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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水新娘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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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水新娘5

那是一張身份證。

證件的主人名叫“沈淩”,看照片正是那個從懸崖上往下跳的西裝男。

錢包是黎明從大通鋪靠門口這邊的墻根處倚著墻放的一個黑色商務公文包裏翻出來的。

剛才所有人的註意力都放在灰西裝的身上,但其實這間屋子並不大,不用湊過去也能聽得清他們在說什麽,都圍成一圈在那裏並無意義,她索性就沒往前湊,一邊給個耳朵聽著,一邊翻查著屋裏可能有用的線索。

一進屋,最顯眼的就是那個包。

公文包裏東西並不多,除了錢包之外只有兩份封好的文件。錢包裏則是裝了一整排各個銀行的金卡、整疊的現金和一堆高消費場所的VIP卡,除此之外就是身份證和名片。

名片顯示,這個“沈淩”是“離村最近市”一家公司的老板。

——看見這個城市名,黎明既無語又有點意料之中,副本世界對不重要的設定經常來這一套,裏裏外外透著一種懶得想名字的擺爛感。

“就算這公文包一直提著會妨礙行動,他也完全可以把錢包揣口袋裏隨身攜帶的。——解密副本,盡可能把線索物品帶在身上方便使用或核對查閱,這應該是大多數旅行者都有的習慣。”

展示完了身份證,黎明把它插回錢包裏,又從公文包旁邊拿起一只倒扣在床上、目測挺高級的手機。

手機的指紋鎖已經被解開過了,系統被調成了待機不自動鎖屏的模式,隨便一劃就能打開。

“但他把這些都留在了這兒,甚至包括手機。”

“給我的感覺,他一方面是想告訴我們,不用擔心,他已經知道他的那份答案了,另一方面就是想表達他願意跟我們分享他這邊的線索。”

“他應該單純就是不想集體行動,但並不想拖累我們,更沒有惡意。”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她揚揚下巴指了指灰西裝身後並排鋪著的兩床被褥其中一床上放著的另外一只公文包,“這位小兄弟的包裏也有身份證和手機。”

“畢竟,作為外鄉人,他倆名字的相關的信息不太可能出現在作為村裏人的我們這邊。”

聽見這話,離包最近的蘇恬恬立刻不假思索地抓過那個包,把裏面的東西全倒了出來。包裏很空,連文件都沒有,只有錢包和手機,但果不其然,身份證和名片都在錢包裏。

灰西裝名叫“阮凱”,身份是沈淩的總裁助理。

“可是,這也太不公平了吧?”蘇恬恬一邊把兩張證件交給其他人穿越,一邊忍不住吐槽,“怎麽他倆就直接有身份證,我們的名字就都藏得這麽深?”

“未必不公平。他倆雖然找名字簡單,但作為外鄉人,想接觸到村裏那個儀式相關的信息或者在村裏幹點什麽,肯定沒有我們這些本村人方便。這應該算一種平衡。”

黎明給小姑娘解釋了一句,手裏沒停,直接將沈淩包裏拿兩個打開過的文件袋裏裝的東西也抽了出來。

“嗯?這是什麽……”與此同時,被這兩位姑娘的行動將註意力轉移到了檢查屋裏東西的頻道上,黃毛混混也註意到旁邊的一處違和東西。

屋角那張落滿灰塵的桌子上放了個輪廓像是盒子一樣的東西,用一條紅圍巾裹著。因為沒落著灰塵,顯然是兩位外鄉人帶來的,不是屋裏本來的擺設。

揭開圍巾,底下是個幹凈精致的雕花木盒,正面朝墻放著。

“等等!那是……”

灰西裝阮凱見狀想阻止,但遲了一步,黃毛已經將那盒子端在手裏轉過來了。

盒子的正面鑲嵌著一個年輕姑娘的黑白照片,照片裏的人微笑著,但在這麽個長滿荒草的破敗院子裏,尤其旁邊的正屋門窗上還貼滿了黃符,屋裏已知有兩個吊死鬼,那笑容怎麽看怎麽又假又僵硬,透著一股詭異。

——那是一個骨灰盒。

“草,晦氣……”

黃毛下意識地罵了一句,剛想把骨灰盒放下,卻不想偏在這時,桌腳邊放著暖水瓶突然在完全沒被碰到的情況下“啪”一下自己倒在了地上,瓶塞滾落,半壺水潑出來,迅速淌了一地。

