韭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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韭葉面
“對不起，對不起…糖糖，是外公糊塗了，跟外公回家去吧。”別人可能認不清，姜耀一眼便認出了自己的孫女。他也不知道，自己之前是怎麽了，想也想不明白，現在只想糖糖原諒他。
姜棠也顧不上同縣令他們說什麽，朝他們行過禮，便快跑幾步一頭紮進了外公懷裏。“外公別說這些了，糖糖不怪外公。我們回家，外公帶糖糖回家吧。”說完這些，她擡起頭來已是滿臉的淚水。好擔心，一整天只要人空閑下來的時候她的心裏都是止不住的擔心。
萬幸，外公回來了。
祖孫倆互相攙扶著坐上馬車。臨走時，林鈞儒派人送來一張令牌，只道是此事欠她一個人情，有什麽事可持令牌來找他，永遠作數。
從聽見外公叫她回家的那一刻起，姜棠心中就對林鈞儒他們的感激之情更甚。只是不親自把外公帶回家，她總是不放心。馬車已經在向前走，來不及說什麽了。姜棠只能拿著令牌向林鈞儒遙遙福身。
放下簾子，姜棠連忙問姜耀：“外公可有受傷？”
“沒有，沒有，糖糖救外公救的及時，外公什麽事兒都沒有。就是一天沒吃飯了，感覺快要餓昏頭了，糖糖回去給外公做點吃的吧？”說完這些姜耀小心翼翼的看向她。
“您沒受傷就好。”姜棠見外公身上確實不似有傷，面色也還算紅潤，繼續道：“做飯的事兒都好說。但您當時不聽我說話，趕我走的事兒，可不能就這麽糊弄過去。當時糖糖的心都要碎了。”
姜耀：“對不起，對不起。外公年紀真是大了，竟做了這樣的糊塗事兒。外公保證再也不犯了。”
“外公，糖糖不要您的道歉。只要您答應我，以後一定要把您自己的性命擺在第一位。糖糖只有您一個親人了。若您有什麽三長兩短，您讓糖糖怎麽活？”想起這些傷心事，姜棠趴在外公的懷中，痛哭出聲。
來到這個世界以來，母親早亡，真正讓她有歸屬感的其實只有外公一人。
姜耀緊緊抱住姜棠，像小時候那樣輕輕拍著她的背：“糖糖，沒事了，沒事了。外公什麽都答應你。沒事了，沒事了…”糖糖這麽些年與他也是聚少離多，好不容易回來，也是嫁了人，成了別人家的姑娘。他時常感到孤獨，一個人呆著的時候總會想起姜棠的母親。他一邊安撫著姜棠，一邊也流下淚來。
“外公，請您一定要努力活著。您不知道您對糖糖有多重要。”她格外認真地說著這些話，紅通通的眼睛看著姜耀，顯得格外固執。
姜耀沒有說話，只是一聲長長的嘆息。姜棠也不逼問，將頭埋進外公懷裏，靜靜聽著外面傳來的馬蹄聲。
回到家中，姜棠已經收拾好心情。趕緊讓外公去洗澡，自己則是走去廚房。看著廚房的擺設，她恍如隔世，不禁反省到自己忽視外公太多。
她將下人們都趕去休息，一個人默默把爐竈點燃。看著燃燒的火焰，姜棠的內心越來越平靜。她費勁心力回到這裏，不就是為了和外公生活在一起嗎？那她為什麽不回家呢？
想到這裏，她簡直茅塞頓開。
廚房的格局、擺設幾十年如一日。她熟練的從水缸裏舀起滿滿三大瓢水倒進鍋裏，蓋上鍋蓋讓它慢慢燒著。
揉面、搟面，再將其切成韭葉的形狀。她抓起一把幹面條，在空中抖開，透過燭光看著四散開來的細小面粉，她的心仿佛被填的滿滿當當。
等面條在開水裏翻滾的間隙，她又麻溜的走進外公開辟的小菜園子裏摘幾株小青菜。
看著碗裏點綴著脆嫩菜葉的面條，她覺得似乎還是有一些寡淡。
不過，這可難不倒她。趁著外公還沒洗好出來，她快速切了肉絲和泡椒，在燒幹的鍋子裏炒了道泡椒肉絲。
肉絲熟的極快，大火劃散，迅速翻炒幾下就能得到它的最佳口感，再配上味道霸道的泡椒，隔壁睡夢中的小孩兒都要被香醒了。
最後將肉絲蓋在韭葉面上，姜棠自己都快要被香暈了。幸好她有先見之明，做了兩大碗。嘿嘿，她和外公一人一碗。
