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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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1章 捉蟲
次日, 碧玉帶著仆從們陸續與宅子中原有的仆人相互認識並熟悉環境地形。
他們當然不能一來就將人家的活都搶了，只要每個崗位都安插進他們自己的人就好，避免出現什麽紕漏。
夫人待人寬和, 他們更要將自己的活幹得盡善盡美，讓夫人少爺住的舒適。
有碧玉打理內外事務魏雲裳十二個放心, 幹脆利落地把錢權都下放到她手裏, 自己則帶著打扮得奶酷奶帥的小平安出門逛街去了。
滄溟郡府城不像京城那般講究, 以大將軍府為中心的東城區聚集了整個府城大半的權貴。
謝言歡的這座宅子在府城的西邊, 附近都是小官富商, 算是高檔小區, 隔壁街就是繁華的商業街。
魏雲裳出門只帶了幾個護衛，王叔本想陪同當個向導，也被她拒絕了。
“今天我們只是隨便逛逛, 就不勞煩王叔了，等過幾日去買房置地時，一定叫上王叔幫我們掌眼。”
王叔見魏雲裳並不是嫌棄他跛腳，十分開懷，當即笑道：“只要有用得上小人的地方, 夫人盡管吩咐！”
魏雲裳笑著答應, 低頭對小平安道：“平安, 跟王爺爺說再見。”
小平安乖巧地揮揮手：“王爺爺再見！”
小平安知道今天要出門玩十分開心，就是元修哥受了風寒，湯大夫說得吃幾天藥，不能陪他出門, 讓他小小地失落了一會兒。
王叔沒有成過親, 到了這把年紀最喜歡孩子，卻從沒有享受過天倫之樂。
看到如此乖巧可愛的小平安, 他的臉都快笑成了一朵花，彎下腰與小平安平視：“小少爺再見，玩的開心些！”
雖然再見這個詞有點怪怪的，但是第一次用的王叔用得很開心。
魏雲裳牽著小平安走後，王叔也一直笑望著他們的背影，直到他們轉去隔壁街才戀戀不舍地收回了視線。
他一邊往回走一邊暗暗感嘆，少將軍什麽時候才肯成親，生個像平安少爺一樣乖巧可愛的小少爺讓將軍和他看看呦！
門口這一幕被有心人看到，不多時又傳得沸沸揚揚。王叔可是少將軍的半個長輩，能得他如此禮遇，這對母子的身份肯定不簡單！
一時間關於魏雲裳和小平安的身份，私底下猜什麽的都有。猜測魏雲裳是謝言歡外室的人最多。
這猜測聽著離譜，相信的人卻還不少。畢竟往年謝言歡每年都至少要去京城兩趟，一趟就得大半個月，有個外室在京城也說得過去。
他們還自己腦補，謝言歡一直不肯成親，說不定就是因為這個外室！如今肯定是因為孩子大了，不好一直留在外面，這才接回來了！
魏雲裳對這一切都不知情，畢竟她初來乍到，也沒有個認識的閨蜜好友，自然不會有人跟她分享這種八卦消息。
好在謝家確實是滄溟郡的土皇帝，哪怕她只是一個傳言中的“外室”，礙於謝言歡和謝家的面子，沒有人敢當面去觸她的黴頭。
不過偷偷跑來圍觀他們母子的也不少，畢竟謝言歡可是滄溟郡最大的金龜婿，想釣他的人很多。
雖然他幾次凱旋回城時，騎馬帶著異族血淋淋的人頭招搖過市，已經將對他心有思慕的女子嚇退了大半，耐不住他家世人品相貌都拔尖。
小平安咬了一口娘親給他買的小零食，擡頭便和一個偷看他的年輕女子對上了視線，他不解地眨眨眼。
為什麽這個姐姐老是看他？
年輕女子一楞，對他笑了笑，轉過身去拿起小攤上的東西看也不看，就讓身邊丫鬟付錢買了下來，淡定地走遠了些。
攤販收好大錢笑瞇了眼，今天生意格外好嘞！晚上割點豬肉回家給娃吃！
小平安看著總是偷看他的那位姐姐走遠，迷茫地低頭啃了一口小零食，擡頭又對上另一位漂亮姐姐的目光。
這位姐姐就直白多了，盯著他看個不停，眼都不眨。
小平安有點怕怕的，他轉身拉住娘親的手，小聲道：“娘親，好多漂亮姐姐偷看我！”
