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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膽小鬼
“上去坐坐嗎？”陳幸很小聲地問。
“好。”陸仰抱起亞克力盒子，抱起來有些擋視線，他看不到陳幸，於是歪著頭。
陳幸張開雙臂：“我來吧。”
陸仰：“太重了。”
陳幸：“那我們一起擡吧。”
陸仰：“兩個人不方便，你先上去。”
陳幸遲疑了一下，點點頭。
樓道是聲控燈，陳幸鼓了幾下掌，燈應聲而亮。陳幸聽見身後的陸仰在笑，她回頭：“你笑什麽？”
“感覺你在給我打氣。”陸仰回答。
“打氣？”陳幸的視線短暫地在樂高模型上停留了下，還以為是指稱讚感謝這位苦力，於是傻傻問道，“這個麽？”
陸仰又是笑，輕嗯了聲。
“哈哈哈。”陳幸撓了撓臉，又道，“幼稚鬼。”
打開房門，陳幸摩挲開關，室內的燈亮了，住了幾天，總算有些家的感覺。
“放哪？”
“臥室裏吧。”陳幸指了一下臥室的方向，“我帶你去。”
臥室裏很整潔，只有一個衣櫃一張床，一個半人高的書桌。陸仰沒有亂看，只是把樂高放在桌上，隨後轉身出去。
“你先坐，我去倒水。”陳幸拿了個紙杯，正準備按下熱水鍵時又回頭問，“溫水麽？”
陸仰：“都可以。”
陳幸：“好。”
用冷熱水兌成溫水，陳幸雙手遞過去，陸仰道了聲謝。
陳幸點了下頭，坐在了陸仰身邊，氣氛稍微有些尷尬。
陸仰看了會兒手機，又關掉扔回兜裏，喝了兩口水後靜默了兩秒，他突然開口：“陳幸，你想知道我過去的事嗎？”
“不想。”話落，陳幸又覺得人家都主動說了，這樣生硬的拒絕恐怕容易讓他尷尬，她立馬改口，“我想。”
幾秒後，陸仰像是聯想到了前因後果，忍不住笑出聲來：“到底想不想？”
陳幸抿抿唇，臉蛋微紅地看向他：“你願意的話……”
陸仰雙肘撐在大腿上，深吸了一口氣，唇角微微提起，似是不想讓氣氛太過沈重：“我是個膽小鬼。”
“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自從我媽去世之後，我就開始害怕音樂害怕黑色，害怕和那天有關的東西。”
看來她想得沒錯，陸仰無所謂背後的創傷就是和母親有關系。
“我把自己買的音箱帶上了車，那個音箱比較特殊，在密閉的環境中容易產生火花。”陸仰有些無力地嘆氣，“我不知道，所以……”
陳幸：“這就是你愧疚的原因嗎？”
陸仰沒有回答，沈默了半晌，他自以為已經準備好了，結果還是人非草木。陳幸也沒有出聲，時間就這麽停滯了良久，他突然自嘲地笑了聲：“可以先不說了嗎？”
“可以。”陳幸很寬容地給予他緩解的時間。
陸仰撐著腦袋，除了呼吸，他沒有其他動作。心中五味雜陳了許久，肩頭忽地一沈，他側首，看到了女生頭頂幾根翹起來的頭發。
“做什麽？”他問。
陳幸玩著衣服上的線頭：“難過的時候和另一個親近，心情可能會變好一點。”
“哪種親近？”陸仰問。
陳幸不答，雙手穿過他的腋下，慢慢地開始收緊。陸仰微微一怔，雙眼閉上，眼淚劃過臉龐。他將頭放在陳幸的頸窩，之後就沒有其他動作了。
陳幸輕輕拍著他的背，不一會兒，她感覺頸窩變得濕潤溫熱，她小心翼翼地說：“陸仰，沒人知道哪朵雲有雨。”
陸仰將她固在懷裏，喉嚨溢出幾聲嗚咽。
“你願意和我訴說過去，已經非常勇敢了。陸仰，你的人生所向披靡。”停頓了一下，陳幸緩緩開口，雙手將他圈得更緊，“我不是你，當天也沒有在場，但我知道，阿姨肯定不希望你被過去拖住。”