“哇，是泡椒的味道！還有面條！糖糖真好啊，外公可很有段日子沒吃到嘍。”姜耀說著這些，連忙將兩個碗接過來。“看你，手都被燙紅了，下次可別再自己端了。”
姜棠並不反駁，用燙紅的手捏捏耳垂，輕聲道：“嗯嗯，聽外公的。”
兩人像好多年前一樣，坐在桌子上吃飯。姜耀吃得一臉陶醉，白胡子上都沾上了不少湯汁，完全顧不上說話。
姜棠則小口小口的吃著面條，眼睛裏都是外公。她能感受到外公吃的很開心。嗯！自己做的面條就是十分勁道。看外公吃得香，姜棠的壞心情都一掃而空。
話說，她好像突然意識到外公真的老了好多，明明身體很健壯，聲音也是中氣十足，可胡子卻是花白。想著想著，姜棠的眼神變得空洞，表面上她在吃飯，其實卻已經魂游天外了。
直到姜耀吃完，看著姜棠一直盯著自己，感覺十分莫名。“糖糖是吃不完了嗎？吃不完就別強迫自己。”
姜棠這才回過神來。“外公，我有件事兒要給您說。”
姜耀摸了摸自己吃飽的肚子，閑適道：“糖糖說吧，想要什麽外公都滿足你。”
“我想回家來住。”
“可以啊。”姜耀點點頭，想想又糾正道：“都是糖糖的家，顧府也是糖糖的家。”
“我想以後都住這裏，想跟外公一起。”姜棠說著，把手帕遞給外公，示意他擦擦胡子。
姜耀擦著胡子，後知後覺道：“這怎麽行？哪有姑娘成婚了還長住在娘家的？”
“怎麽不行呢？”姜棠迅速反問。不對，差點就爭執起來了，外公可是吃軟不吃硬的。姜棠垂下眼簾繼續道：“顧涵也不在家，這麽多的日日夜夜糖糖只能一個人在家等他回來，夜晚黑漆漆的，周圍都是些生人，糖糖又害怕又孤單。”
看著她可憐兮兮的樣子，他的心都揪起來了，姜耀其實也舍不得真拒絕她的：“好了，好了。外公答應你就是了。但是，等小涵一回來，糖糖你就回去住。”
“好！”先留下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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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棠也顧不上同縣令他們說什麽，朝他們行過禮，便快跑幾步一頭紮進了外公懷裏。“外公別說這些了，糖糖不怪外公。我們回家，外公帶糖糖回家吧。”說完這些，她擡起頭來已是滿臉的淚水。好擔心，一整天只要人空閑下來的時候她的心裏都是止不住的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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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聽見外公叫她回家的那一刻起，姜棠心中就對林鈞儒他們的感激之情更甚。只是不親自把外公帶回家，她總是不放心。馬車已經在向前走，來不及說什麽了。姜棠只能拿著令牌向林鈞儒遙遙福身。
放下簾子，姜棠連忙問姜耀：“外公可有受傷？”
“沒有，沒有，糖糖救外公救的及時，外公什麽事兒都沒有。就是一天沒吃飯了，感覺快要餓昏頭了，糖糖回去給外公做點吃的吧？”說完這些姜耀小心翼翼的看向她。
“您沒受傷就好。”姜棠見外公身上確實不似有傷，面色也還算紅潤，繼續道：“做飯的事兒都好說。但您當時不聽我說話，趕我走的事兒，可不能就這麽糊弄過去。當時糖糖的心都要碎了。”
姜耀：“對不起，對不起。外公年紀真是大了，竟做了這樣的糊塗事兒。外公保證再也不犯了。”
“外公，糖糖不要您的道歉。只要您答應我，以後一定要把您自己的性命擺在第一位。糖糖只有您一個親人了。若您有什麽三長兩短，您讓糖糖怎麽活？”想起這些傷心事，姜棠趴在外公的懷中，痛哭出聲。
