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2章 幹仗一樣的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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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2章 幹仗一樣的接吻
一頓飯，表面尚算和平，背地則各懷心事，暗潮洶湧。
用完餐，大家都去了客廳。
沈瑞第一個離開餐廳，不知去向，關渡和沈父坐在主沙發上聊天，辛慧在廚房切果切，沈棠則坐在另一邊單人沙發上，低頭玩手機上推送的投籃小游戲。
關渡應付沈父之餘，時不時偷瞄幾眼一旁的沈棠，後者一直無動於衷坐著，就像一尊沒有感情的雕塑。
“小關，以後你有什麽打算嗎，關家的企業做這麽大，以後你肯定也得去自家公司幫忙吧？”沈父笑呵呵地說，說不了幾句話，就會明裏暗裏打聽關家公司內部的事情。
關渡表情很乖巧，禮貌回答：“家裏人都說我年紀還小，這些事情都還沒和我說過呢。”
沈父呵呵一笑：“總得獨立起來嘛，早點鍛煉能力也好。”
沈棠聽不下去了，將手機熄屏，猛地站起身，關渡和沈父朝他看去，前者驚訝，後者惱怒。
“我出去透氣。”沈棠平靜地說。
說完，他懶得看沈父和關渡的反應，直接往外走去。
“學長！”關渡巴巴叫了他一聲。
沈父在場，沈棠只得壓抑著不耐，轉身問：“怎麽了？”
關渡茶色瞳孔專註看向他，註視了他一會兒，露出一個恬靜的笑：“我和伯父再聊一會，等會就去找你。”
這一幕，落在沈父眼裏，就是自己兒子和關小少爺相處好的證明，總算對沈棠滿意了點，自己小兒子能討得關小少爺歡喜，對他來說，百利無一害。
沈棠眉頭皺起，冷淡“嗯”了一聲，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當初關家提出聯姻，正是沈家瀕臨破產的時候。
關家許諾給沈父提供足夠的救急資金，幫助沈家渡過當下的難關，且只要了不多的沈家公司股份，沈父正一籌莫展，關家主動提出聯姻，這簡直就是雪中送炭，二話不說連忙答應，甚至並沒有過問沈棠本人的意願。
沈棠對此毫不知情，沈父已經自作主張敲定了這件事，便讓辛慧把沈棠從學校叫回來，準備向他下達聯姻任務。
在學校好好的，卻莫名其妙被家裏告知要和同性聯姻，沈棠當然不同意，為此，沈父震怒不已。
啪！
響脆的一巴掌，抽得沈棠面龐偏轉，但身體卻紋絲不動，只是冷冷註視著沈父。
“我不管你同不同意，這個婚，你必須結，否則就別認我這個爸！”沈父氣得臉頰肉抽搐，指著沈棠的鼻尖罵。
沈棠比他高半個多頭，面容英氣冷峻，左側臉頰那道紅痕清晰，可見沈父下手不留情面。
他冷睨著沈父，嘴角扯了一下，“爸，你有想過認我這個兒子嗎？”
“你——你這個混賬東西，你懂什麽，關家的門第擺在那裏，你和關小少爺結婚，對你的未來只有好處，和男人結婚怎麽了，關家都不介意，你有什麽能耐挑剔？”沈父猛拍桌，怒視他。
沈棠冷笑一聲，“這麽大的好處，怎麽不讓沈瑞去？”
“人家指明要的是你！”
沈棠嘴角譏諷地揚了一下，然後恢覆面無表情，“不可能，沒什麽事我先回學校了。”
“站住！”
