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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ho(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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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ho(七)

“真是無趣的故事。”呂知先生這麽說著,然後毫無胃口地用勺子戳了戳碗裏的白粥,“和這份無味的粥一樣。”

我能說什麽呢?只能往嘴裏塞了一口飯:“無趣?我倒是很好奇這件事,如果能參與就好了。”

“參與?”

“沒錯!那可是見證愛情奇跡的事情,錯過的話會不會太可惜了?”我頓了一下,“話說回來,妖怪會死嗎?”

呂知先生舀起一勺粥:“小阿紫,幾天不見你就開始問這樣愚蠢的問題了。”

因為語氣過於輕柔,一陣惡寒突然遍布全身。

“這個事情我一直想說了……”我喝了一口方才拿出來的檸檬水,“先生能不能再這麽叫我了?再過三年,我就是一個成年人了……”

“不能。”

“誒?可是這會給您帶來很大困擾的,同時也會給我帶來困擾的。”

“過河拆橋?”呂知先生垂眸喝粥。

“並不是!”我放下勺子說,“您也算得上是我的長輩了,再怎麽樣,我也會有自己的生活……當然了,以後也可以這樣坐在一起吃飯,我和凜會經常來看望您,就像家人一樣。”

“家人?”呂知先生的手頓了下,然後擡起頭看我。

猜不透他在想什麽,我點了點頭:“當然了,這只是個比喻。您是我和凜無比尊重的對象——”

“久枝。”呂知先生優雅地拿起桌上放著的手帕,擦了擦嘴角。

“嗯?”這麽快就改口了嗎?

“蛋炒飯的味道,可比粥好喝。”呂知先生微笑著,“小阿紫,你經常問我想要什麽,我之所以沒有告訴你,是因為我的目的只是你。”

“您在……說什麽?”我被震驚了。現在是八月對吧?我沒有發生妖力暴動,世界也沒有崩塌,這和我想的不一樣啊……

“不必那麽吃驚。”呂知先生伸出了手,“你是我最珍貴之物,所以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

“您知道我會發生妖力暴動這件事?”我皺了眉問。

呂知先生的幹燥的手掌貼緊了我的臉龐,拇指按住了我的眉心:“不管怎麽樣,事情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我都很開心。”

“您知道那個地方?”

“記不記得三年前那件事?回想起來,你們脫險的時候不覺得有點違和感嗎?”

違和感?雖說我和凜都在掙紮,但也因為這樣——

“那個人腿上的——”

沒錯,三年前的法庭上,法官明確問過我,家中是否有槍一類的東西。那個人的腿上有槍傷——正是因為這個,我才能掙脫束縛,去到凜的身邊。

“在原來的故事中,你和凜一樣破碎不堪,無論我怎麽拼湊都沒辦法讓你穩定下來。”呂知先生的目光幽幽地望著我,“你和凜的不穩定性,讓妖力暴動的進程加快。我則利用命運線回到了這裏,殺死了這裏的我,進而取代他。本可以在那天晚上改變所有,但依然受到的阻礙。”

“可是鬼切說,命運線不能——”

“噓。”

我能感受到壓在我唇上手指微涼的溫度,甚至看清楚他皮膚上的紋理。

“如果所有都按照命運進行,難道這不算無趣嗎?”

無趣——是呂知先生經常說的一個詞。我能夠察覺到他的眼中藏著什麽,但始終猜不透。將這個世界的自己殺死……該說他瘋狂,還是理智到可怕呢?

靜默了好一會,呂知先生才將手拿走,別過頭去:“不過,事到如今目的也沒了意義,愛去哪去哪,惹了事別來找我就行。”

“真的?”我擡頭望著他問。

呂知先生看都沒看我一眼,隨後就再次坐在了我的對面:“百年之後,你會永遠記得我。”

“……我會把先生忘了的。”我低下頭說,“因為那樣實在太痛苦了。”

“……”

“前提是,先生真的打算拋棄我和凜。”

“凜已經被源氏收留了——”

“那個另當別論。”我有些得意,“如果先生真的打算拋棄我們離開東京,我也一定會將先生忘記得一幹二凈。”

呂知先生的那些話,完全就表露了他自己的弱點就是我。如果是這樣,那我也不必再懼怕他——甚至可以為所欲為。

“……”

“那麽,我可以九月交稿子了嗎?”