魏雲裳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這話要是換個大人來說絕對油不可言，偏偏這麽大的小平安說來卻可愛的不行。
她也發現了很多年輕女孩子似乎在圍觀他們，尤其是小平安，除了偷看的，還有明目張膽看的。
可是他們的目光並沒有什麽惡意，也算不上騷擾。她總不能說不讓人看他們吧，這似乎顯得有點霸道不講理。
他們沒有上前來打擾她和小平安，她只好當做沒看見，看就看唄，多看兩眼也少不了一塊肉。
如果他們對她和小平安想做點什麽，她隨身帶著的護衛們也不是吃素的。
她笑著摸摸小平安的腦袋：“漂亮姐姐們看平安，是因為平安可愛呀！”
小平安小臉紅紅，又驕傲又有點羞澀：“平安最可愛！”
這小臭屁的模樣~
魏雲裳牽著他往下一條街走去，他們才逛了兩條街，還有好多地方沒有逛呢！
滄溟郡的新鮮事物真多啊，服裝好看首飾好看，就連木制的折扇也和其他地方不一樣。
可能是因為與異族比鄰，幾十上百年來，兩個民族之間戰爭不息，經濟文化也不可避免地互相交融。
魏雲裳還在街上看到不少面貌有混血特征的人，不過這種人似乎在滄溟郡的地位都不怎麽高。
而且可能是因為混血之後長相較為出眾，他們似乎不是為奴為婢就是流落風塵。
魏雲裳心中感嘆，帶著小平安避開那幾個明顯是給男人們尋歡作樂的地方，去了下一條街。
剛才母子倆的談話雖然放低了聲音，卻並沒有低不可聞，自然被周圍偷偷圍觀他們的人聽了去。
母子倆走後，幾個偷看小平安的年輕女子聚到一起。她們明顯是相識的，湊到一起低聲八卦起來。
“這人怎麽當母親的，怎麽能給小孩子吃路邊小攤買的零嘴呢？萬一吃壞了肚子可如何是好？”
“我看小孩兒吃得開心，似乎味道還不錯，偶爾吃一兩回應該也不礙事吧？”
“那孩子一看就是個健壯的，哪那麽容易吃壞肚子。應該是沒吃過多少咱們滄溟郡的東西吧。”
“這孩子倒是長得挺像少將軍的，那鼻子那小臉，簡直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那女子長得平平無奇，也不知道少將軍看上她哪裏？”
“可能……也許……大概她是個才女？”
眾人：……
怪只怪謝言歡多年來不止不成親，身邊甚至從沒出現過年輕女子，眾人都不知道他到底喜歡什麽類型的女子。
若不是他身邊也沒有出現過什麽可疑的男子，周圍來來去去都是軍中那些糙漢，他們都要懷疑他是不是有斷袖之癖了！
如今謝言歡已經二十五歲“高齡”，府城中與他同齡的貴女們不是嫁人了，就是已經抱上了二胎。
如今這些跑來圍觀的女子雖然不過才十六七歲，都已經開始議親，對她們來說，謝言歡除了有些老，其他方面都沒得挑。
可惜……她們家委婉的聯姻請求，都被大將軍府婉拒了。
魏雲裳還不知道身後眾人離譜到家的猜測和八卦，要是知道了估計也只能無語，小平安和謝言歡哪裏像了？
只能說長得好看的人千篇一律，基本都是高鼻梁、大眼睛，要下巴有下巴，要下頜有下頜。
大將軍府。
謝言歡見過父親謝雲霆，將老皇帝駕崩及繼位新皇的詳細情況匯報過之後，這位曾經做過老皇帝伴讀的將軍就返回了軍中。
謝言歡知道父親與老皇帝之間情誼不淺，故而雖然老皇帝算得上昏庸無能，謝家也一直是鐵桿的保皇黨。
而且，老皇帝雖然昏庸，卻從沒有對不起謝家。無論是平時打了勝戰的賞賜或者是軍餉糧草，都從沒有虧欠過。
平時父親駐守滄溟郡不能去京城，卻會每年都讓他進京代為拜見，老皇帝待他也確實如子侄般親和。
只是老皇帝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身體，雖然與父親同歲，卻早已蒼老的不像樣子，此次駕崩早有預兆。
