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夜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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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鬼夜行·終
隨著太陽落山，陰暗狹長的巷子中隱約可見仿佛經歷過火焰燃燒後未完全熄滅的暗紅色的天際。
夏油傑靠在墻壁上，前方不遠處的巷口是僅存的微光。夏油傑捂著自己失去的右手，不著邊際的想到，這時候要是能抽根煙就再好不過了。
真的到了這一刻他內心感覺無比平靜，沒有什麽能讓他動搖，除了……
因為疼痛，他臉上浮現出一個略帶扭曲嘲笑表情，扶著墻壁，跌跌撞撞朝前方走去。
因為失血過多，視野中全是黑暗，略微急促的呼吸暴露了他想盡快離開此地的心情。
“真是……”他還沒來得及說出什麽，突兀的停住了腳步，努力擡起被凝結的血液糊住的眼皮，視野中多了一抹白色。
夏油傑轉過頭看向身後不遠處的巷口，那一抹殘陽仍在。
看著正前方幽暗的巷子深處，夏油傑撐著墻的手臂突然失去了力氣，背靠在墻上緩緩坐下，良久後嘆息一般的說到：“什麽啊……原來你一直跟在後面。”
說著他擡起臉看向深處朝他走來的模糊的人影和突兀至極的白色，似乎是越想越好笑，夏油傑笑出了聲：“一直跟在後面哈哈哈……”
笑著笑著沒忍住咳了幾聲，喉嚨湧上的腥甜被他強行咽了下去，手臂傷口處暫時止住的血重新流了出來。
緩過咳嗽的夏油傑低著頭，思緒變得雜亂，明明這是期待已久的結局，為什麽……
“吶，跟我說說話吧。”夏油傑開口，看著蹲下身的來人，他什麽都看不清，唯獨那抹白色。等反應過來時，夏油傑的手已經撫上了那張讓既陌生又熟悉的臉。
溫熱透過冷硬的手指緩緩淌入胸口，失血過多的心臟像是被重新註入生命力，緩慢的跳動著。毫無疑問是活生生的人。
五條悟面無表情的看著夏油傑瞇著眼睛，一下又一下的捏他的臉，內心原本膨脹的情緒變成了無力，這是他想要的結局嗎？
五條悟不想承認，在看到夏油傑的那一刻，他最壞的預感成為了現實。
“想說什麽？”五條悟沈著臉開口，夏油傑卻露出被嚇到的表情，原本還在臉上捏來捏去的手僵住了，一副看到太陽從西邊出來的模樣，在想眼前的人怎麽突然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夏油傑的語氣帶著一絲不確定：“什麽……什麽？”說著手向上摸去，在摸到粗糙的質感後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思考這是什麽。
因為夏油傑的反問差點氣笑的五條悟，在發現他的手指停留在自己的眼角處時，很難說自己是什麽心情，特別是感受到指尖在眼睛周圍輕輕的按壓。
五條悟抓住在臉上摸來摸去的手，伸手解開附在雙眼上的繃帶，連帶著白色的頭發垂落遮擋住了眼中的波瀾。
在看到熟悉的藍色時，夏油傑感覺心裏放松下來，他抽了抽自己的手，五條悟順勢松開。
感覺自己神智不是很清楚的夏油傑捏了捏鼻梁，很多事情他已經想不起來了，但是看身邊像貓一樣蹲在旁邊不說話的五條悟，不用猜也知道他現在的心情非常糟糕。
真是過分啊。自我批評的夏油傑張了張嘴，第一句話卻是：“我的家人還好嗎？”不，這不是他想說的。
“嗯。”五條悟簡短的回了一聲，夏油傑身上可以用來判斷情緒的咒力潰散接近於無，他什麽都看不見。
這就是最後了嗎？是不是這就結束了？五條悟伸手撐住了自己發脹的額頭，回憶著這麽多年的種種，這就是夏油傑想要的嗎？五條悟心底空蕩蕩的，因為他發現自己對身邊的人，什麽都不知道。