沈棠充耳不聞，長腿大步邁向門口，還沒踏出書房，就聽“撲通”一聲，辛慧竟然跪在了他面前。
她發絲淩亂，抓著沈棠的褲腿，憔悴的臉上布滿淚痕，“小棠，媽媽求你了……”
那一剎那，沈棠漆黑的瞳孔微縮，緊抿的嘴唇抖了一下，終究還是沒說話。
始終冷峻的臉，終於出現一絲裂痕。
最後，沈棠被迫答應這門婚事，一周後， 雙方和兩邊父母見面，敲定下領證和婚禮日期。
見面那天，關渡對沈棠伸出潔白的手掌，茶色瞳孔純澈，笑顏漂亮到不可思議，“學長，結婚後一起互相關照吧。”
沈棠面色覆雜，猶豫一會兒，才握住對方的手，語氣很冷：“嗯。”
思緒飄散到遠處，又飄回來，沈棠雙手抱胸，慵懶靠站在沈家後花園亭的亭柱，望著被辛慧打理得井井有條的後花園。
雕塑噴泉裏的水流幹凈清澈，花壇的花草裁剪得利落齊整，種植的植物也都打理得郁郁蔥蔥，分功能區鋪陳的地板，到處都整潔如新。
作為女主人，對這個家的外在，辛慧已經做到足夠好。
斜射的陽光，打在沈棠英挺的五官上，他微瞇起眼，掩住略微刺眼的光。
一道刺耳的嗓音，劃破了安寧的氛圍。
“以為嫁給關家小少爺，就有了關家做傍身，沈棠，你還真覺得自己翅膀硬了啊？”沈瑞一步步走向涼亭，故意在沈棠旁邊站定。
沈棠瞥了他一眼，幹脆闔上眼，懶得跟他廢話。
沈瑞見他竟敢不理自己，幹脆冷笑一聲，繼續嘲諷：“賤人養的小賤種，還敢在我面前拿橋，那個關家的小廢物看起來挺喜歡你，不給我說說，你是怎麽和你那個女表子媽一樣，在床上伺候人的？”
沈棠睜開眼，冷冷看著他，眼裏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沈瑞的嘴，一向臟得很，更難聽的話，他都聽過，但涉及到他媽，沈棠沒辦法忍。
見他又動怒的趨勢，沈瑞更來勁了，甚至開始動手，扯過沈棠的衣領，拽得沈棠只得被迫松開抱胸的手。
沈棠手指繃緊，抓住沈瑞的胳膊，冷道：“放手。”
沈瑞滿懷惡意笑了一聲，同樣的微下三白的眼，長在沈棠臉上是個性的帥，長沈瑞的臉上，純純就是惡人的壞。
“呦呦，生氣了，是因為我罵你賤種，還是因為我罵你媽是女表子啊？哈哈哈哈……”
沈棠忍無可忍，他比沈瑞小八歲，小時候沒少被沈瑞折騰欺負，可他現在已經比沈瑞高出幾公分，還會打拳，光憑體力，早已經有了反抗的能力。
他舉起拳頭，手背繃起黛色的筋，眼神冷厲得駭人。
沈瑞被他這架勢嚇了一跳，見沈棠遲遲沒落下拳頭，反倒更得意地挑釁。
“有種對我動手啊，今晚你媽就得跪在地上向我磕頭道歉，動手啊嗷——”
咻！
一只造型精美的箭頭，擦過沈瑞的鼻尖，迅而猛地楔進紅香杉木的亭柱，水滴型的火紅箭羽，被這勁道震得不住連｜顫，久久都未平息。
“哎呀，不好意思，伯父收藏的這個弓箭太漂亮，我便忍不住拿來試試，大哥，剛才沒傷到你吧？”
關渡立於遠處臺階上，手上拿一把弓把玩，臉上表情似乎有些驚訝，但不見驚慌，嘴角甚至彎起一抹弧度。
雖然他表面在笑，但茶色眼眸的底色，是難以察覺的冷。
“你，你……”沈瑞臉都綠了，嚇得差點快尿褲子，但面對關渡一臉無辜的漂亮臉蛋，楞是不敢說出指責的話。
沈棠擡眸，視線從那把弓上移，恰好與關渡的茶色眼眸對上，後者眼神無辜又茫然，似乎真的是不小心手誤。
他撤回視線，不管關渡是故意還是無心，總之，對方都是幫了他一把。
沈棠第一次覺得，關渡茶的恰到好處。
“學長和大哥剛才在聊什麽呢？”關渡臉上帶著笑，踱步向涼亭，白皙的手指摩挲弓背。