見父親面色平靜，只微微皺眉，恐怕是壓抑著心中悲痛。謝言歡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父親，只能讓父親身邊的親衛多多註意。
等父親離府，謝言歡將兩種武器的圖紙交給了府中的工匠秘密研制。
此時事關重大，在東西還沒有研制出來之前，除了工匠和已經知情的謝晏，他不準備再告訴任何人。
謝晏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還是有點擔心：“言歡，你真的不準備告知義父嗎？我怕他到時會生氣。”
謝言歡搖搖頭：“兩張圖紙若是假的，豈不是讓父親空歡喜一場，還是等成功以後再告訴他吧。”
謝晏見獵心喜，已經收了一把手.弩和一把西瓜刀在身上，還讓工匠幫他做了一個大氣的刀鞘。
他拿起手.弩上好箭矢又試射了一輪，十分興奮：“這手.□□肯定是真的！我看圖紙上頭好些鐵制零件都用木制代替了，應該是他們手上沒有鐵的緣故，咱們就按圖紙造，說不定威力還能再大一點！”
說完他又拔出西瓜刀：“這刀也是個好東西，就是太薄了，刀型也怪怪的，怎麽不做個刀尖，這樣都不好捅人。”
謝言歡也不理解，他從小到大接觸過的兵器，都在想方設法地增加傷害性。
偏偏這把刀仿佛還怕人誤傷自己似的，只有開了刃的一面有殺傷力。刀身還做得特別薄，雖然足夠鋒利劃開皮肉很容易，但是別說斬首了，想要砍進骨頭裏都難上加難，像把玩具。
謝晏師承大將軍謝雲霆，平時在戰場上用的最稱手的兵器和大將軍一樣都是刀。
只是如今的煉鐵技術不太行，他那把刀雖然已經是上佳品質，不會像普通士兵的刀一樣容易折斷或者卷刃，但是一場戰鬥下來也得重新打磨刀鋒。
他把玩著西瓜刀，心癢癢地慫恿謝言歡：“魏夫人上交上來的刀有一箱子呢，這刀切肉好用，拿去砍人可不行。要不咱們把這刀融了，打兩把大刀出來，我和義父一人一把，怎麽樣？”
他用肩膀撞了撞謝言歡：“正好義父的生辰快到了，就當是咱們送給義父的生辰禮！”
謝言歡白了他一眼：“你倒是會占便宜，又省了一筆銀子。”
謝晏便知他是同意了，狹長的眼睛瞇起來，越發像只狐貍。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手裏的銀子早花光了，今年莊子的種子錢還是你支援的呢！”
謝言歡無奈地嘆了口氣，他自然知道，晏哥每個月的軍餉一到手就都拿去分給手下殘疾退伍的士兵。
還有他手下死在戰場上的兄弟，除了軍中發給家屬的撫恤金，他還私人給了一份，把手裏的銀子花了個精光。
好在大將軍府不缺他一口飯吃，來不及回家也能蹭一下軍中的夥房。衣物鞋襪也有府中管家按季度操持，才讓他看上去還是個貴公子模樣。
有個更嚴重的問題就是，謝晏比他還大一歲，還沒有成親……
謝言歡想起父親看著他們兩個大光棍就頭疼的模樣，忍不住勸了勸：“晏哥，要不然你給我找個賢惠的嫂子，幫你打理這些莊子鋪子。”
“你手裏的莊子鋪子都是上好的，若是好好打理，也能多些進項，好歹手裏能留些餘錢。”
謝晏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你在說什麽傻話？我為什麽要找個女人來管我？像義父這樣一個人瀟瀟灑灑地過一輩子不好嗎？”
況且戰場上刀劍無眼，他也不知道自己哪一天就會躺在戰場上，再也起不來。
要是娶個媳婦兒，再生個孩子，到時候留下孤兒寡母可怎麽活啊？
謝晏一本正經地拍拍謝言歡的肩膀：“倒是你該快點找個媳婦兒，謝家的香火還得由你來繼承呢，義父雖然不催你，但你要是真一輩子不娶媳婦兒生孩子，等到咱們百年了，誰來給他上香？”
謝言歡抖掉他的手無語道：“你忘了謝家有宗祠，以後咱們都得擺進去。”
謝晏笑道：“哎呀，雖然有宗祠，但是後人自然是給自家祖宗供的多啊，到時候咱們就得一邊吃糠咽菜，一邊看人大魚大肉，多慘啊！”
