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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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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晴(上)

一直在墜落——

眼前的景象因為墜落而模糊,努力想要看清楚,卻只能看清天上那燃燒著的太陽。

墜落感覺並不強烈,但不適來自胸口。手無法觸碰,尚未完全麻木的指尖還能感到風。

一成不變的天空,逐漸在視野中暗淡下去的天光,耳邊開始聽到了風聲,視線也逐漸清晰起來。

那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模糊的光影促使著我擡起手——縱然感覺不到,也只是認為自己在擡手——

即便是那樣,也感受到了從指尖傳來的滾燙和冰冷,獨屬於曾經記憶裏的東西……

——那是一把劍。

胸口的不適,正是因此而產生。

順著修長的劍身,逆著光能看到握著劍的手,卻難以看清楚/看到那個人/那個神明真實面目。

我張開嘴,想問“你是誰”,說出口的卻是——

“再見了。”

在和誰道別?又為何會是這樣?

胸口上的不適再次加深,仿若是一只冰冷的手緊握著心,令我喘不過氣。

……

直到那只手離我更近了,我才明白——

自己唯有墜落了……

不會再被人記住/會再次被遺忘。

因為被那把劍貫穿了身體/某物,所以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也不是那麽想念從前,也並非什麽不可替代者……只是,隨著胸口處不適逐漸加深,從眼裏情不自禁就湧出了眼淚。

為何……我要哭?

又為何……在墜落?

我……

「我」……

此時此刻又是誰?

而此時,另一只手也擡起來。兩手的指尖都能感覺到那把劍的涼意,那種不適再次加深——

“——”

似乎有人說了什麽……

但已經聽不見了。

……

……

……又是夢嗎?

還是……

“啪!”

不合時宜又尖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迫使自己不得不睜開眼——

少女神明驚慌的模樣率先映入眼簾,隨後是自己熟悉的笑容:“啊、啊……阿紫,你醒了。”

“……嗯。”地上掉落了一本書,大概就是因為這個……

“誒嘿嘿,最近不是天氣有些炎熱嘛,所以帶了點新式飲品給你……”

“小緣……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就剛到一會。”小緣迅速撿起了地上掉的書,然後跑過來——

我立刻將自己面前的書收起,小緣則一股腦地把手中的杯子往矮桌上堆。

“來來,嘗嘗看,本神特意為你去買的。”

見她一臉期待,我也不好拒絕,就從她抱著的那些木制小杯子裏選了一個:“謝謝小緣。”

“你和我之間還說什麽客套話呀——”小緣這才把那本書遞給我,“對了,這個給你。”

“這是……《怪》?”我放下杯子問。

“這個等會再說啦!快和我說說你那個初戀是怎麽回事吧!還有你說的妖怪般若的事情,全部都和我說說看吧!”

“……”

小緣她回來……應該不是為了聽我這個吧?就上次回信中提到了這個,還有般若的事情……

“唔……害羞了嗎?這也是理所當然了,女孩子矜持一點總是好事,但也要大膽去追求啊!所以呢?上次給你的紅線你用了嗎?用了嗎?”

“沒有。”

“誒?忘了還是什麽……”

“……已經結束了。”我接過了小緣手中的書——制作得相當精致。

“……誒?!結束了?!為什麽?”

“我在信裏說過了……夢而已。”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我嘆了口氣,剛剛撐著頭睡著了,於是自己捏了捏還有些酸疼的手:“小緣,戀愛是兩個人的事吧?”

“那是當然了。”

“既然連心意都沒說出來,那完全就是我一個人的事。”

“誒?!”小緣一臉驚恐,“你竟然連自己的心意都沒說出來嗎?!”

“這種事很重要嗎?”

“當然了!”小緣突然大聲起來,“這樣的話,不就和幾百年來那個傻瓜一樣了嗎?!”

傻瓜……指夕夏吧?

“我才和她不一樣。”

“明明就是一樣。”小緣看上去相當生氣,“你這種心思本神早就知道了——沒錯哦,你一定是認為,自己肯定沒辦法和那個人在一起,所以這份剛萌芽的戀情,不如早點掐滅,保持距離就好。”

“……”

“不是說這樣不好,而是我見過你太多次這樣錯失了機會,所以啊——阿——紫——我在說話,你有沒有在聽?”小緣雙手撐著桌子站了起來,看著我說。

“在聽。”

小緣兩個腮幫子鼓了起來:“一點都不註重自己,就憑這個,你還想否認自己不是那位神明的轉世。”

“……”

“總之,先告訴我那個人的名字吧?”小緣見我沈默不語,只好坐下來。

“……”

“……你該不會連那個人的名字也不知道吧?”

“我知道。”

“叫什麽?”

“……反正當事人都不知道,所以這種事算了吧。”我拿起手邊的《怪》,“這本書是怎麽回事?”