緊跟著,那灘透明的水就頃刻間變成了墨黑色,一只跟早先攻擊黎明的那只鬼手一模一樣的手嘩地一下從水中伸出來,筆直掐向黃毛的脖子。

好在黃毛的反應相當不慢,身手有點像是練過的樣子,現實生活中估計最少是個武術愛好者。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向後一個滑步閃開了鬼手的第一次攻擊,反手便把手裏的東西砸了過去。

只不過閃避的動作影響了投擲的準頭,骨灰盒並沒砸中鬼手,而是砸在了墻上。

不過那鬼手一擊不中,雖沒受到任何傷害,卻不知為何也沒再攻擊第二次,而是停了一會兒,自己便縮回水中,消失不見了。

變故來得和去得都有點突然,村長兒子剛把一個疑似是無限世界出品打鬼道具的長得像本書一樣的東西具象化出來,一切就已經結束了。

眾人不約而同地楞了一下,黎明才又繼續說:“那骨灰盒不出意外應該是這位叫江雪瑙的姑娘的,沈淩的妻子。”

說著,將手裏的兩份文件交給眾人傳閱。

兩份文件中一份是一封遺書,上面寫著:

“沈淩,看在你我好歹夫妻一場的份上,我死之後,請將我的骨灰帶到臨水村外的潭水邊埋了。我留下的所有東西都隨你處置,只有這最後一個願望,你一定要替我實現。——江雪瑙”

另外一份文件則是一張死亡證明,同樣也是這個江雪瑙的。

死亡證明的出具方是“離村最近鎮”的鎮醫院,死亡時間是三天前。死因則是“因XXX不治,自然死亡”。

其中死因的部分似乎不慎被弄上了水,花掉了。

“那,那我們等會兒是不是應該幫她完成下遺願啊?把她帶到潭水邊葬了?”

作為一個才進入無限世界不久的萌新,蘇恬恬還保持著現實世界中尊重死者的本能習慣,雖然也知道現在這是所有死人都可能還沒死透、能變成怨靈再出現的副本世界,看看那個被砸到墻上後蓋子都崩開了的骨灰盒,還是乍著膽子過去幫它把蓋子又蓋回去了。

好在裏面的骨灰倒是沒有灑出來。改完蓋子,蘇恬恬又沖著骨灰盒雙手合十拜了拜。

——看這個副本到目前為止的氛圍,不像是隔壁島國恐怖片裏那種怨靈搞無差別亂殺的,那對死者好點尊重點,應該至少沒壞處吧……

小姑娘正這麽想著,卻聽身後傳來一聲驚恐的叫喚:“我不去!!!你你你們要是想去你們去,反正我絕不靠近那個水潭,我不去!”

不知怎麽,“潭水”這個詞就好像戳中了阮凱的什麽開關似的,剛從身體疼痛中緩過來的人臉色頃刻間又變得慘白,抱著胳膊下意識往後縮,又驚又怕的樣子。

“這……就是你說的‘靈覺’?”主祭大叔和村長兒子對視了一眼,問。

村長兒子攤攤手,又遲疑著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但似乎可能差不多……是的?

“比起這個,你們也都被剛才那種鬼手攻擊過嗎?”那潭水目前看來一定很邪,送骨灰盒過去安葬這是生路還是陷阱現階段沒法確定,黎明於是直接另起了個話題,“我有過,晚飯之後,大概晚上八點,手是從酒缸裏出來的。”

“我也有。我是吃完飯時,大概……六點半?”村長兒子點頭,“從湯碗裏出來的。不過我‘父母’和‘妹妹’好像都看不見它,我躲它的那一下,他們都覺得我是吃著飯發癲了……”

主祭大叔也點頭:“我是七點多時,喝水的杯子裏伸出來的。我沒躲開,不過使勁掰著它跟它較了有五分多鐘的勁吧,它就自己松手消失了。”

他說著拉開衣領,露出脖子上一個黑紫色的掐痕給眾人看。

眾人於是把目光又投向阮凱和蘇恬恬。

“有,有的……我倆一進副本就遇到了。”阮凱還沒從方才那沒來由的驚恐種完全緩過來,結巴著說,“村民來給我倆送水洗手嘛,水剛倒進盆裏,那爪子就出來了……”

“一只還是兩只?”黎明問。

“就,就一只……沈淩當時在洗手,那鬼手想掐他,然後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拔出來順窗戶給扔出去了,然後就,就不見了……”

這話一出,沒見識過黎明那個把勺子把懟進鬼手裏過肩摔操作的幾人頓時面面相覷。

——“鬼手”、“抓住手腕”、“順窗戶扔出去”,湊在一起好小眾的三個詞……

要麽人家敢不合群呢,這哥們兒有點東西啊?!