“是嗎。”夏油傑靠在墻上，擡頭看著越來越黑的天空。
空間陷入了短暫的凝滯，夏油傑不受控制的被一旁的巷口吸引。暮色漸濃，微光的地面宛如他的思緒一同沈沒，即將被黑暗吞噬之際，未被戰鬥波及的照明的設施亮了起來。
“你還好嗎？”脫口而出的這句話讓兩人都怔了怔，五條悟被問了個措手不及，在完成思考前抱怨的話已經脫口而出：“一點都不好，糟糕透了。”
“嗨嗨……”夏油傑臉上帶著笑意擡手揉了揉五條悟的頭發，像往常一樣安撫到：“會好的。”他這麽說到：“我保證。”
什麽啊這個家夥。五條悟雙唇緊閉，看著旁邊一臉輕松的家夥，心底松了松，他一臉不滿的問到：“你又在打什麽壞主意？”
夏油傑搖搖頭，說起了另一件事：“既然當了老師，就要好好珍惜自己的學生啊。”
“哪有把學生往敵人手上送的失德老師。”夏油傑一臉嘆息，說出來的話毫不留情：“你想通過同伴刺激乙骨憂太……對你來說他們是工具嗎？”
嘖。五條悟心裏撇嘴，卻沒有反駁，在做出這個決定時，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無論是詛咒女王被奪走還是自己學生死掉。
“還是說相信我這個什麽事都能做得出來的人。”夏油傑垂下眼，語氣平淡：“明明你也不知道我會不會真的殺了他們對吧。”
五條悟根本不知道夏油傑到底想要什麽，在他以為夏油傑會留下來時，他毫不猶豫的走了，在他以為夏油傑不會回來時，他又再次出現。
他很清楚，那幾個學生根本不是夏油傑的對手，無視學生會被殺掉的可能將他們送到夏油傑的面前，賭夏油傑會好心放他們一馬？
“明明是你要搶詛咒女王……”五條悟想嘴硬，但是對上夏油傑嚴肅的目光還是爽快的承認錯誤：“下次不會了。”
“說起來，那個熊貓是夜蛾老師的咒骸？”夏油傑想到被他打出棉花的熊貓，有點好奇：“他有名字嗎？”
五條悟盤腿靠墻坐下，像以前聊天一樣隨口回到：“熊貓就是熊貓。”
“……太隨意了吧。”夏油傑沒忍住吐槽，隨後想到了什麽，從懷裏拿出卡片遞給五條悟：“對了這個，幫我還給他吧。”
五條悟看著手中乙骨憂太的學生證，撇嘴，沒說什麽，把學生證隨手揣進兜裏，開口：“所以你怎麽輸的？”
夏油傑沈默了兩秒後，淡定的回答：“打偏了。”
“……真差勁，你該不會是上了年紀老眼昏花了吧。”五條悟口裏這麽說，心卻懸了起來，仿佛不經意一般開口：“我叫硝子過來，這次你惹了這麽大麻煩，我可沒辦法幫你說什麽好話。”說著他拿起手機，但是被夏油傑按住了手。
“你不會還想著逃走吧？”五條悟扯了扯嘴角，雙眼卻死死的盯著一旁垂著頭的人：“這次我可不會輕易放過你。”
“不……”夏油傑喉嚨微咽，抓著五條悟的手緩緩用力，最終他擡起頭嘴唇微動：“……”
被五條悟提前叫回高專的家入硝子看見意識逐漸恢覆的乙骨憂太松了口氣問到：“感覺怎麽樣？”
清醒過來的乙骨憂太連忙坐起身，驚慌的喊到：“大家！大家怎麽樣！”
“冷靜點，我們全員都比你傷勢要好。”看著手忙腳亂的乙骨憂太禪院真希面帶笑意的說到，乙骨憂太目光落在熊貓滿是棉花的手臂上，一臉緊張：“哇！熊貓，你的手還沒治好！”
“我跟其他人不一樣啦，後面能用別的方法處理。”語氣輕松的熊貓朝著乙骨憂太點頭連帶著晃了晃自己露出棉花只剩半截的手，真心實意的說到：“謝謝你救了我們。”
“好了，大家沒事的話先回宿舍吧。”站在一旁的家入硝子見這幾個人精神狀態還不錯，看了眼手機淡淡的開口，乙骨憂太趕緊起身向她道謝：“謝謝家入醫生。”
家入硝子閉眼擺了擺手，熊貓卻突然想起了什麽：“家入醫生不是在前線嗎？”一旁的狗卷棘發出同樣的疑問：“鮭魚。”