謝言歡拍了他一下：“越說越沒個正形！不是要打刀，再不去我改主意了！”
“別別別！我這就去！”謝晏抱著一箱子西瓜刀跑了，留下謝言歡獨自站在原地默默無言。
過了幾日，工匠造出來了兩把手.弩，全部按圖紙制造，該是鐵制的零件，就沒一個用木制代替的。
謝言歡和謝晏接到通知前來試箭。
兩人一人一把新制的手.弩，連續上了幾次箭矢試射，果然比木制的威力加強不少。
謝晏興奮道：“這手.□□果然是真的！太好了！”
謝言歡的表情也十分興奮，這手.弩小巧易攜帶，威力卻不小，若是能批量制造給軍中的騎兵全都配備上，往後戰場上定能減少不少傷亡！
此時半空中飛過兩只鳥雀，愛好打獵的謝晏飛快上了三支箭矢，對準其中一只射了出去。
只聽哢嚓一聲，手.弩中的某個鐵制零件突然斷裂，一小段鐵片正對著謝晏的眼睛飛射而出！
一直關註著謝晏的謝言歡猛然色變：“晏哥小心！”
謝晏不愧是身經百戰的將士，反應速度極快，頭一歪躲過飛射的鐵片。
鐵片飛出很遠才卸了力落到地上，可想而知，若是方才謝晏沒能及時躲開，會是何等下場！
謝言歡跑過去抓著謝晏肩膀搖晃：“晏哥！你沒事吧？”
謝晏回過神忙拍掉他的手：“我沒事兒，別搖了，剛吃了午膳呢，再搖要吐了！”
謝言歡松了口氣，沒好氣地放開他，緊接著眉頭緊皺：“這是怎麽回事？我之前試用魏夫人上交的那些手.弩，從來沒有出現過這個問題！”
謝晏搖搖頭：“我也不知，叫工匠過來詢問一番就知道了。”
負責制造手.弩的工匠很快就被親衛帶了過來，他檢查了出問題的那把手.弩，又檢查了一下謝晏貢獻出來的，魏雲裳命人打造的那一把。
片刻後工匠給出了答案：“回稟少將軍，晏將軍，應該是咱們用的鐵太過於脆，連續多次使用後，鐵質零件便容易斷裂，這把木質的手.弩中用的鐵都是精鐵，有一部分還用木制零件代替了，故而沒有出現這個問題。”
謝言歡和謝晏都沒想到問題竟然出在這裏。
謝晏皺眉：“也就是說咱們現在的鐵造出來的手.弩都沒辦法用？”
工匠點點頭：“若一定要用便不能超過三五次，超過之後便容易斷裂。”
謝言歡想到魏雲裳線上的另一張方子正是精鐵的提煉方法。
他問道：“之前交給你們的那種鐵礦的新提煉方法研究的如何了？確定可行嗎？”
工匠目露狂熱：“我們研究了一番，都認為可行，正要稟報少將軍新建煉鐵坊！”
謝言歡點頭：“準，需要什麽找管家支。”
“是！多謝少將軍！”工匠喜滋滋地帶著新項目離開了。
謝晏失望地看著壞掉的□□：“希望他們快點成功！”
謝言歡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等成功了第一批給你的小隊配上！”
謝晏眼睛一亮：“就這麽說定了！可不許反悔！”
謝言歡搖搖頭拉著他往前院去：“走吧，今天父親要回來，咱們一起用晚膳……”
自謝家軍府城外的駐地往大將軍府趕的大將軍謝雲霆，半路歇息時問跟隨了自己二十年的親衛。
“你覺得他們說的是真的嗎？老二真給我帶回來個兒媳婦小孫子？”
兩鬢斑白的親衛笑道：“小的也不清楚啊，不過這沒成親呢，怎麽也不算是您兒媳婦兒。”
謝雲霆眉頭一皺，俊朗的面容頓時顯得有些兇惡，他與謝言歡長相幾乎完全是兩種風格。
謝言歡看上去就是陌上人如玉如玉的貴公子，他卻一看便讓人想到戰場上殺人如麻的兇神。
他甩了甩馬鞭：“我們謝家可不興妾室外室那一套，謝家的女人只有一種，那是謝家的媳婦兒！他要是敢違反家規，我打斷他的腿！”
親衛也知道他的脾氣，立刻勸道：“少將軍既然都帶回來了，總會稟報給您知道的，您別急！”
謝雲霆翻身上馬：“走！回去問清楚，要真是我孫子，看我怎麽收拾老二那小子！”