她把陸仰支起來，擦掉他臉上的淚，看著他噙滿淚水的眼睛，微笑著說：“想要止痛藥嗎？”
“你給的我都要。”
“那你先松開我。”
“好。”陸仰放開手。
“你先閉上眼睛。”
“好。”陸仰閉上了雙眼。
陳幸起身，繞過他的同時還摸了摸他的頭頂：“馬上就好。”
“嗯。”
小跑進臥室，陳幸打開書桌的抽屜，從裏拿出了一顆大白兔奶糖和一條手鏈。出來後陸仰仍然閉著眼，陳幸悄悄地坐在他的對面，抹去他眼角的淚，道：“伸手。”
陸仰伸出手。
陳幸把奶糖和手鏈放在他的手裏，指尖觸碰到了他溫熱的手心，有些癢意：“可以睜眼了。”
陸仰睜開眼後沒有去看手上的東西，而是與她的視線交匯在一起。
“生日快樂，做不了第一個祝福你的人，我希望做最後一個。”陳幸莫名有些忐忑，“手鏈是我自己編的，寓意平安順遂，希望你喜歡。”
聞言，陸仰才垂眸看向手裏的東西：“糖果呢？”
陳幸解釋：“吃甜的可以讓心情變好。”
把東西放進包裏，陸仰站起身：“我先走了。”
跟著陸仰到門口，陳幸突然說：“稍等一下。”
陸仰回頭，聲音裏還帶了些鼻音：“怎麽了？”
陳幸沒說話，雙手再次環住他的背，聞了會兒他身上的味道，陳幸想放開他，陸仰卻把她抱得更緊了。
陳幸想了下，由著他來，也把他抱得很緊。
“陳幸，春天美好。”關門前，陸仰突然說道。
陳幸站在原地，笑道：“你也開始裝文藝了？”
陸仰只是笑。
陳幸也道：“春天當然美好。”
春天美好，你也美好。我一直留在這裏，而你像天邊的白雲，我想追逐，卻又甘願仰望。
等陸仰的身影消失後，陳幸關上門。
回到家裏，謝燃和韓熠生還沒走，韓熠生的笑容略微僵硬，也沒有繼續玩游戲，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坐著，這在他身上是非常少見的，像是吃了癟。
“怎麽了？”陸仰問。
“知道了一件事。”謝燃笑道。
陸仰坐下，漫不經心地問：“什麽事？”
十幾分鐘前，謝燃看著韓熠生這無憂無慮的模樣，簡直是看不下去了，語氣冷得能結冰碴：“你真看不出來？”
韓熠生打著游戲，反問：“什麽？”
謝燃兩指打曲輕輕敲了敲韓熠生的腦袋，揶揄道：“你能進延中真是奇跡。”
韓熠生：“少打啞迷，到底是什麽？”
謝燃淡淡道：“陸仰喜歡陳幸。”
“……”韓熠生沈默了一瞬，眉毛擡起又壓下，見謝燃也不像在開玩笑，他強裝鎮定地說，“真的假的？”
謝燃：“不然你以為陸仰為什麽經常不對勁。”
韓熠生靜默了兩秒，像是自嘲般笑了聲：“不應該吧，陸妹妹對大家都很好啊。”
“你少自欺欺人。”謝燃道。
韓熠生放下手柄，原地坐了一分鐘，突然“啊啊啊”地叫起來，差點被嚇到變形，咆哮道：“真的啊！”
謝燃冷著臉揉了揉耳朵，懶得理他。
韓熠生的大腦高速運轉，陸仰主動提出慶祝生日到第一天來到一班時他主動提出換座，天哪！這都是些什麽事？
“真是蠢。”謝燃見他臉都白了幾個度，冷冷地刺激他。
韓熠生沒坐穩，渾身都像被抽走了力氣，搖搖晃晃散了架似的倒在地上。
張慧急忙道：“小韓少爺這是怎麽了？”
謝燃：“沒什麽，知道了一件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韓熠生像想起了什麽，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急忙詢問：“張阿姨，陸仰喜歡的女孩到底是誰？”
張慧見他抽了風似的，趕忙將他扶起來：“小韓少爺你沒事吧？”