“啊，這個啊……”家入硝子撩了撩自己的頭發，一手扯著發尾打圈，另一只手再次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漫不經心的解釋到：“咒靈撤退的比想像中的早，擔心你們出什麽問題，五條悟帶我先回了高專。”說著乙骨憂太發現家入硝子放下手機後用一種看不太懂的眼神打量著自己，眼中似乎是為他們的存活感到輕松，卻又帶著一絲抹不去的憂慮。
乙骨憂太問出了一個自己都沒想到的問題：“那個……敵人，在哪裏？”
禪院真希不解的看著似乎呆楞在那裏的乙骨憂太，皺著眉說到:“？那家夥不是被你打跑了嗎？餵，你真的沒事吧？”
乙骨憂太只覺得心中的違和感越發強烈，他看向周圍的同伴，他猶豫片刻後開口說起了最後那一戰：“不……我沒有打敗他。”
“真的假的？”在場除了乙骨憂太，其他人在那個時候都在昏迷中，並不清楚最後發生了什麽。熊貓看著不遠處因為戰鬥形成的巨大坑洞，撓了撓頭：“既然憂太沒事，應該沒問題吧？”語氣也不太確定。
乙骨憂太想開口解釋，身後的聲音吸引了他的註意：“憂太……”
乙骨憂太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有跟裏香的約定，心裏一緊，卻還是站起身朝不遠處的詛咒女王走去，帶著歉意說到：“抱歉，裏香，讓你久等了。”
看見他的舉動，熊貓開口問到：“怎麽了，憂太？”
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的乙骨憂太聽到問題後停下腳步，目光游移的開口解釋：“我請她借我力量，作為交換，我跟裏香約好一起離開這個世界……”越說聲音越弱。
“哈！？這不就是送死嗎！？你在想什麽啊！”禪院真希覺得自己根本沒辦法接受這種，好不容易大家都活了下來，現在卻要眼睜睜的目送同伴去死？她做不到！
在乙骨憂太還想說些什麽的時候，原本詛咒女王猙獰的形態卻漸漸消散，變成了一個小女孩的模樣站在那裏。
這時候家入硝子終於等到了五條悟的消息，閱讀完後對著眾人說道：“啊，五條說解咒成功了。”
？意料之外的結論讓眾人看向不遠處的家入硝子，她按著手機緩緩念著上面的字：“不是祈本裏香詛咒了乙骨憂太，而是乙骨憂太詛咒了祈本裏香。至於為什麽會變成這麽強大的詛咒，乙骨憂太祖先是菅原道真。”
只是看到後面時家入硝子頓了頓，隨即看向那邊的幾人說到：“嘛，就是這樣，我有事先走一步，你們自己回去吧。”說完便匆匆離去。
天空不知何時起飄起了雪花，等家入硝子趕到時，五條悟正獨自站在巷口的路燈下，低頭看著手上的東西，沒有看到其他人，家入硝子松了口氣，走過去問到：“夏油走了？”
話音剛落，她瞥見看見了小巷中的血跡，以及五條悟手上的，是一串眼熟的黑色手串——夏油傑從入學起就戴在手上的手串。她停在巷口，五條悟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裏，什麽都沒說。
家入硝子深吸一口氣，只身走入巷子中。
熟悉的人靠墻坐在暗處，家入硝子手伸進白大褂的上衣口袋中，顫抖的指尖只摸到幾個糖果，她突然想起來自己早就戒煙了。
眼前確認死亡的人毫無疑問是已經叛逃的夏油傑，看著他平靜的面容，家入硝子輕輕拂去他肩頭不知何時積起的一層薄雪，脫下身上的白大褂，擋住臉的同時連同殘缺的手臂一起蓋上。
家入硝子走出巷口，五條悟仍然站在路燈下，看著他手腕上多出來的手串，家入硝子內心是平靜。
最後還是到了這一步，她擡頭看著藍黑色的天空落下細碎的白，自己早就壞掉了。
家入硝子走到五條悟身邊，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語氣平靜的說到：“幫我把他帶回醫務室吧，要出死亡報告。”
五條悟轉過頭，家入硝子沒有看他的意思，只是垂著眼睛看著被雪花覆蓋的地面說道：“當然你想做什麽我也沒意見就是了。”
