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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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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62

62.

話落, 段淮岸抽紙巾的動作停住。

周圍喧囂,他們之間像是與周圍有了涇渭分明的界線,安靜至極。

段淮岸微擡眉骨, 打量著懷念。她泰然自若地, 仿若真是個負責至極的女人, 不僅負責, 還非常體貼周到的詢問他的意見。

——“你願意嗎?”

段淮岸眼眸漆黑,直勾勾地盯著她。

懷念說完後,內心無限忐忑, 尤其是段淮岸只看著她不說話的舉動,讓她更慌了。

“既然是我造成的, 我負責也沒什麽事兒。而且我是醫生,在醫生眼裏, 是不分性別的, 所以你也沒必要那麽害怕我們之間的肢體接觸。”懷念胡亂地找理由,越說她腦子越混沌, 有種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的感覺。

“肢體接觸?”段淮岸不慌不忙地打斷她,“嚴格而言,是你單方面觸碰我的身體, 而且觸碰的還是,敏感部位。”

“我是醫生,”懷念磕磕絆絆地重覆,“醫生眼裏,不分性別。”

段淮岸看著她的眼,過了幾秒, 露出個了然的笑來:“我懂了。”

“……”

“又是灑酒,又搬出醫生的幌子。”段淮岸坐姿懶散, 氣定神閑道,“兜兜轉轉一大圈,不就是想找個借口,合理的摸我嗎?”

懷念深知自己在段淮岸面前,就是個既想找個小角落和他接吻的,又想帶他回家脫掉他的衣服——一個對他的肉.體充滿好奇心和占有欲的,成熟,不純情,色女形象。

沈默幾秒,她從善如流地點頭:“既然知道我想摸你,那我們現在找個沒人的地方,你讓我好好摸一摸。”

“你處心積慮的下次,就是現在?”段淮岸眉梢輕揚,意有所指道。

這話瞬間勾起懷念的記憶。

——“下次我的手,不是解你的衣服紐扣,而是解你的褲子紐扣。”

“……”

她還真是,為了證明自己真的想脫他褲子,處心積慮。

為了讓自己清醒點,懷念決定去洗手間,用冷水沖個臉。

下一刻,她遽然站直身。

視線盲區裏,服務員正端著托盤送酒過來,她突然起身,以至於服務員驚呼一聲,來不及收手,手裏的托盤向一旁傾瀉。托盤裏的酒傾數灑了出來。

懷念眼皮一跳。

電光火石間,段淮岸起身,將她整個人抱在懷裏。

夾雜著冰塊的酒精.液體,傾數灑在了段淮岸的身上。

氣氛舒緩的清吧,這聲響著實過大,吸引了不少人的註意。

在他們的視野裏,段淮岸站在懷念面前,全身被灑了酒,白色襯衫被酒精濺濕,呈半透明質地,衣服黏著皮膚,勾勒出若隱若現的肌肉線條。

許芙和遲徑庭對視了一眼。

許芙小聲問:“你哥們做什麽事兒了,被我姐們潑了一身酒?”

遲徑庭斬釘截鐵答:“肯定做了什麽厚顏無恥的事,說不準想摸你姐們的手,被你姐們正義阻止。”

許芙:“那我們要過去嗎?”

遲徑庭:“沒事兒,我哥們現在變了,不玩強制愛了,你放心吧。懷念要真不想,段淮岸肯定不會強迫她。”

說著說著,遲徑庭招呼一眾看熱鬧的人:“行了,小情侶吵架沒看過嗎?今晚是讓你們來看我未婚妻的,你們凈看段淮岸算怎麽個事兒?”

話到這份上,眾人不好拂了遲徑庭的面子,訕訕笑著,收回視線。

卡座裏再度回歸熱鬧。

而另一邊的卡座——

闖禍了的服務員邊收拾著倒了的酒杯,邊和他倆道歉。

段淮岸置若罔聞,他緊蹙著眉頭,看向懷念:“你有沒有被酒灑到?”