“不行。”呂知先生拿起勺子說道,“九月你就要去上學了。還有,是你自己答應晴明要在八月底完稿,我沒有參與這件事。”

“可我完全想不到怎麽寫結尾。”我撐著下巴看他。

“下午我要吃曲奇。”呂知先生一改話題,“還有紅茶,記得三點半的時候送到書房裏來。”

“那結尾怎麽辦?”我有些挫敗。

呂知先生端起裝有粥的碗,仍然優雅起身,不失風度地笑了笑:“我親愛的小公主,全部的答案都在你的心裏。”

我再度打了個冷戰,一度想要反駁的話,悉數哽在喉嚨。

-

交稿前的第三天,我終於選擇和小緣出去一同看看阿清小姐的狀況。經過前幾天的醞釀,住院的和尚安珍最終應下了和阿清小姐出來約會的請求。小緣激動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拉起我來化妝換衣服去到阿清小姐家中。

那一天,我見到了完全不一樣的阿清小姐。

當到達約會地點淺草的時候,阿清小姐身上成熟女性的氣息完全變了。雖說還是有些違和,但穿上淺紫色和服的阿清小姐,宛如一位大家閨秀,薔薇色的臉頰,少女感十足的好奇心,加上夏日獨有的郁郁蔥蔥樹葉下落下來的光斑,那樣純潔的身影陪在一個穿著黑色和服,戴著帽子的男人身邊。

我忽然想到,這是阿清小姐愛戀了十六年的人,也是十六年來,兩個人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約會吧?

“阿紫,我們去花屋敷那邊玩吧。”小緣拉住了我。

“為什麽?我們還不知道和尚為什麽要一直拒絕阿清小姐啊。況且,那個和尚的病……”

“那麽阿紫去吧。”小緣松開了我的手,“這也正好,如果發生了什麽事,阿紫也可以幫上他們。”

總覺得小緣那個樣子,好像是知道了什麽。不過她不肯說,估計問了也沒用吧?

“嗯。”我點了點頭,“那小緣你小心點。”

“不用擔心啦!”小緣笑了說,然後轉身離開了。

我看著他們有些走遠的身影,也跟了上去。

淺草這個地方,還保留著江戶時期的濃郁風情,也是各國旅人愛來的地方。著名的淺草寺也是當時德川家康指定的祈願之地,因而也十分出名。

上午去了淺草寺,會羽橋等地方,午飯之後,太陽變得毒辣起來。和尚安珍很體貼地撐著傘,為阿清小姐擋住陽光。

阿清小姐笑著,像個不谙世事的純潔少女,拉著安珍到處跑。安珍的臉上也有笑容,那樣淡淡的,卻不容易察覺的愛戀。阿清小姐的笑聲引得旁人側目,但本人完全沒有意識到。

終於,在臨近關閉的時候,兩人來到了淺草神社。我跟著進了神社,也許是臨近關閉的時間,神社裏面非常安靜,也很少人。

兩人站在禦手洗面前,默默地站了好一會。

已經暗下來的太陽光線將兩個人的身影拉長,我躲在一旁的石像後面,聽著兩個人的對話。

“我今天非常開心。”阿清小姐率先說道,“謝謝你,安珍。”

“施主不必道謝。”安珍低著頭,這般回答。

“……都已經過去了十六年,你還是老樣子。一口一個施主,我真的這麽讓你討厭嗎?”阿清小姐雙手合十說道,“一次次地將我拒之門外,我也依舊愛著你。這不會是最後一次告白。”阿清小姐的聲音有些顫抖。

安珍答道:“女施主,你的心意我已知曉,但我依然要全力拒絕。”

“為什麽?!”阿清小姐幾乎快崩潰了,“我是那麽認真地愛著你,你也曾經說過,喜歡著我,為什麽……為什麽這麽多年來,一直、一直在拒絕我?如果是因為病情,那也不要緊,我會一直陪著你……”

誒?兩個人之前……是認識的嗎?

“因為女施主應該有更好的人生。”安珍擡起頭來看阿清小姐,“事到如今,也該放下這份執念了。”

我立刻打開手機,給小緣發消息——

『德沃夏克:小緣,他們之前認識?

結緣!:對啊。誒?我沒和你說嗎?安珍十三年前出家的,他們則在十六年前就相識了。

德沃夏克:那安珍出家的理由呢?

結緣!:並沒有什麽理由,就是突然一天夜裏,到了道成寺,請裏面的住持收留他。』

“夠了!這樣的話我聽了夠了……”阿清小姐哭了起來,“到底是為什麽……”

我靠著石像,聽著兩個人的對話,原本應該怪安珍不領情,此時也沒辦法厭惡起來。如果安珍得了絕癥並死去,這勢必會在阿清小姐心中留下無比傷痛的記憶——阿清小姐也許會隨著安珍離開人世。

我被自己的推測嚇了一跳。怎麽會……不會的吧?

『德沃夏克:小緣……那個,雖然我不是特別確定,但我覺得,阿清小姐也許會做出不好的舉措……

結緣!:!你們在哪?!

德沃夏克:淺草神社裏。』

“愛著你……”阿清小姐原本是捂著臉哭泣,現在卻扶著禦手洗,頭發也散亂了,“我愛著你啊!你說過會娶我的!”