雪落下的聲音掩蓋了一切，連同巷中少女們的哭泣，連同一切無人知曉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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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傑靠在墻壁上，前方不遠處的巷口是僅存的微光。夏油傑捂著自己失去的右手，不著邊際的想到，這時候要是能抽根煙就再好不過了。
真的到了這一刻他內心感覺無比平靜，沒有什麽能讓他動搖，除了……
因為疼痛，他臉上浮現出一個略帶扭曲嘲笑表情，扶著墻壁，跌跌撞撞朝前方走去。
因為失血過多，視野中全是黑暗，略微急促的呼吸暴露了他想盡快離開此地的心情。
“真是……”他還沒來得及說出什麽，突兀的停住了腳步，努力擡起被凝結的血液糊住的眼皮，視野中多了一抹白色。
夏油傑轉過頭看向身後不遠處的巷口，那一抹殘陽仍在。
看著正前方幽暗的巷子深處，夏油傑撐著墻的手臂突然失去了力氣，背靠在墻上緩緩坐下，良久後嘆息一般的說到：“什麽啊……原來你一直跟在後面。”
說著他擡起臉看向深處朝他走來的模糊的人影和突兀至極的白色，似乎是越想越好笑，夏油傑笑出了聲：“一直跟在後面哈哈哈……”
笑著笑著沒忍住咳了幾聲，喉嚨湧上的腥甜被他強行咽了下去，手臂傷口處暫時止住的血重新流了出來。
緩過咳嗽的夏油傑低著頭，思緒變得雜亂，明明這是期待已久的結局，為什麽……
“吶，跟我說說話吧。”夏油傑開口，看著蹲下身的來人，他什麽都看不清，唯獨那抹白色。等反應過來時，夏油傑的手已經撫上了那張讓既陌生又熟悉的臉。
溫熱透過冷硬的手指緩緩淌入胸口，失血過多的心臟像是被重新註入生命力，緩慢的跳動著。毫無疑問是活生生的人。
五條悟面無表情的看著夏油傑瞇著眼睛，一下又一下的捏他的臉，內心原本膨脹的情緒變成了無力，這是他想要的結局嗎？
五條悟不想承認，在看到夏油傑的那一刻，他最壞的預感成為了現實。
“想說什麽？”五條悟沈著臉開口，夏油傑卻露出被嚇到的表情，原本還在臉上捏來捏去的手僵住了，一副看到太陽從西邊出來的模樣，在想眼前的人怎麽突然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夏油傑的語氣帶著一絲不確定：“什麽……什麽？”說著手向上摸去，在摸到粗糙的質感後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思考這是什麽。
因為夏油傑的反問差點氣笑的五條悟，在發現他的手指停留在自己的眼角處時，很難說自己是什麽心情，特別是感受到指尖在眼睛周圍輕輕的按壓。
五條悟抓住在臉上摸來摸去的手，伸手解開附在雙眼上的繃帶，連帶著白色的頭發垂落遮擋住了眼中的波瀾。
在看到熟悉的藍色時，夏油傑感覺心裏放松下來，他抽了抽自己的手，五條悟順勢松開。
感覺自己神智不是很清楚的夏油傑捏了捏鼻梁，很多事情他已經想不起來了，但是看身邊像貓一樣蹲在旁邊不說話的五條悟，不用猜也知道他現在的心情非常糟糕。
真是過分啊。自我批評的夏油傑張了張嘴，第一句話卻是：“我的家人還好嗎？”不，這不是他想說的。
“嗯。”五條悟簡短的回了一聲，夏油傑身上可以用來判斷情緒的咒力潰散接近於無，他什麽都看不見。
這就是最後了嗎？是不是這就結束了？五條悟伸手撐住了自己發脹的額頭，回憶著這麽多年的種種，這就是夏油傑想要的嗎？五條悟心底空蕩蕩的，因為他發現自己對身邊的人，什麽都不知道。
“是嗎。”夏油傑靠在墻上，擡頭看著越來越黑的天空。
空間陷入了短暫的凝滯，夏油傑不受控制的被一旁的巷口吸引。暮色漸濃，微光的地面宛如他的思緒一同沈沒，即將被黑暗吞噬之際，未被戰鬥波及的照明的設施亮了起來。
