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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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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死不瞑目

◎你越是不想承認,我就越要撕毀你那張自欺欺人的面具!◎

安康郡主看著那張面具被緩緩摘下,露出了一張完美無暇的皎潔面容,這麽一張絕色面容... ...面相怎會有殘?

只是這五官,怎麽,怎麽,和她的姐妹吳二小姐有些相似... ...

等等... ...

“楊婉枝?!”安康郡主難以置信地驚呼出聲。

這張臉,分明和婉枝那孩子一模一樣!

寧安王顫抖地指著蕭懷琳,目眥盡裂:“你!”

這是蕭懷琳這三年以來,第一次忤逆他,他的兒子怎敢忤逆他!

寧安王此時的眼神恨不得生吞了蕭懷琳,我給予了你一切!你現在的榮華富貴都是我給的,你怎敢忤逆我!

然而他的喉嚨震顫,卻只是從嘴角溢出了越來越多的鮮血。

蕭懷琳看著寧安王這般要將他生吞活剮的模樣,只覺得快意極了。

他面向安康郡主跪坐了下來,和她平視著,那副溫柔之極的嗓音卻無半分感情:“姨母還記得我,那太好了。”

如果說安康郡主先前還有半分懷疑,如今再聽到那聲“姨母”後,那半分懷疑也徹底煙消雲散。

“你,你真的是婉枝?!”

婉枝怎麽會是男子!

而且,安康郡主難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父親,婉枝,怎麽會,怎麽會是!

蕭懷琳同樣看向寧安王,看著他憤怒的雙眼,平靜道:“你機關算盡,可曾算出了自己會有這麽一天?”

“你千辛萬苦想要向你女兒掩蓋真相,可曾想過事情敗露要如何解釋?”

安康郡主不住地搖頭:“不,不,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

為何她的好姐妹臨死都不肯告訴她真相!為何不讓自己給她做主!

她從來沒有想過,那個欺淩自己閨中密友的人,竟然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蕭懷琳譏諷地看著寧安王:“你不甘心先帝搶了你的王位,憎恨先帝害死了你的兒女,可是你可曾想過?”

“你得不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王位,護不住你的兒女,不是因為別人手段陰險,而是因為你自己無能!”

“噗——!”寧安王噴出了一口鮮血。

“王爺!”下人們慌了,只見著寧安王不停地咳嗽著,越來越多的鮮血溢出。

“父王!”安康郡主驚慌地握住寧安王的手,大叫,“太醫,太醫何在!”

“湯藥!”蕭懷琳面不改色,冷聲道,“繼續灌!”

想死?

呵。

下人們連忙又端了碗湯藥過來,寧安王抗拒地別過頭,卻被下人掰正了腦袋,強行灌了下去。

“你們在幹什麽!”安康郡主看著下人們粗魯地動作,忙上去想要阻攔,卻被另兩個下人攔了下來。

“你們,你們怎麽敢!”安康郡主奮力掙紮著。

“姨母。”蕭懷琳此刻的語氣輕柔極了,“父王對我期望頗多,臨終前把他所有的勢力都交給了我,包括這整個寧安王府。”

言下之意已經很明顯了,這整個寧安王府都已經成了蕭懷琳的了,那些下人們,也全部歸順於他,成為了他的人。

安康郡主聽著蕭懷琳一口一個“姨母”,一口一個“父王”,只覺得諷刺極了,淚水止不住落下。

怎麽,怎麽會變成這樣?

等到一副湯藥給寧安王灌下,他大口地喘著粗氣,不甘地看著蕭懷琳。

他怎敢,怎敢,怎敢說自己無能!

自己年少開始就在馬背上打天下!這萬裏江山盡是自己一寸一寸用刀砍出來的,他怎敢說自己無能!

自己,無所不能!!!

知曉寧安王破了心防,蕭懷琳挑眉,冷笑:“你覺得自己並非無能?可你現在無力地躺在榻上,就連是死是活,都要由我決定。”

蕭懷琳附到寧安王耳邊,輕聲道:“你越是不想承認,我就越要撕毀你那張自欺欺人的面具;你越是不敢讓你的女兒知道真相,我就偏偏要讓你的女兒知道你是個怎樣卑劣的小人。”

“多虧了你的教導,我現在手裏能夠吊著你命的方法還有許多。”

“你現在就算想死,都要求我。”

“... ...你!”寧安王咬緊牙,他全然未曾想過,自己親手教導出來的兒子,第一個要對付的,竟然是自己!

可是如今他的喉嚨裏已經填滿了濃痰和瘀血,除了一個“你”,他甚至說不出第二個字。

蕭懷琳這才滿意地站起身:“你覺得自己光明磊落,才被陰險小人謀奪了自己的位子,害死自己的孩子?”

“可是你當年欺辱我生母的時候,又何嘗不是個陰險小人?這些年來,你的手段比你口中的那個陰險小人高明嗎?”

蕭懷琳的目光陡然變得兇狠:“你護不住我生母,甚至於只敢將我留在安定侯府,直到我十三歲才接回來,不就是因為你自私卑鄙,懦弱無能嗎?”

“你知道自己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護不住,所以幹脆就不敢護了,放任他自生自滅,若是他僥幸活下來,你再坐享其成!”

“你... ...胡!”寧安王只覺得自己的胸膛如同炸開了一般,他用盡最後的力氣指向蕭懷琳,吐出了他這輩子的最後一個字,“說!”