對流言一無所知的謝言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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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碧玉帶著仆從們陸續與宅子中原有的仆人相互認識並熟悉環境地形。
他們當然不能一來就將人家的活都搶了，只要每個崗位都安插進他們自己的人就好，避免出現什麽紕漏。
夫人待人寬和, 他們更要將自己的活幹得盡善盡美，讓夫人少爺住的舒適。
有碧玉打理內外事務魏雲裳十二個放心, 幹脆利落地把錢權都下放到她手裏, 自己則帶著打扮得奶酷奶帥的小平安出門逛街去了。
滄溟郡府城不像京城那般講究, 以大將軍府為中心的東城區聚集了整個府城大半的權貴。
謝言歡的這座宅子在府城的西邊, 附近都是小官富商, 算是高檔小區, 隔壁街就是繁華的商業街。
魏雲裳出門只帶了幾個護衛，王叔本想陪同當個向導，也被她拒絕了。
“今天我們只是隨便逛逛, 就不勞煩王叔了，等過幾日去買房置地時，一定叫上王叔幫我們掌眼。”
王叔見魏雲裳並不是嫌棄他跛腳，十分開懷，當即笑道：“只要有用得上小人的地方, 夫人盡管吩咐！”
魏雲裳笑著答應, 低頭對小平安道：“平安, 跟王爺爺說再見。”
小平安乖巧地揮揮手：“王爺爺再見！”
小平安知道今天要出門玩十分開心，就是元修哥受了風寒，湯大夫說得吃幾天藥，不能陪他出門, 讓他小小地失落了一會兒。
王叔沒有成過親, 到了這把年紀最喜歡孩子，卻從沒有享受過天倫之樂。
看到如此乖巧可愛的小平安, 他的臉都快笑成了一朵花，彎下腰與小平安平視：“小少爺再見，玩的開心些！”
雖然再見這個詞有點怪怪的，但是第一次用的王叔用得很開心。
魏雲裳牽著小平安走後，王叔也一直笑望著他們的背影，直到他們轉去隔壁街才戀戀不舍地收回了視線。
他一邊往回走一邊暗暗感嘆，少將軍什麽時候才肯成親，生個像平安少爺一樣乖巧可愛的小少爺讓將軍和他看看呦！
門口這一幕被有心人看到，不多時又傳得沸沸揚揚。王叔可是少將軍的半個長輩，能得他如此禮遇，這對母子的身份肯定不簡單！
一時間關於魏雲裳和小平安的身份，私底下猜什麽的都有。猜測魏雲裳是謝言歡外室的人最多。
這猜測聽著離譜，相信的人卻還不少。畢竟往年謝言歡每年都至少要去京城兩趟，一趟就得大半個月，有個外室在京城也說得過去。
他們還自己腦補，謝言歡一直不肯成親，說不定就是因為這個外室！如今肯定是因為孩子大了，不好一直留在外面，這才接回來了！
魏雲裳對這一切都不知情，畢竟她初來乍到，也沒有個認識的閨蜜好友，自然不會有人跟她分享這種八卦消息。
好在謝家確實是滄溟郡的土皇帝，哪怕她只是一個傳言中的“外室”，礙於謝言歡和謝家的面子，沒有人敢當面去觸她的黴頭。
不過偷偷跑來圍觀他們母子的也不少，畢竟謝言歡可是滄溟郡最大的金龜婿，想釣他的人很多。
雖然他幾次凱旋回城時，騎馬帶著異族血淋淋的人頭招搖過市，已經將對他心有思慕的女子嚇退了大半，耐不住他家世人品相貌都拔尖。
小平安咬了一口娘親給他買的小零食，擡頭便和一個偷看他的年輕女子對上了視線，他不解地眨眨眼。
為什麽這個姐姐老是看他？
年輕女子一楞，對他笑了笑，轉過身去拿起小攤上的東西看也不看，就讓身邊丫鬟付錢買了下來，淡定地走遠了些。
攤販收好大錢笑瞇了眼，今天生意格外好嘞！晚上割點豬肉回家給娃吃！
小平安看著總是偷看他的那位姐姐走遠，迷茫地低頭啃了一口小零食，擡頭又對上另一位漂亮姐姐的目光。
這位姐姐就直白多了，盯著他看個不停，眼都不眨。
小平安有點怕怕的，他轉身拉住娘親的手，小聲道：“娘親，好多漂亮姐姐偷看我！”
魏雲裳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這話要是換個大人來說絕對油不可言，偏偏這麽大的小平安說來卻可愛的不行。