那是把傳統角弓，整體色調黑紅相間，弓腹貼黑水牛角，弓臂用朱砂和金粉繪制的古老雲紋，還鑲嵌了紅寶石，弓身如弦月彎彎，頗具流暢的美感。
這把弓是沈父十多年前，在拍賣會花數十萬拍下，不僅具有收藏價值，實用價值也很強，拉力不下六十榜，握在手裏沈甸甸的，重達二十多斤，但在關渡手裏，似乎顯得很輕巧。
關渡走到二人面前，對沈瑞微笑道：“麻煩大哥讓讓。”
沈瑞還對那一箭心有餘悸，呆滯往後一退。
關渡握住箭頭，白皙手背繃起藍紫色的血管，一使勁，便將楔入亭柱的箭頭拔了出來，留下一個深而小的坑眼。
剛才那一箭，但凡偏個一寸，沈瑞的鼻子就徹底報廢了。
沈瑞嚇得臉又一白，幹笑說：“我有事先走了，你們自己聊吧……”
說完，他就灰溜溜走了，臨走前還狠狠瞪了沈棠一眼。
沈瑞走後，沈棠恢覆成抱胸的姿勢，靠回那個有凹坑的亭柱，微下三白的眼一擡，語氣冰冷：“無論你剛才聽見了什麽，最好都當沒聽見。”
他不喜歡被人知道自己的私事，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所以他希望關渡就算聽見了，也當做什麽都沒聽見。
關渡眼睛眨了眨，一臉單純，“我來得晚了，所以什麽都不知道，學長可得相信我。”
沈棠淡道：“管好你的嘴就行，不該問的別問。”
關渡將手裏的弓箭放在石桌上，朝沈棠靠近一步，表情好似很委屈：“學長怎麽總對我說這句話，我是那種多嘴多舌的人嗎，還是因為……你根本就不相信我？”
倆人身高差不多，站在一起勢均力敵，只是關渡在沈棠面前，總會把姿態放低，不得不說，這張太漂亮的臉，給了他足以迷惑人的表相。
沈棠又掃了眼桌上的角弓，眉眼一斂。
他之前覺得關渡像狐貍，像兔子，甚至像被豢養過度的小雀鳥，總之都是些漂亮柔弱的弱小動物，但他現在覺得，自己最初對關渡的印象，興許太片面，太先入為主了。
他擡眸，開始認真審視關渡。
沈棠漆黑的眼珠裏，不帶絲毫感情色彩，像是要透過關渡精致的皮囊，洞穿到對方的靈魂深處，把潛在內裏的真實本色，徹徹底底扒出來，一同曝光在熾熱的陽光之下。
被他這樣冷漠的目光打量許久，關渡原本無辜小白花的表情，也開始變了，他睫毛輕顫，茶色眼眸低斂一瞬，再擡起時，眼尾暈開一抹弧度，嘴角也微勾起。
“別這樣看我，學長，我也會害羞的。”關渡語氣無辜又輕柔。
雖然說著這樣的話，但他潔白的臉上沒有不安，笑意還有加深的趨勢，甚至有點……肆無忌憚的張揚。
關渡又往沈棠靠近一步，沈棠目光一凜，想後退，但發現背後已經是堅實的亭柱。
他已經退無可退。
沈棠眉心一皺，他不喜歡自己處於弱勢，既然後退不了，幹脆側身，想從關渡身邊繞過去。
嘭！
一只手，抵在沈棠右側臉邊的亭柱上，修長白皙，骨節清晰分明，因為天生的冷白皮，手背的血管不是常見的青色，而是紫藍色，在肌膚表面輕微凸｜起優美的形狀。
“你什麽意思？”沈棠掃了眼臉側邊那只手，神色變冷。
關渡往前傾的身體，讓二人再次貼近，如此親密的距離，卻因沈棠冷厲的眼神，使得本該顯得纏綿悱惻的氛圍，變得像劍拔弩張的敵對關系。
這樣的畫面，看起來暧昧難言，說他們即將要幹仗也行，說二人馬上要像幹仗一樣的接吻，也行。
【作者有話說】