可是站在一旁的安珍卻只是拿著佛珠,低頭念經。阿清小姐佝僂著身體,臉上的表情被長發擋住了。

“既然這樣……”

仿佛是由機器齒輪轉動起來的冷漠聲線,其中的苦澀和絕望躍然舌尖。

“那就和我一起去死吧!”

事情發生得太快,模糊的夕陽下面,定格著的是阿清小姐雙手拿著刀,拼命刺入安珍的腹部。安珍臉上的表情顯然詫異,但他立刻用手扶住了阿清小姐的肩膀——

不,說是抱著才恰當一點吧……

正當我處於這種悲傷和痛苦中,有人沖上前,將兩個人拉了開來。

那是個不認識的中年和尚,身手敏捷,將阿清小姐推倒在地,扶住了安珍。

我急忙跑出去,扶著阿清小姐:“阿清小姐!”

“師父……”安珍這樣說,“不要怪她……是我自願的。”

自願的?師父?

我看向了那個中年和尚,他神色凝重,看向我的時候,目光也變了變。這時,小緣也趕到了。

“啊,阿清小姐!你受傷了?!”小緣急急忙忙撥打了急救電話。

“為什麽……”阿清小姐顫抖著身體,“為什麽你願意死,也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她清秀的臉上滿是淚水,讓人不由得也跟著難過起來。

然而安珍依舊沒有說話,反而是中年和尚將人放在了地上,擋在了我們面前:“你們趕緊帶著她離開。”

小緣也看到了中年和尚,露出了明顯的怒氣:“青坊主!你什麽意思?我明明叫你好好地看著他們兩個的!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小緣認識他?

“安珍早已成魔,是你們沒有察覺,一廂情願地認為緣分最終有結果。”青坊主神色堅毅,“如果這個時候不阻止,將會引起更大的動亂。”

“成魔?”

這大概是我們三個人都沒有想過的答案吧……可是很顯然,這個答案讓阿清小姐更為崩潰。

“所謂的絕癥,不過是魔化的表現而已。”青坊主偏了偏頭,看著阿清小姐說,“他知曉自己的命運,所以不願意牽連你進去。”

“不可能!”阿清小姐歇斯底裏起來,“他就是安珍!他說過,會娶我的安珍……”

隨著阿清小姐撕裂般的哭腔,安珍的身體湧出來一大團黑霧。

“鐺!”

是金屬落地的聲音。有什麽狠狠地撞了一下我的肩膀,待反應過來,卻發現阿清小姐已經沖進了那團黑霧之中。

“阿清小姐——”

我拉住想要上前一步的小緣:“那裏很危險。”

“你們趕緊走!”青坊主皺起眉,“這裏交給我!”

我盯著黑霧裏的兩個糾纏在一起的身影,忽然明白了什麽:“您是青坊主對吧?也請您和我們一起離開這裏。”

“什麽?!”

“誒?”小緣也是一臉不可思議。

“無論如何,這都是兩個人自己的選擇。如果真的阻止了阿清小姐,她真的會放下執念嗎?安珍先生已經成魔,也相當於不在這個世界上了。沒有了安珍先生,她真的還能找到活下去的意義嗎?”

“為了執念而願意獻出自己的生命,這本就是一種罪行,無論如何都不能夠被稱之為對。”青坊主目光銳利地望向我。

我走到了青坊主面前,擋在了他的面前:“他們不需要你認為對,他們只是在做他們認為對的事情。”

“把糾纏當深情,把占有當愛情,兩個人會再次陷入不得善終的結果。她是你們的親密之人吧?你們就願意看著她這樣陷入深淵嗎?還有你,緣結神,你之前和我說他們只是一對普通的情侶,現在變成這樣,你沒有覺得愧疚嗎?”青坊主不再等我說話,手中的錫杖對著地面狠狠地打了一聲,“讓開!”

這本來不是平常的感覺,只是因為很清晰地聽到了身後那團黑霧裏,阿清小姐說的話,我才回憶起那個時候在車站被喚醒的感覺。

我本以為這場對峙會持續很久,直到青坊主臉色發生了變化,我身後也不再傳來私語般的呢喃。我這才放棄了再次回憶那個妖力的感覺。

“他們可不是你說的執念!”小緣從我的身後走到了我的身邊,“這一世,他們是互相愛著對方的。不是人妖之戀,也不是什麽萬劫不覆的領地,他們就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對戀人。他們的心願,我一定要回應!”

“喵!”不知何時,黑貓也跟在了小緣肩膀上。

“……”青坊主顯然不願意這樣輕易放過。

“不過,還是順其自然為上策。”白狐的身影從神社中走出來,“今天占蔔說宜出行,所以我就來拜訪這裏了,看來是個正確的選擇啊。”

白狐依舊笑瞇瞇的,頗有為老不尊的模樣。

“小阿紫你也在——”

“不許這麽叫我!”我將趴在小緣身上的黑貓扔了過去。

“嘿咻!”白狐輕松地抱住了黑貓,“比起這個,你們身後那兩個人要不要立刻送醫院?”

