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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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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章 第 8 章

看著桌子上擺放的菜肴,方才“不小心”嗆水去換好衣衫回來準備吃中飯的謝清霖臉色更是難看了。

今天是休沐的日子,先前也是他們幾個聚在正廳吃飯的時候,前些時候沈明珠告病沒有同來,先下倒是來了,還就坐在身邊。

但另一邊客座上卻坐著江少安,他正神采奕奕的同謝夫人講著江南的趣事,謝夫人被他逗得再度笑出聲來,而坐在這邊的沈明珠也聚精會神的聽他說著。

往日裏謝清霖給她講些四書五經,卻從沒見她這般認真聽過,就會拿那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

呵。

直到這飯吃完了,謝清霖還有些食不知味,又掃了一邊桌子上的菜肴,這才發現竟連他平日裏最喜歡的魚半分也無。再加上先下正是春日裏桃花鱖魚最鮮嫩幹凈的時候,平時都會上一份,今個倒是沒了。

見他最後又看了眼菜肴,謝夫人倒是有些詫異,自個兒子素來是喜歡吃魚的,怎得飯都吃完了,才註意到?但又想起自家兒子那個古板樣子,估計是覺得為了飲食開口,會有悖他那君子禮數了。

這般想著,謝夫人又側目滿意的看了眼一邊的江少安,這個同樣和自家混小子考取功名的少年,又是江南世家出身。更重要的是看樣子同自家女兒能聊到一起來,只是不知家中父母如何,總歸還是得再考察考察。

一頓飯吃完,除了有事未歸謝侯爺,面上謝清霖同江少安都是賓主盡歡,只是各自心裏頭想的卻大相徑庭罷了。

送客離開後,這個時辰,按理來說謝清霖該去午憩,卻冷不丁的朝著自家母親的院子裏去了。

他原以為這時候來,沈明珠同母親定然都在此處,卻沒料到對方根本不在,心下不禁有些懊惱,理智卻又告訴謝清霖,他這般作態著實不是君子所為。

“清霖?”這時候見到自家混小子,謝夫人倒是有些詫異,她放下手中還未縫制好的外袍,“怎得有什麽事?”

謝清霖倒一下子被問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為何,著了迷似得,還沒想好借口就已經過來了。

好在他本就聰穎,順嘴找個借口倒也是不難。

“今日竟未曾見到父親,”他微楞了下,將視線放到母親院子裏頭的那些花草上去,“原是有些事想求父親教誨一番。”

對著自家母親說謊,著實讓謝清霖心裏頭有些晃,面上雖不顯,卻不敢看對方的眼神。好在謝夫人根本沒有註意到,只是看著手裏頭的活,以為是他要入仕,有些緊張罷了。

“呵,還不是你祖母那一大家子玩意。你父親回去,不過是要把認下明珠這件事同宗族裏說一聲罷了。”

一提起這事,謝夫人丟下手中的活計,難得臉上露出了些愁容來。

“母親切莫因此憂心,”皺了皺眉,謝清霖想起了自己祖父續弦的那位祖母,連帶著她身後的那糟心的一大家子,“父親定然可以解決此事。”

通常他們這些世家子弟,靠著祖輩庇蔭是可以得到些閑職的,雖不能出頭又品階不會太高,但對於平民來說已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巔峰。

這也是謝清霖之所以被稱之為京城第一才子的緣由,他是只靠自己的實力,硬是連中三元,而後殿前欽點的狀元郎。日後的前途,可以說得上不可限量。

畢竟,有著世家人脈關系,又有著這般的才學,更莫提當今的聖上親口稱讚他博學多才、堪當大用。

謝夫人看了眼自己的兒子,不由得覺得有些安心,是了,自己的夫婿體恤、兒子又這般有出息,更別說還有一個乖順的女兒,再想那些糟心事不過是空添煩惱罷了。

只是這事說出口,又想起件旁的事來,譬如沈明珠父親那邊還未曾有回信,謝夫人沈吟了一下,剛想開口,卻被自家兒子岔開了話頭。

似乎有些不坦蕩,謝清霖攥了幾下拳,才算是看著外頭的景色開了口:“母親,我先前的荷包舊了,可有新的?”

