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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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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這不可能!”

“小滿的檔案我親自審的,甚至還通過了省廳後期背調,她這才順利進入項目組”沈長風聽完孟局告知的情況,這年月還有人碰瓷當人親媽,真是活得久了,什麽稀奇古怪的人都能遇見。

他給了孟局一份付念的材料,兩人一道下來,他決定親自會會這個付念,看看到底是哪路牛鬼蛇神。

“當年的事情我知道點內情,那場意外,她爸爸當場死亡,姐姐下肢癱瘓,兩個哥哥在同學家僥幸避開了事故。當年她應該才六歲,那場事故給她造成非常嚴重的心理創傷,之後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心理治療才能正常開口說話。”

電梯裏孟局惋惜道:“多好的孩子啊,還記她小時候不喜歡叫我姑父,每次見到我飛奔過來叫警察叔叔,紮著兩個小辮翹老高,家裏長輩喜歡她,哥哥姐姐讓著她,本來是蜜罐裏長大的小姑娘,要不是那場意外,她應該長成一個開朗活潑的孩子。”

沈長風看過材料,孟局說的這些他也知情,那場事故調查結果沒有任何問題,就是煤氣洩露導致的爆炸,她母親易慈因為受不了打擊從醫院跳樓自殺,最後司辰心的爺爺帶著年幼的兄妹遠遁他國。

他從認識司辰心開始沒見過她恣意燦爛的笑過,大部分時候她像是一個平靜冷漠的旁觀者,也難怪,沒有人能在童年遭遇慘烈變故後依舊開朗,她能重新振作已經很了不起了,他對司辰心的欽佩與仰慕也來自她從廢墟裏重新站起來的魄力,她的過往被鍛造成鎧甲,再次賦予她勇氣成為現在光芒萬丈的司辰心。

沈長風並沒有機會和付念過招,匆匆趕來的司錦見過付念後,滿面愁容從觀察室出來,司宴開急道:“媽,她是小舅媽嗎?”

司錦看了看兒子,又看了眼孟局,之所以叫司錦過來是因為當年易慈跳樓自殺是這個大姑姐去派出所認領的屍體,她欲言又止,還是開了口,“我不確定。”

——不確定!

她不確定,沈長風不好第一時間對嫌疑人進行問話,畢竟這人具體來頭沒搞清楚,她是不是付念都還是個問題,可如果她不是付念難不成還真是小滿親媽?

“哎呀,你怎麽能不確定呢?”孟局聽到不確定,說話的語氣沒把控好,“當年不是你認的屍嗎?”

“當時易慈從樓上跳下來,腦袋...都...摔成那樣了,我沒敢看,只能根據衣著來判斷是她,還有,”司錦矛頭一轉對孟局毫不客氣說:“要不是你整天只忙自己的案子,我至於一個人去辨認摔得面目全非的屍體嗎?你現在還怪起我來了?”

“......”可憐孟局離婚多年還被前妻揪著舊事重提,一時之間也只能硬著頭皮被數落,忙給一旁的兒子遞眼色。

眼見老媽下一秒憤怒的小火苗就要燃起來了,司宴開及時出手熄滅了司錦的怒火,“媽,現在還有誰能確定裏面的人不是小舅媽。”

司錦想了想,“易慈是當著小滿的面跳下去的,後來你也知道,小滿因為目睹全程,給她造成的心理創傷太大,她徹底失去了那晚的記憶,我不知道她有沒有想起來,”

“我寧願她永遠想不起來,不然對小滿來說太殘忍了。”

幾人沈默。

“那驗DNA。”沈長風打破沈悶提議。

司宴開一拍手也認同這個建議,再像DAN數據總不會騙人,孟局正要給法醫打電話。

司辰心調整好狀態過來了,現在她看上去跟沒事人一樣,得益於林煦帶她回了趟大本營,用冰袋給她敷了眼睛,她慢吞吞喝著林煦給她溫好的豆奶。

沈長風心說好家夥,這麽淡定,真不愧是她。

司宴開他們一家子只覺得她現在居然還有閑情雅致慢悠悠地喝豆奶,淡定得未免太過頭了些。

“不用驗DNA,她不是我母親。”司辰心平靜道。

“你這麽肯定?”沈長風問。

“我要是連自己親媽都不認識,那真是白長這麽大了。”司辰心把喝完的豆奶盒子往沈長風手上一塞,“我能申請和她進行一次非正式談話嗎?”

