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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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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大結局

1526年3月, 英格蘭國王亞瑟一世的妻子阿拉貢的凱瑟琳和女兒英格蘭的瑪麗前往那不勒斯,瑪麗公主於6月與費拉拉的伊波利托結婚並加冕為那不勒斯女王,那不勒斯的瑪麗王後、意大利國王凱撒一世、洛林公爵、波旁公爵等意大利和法國南部的重要貴族都參與了這場婚禮和加冕禮, 婚禮上, 瑪麗王後對英俊的波旁公爵心生愛慕, 而波旁公爵對這位美麗高貴的寡婦也很有好感,在他們請求結婚的書信送到倫敦時, 亞瑟一世只感嘆道:“我的姐妹們都選擇了愛情。”他祝福了這段婚姻。

他有此感嘆是因為他的另一個妹妹蘇格蘭王後瑪格麗特也適逢喪偶,並在喪夫不到半年後便再婚, 她的行為招致了蘇格蘭議會的非議, 並被威脅停發她身為王太後的年金並解除其對新王詹姆斯五世的攝政和監護權, 但亞瑟一世直接陳兵邊境,表示如果蘇格蘭不想善待他們的太後, 英格蘭也不缺給公主的年金,最後達成的協議是瑪格麗特王太後保留王後稱號, 但和她的新婚丈夫搬至英格蘭邊境居住。

隨著蘇格蘭國力的恢覆, 年輕氣盛的詹姆斯五世遲早會再度進攻英格蘭,與其讓瑪格麗特費心在兒子和兄長中進行收效甚微的調解,亦或是承擔蘇格蘭人的怨恨,不如讓她早些回到英格蘭,他不想再承受一次親人的憎恨了。

愛德華也在這一年的冬天和勒妮結婚,並在婚後放棄了威爾士親王的稱號, 關於這個問題, 他對布列塔尼的解釋是愛德華的個人意願, 強調英格蘭和布列塔尼的盟約不會更易, 某種意義上,這能算個好安排, 至少能夠有效沖淡布列塔尼人對可能成為英格蘭附庸的擔憂,至於將來布列塔尼公爵會不會成為英格蘭國王,像夢境裏的詹姆斯一世建立斯圖亞特王朝一樣戲劇性地促成兩個王國的聯合,那便只能看命運的安排了。

雖然他宣布約克公爵是他的繼承人,但他並沒有為他培養勢力,相反,他限制了他的人身自由和消費,禁止他同位高權重的朋友交往,而是將伊麗莎白接到裏士滿宮親自教育,她的母親也非常乖覺地和約克公爵分居,防止生下新的孩子威脅伊麗莎白的地位,這個行為會得罪丈夫,但她未來可以依靠的是女兒和勒妮公主,而非丈夫。

他將伊麗莎白引薦給國內的大臣和國外的來客,鼓勵她主持典禮和審理案件,但凡有些政治眼光的人都看得出他真正選擇的繼承人是伊麗莎白,在他餘下的生命裏他有足夠多的時間能夠幫助伊麗莎白建立她自己的政治勢力,或許不需要他教,伊麗莎白自己就明白她應該如何做。

他在1528年和西班牙達成協議,招攬了被葡萄牙冷落的航海家斐迪南·麥哲倫完成了第一次環球航行,並開始在北美建立貿易公司,和盛產香料的東方群島相比,尚未被開發的北美洲是一塊需要耗費大量精力的處/女地,並且因為強大的本土勢力威脅可以暫時掩蓋沖突,短期內,英格蘭和西班牙可以就北美問題“擱置爭議,共同開發”,至於以後會不會再來一場以格拉沃利訥海戰為標志的激烈沖突,那是以後的事。

歐洲大陸上,弗朗索瓦一世在經歷了連番失敗的軍事冒險心灰意冷,轉而寄托於宗教祈求上帝的庇佑,並力圖以“天主教的國王”增強他在法國境內的影響力,這一態度為他拉攏了南方一些虔信天主教的諸侯,但進一步加強了法蘭西國內的政治分裂,以及他的家庭矛盾。

