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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紙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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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紙鳶

◎說是老家有一位老先生,學識淵博,是給倆少爺傳道授業的好人選。◎

說是街尾,其實到了街尾還要往巷子裏走。

這家琴行鋪面看著不大,只是依著原身的記憶,只是低調罷了,傳為這家琴行的老板昔年曾是宮廷樂師,年紀大了以後便在此開了一家琴行,專註於斫琴。

幾人走進琴行,尚未見到人,先聽到了內間傳來一陣悅耳的琴聲。

蘇若琳聞弦歌而知雅意:“《高山流水》本就是極高深的曲子,能演奏至此已然能稱之為大師,只是這位大師似乎有些緊張。”

那琴聲停了,內間的簾子被掀開,走出了一位仙骨道風的老者。

“你懂琴?”

蘇若琳頷首:“略懂一些。”

“這可不能說是略懂。”老者笑了,環顧幾人,“你們是來買琴的?”

“對。”蘇若琳拉著楊婉枝上前一步,“我想給小女定做一床古琴。”

老者深深地看了楊婉枝一眼:“你們兩個進來吧。”

老者只是點了她們兩個人,因此秋姨娘和楊婉瑩便在外邊候著。

走進內間,便見到裏面還有一個小姑娘,小姑娘衣著華麗,十一二歲的樣子,應是大戶人家的孩子,此時正跪坐在一床琴前,雙手撫琴,有些好奇地看著她們。

蘇若琳料想著方才的曲子應是這小姑娘彈的,這麽小便能彈奏《高山流水》,當真是有天賦的。

“這是我的徒弟。”老者介紹道,“秋歌起來吧,讓這位小姐彈奏一曲。”

秋歌站起身,然而楊婉枝卻緊張起來,支支吾吾道:“我,我昨天才開始學。”

老者笑得很慈善:“無妨,學到什麽便彈什麽。”

蘇若琳摸了摸楊婉枝的頭:“大師這是在試你的琴音,好給你調琴,去吧。”

楊婉枝這才跪坐到琴前,將昨日學到的那一段《長相思》彈了出來。

老者挑眉,看向蘇若琳:“小姐學了幾個時辰?”

“兩個時辰。”蘇若琳回答。

“天資可貴啊。”老者頷首,“我知道小姐的琴音了,七日後,夫人可帶著小姐來取琴。”

楊婉枝呆呆地看著老者,這就完事了?

蘇若琳輕笑:“厲害的琴師都是如此,以曲識人,以曲知人。”

兩人說著要離開,卻被秋歌喊住:“等等。”

秋歌看著蘇若琳:“方才是夫人識出我的曲子對嗎?我姓令,全名令秋歌,是北辰侯府的二小姐,可否和夫人交個朋友?”

倒是個活潑外向的。

“當然,我姓蘇,名若琳,是安定侯夫人。”

“好。”令秋歌向兩人揮手,“再見。”

出了內間,秋姨娘問道:“大小姐的琴可訂好了?”

“訂好了。”蘇若琳道,“我們該回去了。”

出了巷子,又回到了熱鬧的大街上,車馬喧囂,人聲鼎沸,仿佛剛才的寧靜只是一場泡影。

秋姨娘感慨道:“我算是知道為什麽這琴行要開在這麽偏僻的巷子裏了。”

“讓車夫駕車過來吧,咱們回去。”蘇若琳吩咐道。

下人跑去通知車夫了,幾人在街邊等著,瞧見一隊官兵經過,往樓下的告示欄上貼了張皇榜。

“咦?”

官兵貼完便離開了,而附近叫賣的小販、來往的行人、乃至於鋪子裏的小廝,都不約而同地湊到告示欄前。

“誰認得字?”