青坊主轉過頭去看白狐:“你也是這麽想的嗎?晴明大人?”

白狐用手摸著黑貓的頭安撫著它,徐徐說道:“我怎麽想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你也帶不走那兩個人啊。畢竟,按照妖怪局頒布的法律,前世妖怪前世債,今世人類今世緣,你也不能動他們。至於成魔一事,妖怪局自有辦法。”

“……”青坊主將目光收回來,看向了我,卻什麽也沒說,拿著錫杖很快就離開了。

-

阿清小姐和安珍在醫院恢覆的時候,我也到了必須將結尾補上去的時候了。

不知道是否是因為阿清小姐的事情,我的結尾幾乎是自然而然地呈現在電腦頁面上。一時間我有些懷疑,這到底是不是我寫的東西。

小緣接連兩個晚上都在醫院看著阿清小姐,所以這兩天,整個偌大的房子裏,只有我和呂知先生。可能還必須半夜起來為呂知先生做夜宵——

比如今天我剛完成所有的排版和修改,呂知先生就回來了。

他敲了敲我的房門,我則將筆記本電腦一把抱住來到門口喊住了他:“先生,我的小說完成了。”

還未脫下西裝,他揉了揉眉心:“所以呢?”

“幫我看看?”我任性地提出這個要求,“當然了,您可以拒絕我這個任性的要求。”

呂知先生微微瞇了瞇眸子:“放客廳下方吧,我先去洗個澡。你把夜宵拿過來。”

可以說,這一招我用得非常舒適。不過,總覺得呂知先生有點可憐是怎麽回事……還有每次舒適完了之後的罪惡感……

算了,還是把今天買好的和菓子端出來吧。

坐在沙發上,我給白狐發了一條短信。

『按你的要求,我的小說寫完了。明天就發給你。』

現在是晚上十一點,白狐那個老年人應該已經睡了吧?

『白狐:

小阿紫真的是太厲害了!看來我明天就可以拜讀了!不過這麽晚了,小阿紫還沒睡嗎?』

誰能告訴我一開始那個滿口都是“閣下”的白狐哪裏去了?現在他簡直是個不要臉的……啊,對,無賴!這樣的態度改變太快了,所以說我自閉的那些天錯過了這麽多事情嗎?

本想要關上手機,躺在沙發上睡一會等呂知先生,但手機又收到了一條短信。

『平安京學園:

校長:安倍晴明(妖怪局局長,國際妖怪聯盟會會長,東京首席陰陽師,京都之主一級大陰陽師)

尊敬的久枝大人,我們愉快地通知您,您已獲得就讀平安京學園的資格,明日我們將派出老師,將您的學分卡等校園用品送到您的住處。

學期定於九月五日開始,我們將於八月三十一日前靜候您的回應。

副校長(女)

賀茂美莎敬上』

最近震驚我的事太多了,所以看到這個短信的時候,我只是嘆了一口氣,隨後頗為難受地嗚嗚了幾句。

“喵~”黑貓挨著我躺在了我身邊。

“小黑,你真是只好貓。”滿足地抓住黑貓,我蹭了蹭它,“不過話說回來,你多少天沒有洗澡了?”

“喵?”

我提起黑貓的兩只前爪:“等搬回去了,就給你洗。”

“喵喵~”

“不過那條短信也很奇怪啊……為什麽是現在我才接到這個短信?”

“只要和晴明那家夥打聲招呼就好了。”呂知先生擦著頭發坐到了沙發上,“比起那個,用line發在手機上不是更方便嗎?”

“……不應該是發郵件嗎?”

“……你該不會繼承了你母親那種對任何覆雜一點的電子操作都過敏的特點吧?”

誒?媽媽還有那種特點嗎?啊……那這麽說起來,家裏的電視,無論什麽時候都是爸爸開的,做飯的時候,媽媽最多能給爸爸遞個食材——

那麽,說手寫稿子更能表現出故事什麽的……都是騙人的啦?!

“……說不定是假的。”呂知先生頭一次這麽安慰我。

“可是得知自己是這樣的存在……然後我就發現,原來每天抱著手機在玩,裝得非常酷的人,其實只是用了五個功能(line,相機,短信,電話,播放器)而已。”

“五個?”呂知先生的笑容莫名有些嘲諷,“所以這就是你的屏幕和電腦屏幕一直都是初始狀態的原因?”

“吵死了!”我漲紅了臉,“這份和菓子還是不要給先生好了。”

“那小說呢?”呂知先生垂眸看自己手上拿著的筆記本電腦,“也同樣不要我看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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