斯密馬賽，這章標題黨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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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飯，表面尚算和平，背地則各懷心事，暗潮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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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渡應付沈父之餘，時不時偷瞄幾眼一旁的沈棠，後者一直無動於衷坐著，就像一尊沒有感情的雕塑。
“小關，以後你有什麽打算嗎，關家的企業做這麽大，以後你肯定也得去自家公司幫忙吧？”沈父笑呵呵地說，說不了幾句話，就會明裏暗裏打聽關家公司內部的事情。
關渡表情很乖巧，禮貌回答：“家裏人都說我年紀還小，這些事情都還沒和我說過呢。”
沈父呵呵一笑：“總得獨立起來嘛，早點鍛煉能力也好。”
沈棠聽不下去了，將手機熄屏，猛地站起身，關渡和沈父朝他看去，前者驚訝，後者惱怒。
“我出去透氣。”沈棠平靜地說。
說完，他懶得看沈父和關渡的反應，直接往外走去。
“學長！”關渡巴巴叫了他一聲。
沈父在場，沈棠只得壓抑著不耐，轉身問：“怎麽了？”
關渡茶色瞳孔專註看向他，註視了他一會兒，露出一個恬靜的笑：“我和伯父再聊一會，等會就去找你。”
這一幕，落在沈父眼裏，就是自己兒子和關小少爺相處好的證明，總算對沈棠滿意了點，自己小兒子能討得關小少爺歡喜，對他來說，百利無一害。
沈棠眉頭皺起，冷淡“嗯”了一聲，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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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家許諾給沈父提供足夠的救急資金，幫助沈家渡過當下的難關，且只要了不多的沈家公司股份，沈父正一籌莫展，關家主動提出聯姻，這簡直就是雪中送炭，二話不說連忙答應，甚至並沒有過問沈棠本人的意願。
沈棠對此毫不知情，沈父已經自作主張敲定了這件事，便讓辛慧把沈棠從學校叫回來，準備向他下達聯姻任務。
在學校好好的，卻莫名其妙被家裏告知要和同性聯姻，沈棠當然不同意，為此，沈父震怒不已。
啪！
響脆的一巴掌，抽得沈棠面龐偏轉，但身體卻紋絲不動，只是冷冷註視著沈父。
“我不管你同不同意，這個婚，你必須結，否則就別認我這個爸！”沈父氣得臉頰肉抽搐，指著沈棠的鼻尖罵。
沈棠比他高半個多頭，面容英氣冷峻，左側臉頰那道紅痕清晰，可見沈父下手不留情面。
他冷睨著沈父，嘴角扯了一下，“爸，你有想過認我這個兒子嗎？”
“你——你這個混賬東西，你懂什麽，關家的門第擺在那裏，你和關小少爺結婚，對你的未來只有好處，和男人結婚怎麽了，關家都不介意，你有什麽能耐挑剔？”沈父猛拍桌，怒視他。
沈棠冷笑一聲，“這麽大的好處，怎麽不讓沈瑞去？”
“人家指明要的是你！”
沈棠嘴角譏諷地揚了一下，然後恢覆面無表情，“不可能，沒什麽事我先回學校了。”