見小緣沒回答,我擡頭望去,看到她低下了頭。

“小緣?”

“……我知道。”

“……?”

“我知道都是因為我神力不夠,是因為我的錯……可是……我一直在努力……”

“那不是小緣的錯。”我說,“沒有說出心意,是我的錯。一入夢境,便不知為何身。心中萬般所思所想,皆為空談。”

“夢……”

“我在那個夢裏並不是「源稚紫」,而是娑羅。”我看著小緣擡起紅紅的眼睛說,“雖然同時動心了,但經歷那些的並不是我,而是娑羅。陪在那個人身邊的,也是娑羅,並不是我。真是個稀裏糊塗的夢……所以現在我還不清楚——那個時候自己想說的,究竟是娑羅的心意,還是我的心意。”

“——”

“雖然沒有說出自己的心意,當時或許會覺得遺憾,但也覺得,那樣也挺好。”

“——這樣真的好嗎?那個娑羅說不定只是另一面的「源稚紫」。就像夕夏和你一樣,都是「她」的另一面——為什麽要拒絕?”

……我忘了,小緣也是神明……和那位神明、和夕夏關系匪淺。

我早就知道了……不是嗎?「源稚紫」從來都不是那位神明/夕夏,但「源稚紫」所擁有的,都是因其而得到。

……甚至包括至今為止的所有——

也全是因「她」而存在。

這樣的話,只要接受不就好了……

畢竟,「源稚紫」生來便是為了「她」而存在。

“……是這樣嗎?”

“絕對是!”

“那,要是我不想接受呢?”

“……誒?”

“小緣覺得我——「源稚紫」這樣的存在,和夕夏相比怎麽樣?和那位神明相比怎麽樣?”

“為、為什麽突然這樣問?我們不是在說阿紫你的初戀什麽的嗎?”小緣撓著頭,有些尷尬地笑著說。

“既然話題跑遠了,那就不妨回答我一下,這本書是怎麽回事?”我也笑著舉起了手中的書。

“啊……這個啊……這是我在半路上來你這裏的時候,阿夕給我的。說是,空栗曾經寫信給遠山秀一,希望他能為《怪》配上相應的畫,可惜畫作只開了個頭,秀一就去世了。花鳥卷出現後,這才有了這本完整的《怪》。畫作太大,她又急於知道你的想法,所以這才將這本拿給阿夕——我也就順路帶過來了。”

“急於知道我的想法?”

“確實是這麽說。”小緣皺了眉,然後立刻恍然大悟一般,“阿夕還說了,今天天晴,讓你出門走走。晴明陰陽寮裏還有花鳥卷的墨靈,等著你說說你的想法。”

“這樣啊……”我拿著書就起身了,“那我出門——”

“等等等!”小緣張開手擋在我面前,“你的事還沒說完呢!”

“嗯?什麽事?”我問。

“那個人的名字!名字!還有般若的事!”小緣雙手叉腰。

“那並不是我的心意吧?”我微微低著頭看小緣,“所以名字什麽的無所謂了。至於般若,他不過是在表達他對我的喜歡,那樣也沒什麽不好吧?”

“完全不好!”小緣擼起袖子擋在了門口,“今天不把這兩件事解決了,本神就不讓你出去!哼,別忘了,你現在可還只是個普通人。”

“普通人……這樣一來不是更能為所欲為嗎?”

“你在說什麽胡話?!”小緣指著我說,“早就和你說過,親吻之類的事情,只能和喜歡的人——不,至少是想要和那個人戀愛才能做的事——你和般若,完全是單方面吧!”

“單方面?”我想了一會才說,“有可能不是單方面哦。”

“誒?!”

“相反,如果真的到了某天,他說不定是我最後的歸宿。”

“停停停!本神都快聽得起一身雞皮疙瘩了。既然你覺得無所謂,本神也不好再說什麽……般若的事情作罷,反正這條紅線也是彎彎繞繞——那總該說出那個人的名字吧?”

在小緣說話的時候,我已經走近了小緣——

“真的想知道嗎?”我彎下腰看著小緣問。

“當然了!”

“那小緣親我一下,我再說。”

“???!!!”