這是他難得同自己討要東西,倒叫謝夫人吃了一驚,露出個驚訝的笑來:“往日裏到沒見你問我要過,你等著,我叫丫鬟都拿來叫你好好挑挑。”

挑挑?難不成,這次沈明珠給他早就備下了許多,只不過還沒來得及給他罷了?謝清霖心頭一喜,又想到了自己懷裏那支蝴蝶步搖來,也許他得挑個時候給她送去了。

不對,她不是還喜歡雜書嗎,自己書房裏其實還是有些的,再挑些合適的。

畢竟,現在自己是她的兄長,怎麽能要別人家的書。

謝清霖向來鮮少喜形於色的臉上,掛上了些許得意的笑來,他抿了抿嘴,試圖壓下去。

正好,那邊丫鬟端了不少荷包過來,謝夫人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的擺開了一溜,倒是真的不少,有的上頭是竹子或是繡了些桃花牡丹什麽的。

只是謝清霖看了一圈,倒也沒見一個上頭是蘭花紋樣的,他記得自己先前的荷包不僅僅只有清雅的蘭花紋樣,更是在荷包內裏繡了個謝字。他按耐下心中的不安,挑了個勉強能看得過去的荷包,裝作不經意的翻開裏頭看看針腳。

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

見他真挑上了,謝夫人更是詫異了,“這些都是先前鋪子裏買的,針線雖比不得明珠做的,但也都是極好繡娘做出來的,怎得,清霖是不喜歡這些紋樣的嗎?”

不是她做的?

剛剛臉上還掛了些笑容的謝清霖只覺得一陣氣惱,他看著手中的荷包,只覺得怎麽看怎麽不順眼,又放了回去。

“沒事,母親,我突然想起還有些事,先回書房了。”

看著自家兒子疾步而出的樣子,謝夫人一頭霧水,這混小子,今天是怎麽了?難不成當真是要入仕了,所以緊張?要不,還是聽先前隔壁王夫人說的,去廟裏好好拜拜,也算是求個心安。

要不就去京郊的興國寺吧,不算遠,那邊香火又盛些。

這邊回到書房的謝清霖,惱怒的從自己懷裏頭拿出那支蝴蝶步搖,想要丟到桌子上,臨了卻又收到了箱子裏頭。摸了摸腰間,總歸是不能沒有荷包的,喊來了小廝松墨,好歹把以前放起來的舊荷包拿出來帶上了。

他看著有點脫線的荷包,想了想,勉強配在了腰間,左右看了看,上頭的那蘭花紋樣才順眼多了。

要不去挑幾本雜書?到時候送去,她見了自己腰間掛著的舊荷包,總不能視而不見吧。

雖說是春日,但到了夜裏風還是涼颼颼的,京城這邊氣候總是比不得江南那邊,沈明珠來了五年到也沒有適應。一到太陽將要落下,丫鬟采荷就早早的將窗戶緊閉了,以免這風吹到屋裏頭來。

屋裏頭點了燈,沈明珠倚靠在桌子上看著手中的書,秀氣的打了個哈欠。

她這些日子再沒有關心過那個人,就算是在看這有趣雜書,都有時候晃神一下,想起那人一臉嚴肅,皺著清雋的眉目,教她如何執筆、如何看文章。

也許,對方不過是秉承君子之禮,是自己會錯了意。

日後,好好拿對方當自己的兄長,過去的那些心思,就如同這書上寫過的“年少無知”四字罷了。打定主意的沈明珠反倒是一下子輕松下來,這些日子著實難熬,但這樣想通後,一切都又順理成章了。

再看了眼手中的書,她又想起了自己先前放好的那張地契。既然現在她有了表姨母這個母親撐腰,自然以前母親的嫁妝,能討要回來的,斷然不會白白便宜了旁人。

沈明珠皺了皺眉,這件事,總得想辦法了。

但她以往有什麽事,都會去找謝清霖問,那人雖略有不耐,但無論什麽事,他都會耐心解答——就連她選耳環款式都會幫她選好。

卻又想起那人今日那句“無可救藥”,心裏又有些慌。要不,等過幾日,她做好決定之後再去問問那人吧。若是有了決定要對方選一下的話,應該也斷不算是“無可救藥”“毫無主見”了吧。

而帶了精挑細選了好幾遍的雜書的謝清霖,剛到院門口就看到了緊閉的院門,想要敲門,卻又想起了那日他也是這個時候前來質問的。

那惱人精,往日裏小心眼的很,若是教她再想起那日的事,萬一再惱起來,總歸是不好的。

畢竟,現在他算是她沈明珠的兄長了。好歹給自己尋了個足夠滿意的由頭,謝清霖跟個夜游神似得,轉了一圈,又帶著那幾本書回自己書房去了。

算了,明日他再去練劍,到時候那惱人精沒什麽人絆住腳步,定然會去看的。

到時候再給她好了。

顧慮了許久,謝清霖將那幾本雜書並那支蝴蝶步搖一同放到了箱子裏,他都想好了說辭。

到時候沈明珠來取這些書,看到這步搖定然會問他討要,他再松口,將此物順勢送出。

那她應該就不會生氣了。

也不會再躲著自己了。

第二日謝清霖又起了個大早,拿著自己最喜歡的佩劍,在太陽底下等了足足兩個時辰,也沒見到那個惱人精的半點影子。

他難掩怒火的回到自己的院子,猛地灌了一杯冷茶。

誰,是誰又給他泡了花茶!

惱人,惱人,著實太欺負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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