韓熠生的身體僵硬得和鐵沒什麽區別，雙腿亂蹬，把地毯都被蹬皺了：“張阿姨您快說啊，就是借校服的那個，到底是誰？”
張慧探了下他的額頭：“也沒發燒呀。”
“張阿姨快說啊！”韓熠生道。
張慧側頭問：“小燃，小韓真的沒事嗎？”
韓熠生：“張阿姨！！”
謝燃淡淡地笑著，靠著沙發不為所動，聞言回答：“沒什麽事，不用管他。”
“啊啊啊啊——”韓熠生癱倒在沙發上。
謝燃實在被吵煩了，冷著臉走到一邊坐下。
張慧不太理解這些年輕人，想了想，道：“小仰沒和我說過那個女孩，但我有了些猜測。小仰很少帶朋友來家裏，平常生日節日之類的也只會邀請你們來。上高中了情竇初開也能理解，小仰應該就是喜歡今天的那個女孩。”
韓熠生沒了聲音。是的，他單知道陸仰紳士貼心，對周圍人很有禮貌，怎麽就沒有想到是喜歡呢！陸仰外熱內冷，很少讓人觸碰他的內心領地，怎麽可能帶不相幹的人來家裏！一切不尋常不對勁的地方，他竟然都沒有發現！！
聽到謝燃大概講述了一下經過，陸仰笑了聲走過去輕輕拍了拍韓熠生的肩：“怎麽？信息量很大麽？”
韓熠生僵直著身體，眼睛瞪得溜圓。
陸仰被他這副樣子嚇了一跳：“嚇到我了，還錢。”
“……”韓熠生囁嚅著嘴唇，突然叫出聲：“my heart broken！！”
陸仰揉了揉耳朵，謝燃走過來一把提溜起韓熠生的衣領：“我們該走了。”
“嗯，明天見。”陸仰坐下。
“明天見。”
上了車，謝燃見韓熠生還是一副驚魂未定地模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就這點出息？”
“你怎麽都不告訴我？”
“我以為你看出來了，故意這樣做的。”
“我再怎麽花花公子也不可能打好兄弟老婆的主意！”
“他們還沒談。”謝燃無奈。
“還沒談？陸仰動作這麽慢？”韓熠生表示不可思議，“他都長這樣了，走幾步路都可以捕獲少女芳心。這麽久了還沒談，也太垃圾了吧。”
謝燃翻看著手機，抽空回覆：“你以為他是你？他對待感情比你認真多了。”
韓熠生捏了捏鼻梁：“他是膽小！唉算了，我送你回家。”
高三的國慶節要補兩天課。翌日，聯考成績出來的消息使高三年級的走廊擠滿了人。
“報——兄弟姐妹們！成績出來了！”許洧彬一如既往地第一時間得到消息。
一班的人圍在一起討論第二名是誰，因為年級第一已經被陸仰承包了。
許洧彬舉起手，很正經地說道：“第二名我投小魔仙。”
楊芹娜翻了個白眼：“你有病吧。”
韓熠生剛還在吹牛說這次物理簡直So Easy，一見小太監來了，他立馬上前擠開人群：“太監哥，快告訴我，我的物理是不是及格了？”
韓熠生這幾天一直千叮鈴萬囑咐許洧彬，一定！一定！一定要看他的物理成績，許洧彬這個好記性肯定牢記於心，他深情地註視著韓熠生如同智障一般的臉，微微一笑：“考到了一半。”
“哈哈哈哈哈，我就說吧，韓熠生，你別扮豬吃飼料了！”
韓熠生安慰自己：“沒關系，三十分也算進步了。”
許洧彬略帶同情地搖了搖頭，並且十分憐憫地看著他，小嘴一張一合，就那麽輕易地說出了讓韓熠生痛哭流涕之後沈默一整天的話——“你考了6分。”
60的一半確實是6。
許洧彬十分同情地拍了拍韓熠生寂寞的背影，伸手把他推到角落裏一個人哭去。
魏有義戴上了專門買的掛脖吊牌，裏面放著鄭萌萌的親筆簽名，除他以外其他人都不準碰一下：“太監，第二名是誰？”
掌握機密的許洧彬可神氣了，翹著二郎腿坐下，兩指捏著小茶杯，十分做作地嘬了口：“第二名嘛，也是我們班的。”
“廢話！年級前三我們班都包攬了。馬老頭今天又要笑開花。”