小緣有些慌亂地退了退,然後靠在了拉門上。

“嗯?不想知道了嗎?”我笑著問。

“這、這算什麽啊!這種事本神才不會幹了!你這種從小就有的癖好還是早點改過來才好!”小緣又是一副生氣的樣子了。

“很奇怪嗎?我只是很享受那種感覺,包括會縱容般若也不是僅因為沒有力量反抗。”

“很奇怪啦!你還真是不讓本神省——”

“帝釋天。”我說。

“帝釋……”

“那位天人之王,就是娑羅喜歡之人,也就是我的初戀。”

“那不就是——”小緣楞住了,她微微張大了嘴巴,可愛的眼睛裏滿是不可思議。

我拉開了她身後的門:“看來你也知道,這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存在——無法實現的戀情了。”

“……”

“既然這樣,我出門了。晚飯的話,我可能會晚點回來。小緣應該明天才走吧?那我們明天跟著你去雪域了。”

“……”

-

這本《怪》的封面是非常有意味的一朵夕顏花,只是寥寥幾筆,就仿若能聞到其中的香味。

才走出自己的庭院沒幾步,就看到了阿夕匆匆往處理源氏事務的本丸走去了。源賴光和鬼切出去凈化雲外鏡還沒回來,所以這期間,源氏大大小小的事也交給了阿夕處理。

說起來,阿夕怎麽認識花鳥卷?我都只是上次跟著玉藻前去蜃氣樓……不,等等,他也去過了……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嗎?

小緣回來之前一直在下雨,今天終於天晴了。擡頭看了看天,此時的天還是蒙蒙的藍色,真是個難得的晴天。

我醒來後,我們便回到了源氏。八俁遠不知所蹤,所以哥哥的身體也就交由我們保護——本就該如此。

等小緣回來再進行下一步,是我和阿夕妥協的結果。

阿夕……

說起來,為什麽會和他變成現在這樣,也是因為一步步寬容,直到現在這樣。

雖然那份心意沒能說出口,但我還是感受到了所謂戀情帶來的酸澀和甜蜜。

這樣的話……

“為什麽站在路中間發呆?”阿夕的聲音突然響起。

我向一旁讓開:“抱歉,稍微有些出神。”

我這才看到,幻化作哥哥模樣的阿夕,手中正抱著一堆書。

“要出門?”

“嗯。”

“那稍微等我一下。”

我搖了搖頭:“不用。”

他有些猶豫:“沒關系嗎?你一個人。”

“沒關系。”

“也好。”阿夕點了點頭,“這段時間裏,八百比丘尼也回來了。關於永生之海以及鈴鹿山的事,雖然無法出遠門,但也至少能問一問了。”

“話是這麽說啦,但就算我要去,阿夕也會陪我去吧?”

“……要我在這麽多事的情況下答應你,你還真是會挑時間。”

“玩笑而已啦。”我笑了說,“那我出門了。”

“路上小心。”

離開源氏,我這才松了口氣。

來到了晴明的陰陽寮門前,吸了口氣,我擡手——

“阿紫?”

無端地心虛起來,我立刻將手中的東西背在身後。

“鈴鹿禦前……”

“身體好點了嗎?我正想著今天去看看你。”鈴鹿禦前索性把門全部拉開,示意我進來。

“好點了……謝謝你……不……你凈化雲外鏡碎片回來了?”我問。

她讓開了路看向我:“不進來嗎?”

我有些猶豫,似乎看出了我的猶豫,鈴鹿禦前這才補充說:“剛剛八百比丘尼和源博雅他們出去了,一會才能回來。不過你說得對,我剛從永生之海回來沒多久。”

我走了進來:“大岳丸呢……你……找到了他了嗎?”

鈴鹿禦前見我進來,便將門關上,順勢將胳膊搭在我的肩上:“這麽想知道,跟我回一趟鈴鹿山不就好了。”

“……我還有事要做。”我推了推她的胳膊,但因為她力氣太大放棄了。

“什麽事?”鈴鹿禦前問,“有什麽事,比去見他還重要嗎?”

“……大岳丸,他怎麽醒過來的?”

“這件事就稍微有些覆雜了。”鈴鹿禦前松開了胳膊,懶洋洋地坐在了緣側之上,“我說,你聽過人魚肉嗎?”

人魚肉……

“看表情看來是聽過了。永生之海那個地方,就是鮫人們居住的地方。”

“我知道那個地方,我曾去過,還見到了那裏的公主,千姬。”

“你去過?還見到了千姬?”

“嗯。那個時候,我其中一位哥哥死在了偽神之戰中,所以那時我萬念俱灰,一直在海上游蕩,這才被大岳丸救下。在鈴鹿山待了一年後,我便去了永生之海。”

“那你……”鈴鹿禦前看向了我,“對那裏的事知道多少?”

“並沒有很多,只是知道千姬在不停地為她那個目標努力——我們促膝長談一夜,但那時,我卻只想知道她為何那樣執著的原因。”

“那你見過鮫人族的女王嗎?”

“見過。離開的時候,遠遠望了一眼——那個時候我還不像現在這樣虛弱,也可能是看我快走了,但女王那樣警惕我的眼神,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那不是真正的女王。真正的女王,早就死了。”

“……”

“傳說中能讓人長生不老的人魚肉,是只有鮫龍,也只有鮫龍才能得到潮汐的認可。鮫人族中,雌性鮫龍在誕下後代,便需要吃掉雄性來恢覆力量,而失去伴侶的鮫人會從雄性變成雌性。只是作為被鮫人族女王選中的他不甘心,所以才親手殺了女王,讓永生之海,陷入冰封。”

“……我知道只有鮫龍才能得到潮汐認可,那作為只是鮫人的千姬最終還是沒有做到嗎?”