蘇若琳沒去湊那個熱鬧,只不過很快眾人便議論紛紛了起來,光聽也聽了個大概,大意是當今重病,若民間有神醫能診治,賞黃金萬兩。

蘇若琳恍然大悟,皇帝重病... ...原來到了這段劇情了。

按照原書裏的劇情,穿到婉枝身上的女主揭了皇榜,查出當今的病癥實則是中毒所致。

女主配出了解藥,待當今痊愈以後問賞,女主沒要萬兩黃金,而是求當今為楊婉枝在府裏過去的遭遇做主。

當今欣然應允,本來安定侯府因為老國公的一檔子事就被聖上所厭棄,聖上便直接收女主做義女,給了公主封號,將整個侯府奪爵流放。

再後來... ...似是女主調查出了寧安王企圖謀逆,並幫助聖上將寧安王的勢力連根拔起,已經嫁人的安康郡主蒙恩沒有被牽連,但是寧安王處以極刑,王府的人死刑的死刑,流放的流放。

現如今楊婉枝沒有死,那個女主也沒有被穿越過來,不知還有沒有民間神醫來給當今解毒呢?

若是沒有,那她穿越過來的金手指就沒用了一大半。

秋姨娘詫異道:“當今重病,這可如何是好?”

“太子殿下今年業已弱冠,左右也就是換一個皇帝罷了。”蘇若琳悠悠道。

秋姨娘被嚇壞了:“夫人慎言啊!”

她心有餘悸地左右張望著,生怕被別人聽到走漏了風聲,但好在人們都被皇榜吸引了註意,沒人在意她們這邊。

蘇若琳則繼續悠哉游哉道:“說起來,除非天下大亂,否則這天下在誰手中,於我們又有什麽影響呢?”

不一會兒車夫便駕車錢來了,四人上了馬車打道回府。

出門的時候還是早上,沒想到等回府以後天色已經將要入夜,還剩最後一絲晚霞象征著今日即將落幕。

回到府裏,秋姨娘第一時間就帶著女兒往大少爺的院裏去了,蘇若琳輕笑,這就是當娘的人啊,辛辛苦苦攢了那麽久的錢,全花出去給兒子買東西眼都不帶眨。

楊婉枝也回自己院裏去了,綠俏帶著幾個小丫鬟拎著一大包零嘴去給阿楓阿嵐兩兄弟送去,剩下一小部分她們自己分了。

蘇若琳坐下喝了口熱茶,下人遞過來了一封信。

信是蘇家送來的,寫信的是蘇若琳的大哥,開頭先是好一陣噓寒問暖,道是她的信已經收到了,妹妹近日如何雲雲。

然後便是正事了,說是老家有一位老先生,學識淵博,是給倆少爺傳道授業的好人選,父親已經親自啟程去請老先生了,不日便帶著先生前來侯府順便看望她。

蘇家老家在京城隔壁的行省,倒是離得也不遠,快的話來回兩日左右。

蘇家發跡之後便來到了京城定居,只是侯府在京城西北,蘇家的宅子在京城東南,離得並不近。

只是蘇若琳很是好奇,她兒時在老家也沒聽說過有什麽大名鼎鼎的厲害先生啊?怎麽還有派頭大到能讓蘇父親自去請的?

次日,蘇若琳剛洗漱完,甚至還未用早膳,楊紈楓和楊紈嵐兩兄弟便早早來了。

“母親!”楊紈嵐撒歡一樣跑到蘇若琳面前,舉起手裏捧著的紙鳶,“你看!”

“呀,是紙鳶呀。”蘇若琳接過紙鳶,“真漂亮,是你做的?”

“嗯嗯!是我和哥哥一起做的!”楊紈嵐使勁點頭,“沒有讓下人們幫忙!我和哥哥拼好了架子用紙糊好,然後我畫的左邊,哥哥畫的右邊!”

楊紈楓站在楊紈嵐身後,臉頰微紅,帶著一絲驕傲。

“真棒!”蘇若琳仔細端詳著紙鳶,左右的花紋的確不一樣。

而且左邊畫得花紋要好太多,精致巧妙,右邊不能說醜,對與他們這個年紀而言能畫成這樣已經不錯,只是顯然楊紈嵐在畫畫這方面是有些天賦的。

蘇若琳倒也沒有放在心上,孩子喜歡做什麽就讓他們放手去做,若有些天賦也是件好事,有些還好總比被圈在框子裏養大,中規中矩的強。

楊紈嵐高興地撓了撓頭,蘇若琳這才註意到他頭發亂糟糟的,衣服也完全沒有穿好,衣領都是翹著的,看著就像剛起就跑過來的,楊紈楓倒是好一些,好歹把自己收拾幹凈了。

“這是沒洗臉呢還?”她捏了一把楊紈嵐的小臉蛋,親自給他把衣服整理好。

芷若捂著嘴笑:“紙鳶是兩位少爺昨晚做好的,三少爺醒來第一句話便是問紙鳶晾幹了沒有,要趕緊拿來送給夫人呢。”