羽毛球館內，陳幸和吳窈堯打了幾場，館內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她有些不好意思，提議道：“我們可以出去打嗎？”
陳幸知道她不好意思，收起球拍：“好的。”
吳窈堯小幅度地提了下唇角，和陳幸一起出去。她找了一圈，最後選定了一條小路。
陳幸看著周圍的大樹，問道：“你確定在這裏？”
吳窈堯：“沒關系的，我們打輕點。”
陳幸想了下還是同意了。
吳窈堯把球扔起來，揮起球拍打上去，陳幸跳起來接住，球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又被打了回來。
陳幸再次準備接球的時候卻打了個空，看了圈周圍發現沒有球，陳幸問：“球呢？”
吳窈堯小心地指了下一邊的樹：“樹上……”
陳幸跑過去，踮起腳到處看：“哪裏呢？”
吳窈堯差點哭出來了：“我不知道。”
陳幸擡頭看她，兩人差了半個頭，吳窈堯長那麽高淚點卻這麽低，倒真是有些可愛。陳幸笑了聲：“有什麽好哭的？”
“羽毛球被我打到樹上了。”吳窈堯吸了吸鼻子。
“拿下來就好了呀。”話落，陳幸轉身跑進小賣部，不一會兒拿了個梯子出來。
梯子靠著樹幹，陳幸試了下，階梯太高，上去十分困難，她尷尬地笑笑：“腿有些短。”
吳窈堯站在一邊。陳幸問：“你試試？”
“我不太敢。”吳窈堯面露難色。
“好吧。”陳幸想了下，“我去找下班上的男生，你等一下。”
“好。”
陳幸轉身跑上樓，吳窈堯靠著樹等待陳幸回來。頭頂的陽光被人擋了一下，入目是魏有義笑嘻嘻的臉，他咬著冰棍，問道：“怎麽一個人在這裏？”
徐燦和吃完冰棍，有些意猶未盡：“大猛再給我買一根。”
魏有義開始嚶嚶嚶：“徐老師，我真的木有錢了呀！”
徐燦和呵呵一笑，十分幼稚地說：“我讓心心老婆給我買，請全班吃，就不給你。”
魏有義笑道：“張口閉口就是老婆，你老婆那麽好？”
徐燦和：“你一輩子都娶不到那麽好看的老婆。”
魏有義：“……”
吳窈堯輕輕地笑了聲。魏有義轉頭：“吳窈堯，你一個人在這裏幹嘛？”
吳窈堯道：“羽毛球打到樹上去了。”
徐燦和道：“不是有梯子嗎？上去拿啊。”
吳窈堯搖頭：“我不敢。”
徐燦和猶豫了下，拍了拍魏有義的肩，理所當然地說：“本大王恐高，你去。”
“我靠！不是我還能是你？你這麽懶。”說著，魏有義取下掛脖吊牌，小心地放在一邊後就爬上了梯子。徐燦和幫他固著梯子，防止梯子往後倒。
魏有義搖了兩下樹枝：“哪裏？我怎麽沒看見？”
吳窈堯指著某一處：“左邊點。”
“沒有啊。”
“再右邊點呢？”
“也沒有啊。”
徐燦和揶揄道：“大猛你真該配眼鏡了。”
魏有義實在欲哭無淚，翻找了面前的葉叢：“我真沒看見，全是葉子。”
陳幸回到教室，一群人前來恭喜她。
“恭喜陳幸賀喜陳幸！”
陳幸點點頭：“謝謝。”
楊芹娜抱住她：“哎呀呀，我們陳幸太厲害了，年級排名第二，僅次於陸仰。這次聯考真給我們一班長臉。”
“是啊，陳幸聯考排名第十，之前前十裏面只有陸仰，現在又多加一個了。馬老頭臉都要笑爛了。”
陳幸點點頭：“陸仰在哪啊？”
楊芹娜回頭：“安慰韓熠生呢，韓熠生考倒數第一。”
陳幸道了聲謝。韓熠生倒沒看出哪裏傷心難過了，仍然樂呵呵地和其他人聊天。陸仰撐著臉做作業，謝燃也沒理韓熠生。
楊芹娜抱著幾個梨子：“陳幸，還剩幾個梨子，我們分了吧。”
雪梨放了一天已經有些壞了，陳幸拿了一個，韓熠生也主動拿了個。因為昨天的事，韓熠生都不敢多看陳幸一眼，早上來的時候極其不自然，沒有像往常一樣熱情地打招呼。