“你還好嗎？”脫口而出的這句話讓兩人都怔了怔，五條悟被問了個措手不及，在完成思考前抱怨的話已經脫口而出：“一點都不好，糟糕透了。”
“嗨嗨……”夏油傑臉上帶著笑意擡手揉了揉五條悟的頭發，像往常一樣安撫到：“會好的。”他這麽說到：“我保證。”
什麽啊這個家夥。五條悟雙唇緊閉，看著旁邊一臉輕松的家夥，心底松了松，他一臉不滿的問到：“你又在打什麽壞主意？”
夏油傑搖搖頭，說起了另一件事：“既然當了老師，就要好好珍惜自己的學生啊。”
“哪有把學生往敵人手上送的失德老師。”夏油傑一臉嘆息，說出來的話毫不留情：“你想通過同伴刺激乙骨憂太……對你來說他們是工具嗎？”
嘖。五條悟心裏撇嘴，卻沒有反駁，在做出這個決定時，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無論是詛咒女王被奪走還是自己學生死掉。
“還是說相信我這個什麽事都能做得出來的人。”夏油傑垂下眼，語氣平淡：“明明你也不知道我會不會真的殺了他們對吧。”
五條悟根本不知道夏油傑到底想要什麽，在他以為夏油傑會留下來時，他毫不猶豫的走了，在他以為夏油傑不會回來時，他又再次出現。
他很清楚，那幾個學生根本不是夏油傑的對手，無視學生會被殺掉的可能將他們送到夏油傑的面前，賭夏油傑會好心放他們一馬？
“明明是你要搶詛咒女王……”五條悟想嘴硬，但是對上夏油傑嚴肅的目光還是爽快的承認錯誤：“下次不會了。”
“說起來，那個熊貓是夜蛾老師的咒骸？”夏油傑想到被他打出棉花的熊貓，有點好奇：“他有名字嗎？”
五條悟盤腿靠墻坐下，像以前聊天一樣隨口回到：“熊貓就是熊貓。”
“……太隨意了吧。”夏油傑沒忍住吐槽，隨後想到了什麽，從懷裏拿出卡片遞給五條悟：“對了這個，幫我還給他吧。”
五條悟看著手中乙骨憂太的學生證，撇嘴，沒說什麽，把學生證隨手揣進兜裏，開口：“所以你怎麽輸的？”
夏油傑沈默了兩秒後，淡定的回答：“打偏了。”
“……真差勁，你該不會是上了年紀老眼昏花了吧。”五條悟口裏這麽說，心卻懸了起來，仿佛不經意一般開口：“我叫硝子過來，這次你惹了這麽大麻煩，我可沒辦法幫你說什麽好話。”說著他拿起手機，但是被夏油傑按住了手。
“你不會還想著逃走吧？”五條悟扯了扯嘴角，雙眼卻死死的盯著一旁垂著頭的人：“這次我可不會輕易放過你。”
“不……”夏油傑喉嚨微咽，抓著五條悟的手緩緩用力，最終他擡起頭嘴唇微動：“……”
被五條悟提前叫回高專的家入硝子看見意識逐漸恢覆的乙骨憂太松了口氣問到：“感覺怎麽樣？”
清醒過來的乙骨憂太連忙坐起身，驚慌的喊到：“大家！大家怎麽樣！”
“冷靜點，我們全員都比你傷勢要好。”看著手忙腳亂的乙骨憂太禪院真希面帶笑意的說到，乙骨憂太目光落在熊貓滿是棉花的手臂上，一臉緊張：“哇！熊貓，你的手還沒治好！”
“我跟其他人不一樣啦，後面能用別的方法處理。”語氣輕松的熊貓朝著乙骨憂太點頭連帶著晃了晃自己露出棉花只剩半截的手，真心實意的說到：“謝謝你救了我們。”
“好了，大家沒事的話先回宿舍吧。”站在一旁的家入硝子見這幾個人精神狀態還不錯，看了眼手機淡淡的開口，乙骨憂太趕緊起身向她道謝：“謝謝家入醫生。”
家入硝子閉眼擺了擺手，熊貓卻突然想起了什麽：“家入醫生不是在前線嗎？”一旁的狗卷棘發出同樣的疑問：“鮭魚。”
“啊，這個啊……”家入硝子撩了撩自己的頭發，一手扯著發尾打圈，另一只手再次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漫不經心的解釋到：“咒靈撤退的比想像中的早，擔心你們出什麽問題，五條悟帶我先回了高專。”說著乙骨憂太發現家入硝子放下手機後用一種看不太懂的眼神打量著自己，眼中似乎是為他們的存活感到輕松，卻又帶著一絲抹不去的憂慮。