“調皮。”

“嘿嘿嘿。”楊紈嵐傻笑。

楊紈楓看著蘇若琳給弟弟整理衣服,心裏有點羨慕,但是低頭一看自己身上整整齊齊的,也沒有能收拾的地方。

遂道:“弟弟讓我早起以後喊他,但是我喊了好半天都沒喊醒。”

“啊?”楊紈嵐呆呆道,“我沒讓哥喊我啊?”

“你睡迷糊了。”楊紈楓臉不紅心不跳,“你昨晚讓我喊你的,結果睡忘了。”

好家夥,賣起弟弟來一點也不客氣啊。

蘇若琳笑瞇瞇地誇獎道:“阿楓起得這麽早呀?”

被誇獎的楊紈楓小尾巴都翹起來了。

“昨晚母親送來了很多好吃的,我便和弟弟做一個漂亮的紙鳶給母親做禮物。”

“真乖。”蘇若琳配合得把楊紈楓捧起來,然後告訴他們一個血淋淋的事實,“不過嘛,母親給你們已經找好了先生,約莫過幾日就到了,往後你們跟著先生念書,每日都得起這麽早,可不能再睡懶覺了哦。”

楊紈嵐迷茫地問道:“念書?”

“對。”蘇若琳解釋道,“就是先生要教你們識字寫字,還要用書本交給你們一堆道理。”

楊紈楓眼裏充滿希冀:“那我們也能像大少爺,像大哥一樣,考秀才嗎?”

“你這孩子,想考科舉?”蘇若琳點了點他的鼻子,這孩子這才被認回來幾天,竟也知道楊紈玦中了秀才?

他知道這些倒也不足為奇,楊紈玦是秀才的事府裏的老人都知道,奇的是若是他沒有想知道的想法,那些下人們也是不會主動提的。

這孩子... ...想必是一直在有心打探消息。

才這麽小,就知道這些小手段,蘇若琳難以想象等到這孩子長大以後,會有多深的城府,能有多少手段。

只是也是因著現在還小,一句誇獎就能讓他高興地臉紅,孩子還是小時候可愛呀。

楊紈楓則用力點頭:“大哥年紀輕輕中了秀才,所以府裏都看重他,尊敬他,如果我也能念好書,大家也會看重我和弟弟吧?”

楊紈嵐還是那副懵懂的模樣,只是楊紈楓的眼中已經充滿了堅定。

蘇若琳心頭一酸:“對,其實你不用努力念書大家也不敢再看輕你們,不過你想要讀書是好事。”

“只是,讀書是很吃苦的,要一連坐好幾個時辰,你能受得了嗎?”蘇若琳有心逗他。

楊紈楓毫不猶豫地點頭:“我可以的。”

“好,有志氣。”蘇若琳讓紅燭去把昨日買的筆墨和字帖拿來,遞給兩兄弟,“這是昨日給你們買的,字帖看不懂的話你們可以先翻翻看。”

楊紈嵐新奇地看著字帖,只是翻了半天確實沒看懂:“這就是字嗎?”

蘇若琳點頭:“這就是字,往後這上面的字你們不會要認識,還要會寫。”

楊紈楓高興地捧著這三樣東西:“我明白了,我會努力的。”

這是母親送給他的禮物,他一定會好好珍惜的。

“傻孩子,先生還有幾日才到,到時候再努力也不遲。”蘇若琳打趣道,“你們倆啊,就珍惜最後幾天撒歡的日子吧。”

兩兄弟在蘇若琳屋裏用的早膳,早膳過後,蘇若琳收到了一張請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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