“你呢?”黎明完全淡定,這在她的世界觀裏完全屬於常規操作。她直接看向唯一還沒表態的蘇恬恬。

蘇恬恬茫然又無辜地搖搖頭,表示自己沒遇上,且不明白為什麽只有自己沒遇上。

“那你註意點,盡量遠離一切液體。可能是還沒輪到你。”黎明點頭囑咐了小姑娘一句,接著就拿起沈淩的手機,把屏幕劃亮了。

“你先等會兒,妹子。”這時村長兒子攔了她一下,“咱先別糾結這屋裏的其他線索了,現在他們倆的名字有了,我們幾個的還沒找到呢。時間不多了。”

“咱們還是先對一下咱們幾個的線索吧,別的等過了前置任務再研究。——你們誰那裏還有疑似和其他人的姓名相關的信息?”

可他這一問,換來的卻是再一次的面面相覷,沒人說話了。

沒人覺得自己手裏還有關於別人名字的信息沒說。

黎明也不反駁他的提議,直接將沈淩的手機揣進了自己口袋裏,吐出一個詞:“村祠。”

“嗯?”跟自己相關,祭主大叔立刻應了一聲,但明顯沒明白什麽意思。

“如果你們確定經歷的劇情裏沒有相關信息了的話,那就是實物線索,被漏掉了。”

“正常來說,這樣覆古的村子裏,村祠中很可能會有各家的族譜宗譜一類的東西。”

“——你印象中有什麽類似的嗎?”

“……啊,對。”被這麽一提醒,主祭大叔也想了起來,“祠堂後面那間屋子裏倒是有個櫃子,不過上鎖了,我怎麽也找不到鑰匙。扒櫃門縫看,裏面倒好像是書本一類的……”

“那走吧。”一直靠在墻上的黎明站起身來,把頭發往後一甩,沖蘇恬恬召了下手。

臨出門去,還不忘轉頭提醒阮凱:“手機還沒查吧?帶上。”

***************

一行人離開廢院趕去村祠的路上不可避免地再次經過那個“答題區”石墩。

不知何時,那個“外來者1:”後面的方框內已經被人寫上了“沈淩”兩個字,但寫字的人早已離開了,依舊不知所蹤。

村祠的大門主祭大叔偷溜出來時就故意沒有鎖,此時倒也方便,眾人躡手躡腳地很快便潛進了大叔說的那個房間。

裝著疑似是村中各家家譜的書冊的那個櫃子上掛的是一把足有人手掌包括手指那麽大的老式黃銅掛鎖。

眾人一刻不敢耽誤,分散開來幫著找鑰匙。櫃子所在的房間、外間的祠堂、主祭大叔自己的房間,除了有NPC正在睡覺無法入內的幾個房間,將村祠整個翻了一遍。

可是,就是沒有找到任何一把鑰匙。

“這,怎麽辦?鑰匙不會真的在哪個NPC的房間吧?”眼看時間只剩不到半小時了,且還不能確定櫃子裏的冊子真的就是各家家譜,村長兒子不由露出了幾分焦急。

“你們誰買過能在副本裏暫時隱身一類的道具嗎?”

沒人應聲。

“我來吧,這鎖我能開。”見狀,黎明開口道。

“我去,厲害了。有這手藝不早說?”眾人一聽,不由全都暗松一口氣,喜上心頭,忙給她讓開櫃門正面那一片。

更有甚者,看見旁邊桌子上擺著的盆栽中插著一根架枝條的木棍,上面幫著一節鐵絲,蘇恬恬立刻超貼心地幫著拆了下來,送到保鏢姐姐面前。

然而黎明卻沒有接。

她走向另一側的桌子,從桌上拿起一摞紙來,俯身把那櫃子擡起來一點,將紙疊疊,塞在櫃子的四個角下面。

“你這是……”

沒等開口的人將疑問句說完,她反手抄起桌上的一根兩指寬的長方體鐵藝鎮紙,徑直往鎖頭彎鉤與鎖體間的那個洞裏一插,左手握著鎖,右手幹脆利落地一記肘擊,砸在鐵鎮紙的末端。

令人牙酸的“嘎巴”一聲,老銅鎖應聲而開。

“我沒說是技術開鎖。”物理開鎖也是開鎖。

她淡定地將鎖頭摘下來,拉開櫃門。

最妙的是,因為鎖頭被握在手裏,全程沒碰到櫃門,連帶著受力的櫃子也因為下面墊的紙得到了緩沖,這楞生生把鎖砸開的過程,發出的聲音居然並不大。

眾人(看著眼前妹子纖細的小胳膊):……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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