乙骨憂太問出了一個自己都沒想到的問題：“那個……敵人，在哪裏？”
禪院真希不解的看著似乎呆楞在那裏的乙骨憂太，皺著眉說到:“？那家夥不是被你打跑了嗎？餵，你真的沒事吧？”
乙骨憂太只覺得心中的違和感越發強烈，他看向周圍的同伴，他猶豫片刻後開口說起了最後那一戰：“不……我沒有打敗他。”
“真的假的？”在場除了乙骨憂太，其他人在那個時候都在昏迷中，並不清楚最後發生了什麽。熊貓看著不遠處因為戰鬥形成的巨大坑洞，撓了撓頭：“既然憂太沒事，應該沒問題吧？”語氣也不太確定。
乙骨憂太想開口解釋，身後的聲音吸引了他的註意：“憂太……”
乙骨憂太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有跟裏香的約定，心裏一緊，卻還是站起身朝不遠處的詛咒女王走去，帶著歉意說到：“抱歉，裏香，讓你久等了。”
看見他的舉動，熊貓開口問到：“怎麽了，憂太？”
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的乙骨憂太聽到問題後停下腳步，目光游移的開口解釋：“我請她借我力量，作為交換，我跟裏香約好一起離開這個世界……”越說聲音越弱。
“哈！？這不就是送死嗎！？你在想什麽啊！”禪院真希覺得自己根本沒辦法接受這種，好不容易大家都活了下來，現在卻要眼睜睜的目送同伴去死？她做不到！
在乙骨憂太還想說些什麽的時候，原本詛咒女王猙獰的形態卻漸漸消散，變成了一個小女孩的模樣站在那裏。
這時候家入硝子終於等到了五條悟的消息，閱讀完後對著眾人說道：“啊，五條說解咒成功了。”
？意料之外的結論讓眾人看向不遠處的家入硝子，她按著手機緩緩念著上面的字：“不是祈本裏香詛咒了乙骨憂太，而是乙骨憂太詛咒了祈本裏香。至於為什麽會變成這麽強大的詛咒，乙骨憂太祖先是菅原道真。”
只是看到後面時家入硝子頓了頓，隨即看向那邊的幾人說到：“嘛，就是這樣，我有事先走一步，你們自己回去吧。”說完便匆匆離去。
天空不知何時起飄起了雪花，等家入硝子趕到時，五條悟正獨自站在巷口的路燈下，低頭看著手上的東西，沒有看到其他人，家入硝子松了口氣，走過去問到：“夏油走了？”
話音剛落，她瞥見看見了小巷中的血跡，以及五條悟手上的，是一串眼熟的黑色手串——夏油傑從入學起就戴在手上的手串。她停在巷口，五條悟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裏，什麽都沒說。
家入硝子深吸一口氣，只身走入巷子中。
熟悉的人靠墻坐在暗處，家入硝子手伸進白大褂的上衣口袋中，顫抖的指尖只摸到幾個糖果，她突然想起來自己早就戒煙了。
眼前確認死亡的人毫無疑問是已經叛逃的夏油傑，看著他平靜的面容，家入硝子輕輕拂去他肩頭不知何時積起的一層薄雪，脫下身上的白大褂，擋住臉的同時連同殘缺的手臂一起蓋上。
家入硝子走出巷口，五條悟仍然站在路燈下，看著他手腕上多出來的手串，家入硝子內心是平靜。
最後還是到了這一步，她擡頭看著藍黑色的天空落下細碎的白，自己早就壞掉了。
家入硝子走到五條悟身邊，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語氣平靜的說到：“幫我把他帶回醫務室吧，要出死亡報告。”
五條悟轉過頭，家入硝子沒有看他的意思，只是垂著眼睛看著被雪花覆蓋的地面說道：“當然你想做什麽我也沒意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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