她也發現了很多年輕女孩子似乎在圍觀他們，尤其是小平安，除了偷看的，還有明目張膽看的。
可是他們的目光並沒有什麽惡意，也算不上騷擾。她總不能說不讓人看他們吧，這似乎顯得有點霸道不講理。
他們沒有上前來打擾她和小平安，她只好當做沒看見，看就看唄，多看兩眼也少不了一塊肉。
如果他們對她和小平安想做點什麽，她隨身帶著的護衛們也不是吃素的。
她笑著摸摸小平安的腦袋：“漂亮姐姐們看平安，是因為平安可愛呀！”
小平安小臉紅紅，又驕傲又有點羞澀：“平安最可愛！”
這小臭屁的模樣~
魏雲裳牽著他往下一條街走去，他們才逛了兩條街，還有好多地方沒有逛呢！
滄溟郡的新鮮事物真多啊，服裝好看首飾好看，就連木制的折扇也和其他地方不一樣。
可能是因為與異族比鄰，幾十上百年來，兩個民族之間戰爭不息，經濟文化也不可避免地互相交融。
魏雲裳還在街上看到不少面貌有混血特征的人，不過這種人似乎在滄溟郡的地位都不怎麽高。
而且可能是因為混血之後長相較為出眾，他們似乎不是為奴為婢就是流落風塵。
魏雲裳心中感嘆，帶著小平安避開那幾個明顯是給男人們尋歡作樂的地方，去了下一條街。
剛才母子倆的談話雖然放低了聲音，卻並沒有低不可聞，自然被周圍偷偷圍觀他們的人聽了去。
母子倆走後，幾個偷看小平安的年輕女子聚到一起。她們明顯是相識的，湊到一起低聲八卦起來。
“這人怎麽當母親的，怎麽能給小孩子吃路邊小攤買的零嘴呢？萬一吃壞了肚子可如何是好？”
“我看小孩兒吃得開心，似乎味道還不錯，偶爾吃一兩回應該也不礙事吧？”
“那孩子一看就是個健壯的，哪那麽容易吃壞肚子。應該是沒吃過多少咱們滄溟郡的東西吧。”
“這孩子倒是長得挺像少將軍的，那鼻子那小臉，簡直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那女子長得平平無奇，也不知道少將軍看上她哪裏？”
“可能……也許……大概她是個才女？”
眾人：……
怪只怪謝言歡多年來不止不成親，身邊甚至從沒出現過年輕女子，眾人都不知道他到底喜歡什麽類型的女子。
若不是他身邊也沒有出現過什麽可疑的男子，周圍來來去去都是軍中那些糙漢，他們都要懷疑他是不是有斷袖之癖了！
如今謝言歡已經二十五歲“高齡”，府城中與他同齡的貴女們不是嫁人了，就是已經抱上了二胎。
如今這些跑來圍觀的女子雖然不過才十六七歲，都已經開始議親，對她們來說，謝言歡除了有些老，其他方面都沒得挑。
可惜……她們家委婉的聯姻請求，都被大將軍府婉拒了。
魏雲裳還不知道身後眾人離譜到家的猜測和八卦，要是知道了估計也只能無語，小平安和謝言歡哪裏像了？
只能說長得好看的人千篇一律，基本都是高鼻梁、大眼睛，要下巴有下巴，要下頜有下頜。
大將軍府。
謝言歡見過父親謝雲霆，將老皇帝駕崩及繼位新皇的詳細情況匯報過之後，這位曾經做過老皇帝伴讀的將軍就返回了軍中。
謝言歡知道父親與老皇帝之間情誼不淺，故而雖然老皇帝算得上昏庸無能，謝家也一直是鐵桿的保皇黨。
而且，老皇帝雖然昏庸，卻從沒有對不起謝家。無論是平時打了勝戰的賞賜或者是軍餉糧草，都從沒有虧欠過。
平時父親駐守滄溟郡不能去京城，卻會每年都讓他進京代為拜見，老皇帝待他也確實如子侄般親和。
只是老皇帝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身體，雖然與父親同歲，卻早已蒼老的不像樣子，此次駕崩早有預兆。
見父親面色平靜，只微微皺眉，恐怕是壓抑著心中悲痛。謝言歡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父親，只能讓父親身邊的親衛多多註意。