“可以,”沈長風想了想補充道:“我需要旁聽。”

“沒問題。”

“小滿,”司錦略顯擔憂,“要不再等等月白。”

“不用,我能搞定。”要是等她大哥過來,恐怕連付念的面都見不著,談話什麽的就更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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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司辰心一個人進入審訊室,其他人都帶著耳機站在單向玻璃前。只見她手肘支在桌上撐著下巴似笑非笑地看著付念把剛才自己給她的紙巾,展開兩次去擦眼淚,擦好後對折,任憑付念如何情真意切地哭訴,司辰心始終保持著進來時的姿態,不說話只是淡淡地看向對面的女人。

聽她說這些年如何如何過的辛苦,如今老公在外面搞外遇,兒子重病在床,她很後悔當初一走了之,後悔沒看著他們兄妹長大。

司宴開眉頭擰的更緊了,這不會真是小舅媽吧?

後面實在說無可說,付念頂著紅腫的雙眼輕輕叫了句:“小滿。”

司辰心面無表情,“說完了?”

付念哽咽著點了點頭。

司辰心換了個坐姿,右手手指無意識的敲著桌板,好整以暇道:“我是誰?”

付念一臉空白,像是沒反應過來,幾秒後才從嘴裏吐出兩個音節:“什麽?”

“你是,”她想了想,說:“你是小滿。”

“你為什麽肯定我是司辰心,而不是司辰玥,畢竟小時候我和阿姐玩身份互換的游戲連大哥都分辨不出來。”她雙手抱臂冷冷道:“所以,二十多年沒見,你是如何一眼看出我是司辰心的?”

“我...”付念來之前想過她會問關於自己的各種問題,唯獨沒想過她會這麽問,思忖良久後,“我作為媽媽自然清楚你是我的哪個女兒。”

回答實在模棱兩可。

司辰心笑意更深了,“是嗎?其實你知道七年前阿姐就已經因病去世了,對吧?”

“她死前特別要求遺體告別儀式必須在國內舉行。所以你才肯定我是司辰心。”

當年的告別儀式只有司家自己人參加,他們兄妹在國內本來也沒什麽朋友,知道的人並不多,但稍加打聽也能弄清楚個大概。

如果付念承認是從別處打聽到的,她剛才說自己只能被限制在家帶孩子的說辭就不攻自破,如果不承認則說明有人給她提供了信息渠道。司辰心回國一直很低調,既不參加聚會,也不在公開場所露面,除非付念承認她對司家過分關註,否則很難自圓其說。

一個問題,付念被架在了火上烤,她說是也不對,說不是也不對。司辰心完全沒按她的計劃走,從她進來的舉動,每一步都偏離了付念的設想。

沈默橫亙在二人之間,一個方寸盡亂,一個運籌帷幄。

許久後,司辰心見遲遲等不到她的答案,於是先亮出一張牌。

“太著急了啊!”她緩緩道:“上周五我送洛書出分局,今天你來見我,兩天時間就只想出這套說辭來敷衍我,你對我的智商認知是不是還停留在六歲那年?”

付念的表情慢慢發生變化,她剝離失意母親的偽裝,對面不是當年天真到相信哥哥會魔法的小女孩,她成為了一個睿智機敏的對手,自己掉進了對手設下的陷阱。

她調整了思路和話術,“小滿,我知道你很難相信,可我確實有不得已的苦衷,你要是懷疑我不是你媽媽,我們...我們可以去驗DNA,血緣關系不可能造假的。”

付念連驗DNA都主動提出來了,生物學上的關系確實很難造假,更別說她和易慈長得一模一樣。所以她到底是誰?

司月白總算是到了,他能來的如此之快是因為那架買來後使用次數屈指可數的直升機終於派上了用場。他比孟局父子克制多了,他說:“不是,這不可能。”

“她連驗DNA都主動提出來了,如果不是,她哪來的底氣提這樣的建議,”司錦在一旁不安說著:“那天晚上太混亂了,只有小滿才看見她跳下去。”

林煦在旁邊聽的真切,她指誰?她的媽媽?

司月白平素裏波瀾不驚的臉上出現難得的不安,他看向裏面鎮定自若的妹妹,“小滿不信她,那就不是。”

“可是...”司錦還是有些遲疑。

“姑姑,”司月白沈聲勸道:“論專業能力,我們所有人都不及小滿,沒人能在她面前撒謊,她說不是,一定有她的依據。”

“我相信小滿的判斷。”

審訊室的聲音通過耳麥傳過來,“DNA當然不能造假,甚至還能證明你是我的母親。”

“什麽!”

司辰心的聲音依舊不緊不慢,“同卵雙生的雙胞胎擁有世界上幾乎完全相同的DNA序列,就像我和阿姐一樣,我可以證明我是司辰心,可你要怎麽向我證明你是易慈呢?付念女士。”

雙胞胎?付念的資料顯示她今年47歲,林煦看了眼司月白,這得未婚生子吧?以司辰心只敢親她臉的舉動,家教不至於這麽不講究吧?

只有一種解釋了,付念的資料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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