“站住！”
沈棠充耳不聞，長腿大步邁向門口，還沒踏出書房，就聽“撲通”一聲，辛慧竟然跪在了他面前。
她發絲淩亂，抓著沈棠的褲腿，憔悴的臉上布滿淚痕，“小棠，媽媽求你了……”
那一剎那，沈棠漆黑的瞳孔微縮，緊抿的嘴唇抖了一下，終究還是沒說話。
始終冷峻的臉，終於出現一絲裂痕。
最後，沈棠被迫答應這門婚事，一周後， 雙方和兩邊父母見面，敲定下領證和婚禮日期。
見面那天，關渡對沈棠伸出潔白的手掌，茶色瞳孔純澈，笑顏漂亮到不可思議，“學長，結婚後一起互相關照吧。”
沈棠面色覆雜，猶豫一會兒，才握住對方的手，語氣很冷：“嗯。”
思緒飄散到遠處，又飄回來，沈棠雙手抱胸，慵懶靠站在沈家後花園亭的亭柱，望著被辛慧打理得井井有條的後花園。
雕塑噴泉裏的水流幹凈清澈，花壇的花草裁剪得利落齊整，種植的植物也都打理得郁郁蔥蔥，分功能區鋪陳的地板，到處都整潔如新。
作為女主人，對這個家的外在，辛慧已經做到足夠好。
斜射的陽光，打在沈棠英挺的五官上，他微瞇起眼，掩住略微刺眼的光。
一道刺耳的嗓音，劃破了安寧的氛圍。
“以為嫁給關家小少爺，就有了關家做傍身，沈棠，你還真覺得自己翅膀硬了啊？”沈瑞一步步走向涼亭，故意在沈棠旁邊站定。
沈棠瞥了他一眼，幹脆闔上眼，懶得跟他廢話。
沈瑞見他竟敢不理自己，幹脆冷笑一聲，繼續嘲諷：“賤人養的小賤種，還敢在我面前拿橋，那個關家的小廢物看起來挺喜歡你，不給我說說，你是怎麽和你那個女表子媽一樣，在床上伺候人的？”
沈棠睜開眼，冷冷看著他，眼裏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沈瑞的嘴，一向臟得很，更難聽的話，他都聽過，但涉及到他媽，沈棠沒辦法忍。
見他又動怒的趨勢，沈瑞更來勁了，甚至開始動手，扯過沈棠的衣領，拽得沈棠只得被迫松開抱胸的手。
沈棠手指繃緊，抓住沈瑞的胳膊，冷道：“放手。”
沈瑞滿懷惡意笑了一聲，同樣的微下三白的眼，長在沈棠臉上是個性的帥，長沈瑞的臉上，純純就是惡人的壞。
“呦呦，生氣了，是因為我罵你賤種，還是因為我罵你媽是女表子啊？哈哈哈哈……”
沈棠忍無可忍，他比沈瑞小八歲，小時候沒少被沈瑞折騰欺負，可他現在已經比沈瑞高出幾公分，還會打拳，光憑體力，早已經有了反抗的能力。
他舉起拳頭，手背繃起黛色的筋，眼神冷厲得駭人。
沈瑞被他這架勢嚇了一跳，見沈棠遲遲沒落下拳頭，反倒更得意地挑釁。
“有種對我動手啊，今晚你媽就得跪在地上向我磕頭道歉，動手啊嗷——”
咻！
一只造型精美的箭頭，擦過沈瑞的鼻尖，迅而猛地楔進紅香杉木的亭柱，水滴型的火紅箭羽，被這勁道震得不住連｜顫，久久都未平息。
“哎呀，不好意思，伯父收藏的這個弓箭太漂亮，我便忍不住拿來試試，大哥，剛才沒傷到你吧？”
關渡立於遠處臺階上，手上拿一把弓把玩，臉上表情似乎有些驚訝，但不見驚慌，嘴角甚至彎起一抹弧度。
雖然他表面在笑，但茶色眼眸的底色，是難以察覺的冷。
“你，你……”沈瑞臉都綠了，嚇得差點快尿褲子，但面對關渡一臉無辜的漂亮臉蛋，楞是不敢說出指責的話。
沈棠擡眸，視線從那把弓上移，恰好與關渡的茶色眼眸對上，後者眼神無辜又茫然，似乎真的是不小心手誤。
他撤回視線，不管關渡是故意還是無心，總之，對方都是幫了他一把。
沈棠第一次覺得，關渡茶的恰到好處。