懷念想說沒有,但仔細一瞧,她腰間有一大塊酒漬。

她今天穿著藕粉色喬其紗的上衣,下半身是半裙,被酒水一泡,衣服貼著腰線,幾欲透肉。

段淮岸也註意到了,眉間褶皺更深。好在他剛才嫌熱,脫掉了西裝外套。他撿起放在一旁的西裝外套,將其罩在懷念的身上。

“是我突然站起來,所以才撞到你的。”懷念和服務員說,“主要責任在我,和你沒關系。”

服務員緊張得臉色煞白,“真的抱歉。”

懷念瞥了眼段淮岸,見他黑沈著臉,她推了推他:“真是我不小心。”

段淮岸緊繃的唇線才一點點松開,他和服務員說:“你走吧,讓人過來把這裏打掃一下,沒喝過的酒水拿到你老板那桌去。”

服務員這才松了口氣。

段淮岸摟著懷念,出了清吧。

四月初,晝夜溫差較大,白天有幾分燥熱,夜裏迎面吹來的風微涼。

懷念罩著段淮岸的西裝外套,很寬松很大,隨之而來的是被他的氣息包裹住的安全感。她不僅被他的衣服裹著,也被他摟在懷裏。

走了沒多少路,就到段淮岸的車旁。

段淮岸說:“我喝了酒,得麻煩你當回司機了。”

懷念為難:“我駕照考出來,就沒開過車。”

段淮岸不甚在意:“拿我的車練練手。”

懷念仍是猶豫:“要不我們叫個代駕?”

段淮岸笑:“我全身都濕成這樣了,懷念,等代駕過來,都猴年馬月了,我這站在風中被風吹的,估摸著明天起來就感冒。”

“……”懷念老實道,“你車太貴了,我不敢開。”

段淮岸氣笑:“撞了有保險,怕什麽?”

“可是——”

“沒什麽可是。”段淮岸徑直打開駕駛座車門,他單手倚在門邊,眼梢稍斂開淡笑,“進去吧,我的公主大人。”

走到這一步,懷念無法拒絕,總不能讓段淮岸酒駕,她邊坐進去,邊嘟囔:“分明是司機大人。”

段淮岸沒聽到她的話,他把車門關上,而後繞至副駕駛,坐了進去。

上車後的第一時間,懷念沒有發動車子,她踟躕了一會兒,偏頭問段淮岸:“我們去哪兒?”

“嗯?”段淮岸心不在焉,“我家。”

車廂內靜了一瞬。

懷念抿唇,說:“我要回家。”

段淮岸語調懶懶的:“我沒不讓你回家,你送完我,可以自己開車回家。”

“……”懷念默了默,“是我誤會了。”

她動作僵硬地轉回頭,眼睫輕顫,臉頰處突然有溫熱的觸感。

耳邊響起段淮岸的笑聲,他說:“你沒誤會,我確實想帶你回我家。”

懷念覆又轉回頭,似是想到了什麽,她問:“你不怕我,把你的衣服給脫了嗎?”

“我怕?”段淮岸哼笑了聲,口吻近乎挑釁,“你敢嗎?”

懷念屏息片刻,默默發動車子,憋屈地踩下油門。

“……”

她是不敢。

-

段淮岸的住處離遲徑庭的清吧不遠,十五分鐘的車程。

懷念一路戰戰兢兢又手忙腳亂地開著車,所幸安穩開到段淮岸住的小區的地下車庫。

段淮岸解開安全帶後,並沒下車,他彎了下唇角:“提醒你一下,我這裏到你家,我基本都是要開四十五分鐘的。你確定大晚上的,你能順利地把車開回去?”

懷念一楞:“這麽遠嗎?”

段淮岸說:“你也不看看南城有多大。”

懷念思索了下:“那我打車回家好了。”

她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的時候,察覺到了異樣。

段淮岸沒動。

懷念回頭,對上他微側的臉,眼皮耷拉著,帶了幾分倦怠感,“怎麽?不舍得我?”

“不是,”懷念問他,“你怎麽不下車?”

“我喝太多酒,走不動。”段淮岸眼尾曳出笑來,笑的略顯玩世不恭,“需要有人扶我下車。”

演技假的懷念無動於衷,她兀自下車,毫不留戀地關上車門。

往前走了幾步,她停了下來,在原地沈默了幾秒,還是回頭,走到副駕駛門外。

段淮岸非常囂張,還將車窗降了下來。

二人無阻礙地對視上。

她站著,他坐著,他仰著頭,語調玩味:“怎麽回來了?沒關系的,我走不動,大不了就在車裏睡一晚。就是我這腿太長了,伸展不開,明天醒來,會腰酸腿疼什麽的。”

懷念無奈地打開車門:“下來吧。”

段淮岸還是裝無知無識:“嗯?”

懷念說得更直白了:“我送你回家。”

段淮岸:“這不是已經到家了?”

懷念嘆了口氣:“我送你上樓。”

段淮岸:“然後你下樓。”

“……”懷念停頓了下,認真道,“我想在你家過夜,方便嗎?”