陳幸看著雪梨上的“淤青”，道：“天哪，再不吃就要壞了。”
“對呀，這幾天氣溫還蠻高的。”楊芹娜咬了一口，“把壞了的部分就扔了吧。再怎麽也是吳媽媽的心意嘛。”
陳幸點了下頭，又看向陸仰：“能幫個忙嗎？”
陸仰放下筆，主動站起身，一手撐著桌面，問：“怎麽了？”
陳幸簡單地說了下，兩人一起下樓。
韓熠生看著這兩人，深吸一口氣：“還真是真的啊！”
謝燃淡淡地回覆：“不會說話就不要說。”
等兩人到達樹下的時候，羽毛球已經成功獲救了。魏有義慢慢爬下梯子，撐著徐燦和的肩跳下來。他一下來就急忙戴上掛脖吊牌，一如既往地像寶貝一樣供著。
吳窈堯低下頭道了聲謝。
魏有義擡起梯子：“不用謝，梯子是哪裏借的？”
吳窈堯搖頭：“陳幸去借的，我不知道。”
魏有義轉頭：“我靠，說曹操曹操就到！陸仰也來了。”
陳幸：“梯子給我吧，我去還。”
“哪裏借的？我去就成。”魏有義說。
陳幸：“我借的梯子，還是我去還好了，我的校牌還押在那裏。”
“好吧。”魏有義把梯子遞過去。
陸仰主動幫忙拿梯子。陳幸轉頭，有些不解，陸仰垂下眸：“走啊，去還。”
“哦哦，謝謝。”陳幸說。
魏有義伸了個懶腰：“找了半天才找到，累死我了。”
徐燦和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了另一根冰棍，咬了一大口，魏有義看見了，瞪大雙眼：“徐老師，你哪來的？”
徐燦和嫌棄地看著他：“什麽哪來的？我光明正大買來的！”
“那你讓我請你吃！？”魏有義目不轉睛地看著那根冰棍。
“哎呀，不要慌嘛。”徐燦和悶下最後一口冰棍，“要是你再這樣，我就讓你陪我弟演那個什麽話劇了。”
“那算了。”魏有義立馬拒絕。
吳窈堯小心地說：“魏有義，你要吃冰棍嗎？”
怕說的話容易讓人誤會，吳窈堯又補充：“天氣太熱了，我請你和徐老師吃吧。”
魏有義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這怎麽好意思啊？我請你好了。”
“不不不，我請你。”
“我不好意思，我請你。”
徐燦和聽他們跟接龍似的對話，立馬阻止：“你們請我行了吧？”
“……”
還了梯子，陳幸見小賣部外面熱氣滾滾，道：“吃雪糕麽？”
“好。”陸仰拿了幾支。
陳幸問：“你拿那麽多幹什麽？”
陸仰笑道：“給韓熠生他們帶的，不然他會鬧我。”
陳幸一想也是，韓熠生的功夫她也是見識到了，確實很難纏。
“我靠！你們兩個還在這裏啊。”魏有義走進來，小賣部裏開了空調，魏有義正對著空調吹，校服被吹得鼓鼓囊囊，“我靠啊，好爽！”
徐燦和把他擠開。魏有義找了兩根冰棍：“吳窈堯，你吃什麽口味的？”
吳窈堯小步跑過來，彎腰拿了一支紅豆味的。
陳幸道：“哇，我也喜歡紅豆味的。”
魏有義說：“我喜歡哈密瓜味的。”
“怪不得像二哈。”徐燦和道。
魏有義開始告狀：“你們看徐老師啊，太討厭了！”
陸仰十分貼心地給予建議：“你懟回去啊。”
魏有義真是有苦難言：“我懟不過啊。”
“哈哈哈哈。”陳幸十分不厚道地笑出聲，“魏有義太幽默了，徐老師也是個人。”
徐燦和抱著手，笑了笑沒說話。大家挑完雪糕，徐燦和終於大方了一回買了次單。
幾個人並排走著，徐燦和走在中間，大家依次拿走自己挑選的雪糕。
魏有義真覺得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吃了好幾口冰棍還是沒緩過來：“我靠！我靠啊！徐老師竟然請我吃冰棍了，早知道多選幾根了。”