他和克洛德王後的三個孩子同姨母勒妮公主時有聯系,並深受新教思想影響,而他後來續娶的安妮·德·皮塞勒王後雖然出身不及克洛德王後,卻以美麗和才智得到了弗朗索瓦一世的喜愛和縱容,以至於生出廢長立幼之心。這是個可以利用的機會,但也要註意插手的尺度,借助勒妮公主和共同的新教背景,英格蘭可以和克洛德王後的兩個孩子保持友好關系,但在他們成為法蘭西國王後,這層情誼就不會那麽值錢了,不過他也等不到那一天,這是伊麗莎白要操心的事。

凱撒一世在1530年遇刺,和那位與他同名的先輩一樣迎來戲劇性的死亡,這曾被查理五世視為一個再度介入意大利的機會,但他最終因國內的新教叛亂拖住了手腳,在帝國各處疲於奔命,他的外甥費拉拉公爵和妻子那不勒斯的瑪麗一世於羅馬加冕為意大利國王和王後,接過凱撒一世的衣缽致力於構建統一的意大利政治實體,在這個過程中,對天主教浮華風氣的改革也是其中一環,弘揚天主教的權威並非只有建立異端裁判所一個方式。

勒妮公主在1532年生下一個兒子,起名為亞瑟,有人曾建議他立他的孫子為繼承人,而他再次拒絕,強調他孫輩的繼承順序在約克公爵和伊麗莎白公主之後。經過五年的扶持,支持伊麗莎白的勢力已經相當強大,貿然更改繼承順序會引發一系列的連鎖反應,且不提國內政治勢力的洗牌,布列塔尼恐懼被英格蘭吞並的情緒也是需要考慮的一環。

如果不是沒有選擇,布列塔尼的安妮也不會想要將女兒嫁給英格蘭王位的繼承人,如果要和英格蘭聯姻,在她心裏最理想的人選還是當年未婚的約克公爵,既能保持布列塔尼的獨立又能有一個可以和法蘭西對抗的強大盟友,某種意義上,現在的愛德華正扮演著當年亨利七世曾經希望約克公爵能夠扮演的角色,在他和勒妮公主都無意願繼承英格蘭的前提下,野心家很難利用他們對英格蘭的繼承權生事,而等他們相繼去世,伊麗莎白也到了該選擇繼承人的時候。

他的身體在1533年開始出現衰弱的跡象,並終於在1535年年末一病不起,聽聞約克公爵得知這個消息後興奮得手舞足蹈,他在病榻上冷笑一聲,隨即命令受他資助的詩人和文學家在城市的各個角落宣傳這一消息。

他不在意他是否把兄弟變成了仇人,在他還把他當做兄弟時,約克公爵也沒有停止對他的妒忌和忤逆,他早已安排好他的下場,只是不需要他親自執行。“伊麗莎白。”彌留之際時,他開始呼喚侄女的名字,他身邊,已經長成美麗少女的伊麗莎白公主跪在他床榻之側,握住他枯瘦的手,他咳了一聲,註視著伊麗莎白的雙眼,“我曾經想過要不要在我死前除掉你父親,為你掃清最後一個障礙,但你需要一個國王女兒的身份,所以我將他留給你。”

“我明白。”伊麗莎白公主微微低垂眼睛,“我會公正仁慈地對待每一個人,但其中不包括我父親。”

他已經給約克公爵準備好了絞索,只待他登上王座便會收緊,而他的妻子和女兒都會是劊子手,正如他曾經對她們所做的一般。“他沒有得到過女兒和妻子的愛,他本來也不值得女兒和妻子的愛。”亞瑟說,他再度拍了拍伊麗莎白的手,“你會是最偉大的女王,等待你的是無盡的光榮和功績,但你的寬容和仁慈不能僅限於你所能見到的貴族、鄉紳和修士修女,田野間,溝壑中,大陸外,那些寂寂無名的人,他們不是灰色的牲口二世我們的子民,我想要看到一個璀璨的黃金時代,但我不想英格蘭出現羊吃人的慘劇。”

伊麗莎白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而亞瑟一世也終於用盡了氣力,神父開始準備給他做臨終告解。“這是您妻子的十字架,您想要握著它嗎?”