此話一出,段淮岸邁開腿,下車,下了車後,他站在原地,紋絲不動。一副大爺架勢,朝懷念勾了勾手指,“不是要送我上樓?過來扶我。”

懷念一時間都分不清,他到底是真醉,還是裝醉。

但她還是往前,走到他身邊,有片刻的尷尬:“……怎麽扶?”

“小矮子。”他說,“借個肩。”

懷念剛想回嘴,自己怎麽就是矮子了?

結果聲音還沒出喉就被段淮岸的動作堵了回去。

是比剛才從清吧出來,還要親密的姿勢。

段淮岸幾乎半個人都壓在懷念的身上,懷念眼簾一壓一擡,撞見他並不太清明的眼裏,她下意識地別過臉,深吸了口氣,然而呼吸間,滿是他身上的氣味。

有清冷的雪松味,也有濃烈的酒味。

懷念拉拽著段淮岸往前走,他身體很沈,大部分的重量都放在了懷念的身上。

此刻,懷念終於有了他喝醉的實感。

“就因為有男的和我搭訕,你就喝這麽多酒?”懷念不解,“你自己的酒量你不清楚嗎?怎麽一個人都能喝醉?酒鬼。”

段淮岸笑了下,熱氣撲簌簌地拂在她臉畔,“平時也沒人能惹我不開心。”

懷念忍不住:“是嗎?”

段淮岸湊近電梯入口處的人臉識別,識別成功,透明玻璃門緩緩打開,他們走進地下車庫的電梯間裏。

“在你眼裏,我脾氣很差嗎?”段淮岸的聲音毫無溫度。

“也沒有很差。”懷念誠實道,“但確實不好。”

段淮岸拿出手機,對準電梯的刷卡處刷了一下,電梯門緩緩打開。

懷念一聲不吭地扶著他進去。

電梯緩速向上運行的時候,段淮岸突然說:“我以前,是不是對你很不好?”

與他過分親密的近距離接觸下,懷念大腦混沌,反應慢了一拍,“……怎麽突然問這個?”

“很早就想問了,其實答案我也知道。”段淮岸壓在她身上的重力,逐漸減輕,他說,“我總是強迫你,強迫你上樓,強迫你見我。我當時,太自私了,只想著自己的感受,沒想過你對我——不是喜歡,只是被逼無奈的妥協。“

電梯到達段淮岸住的樓層。

金屬質地的門往兩側收起時,段淮岸也從懷念的身上離開。

他直起身,眼神清明,聲線平穩:“我知道你今天也是在妥協。”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懷念跟隨他,一同出了電梯。

段淮岸的新家是電梯入戶的格局,電梯出來便是家裏的玄關。玄關處廊燈是聲控燈,由他們的動靜,燈光點亮。

段淮岸唇角弧度微斂,半疑半惑地望向她。

“我是有過妥協,但是無奈和妥協是不一樣的。”懷念聲線平穩,語速輕緩地說,“而且我今天不是妥協,我是不放心你一個醉鬼。”

和你無關,我所做的一切,都出自我的本意。

出乎意料的回答,段淮岸微怔。

好不容易真情流露一回,沒想到段淮岸會是這種反應,懷念神色不太自然地別開眼,她囫圇轉移話題:“你家沒有女士拖鞋嗎?”

“有。”段淮岸回過神,打開鞋櫃,鞋櫃裏全是男士鞋,只有一雙嫩黃色的女士拖鞋。

懷念猶疑地打量著這雙拖鞋。

“放心,沒人穿過,”段淮岸似是看破了她內心,慢條斯理道,“這是專門給你買的。”

“……”懷念低著頭,表情僵了下,很快恢覆如常,“我沒那個意思。”

“我有那個意思。”

“……”

“就是你以為的那個意思,”段淮岸輕笑了聲,“我沒什麽異性朋友,更不會帶同事回家,這屋子除了你,不會有第二個異性。放心。”

沈默幾秒,懷念換好鞋。

在她換鞋的時候,段淮岸也已經換好了拖鞋。

她註意到了,是情侶款。

段淮岸帶她往屋子裏走,突然聽見身後,她問:“所以你沒醉?”

他靠在墻邊,無所謂地瞧她,“嗯。”

“那你假裝喝醉,對我做的事,你應該記得一清二楚。”懷念把他酒後的“罪行”一項一項地指出來,“抱我,拉我的手,又厚顏無恥地把整個人都架在我身上。”

“……”段淮岸輕嘖了聲,更厚顏無恥地說,“我待會兒還會故意耍酒瘋,然後親你。”

話音落下的一瞬間,段淮岸眼前一暗。

唇邊有溫熱觸感。

一觸即離。

懷念擡起眼,語氣平靜道:“不用耍酒瘋,也能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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