說完這個字,寧安王仿佛真的被抽走了魂魄一般,維持著瞪大的雙眼,手臂無力的垂落,再沒有了任何反應。

“父王,父王!”安康郡主掙脫出下人的禁錮,奮力撲到寧安王逐漸冰冷的身體上,大哭。

“為什麽!”安康郡主憤恨地看向蕭懷琳,“他是你的父王啊!”

然而蕭懷琳卻又跪坐下來,始終維持著和她平視的目光,語氣溫柔得可怕:“這不是姨母教我的嗎?”

“您親口告訴我,要我好好地活下來,給我的生母報仇。”

蕭懷琳指著逐漸僵硬的寧安王的屍體,譏笑道:“侄兒終於報仇了,親手將害死我生母的罪人繩之以法。”

“他本就行將就木,殺了他沒有任何的意義,因此我就選在他最脆弱的時候擊碎他的心防,讓他看清自己的卑鄙無能,讓他到死也無顏面對自己最愛的女兒。”

“我要讓他帶著不甘和遺憾而亡,讓他死不瞑目!”

“這些不都是姨母教導我的嗎?”

“瘋子!”安康郡主伸出手想要向蕭懷琳的臉上甩去,然而卻被後者側身閃過。

蕭懷琳面無表情地站起身,淡淡道:“安康郡主傷心過度,送去後院休息。”

說罷便有兩個下人走上來,一左一右把安康郡主架走。

“你們敢!一群下賤胚子!”安康郡主用盡全身的力氣卻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只能掙紮著被下人們架走,“你放開我!蕭懷琳!你個不孝子!”

蕭懷琳就這麽靜靜地站著,聽著安康郡主的各種咒罵,直到咒罵的聲音遠去,蕭懷琳才道:“寧安王身隕,報喪吧。”

下人連忙應著,來到院外大喊:“王爺歿了——!”

報喪聲自寧安王的院子擴散,如同潮水一般一聲疊著一聲,覆蓋到了王府的每個角落。

隨後是鋪天蓋地的哭聲,院裏院外的下人,候在外面的姬妾,全都如同被發號了施令一般,紛紛跪下痛哭。

全府哀悼。

轉眼間便到了一月後,去縣試那日,蘇若琳給楊紈楓和楊紈嵐兩個兄弟打點好東西。

京城的縣試往年都連考五場,每場一日,但是今年的科舉時間實在太過緊迫,因此破例只考四場,倒是讓考生少吃了一日苦頭。

需要準備的東西甚多,被褥,吃食,筆硯紙墨等等,貼身仆從劉雲生領著幾個小仆從把東西背上,護送兩個少爺去考場。

蘇若琳揉了揉兩兄弟的腦袋瓜,轉眼間,兩個小豆丁如今竟然就只比她矮半個頭了。

“有把握嗎?”

楊紈楓淡淡地點了點頭,不過一場縣試,雖然他沒有考過,但應該問題不大。

楊紈嵐眼神飄忽了一下,頓時一個拐抽到了他屁股上。

“哎喲!有有有,有把握!”

祝賢盛冷哼道:“你最好有。”

要是被刷下來了,看他怎麽收拾這混小子!

楊紈玦也給兩兄弟加油打氣,他相信憑紈楓的實力肯定沒問題,紈嵐的話... ...

應該不至於連個縣試都過不去吧?

適時,秋姨娘又送了兩個小罐子過來:“這是剛鹵好的肉,封得嚴嚴實實的,放個幾天壞不了!”

她一早就準備了這兩份鹵肉,又擔心兩兄弟吃不了,沒準備太多。

蘇若琳低頭看向手邊如今已經四歲半的楊紈綾,對他道:“紈綾,來祝哥哥們拿個好成績好不好?”

楊紈綾舉起小胳膊小手,挨個抱了抱兩兄弟的腿:“哥哥!好成績!”

兩兄弟在眾人的關懷註視下上了馬車,往考場趕去。

半路上,忽然前邊的道口橫著趕來了另一輛馬車,車夫連忙勒緊韁繩,兩輛馬車才沒有撞上。

兩兄弟在馬車裏坐著好好的,突然車身猛地一停,兩人差點跌倒。

劉雲生來到馬車外邊問:“怎麽回事?”

而對面的馬車顯然也好不到哪去,只見對面走出來了個錦衣侍衛,朝他們喝斥:“放肆,王爺趕路,你們耽誤得起嗎!”

王爺?

劉雲生定睛看向對面的馬車,只見那馬車比他們侯府的要大上一倍,門簾裝飾盡是綾羅綢緞,就連馬用的都是千裏紅棗,連忙作揖道歉:“小的安定侯府送兩位少爺去縣試,無意沖撞王爺,還望王爺恕罪!”

那侍衛還要再說什麽,這時對面的馬車裏伸出了一只白皙但布滿繭子的手,那侍衛頓時閉上了嘴。

只見對面的馬車裏響起了一道悅耳的聲音,明明是個男人的聲音,聽著卻溫柔似水。

“是哪兩位少爺?”

劉雲生回答:“是府上的二少爺和三少爺,名楊紈楓、楊紈嵐。”

馬車裏的蕭懷琳不由得勾唇輕笑,那一瞬間,他的腦海中閃過了往日的諸多畫面。

那兩個小子都已經開始科舉了呀。

“那便祝兩位少爺馬到成功。”

這時楊紈楓和楊紈嵐也下了馬車,楊紈楓朝蕭懷琳的馬車作揖:“多謝王爺。”

楊紈嵐也連忙跟著作揖。

“無妨,莘莘學子皆為我朝棟梁。”那馬車裏的聲音頓了頓,又道,“若是兩位少爺日後高中,本王可否請兩位少爺到府上吃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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