等父親離府，謝言歡將兩種武器的圖紙交給了府中的工匠秘密研制。
此時事關重大，在東西還沒有研制出來之前，除了工匠和已經知情的謝晏，他不準備再告訴任何人。
謝晏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還是有點擔心：“言歡，你真的不準備告知義父嗎？我怕他到時會生氣。”
謝言歡搖搖頭：“兩張圖紙若是假的，豈不是讓父親空歡喜一場，還是等成功以後再告訴他吧。”
謝晏見獵心喜，已經收了一把手.弩和一把西瓜刀在身上，還讓工匠幫他做了一個大氣的刀鞘。
他拿起手.弩上好箭矢又試射了一輪，十分興奮：“這手.□□肯定是真的！我看圖紙上頭好些鐵制零件都用木制代替了，應該是他們手上沒有鐵的緣故，咱們就按圖紙造，說不定威力還能再大一點！”
說完他又拔出西瓜刀：“這刀也是個好東西，就是太薄了，刀型也怪怪的，怎麽不做個刀尖，這樣都不好捅人。”
謝言歡也不理解，他從小到大接觸過的兵器，都在想方設法地增加傷害性。
偏偏這把刀仿佛還怕人誤傷自己似的，只有開了刃的一面有殺傷力。刀身還做得特別薄，雖然足夠鋒利劃開皮肉很容易，但是別說斬首了，想要砍進骨頭裏都難上加難，像把玩具。
謝晏師承大將軍謝雲霆，平時在戰場上用的最稱手的兵器和大將軍一樣都是刀。
只是如今的煉鐵技術不太行，他那把刀雖然已經是上佳品質，不會像普通士兵的刀一樣容易折斷或者卷刃，但是一場戰鬥下來也得重新打磨刀鋒。
他把玩著西瓜刀，心癢癢地慫恿謝言歡：“魏夫人上交上來的刀有一箱子呢，這刀切肉好用，拿去砍人可不行。要不咱們把這刀融了，打兩把大刀出來，我和義父一人一把，怎麽樣？”
他用肩膀撞了撞謝言歡：“正好義父的生辰快到了，就當是咱們送給義父的生辰禮！”
謝言歡白了他一眼：“你倒是會占便宜，又省了一筆銀子。”
謝晏便知他是同意了，狹長的眼睛瞇起來，越發像只狐貍。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手裏的銀子早花光了，今年莊子的種子錢還是你支援的呢！”
謝言歡無奈地嘆了口氣，他自然知道，晏哥每個月的軍餉一到手就都拿去分給手下殘疾退伍的士兵。
還有他手下死在戰場上的兄弟，除了軍中發給家屬的撫恤金，他還私人給了一份，把手裏的銀子花了個精光。
好在大將軍府不缺他一口飯吃，來不及回家也能蹭一下軍中的夥房。衣物鞋襪也有府中管家按季度操持，才讓他看上去還是個貴公子模樣。
有個更嚴重的問題就是，謝晏比他還大一歲，還沒有成親……
謝言歡想起父親看著他們兩個大光棍就頭疼的模樣，忍不住勸了勸：“晏哥，要不然你給我找個賢惠的嫂子，幫你打理這些莊子鋪子。”
“你手裏的莊子鋪子都是上好的，若是好好打理，也能多些進項，好歹手裏能留些餘錢。”
謝晏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你在說什麽傻話？我為什麽要找個女人來管我？像義父這樣一個人瀟瀟灑灑地過一輩子不好嗎？”
況且戰場上刀劍無眼，他也不知道自己哪一天就會躺在戰場上，再也起不來。
要是娶個媳婦兒，再生個孩子，到時候留下孤兒寡母可怎麽活啊？
謝晏一本正經地拍拍謝言歡的肩膀：“倒是你該快點找個媳婦兒，謝家的香火還得由你來繼承呢，義父雖然不催你，但你要是真一輩子不娶媳婦兒生孩子，等到咱們百年了，誰來給他上香？”
謝言歡抖掉他的手無語道：“你忘了謝家有宗祠，以後咱們都得擺進去。”
謝晏笑道：“哎呀，雖然有宗祠，但是後人自然是給自家祖宗供的多啊，到時候咱們就得一邊吃糠咽菜，一邊看人大魚大肉，多慘啊！”
謝言歡拍了他一下：“越說越沒個正形！不是要打刀，再不去我改主意了！”