來到這個世界以來，母親早亡，真正讓她有歸屬感的其實只有外公一人。
姜耀緊緊抱住姜棠，像小時候那樣輕輕拍著她的背：“糖糖，沒事了，沒事了。外公什麽都答應你。沒事了，沒事了…”糖糖這麽些年與他也是聚少離多，好不容易回來，也是嫁了人，成了別人家的姑娘。他時常感到孤獨，一個人呆著的時候總會想起姜棠的母親。他一邊安撫著姜棠，一邊也流下淚來。
“外公，請您一定要努力活著。您不知道您對糖糖有多重要。”她格外認真地說著這些話，紅通通的眼睛看著姜耀，顯得格外固執。
姜耀沒有說話，只是一聲長長的嘆息。姜棠也不逼問，將頭埋進外公懷裏，靜靜聽著外面傳來的馬蹄聲。
回到家中，姜棠已經收拾好心情。趕緊讓外公去洗澡，自己則是走去廚房。看著廚房的擺設，她恍如隔世，不禁反省到自己忽視外公太多。
她將下人們都趕去休息，一個人默默把爐竈點燃。看著燃燒的火焰，姜棠的內心越來越平靜。她費勁心力回到這裏，不就是為了和外公生活在一起嗎？那她為什麽不回家呢？
想到這裏，她簡直茅塞頓開。
廚房的格局、擺設幾十年如一日。她熟練的從水缸裏舀起滿滿三大瓢水倒進鍋裏，蓋上鍋蓋讓它慢慢燒著。
揉面、搟面，再將其切成韭葉的形狀。她抓起一把幹面條，在空中抖開，透過燭光看著四散開來的細小面粉，她的心仿佛被填的滿滿當當。
等面條在開水裏翻滾的間隙，她又麻溜的走進外公開辟的小菜園子裏摘幾株小青菜。
看著碗裏點綴著脆嫩菜葉的面條，她覺得似乎還是有一些寡淡。
不過，這可難不倒她。趁著外公還沒洗好出來，她快速切了肉絲和泡椒，在燒幹的鍋子裏炒了道泡椒肉絲。
肉絲熟的極快，大火劃散，迅速翻炒幾下就能得到它的最佳口感，再配上味道霸道的泡椒，隔壁睡夢中的小孩兒都要被香醒了。
最後將肉絲蓋在韭葉面上，姜棠自己都快要被香暈了。幸好她有先見之明，做了兩大碗。嘿嘿，她和外公一人一碗。
“哇，是泡椒的味道！還有面條！糖糖真好啊，外公可很有段日子沒吃到嘍。”姜耀說著這些，連忙將兩個碗接過來。“看你，手都被燙紅了，下次可別再自己端了。”
姜棠並不反駁，用燙紅的手捏捏耳垂，輕聲道：“嗯嗯，聽外公的。”
兩人像好多年前一樣，坐在桌子上吃飯。姜耀吃得一臉陶醉，白胡子上都沾上了不少湯汁，完全顧不上說話。
姜棠則小口小口的吃著面條，眼睛裏都是外公。她能感受到外公吃的很開心。嗯！自己做的面條就是十分勁道。看外公吃得香，姜棠的壞心情都一掃而空。
話說，她好像突然意識到外公真的老了好多，明明身體很健壯，聲音也是中氣十足，可胡子卻是花白。想著想著，姜棠的眼神變得空洞，表面上她在吃飯，其實卻已經魂游天外了。
直到姜耀吃完，看著姜棠一直盯著自己，感覺十分莫名。“糖糖是吃不完了嗎？吃不完就別強迫自己。”
姜棠這才回過神來。“外公，我有件事兒要給您說。”
姜耀摸了摸自己吃飽的肚子，閑適道：“糖糖說吧，想要什麽外公都滿足你。”
“我想回家來住。”
“可以啊。”姜耀點點頭，想想又糾正道：“都是糖糖的家，顧府也是糖糖的家。”
“我想以後都住這裏，想跟外公一起。”姜棠說著，把手帕遞給外公，示意他擦擦胡子。
姜耀擦著胡子，後知後覺道：“這怎麽行？哪有姑娘成婚了還長住在娘家的？”
“怎麽不行呢？”姜棠迅速反問。不對，差點就爭執起來了，外公可是吃軟不吃硬的。姜棠垂下眼簾繼續道：“顧涵也不在家，這麽多的日日夜夜糖糖只能一個人在家等他回來，夜晚黑漆漆的，周圍都是些生人，糖糖又害怕又孤單。”
看著她可憐兮兮的樣子，他的心都揪起來了，姜耀其實也舍不得真拒絕她的：“好了，好了。外公答應你就是了。但是，等小涵一回來，糖糖你就回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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