那次相談,雖然多數時候都是我在提問,但也從千姬的口中知道了許多。可……恐怕,那個時候的她並不知道這樣的真相。一直想要獲得母親的認可,最終卻得知……

“不,她做到了。”八百比丘尼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我轉過頭來看她,發現她身邊還跟著一只墨色小猴子。

“這件事還是稍後說吧。想必你是來找它的吧?晴明先生用紙鶴特意和我說了。”八百比丘尼笑著將小猴子推向我。

我看著那只猴子,點了點頭:“花鳥卷大人的墨靈,我將《怪》的想法帶過來了。”

“《怪》?”

“我母親寫的。”趁著墨靈向我走來,我便將書遞給她,“感興趣嗎?”

“不用看書嗎?”見我將書給了鈴鹿禦前,小猴子一邊拿著毛筆在不知何時變幻出的長卷記錄著,一邊擡頭問我。

“不用,我都記得。”

“那我們去另一邊吧。”小猴子看了一眼很認真翻看書的鈴鹿禦前,這樣說。

於是,在另一邊的緣側上,經過一番費口舌的描述和意見反饋後,小猴子這才向我鞠了鞠躬,又從鈴鹿禦前那裏拿了那本《怪》,這才消失在晴明庭院裏。

“過目不忘真好。”八百比丘尼從我身後走出,將一杯溫溫的茶遞給我。

“多謝。”我接過茶說,“所以,她是怎麽做到的?既然那位女王誕下過後代,那麽曾經的鮫龍呢?千姬又怎麽做到的?”

“千姬那孩子相當努力。”八百比丘尼說,“那鮫人族的國王想奪取鈴鹿禦前的力量來統治鮫人族,但在那千鈞一發之際,奇跡出現了。潮汐最終認可了這位不是鮫龍的公主,永生之海,也得以迎來新的未來。”

轉過頭,看到鈴鹿禦前坐在緣側上,低頭看著的,似乎是我留在晴明家中的那本《怪》。

“這樣……”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麽,轉過頭正要問八百比丘尼,她卻已經起身了。

“啊啦,還有要問的事嗎?”見我看她,八百比丘尼問。

“那麽,當初那位鮫龍公主——”話才說出口,我便想到了答案,目光不由得朝著鈴鹿禦前看過去。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八百比丘尼笑著說,“既然是這樣,那我就先去休息了。神樂他們,可能再過一會就回來了。”

我會意地點頭道謝,將手中的茶喝完後,才起身走過去。

“這本書怎麽樣?”我問。

鈴鹿禦前合起書:“挺適合拿給蟹姬那些小孩子看。”

“不會有些太殘忍了嗎?”

“你的母親很愛你。”

“……”

“這本書,說不定是特意為你寫的。”鈴鹿禦前說。

“那你的母親呢?”

“……誰知道呢。”鈴鹿禦前放下書說,“說起來,到永生之海時,見到了一位熟人。”

“熟人?”

“……既然你不想和我回鈴鹿山,那我送你回去吧。只是沒想到,你是源氏的小姐。”鈴鹿禦前站起來說。

“……抱歉,這種事,總覺得在什麽情況說出來,都會讓我的立場變得很微妙。”

“無妨。既然大岳丸都不在意,我又有什麽在意?說回大岳丸的事——”

“等、等一下……”

“有什麽問題?”

鈴鹿禦前的聲音從我前方傳來,而這顛倒的世界,實在讓我難受。

“能不能把尾巴松開?這樣倒掛著……”我忍著嘔吐感說,“而且是去源氏,街上的人都看得見吧?”

“那不是更好嗎?快到逢魔之刻了,想必街上妖怪還會多一些。”鈴鹿禦前完全沒有把我放下來的意思,“我聽八百比丘尼說過了。這些年你在源氏怎麽過來的,我就不追究了。可現在,你既然和鈴鹿山有了千絲萬縷的關系,那我也不會讓你在源氏受委屈。”

“不不不,您完全不用這樣……”

“不用這樣受寵若驚,你的身體情況我聽說了,就算到時候源氏不要你,你也還有鈴鹿山可以回來。”鈴鹿禦前完全沒打算聽我說話,但她的尾巴還是一揚,將我穩當地背在了背上,“說回大岳丸——那小子靈魂雖然回來了,但再也離不開鈴鹿山了。再將我一半的生命力給他,那臭小子才勉強活下來。真是不省心的弟弟啊。”

生命力……?不是人魚肉嗎?

“……這和人魚肉有什麽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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