“別別別！我這就去！”謝晏抱著一箱子西瓜刀跑了，留下謝言歡獨自站在原地默默無言。
過了幾日，工匠造出來了兩把手.弩，全部按圖紙制造，該是鐵制的零件，就沒一個用木制代替的。
謝言歡和謝晏接到通知前來試箭。
兩人一人一把新制的手.弩，連續上了幾次箭矢試射，果然比木制的威力加強不少。
謝晏興奮道：“這手.□□果然是真的！太好了！”
謝言歡的表情也十分興奮，這手.弩小巧易攜帶，威力卻不小，若是能批量制造給軍中的騎兵全都配備上，往後戰場上定能減少不少傷亡！
此時半空中飛過兩只鳥雀，愛好打獵的謝晏飛快上了三支箭矢，對準其中一只射了出去。
只聽哢嚓一聲，手.弩中的某個鐵制零件突然斷裂，一小段鐵片正對著謝晏的眼睛飛射而出！
一直關註著謝晏的謝言歡猛然色變：“晏哥小心！”
謝晏不愧是身經百戰的將士，反應速度極快，頭一歪躲過飛射的鐵片。
鐵片飛出很遠才卸了力落到地上，可想而知，若是方才謝晏沒能及時躲開，會是何等下場！
謝言歡跑過去抓著謝晏肩膀搖晃：“晏哥！你沒事吧？”
謝晏回過神忙拍掉他的手：“我沒事兒，別搖了，剛吃了午膳呢，再搖要吐了！”
謝言歡松了口氣，沒好氣地放開他，緊接著眉頭緊皺：“這是怎麽回事？我之前試用魏夫人上交的那些手.弩，從來沒有出現過這個問題！”
謝晏搖搖頭：“我也不知，叫工匠過來詢問一番就知道了。”
負責制造手.弩的工匠很快就被親衛帶了過來，他檢查了出問題的那把手.弩，又檢查了一下謝晏貢獻出來的，魏雲裳命人打造的那一把。
片刻後工匠給出了答案：“回稟少將軍，晏將軍，應該是咱們用的鐵太過於脆，連續多次使用後，鐵質零件便容易斷裂，這把木質的手.弩中用的鐵都是精鐵，有一部分還用木制零件代替了，故而沒有出現這個問題。”
謝言歡和謝晏都沒想到問題竟然出在這裏。
謝晏皺眉：“也就是說咱們現在的鐵造出來的手.弩都沒辦法用？”
工匠點點頭：“若一定要用便不能超過三五次，超過之後便容易斷裂。”
謝言歡想到魏雲裳線上的另一張方子正是精鐵的提煉方法。
他問道：“之前交給你們的那種鐵礦的新提煉方法研究的如何了？確定可行嗎？”
工匠目露狂熱：“我們研究了一番，都認為可行，正要稟報少將軍新建煉鐵坊！”
謝言歡點頭：“準，需要什麽找管家支。”
“是！多謝少將軍！”工匠喜滋滋地帶著新項目離開了。
謝晏失望地看著壞掉的□□：“希望他們快點成功！”
謝言歡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等成功了第一批給你的小隊配上！”
謝晏眼睛一亮：“就這麽說定了！可不許反悔！”
謝言歡搖搖頭拉著他往前院去：“走吧，今天父親要回來，咱們一起用晚膳……”
自謝家軍府城外的駐地往大將軍府趕的大將軍謝雲霆，半路歇息時問跟隨了自己二十年的親衛。
“你覺得他們說的是真的嗎？老二真給我帶回來個兒媳婦小孫子？”
兩鬢斑白的親衛笑道：“小的也不清楚啊，不過這沒成親呢，怎麽也不算是您兒媳婦兒。”
謝雲霆眉頭一皺，俊朗的面容頓時顯得有些兇惡，他與謝言歡長相幾乎完全是兩種風格。
謝言歡看上去就是陌上人如玉如玉的貴公子，他卻一看便讓人想到戰場上殺人如麻的兇神。
他甩了甩馬鞭：“我們謝家可不興妾室外室那一套，謝家的女人只有一種，那是謝家的媳婦兒！他要是敢違反家規，我打斷他的腿！”
親衛也知道他的脾氣，立刻勸道：“少將軍既然都帶回來了，總會稟報給您知道的，您別急！”
謝雲霆翻身上馬：“走！回去問清楚，要真是我孫子，看我怎麽收拾老二那小子！”
對流言一無所知的謝言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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