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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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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毒藥

從十四世紀末期開始,熱那亞便處於法國的監管之下,而路易十二世所提到的阿維農更是教廷歷史上難以釋懷的恥辱,因此在從威尼斯手中收回羅馬涅的全部領地後,尤裏烏斯二世公然宣布:“法國人希望我成為國王的牧師,但我要做的是教皇。”隨後他正式對路易十二世處以絕罰。

路易十二世很快發現他的大好局勢頓時急轉直下:在拿回了羅馬涅的教皇國領地後,尤裏烏斯二世和威尼斯選擇和解,威尼斯放棄對教皇國土地和西西裏土地的申索轉而攻擊法蘭西控制下的維羅納,受教皇支持的瑞士雇傭兵南下襲擊米蘭,他的忠實盟友費拉拉公爵則直面在教皇衛隊的攻勢下,看到,狡猾的馬克西米利安一世也不願再履行那本就名存實亡的“同盟義務”,他以帝國皇帝的名義頒布了“帝國召回令”,要求在法國軍隊中的,這令路易十二世的意大利處境更加舉步維艱。

惱羞成怒的路易十二世對尤裏烏斯二世已經恨之入骨,1508年7月,他在米蘭舉行公會議,宣布停止窮兵黜武的教皇尤裏烏斯二世的職務,這意味著他的一切言論和政令都不再具有合法性,而尤裏烏斯二世也不甘示弱,直接宣布剝奪路易十二世的法蘭西王位將其授予英格蘭國王亨利七世。

由於教廷在十四世紀後的日趨腐敗,公會議運動隨之興起,旨在限制教皇的專斷權力以防其被腐朽墮落之徒侵蝕(亞歷山大六世便曾長期擔心他會被公會議罷免),法理上,公會議確實有罷免教皇的資格,而英格蘭與法蘭西自卡佩王朝絕嗣以來的王位之爭更是老生常談,對教皇的拉攏,亨利七世表面恭敬地領受了教皇的饋贈,暗地裏卻同路易十二世聯絡,表示他絕無在此刻重燃戰火之心(如果路易十二世願意再“贈予”他一筆貢金的話)。

雖然清楚亨利七世是在趁火打劫,不過能用錢解決的對手總比用軍隊解決的好,因此路易十二世咬牙從本就緊張的財政預算裏又摳出五萬杜卡特送給亨利七世,而後者果然安分地縮在加萊的海港中,令路易十二世不必直面北部的壓力。但針對尤裏烏斯二世的行為,他仍然憤慨無比,在送走了英格蘭的使節後,他終於按捺不住這連日的怒火,對遠在羅馬的尤裏烏斯二世發出了憤怒的詛咒:“若天主垂愛他的長女,就不應該讓這個熱那亞人再踐踏法蘭西國王的權威,難道意大利就沒有國王的朋友和支持者能幫我解決這個麻煩嗎?”

這只是一句激憤之下的口不擇言,一次有損國王形象但也無傷大雅的發洩,所以這個時候,路易十二世並沒有命令包括自己妻子在內的廷臣回避,他也並沒有預料到他在惱羞成怒下的口不擇言會給他帶來怎樣可怕的後果------就像多年前的英格蘭國王亨利二世一樣。



朱利安諾·德拉·羅韋雷知道他正面臨艱難處境,但他並未感到恐懼,相反,他感受到一種激昂的熱血,他即將達成他一生的夙願。

從童年開始,他便意識到他並不是他家鄉的主人,不止是熱那亞,在整個意大利,這片埋葬先賢、孕育財富的土地只是惹人覬覦的肥肉,法蘭西人,西班牙人,德意志人,他們都將意大利當成征伐的目標,他們的馬蹄踏過亞平寧的沃土而不理會意大利人的哀嚎,外敵固然可恨,而教廷內部同樣腐朽不堪,賣官鬻爵,謀殺斂財,給他們足夠的錢他們能把聖彼得的法衣也賣掉。

若是教皇不再腐敗放蕩,他一定是被魔鬼附身,並且一定命不久矣,就像庇護三世一樣。他不做聖人,聖人救不了梵蒂岡,更救不了意大利,亞歷山大六世有諸多罪行,最後也落得應有的下場,但他至少做對了一件事,就是認識到除卻虛無縹緲的權威外教廷亟需強大的武力來爭取權威,如此才能讓那些歐陸大國投鼠忌器。

亞歷山大六世選擇依靠他的兒子,他則選擇靠自己,他懂得如何領兵打仗,沒有什麽比真實握在手中的寶劍和完全聽命於他的軍隊更讓他安心了。費拉拉鑄造的火炮很強勢,法國人在炮兵的掩護下能強勢推進陣地,不過不要緊,他也能從盟友手中獲取火炮,他會親臨戰場指揮,他知道一位親臨戰場的教皇會帶來怎樣震動人心的力量。

他已經想好下一步該做什麽了,在抵擋住維羅納的法軍後,瑞士雇傭軍將趕到米蘭,而熱那亞的起義也會爆發,誰知道這會不會又是一次西西裏的晚禱,英格蘭國王一直按兵不動,他就以絕罰威脅他,他知道根基淺薄的都鐸家族最恐懼的就是不夠合法,只要意識到法蘭西並不是那麽強大,阿拉貢國王也會撕毀盟約,他可不會甘心在分明可以得到全部納瓦拉領土的情況下只滿足於僅有的現狀,但就在他起身準備召喚樞機團時,他感覺一陣惡心欲嘔。

他口吐白沫,漸漸又是鮮血,這樣的痛苦似曾相識,電光火石間,他想起這樣的痛苦來源何處了,波吉亞,波吉亞的毒藥,那種曾經奪走他無數同僚他自己也險些喪命於其下的毒藥。他本以為隨著波吉亞家族的覆滅,這樣罪惡的毒藥應該已經徹底銷聲匿跡,

他想到了一個人,費拉拉公爵夫人盧克蕾齊婭·波吉亞,也許是她想要挽救夫家的危機,故而以家傳毒藥對他下手,但且不提她是否掌管這樣的毒藥,她想要完成這樣的罪行也非她一人之力,誰是主謀,誰渴望他離開人世,他想他已經猜出那個答案了。

法蘭西國王將教廷遷往阿維農致使教皇權威掃地,那對法蘭西國王的絞殺和報覆同樣可以讓教廷重振聲威,現在和他矛盾最深的就是法蘭西國王,指控他為兇手不僅能取信於人,也會聚集最多的報覆者,盧克蕾齊婭只是一個女人,一個失去了父親和兄弟只能依靠丈夫的憐愛茍活的女人,指控她沒有價值,指控國王才有。

“路易!路易!”當樞機主教們趕到教皇的房間後,尤裏烏斯二世已經奄奄一息,但他仍拼盡全力地控訴著謀害他的兇手,“他拋棄妻子、僭取王位,乃是一位無可置疑的惡棍和暴徒,如今他更犯下謀殺教皇的惡行,上帝啊,我未能完成您賦予我的使命,但我的靈魂一定會親眼看到謀害我的兇手得到應有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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