凱瑟琳在離開英格蘭前留下了她祈禱的十字架,上面以石榴的花紋托舉這一顆藍寶石,像是她蔚藍的眼睛。亞瑟顫顫伸出手,隨即又重新垂下:“算了,如果她不會原諒我,我不必自欺欺人,如果她原諒了我,我也不需握著它。”

他擡起頭,註視著房間裏凱瑟琳的畫像,那是列奧納多·達·芬奇的作品,年輕的威爾士王妃笑容溫柔明媚,一如那久遠的少年時光,他註視著她直到呼吸停止。在房內的仆人開始哀哭後,伊麗莎白站起身,輕輕合上伯父的雙眼:“安息吧,陛下。”她輕聲說,“我們都是英格蘭的仆人,我會侍奉好他。”

1535年11月16日,英格蘭國王亞瑟一世去世,當死訊傳到意大利後,瑪麗女王幾乎是立刻趕到母親身邊,當她來到凱瑟琳的住處時,她正在窗邊出神地望著陽光:“你父親會喜歡那不勒斯嗎,瑪麗?”她沒有回頭,“我經常向他講述阿爾罕布拉宮。”

“會的,他喜歡溫暖的地方。”瑪麗強忍悲痛道,“可他不能見到阿爾罕布拉宮,他也不能來到那不勒斯。”

“是啊,他屬於英格蘭,而我一直在漂泊,最後像浮葉一樣依附在你身邊。”凱瑟琳嘆息道,“在你祖父去世後,我們便在威斯敏斯特教堂選好了我們未來的墓室,但我已經不再屬於英格蘭了,在我死後,就將我葬在那不勒斯吧,在你身邊,我會永遠陪伴我的女兒。”

“好。”瑪麗哽咽道,她來到凱瑟琳身邊,梳理著她已經泛出斑白的紅棕頭發,“您還在意那個謊言嗎?”

“我從沒有在意那個謊言,那不止是他的意願,也是我的選擇,我所痛苦的是我們的謊言傷害了你,傷害了成千上萬的天主教徒,留在英格蘭,這樣沈重的壓力會逼得我喘不過氣來,我不能眼看著他們哭泣哀嚎,而我在裏士滿宮中安享王後尊榮,這是我離開他的原因,信仰的沖突無法彌合,但不論我們多麽相愛,我們都應該分開。”

她覆而看向窗外:“來到那不勒斯後,我才找回了心靈的安詳,瑪麗,你的外祖父母是天生的戰士,是天主教的國王,作為女兒,我本不應該忤逆父母,但我還是要說,他們做錯了,火刑柱不能消滅所有的異端,真正的虔誠信仰不是修建宏偉的教堂和華麗的修道院,亦或是以異端之名大肆開戰,而是讓最貧困的人也能從天主的福音中獲得溫飽,馬丁·路德也從未推崇過以暴力進行宗教的變革。”

“上帝已經不再詛咒我們。”她說,她回過頭如聖母像般擁抱著瑪麗,“而你是天主教的女王,你要和伊波利托一起建立一個如昔日的西班牙一般光輝的國度,我們無法主宰死後的事,但我們可以在生前維系它。”

1536年1月7日,在她的丈夫去世一個半月後,阿拉貢的凱瑟琳去世,遵照她的遺願安葬在,據說,她臨終前的遺言只有一句話,“我到天國的後花園去了。”

這是一個舊時代的落幕。英格蘭,約克公爵在威斯敏斯特教堂加冕為英格蘭國王亨利八世,他身邊圍繞著在漫長的軟禁期內得到他寵信的弄臣,他現在只信任他們,而他的妻女站在階下,隱隱與國王形成分庭抗禮之勢。“準備好了嗎?”伊麗莎白公主聽到母親悄聲道,她面貌已然初老,目光卻仍然清明,“這是一場戰爭。”

“而我們會勝利。”伊麗莎白公主說,她望向英格蘭國王的王座。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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