“學長和大哥剛才在聊什麽呢？”關渡臉上帶著笑，踱步向涼亭，白皙的手指摩挲弓背。
那是把傳統角弓，整體色調黑紅相間，弓腹貼黑水牛角，弓臂用朱砂和金粉繪制的古老雲紋，還鑲嵌了紅寶石，弓身如弦月彎彎，頗具流暢的美感。
這把弓是沈父十多年前，在拍賣會花數十萬拍下，不僅具有收藏價值，實用價值也很強，拉力不下六十榜，握在手裏沈甸甸的，重達二十多斤，但在關渡手裏，似乎顯得很輕巧。
關渡走到二人面前，對沈瑞微笑道：“麻煩大哥讓讓。”
沈瑞還對那一箭心有餘悸，呆滯往後一退。
關渡握住箭頭，白皙手背繃起藍紫色的血管，一使勁，便將楔入亭柱的箭頭拔了出來，留下一個深而小的坑眼。
剛才那一箭，但凡偏個一寸，沈瑞的鼻子就徹底報廢了。
沈瑞嚇得臉又一白，幹笑說：“我有事先走了，你們自己聊吧……”
說完，他就灰溜溜走了，臨走前還狠狠瞪了沈棠一眼。
沈瑞走後，沈棠恢覆成抱胸的姿勢，靠回那個有凹坑的亭柱，微下三白的眼一擡，語氣冰冷：“無論你剛才聽見了什麽，最好都當沒聽見。”
他不喜歡被人知道自己的私事，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所以他希望關渡就算聽見了，也當做什麽都沒聽見。
關渡眼睛眨了眨，一臉單純，“我來得晚了，所以什麽都不知道，學長可得相信我。”
沈棠淡道：“管好你的嘴就行，不該問的別問。”
關渡將手裏的弓箭放在石桌上，朝沈棠靠近一步，表情好似很委屈：“學長怎麽總對我說這句話，我是那種多嘴多舌的人嗎，還是因為……你根本就不相信我？”
倆人身高差不多，站在一起勢均力敵，只是關渡在沈棠面前，總會把姿態放低，不得不說，這張太漂亮的臉，給了他足以迷惑人的表相。
沈棠又掃了眼桌上的角弓，眉眼一斂。
他之前覺得關渡像狐貍，像兔子，甚至像被豢養過度的小雀鳥，總之都是些漂亮柔弱的弱小動物，但他現在覺得，自己最初對關渡的印象，興許太片面，太先入為主了。
他擡眸，開始認真審視關渡。
沈棠漆黑的眼珠裏，不帶絲毫感情色彩，像是要透過關渡精致的皮囊，洞穿到對方的靈魂深處，把潛在內裏的真實本色，徹徹底底扒出來，一同曝光在熾熱的陽光之下。
被他這樣冷漠的目光打量許久，關渡原本無辜小白花的表情，也開始變了，他睫毛輕顫，茶色眼眸低斂一瞬，再擡起時，眼尾暈開一抹弧度，嘴角也微勾起。
“別這樣看我，學長，我也會害羞的。”關渡語氣無辜又輕柔。
雖然說著這樣的話，但他潔白的臉上沒有不安，笑意還有加深的趨勢，甚至有點……肆無忌憚的張揚。
關渡又往沈棠靠近一步，沈棠目光一凜，想後退，但發現背後已經是堅實的亭柱。
他已經退無可退。
沈棠眉心一皺，他不喜歡自己處於弱勢，既然後退不了，幹脆側身，想從關渡身邊繞過去。
嘭！
一只手，抵在沈棠右側臉邊的亭柱上，修長白皙，骨節清晰分明，因為天生的冷白皮，手背的血管不是常見的青色，而是紫藍色，在肌膚表面輕微凸｜起優美的形狀。
“你什麽意思？”沈棠掃了眼臉側邊那只手，神色變冷。
關渡往前傾的身體，讓二人再次貼近，如此親密的距離，卻因沈棠冷厲的眼神，使得本該顯得纏綿悱惻的氛圍，變得像劍拔弩張的敵對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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