徐燦和呵呵一笑，伸手敲了敲他的木魚腦袋：“我又不是你，我比你大方多了。”
陳幸笑道：“魏有義都快被韓熠生同化了。”
魏有義感覺不可思議：“真的假的？我那麽二？”
陸仰無情補刀：“真的。”
魏有義又問一邊的吳窈堯：“吳窈堯，我真的和韓熠生一樣二嗎？”
吳窈堯搖頭。
魏有義挺了挺胸，輕蔑地掃視眾人：“看見沒！啊？我信吳窈堯！我一點都不二！韓熠生最二！”
陸仰：“好的，你侮辱韓熠生，我等下要和他說。”
魏有義急忙道：“別啊，開玩笑的。三弟人超級好。”
一回到班上，許洧彬急忙過來將幾人拉進門，頭探出門外左右觀察，最後飛快縮回去緊閉房門。
幾位男生為他鋪好路，將許洧彬恭恭敬敬地迎上講臺。
許洧彬象征性地點點頭，雙手背在身後：“兄弟們，我打聽到了一個驚天大秘密。”
楊芹娜：“馬老頭的保溫杯裏多放了一粒枸杞？”
“不是。”
“馬老頭要多布置一套試卷。”
“不是。”許洧彬看似高冷，內心如狼似虎，實在是耐不住小雀躍終於說出口，“十分鐘後領導要來搜手機。”
此言一出，全部安靜了一秒，大家楞楞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隨後立馬躁動起來。
“快啊！快啊！”
“行動起來！”
“怎麽現在才說！”
平時大家怎麽玩怎麽鬧都沒關系，就算老師知道了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現在是領導大面積檢查，自然不會放水。
魏有義十分自覺地貢獻出自己的書包，往裏面墊了層泡沫板，揮揮手開始號召大家：“女生的手機放進來，男生的自我安排。”
“你太重女輕男了吧！”
男生方由許洧彬做代表，將大家的手機裹進校服裏，轉身奪門而出。
女生方由魏有義做代表，轉身沖進衛生角，側身十分高傲地將書包高高揚起，故意耍帥似的用力將其熟練地扔進小草叢中，書包瞬間被覆蓋住。
魏有義拍了拍手，搞定！正準備轉身，他的肩被拍了拍，低頭看到吳窈堯手裏拿著一部手機。
魏有義瞪大眼睛，壓低聲音道：“怎麽現在才來？”
“你太快了。”吳窈堯很小聲地說。
許洧彬這次的情報有誤，或許是領導們臨時改變主意準備殺學生們一個措手不及。
一班作為高三的排頭，第一個被推開教室門，金屬探測儀挨個掃過每個人的書包，大家表面沒什麽表情，內心早就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魏有義透過玻璃窗看見外面兇神惡煞的老師，身上沒什麽可以藏手機的地方，心一橫，他看向一側的盆栽。
“你們兩個幹嘛呢？”馬錦山推開門，指著他們兩個大喊，口水形如噴泉。
魏有義閉上眼，熟練地擦了擦臉上的口水，面上有些犯惡心：“我……我在看風景。”
馬錦山提著魏有義的衣領：“趕緊去覆習。”
走出門，見領導沒有發現任何一部手機，魏有義偷偷笑著回頭對吳窈堯比了一個“OK”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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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坐坐嗎？”陳幸很小聲地問。
“好。”陸仰抱起亞克力盒子，抱起來有些擋視線，他看不到陳幸，於是歪著頭。
陳幸張開雙臂：“我來吧。”
陸仰：“太重了。”
陳幸：“那我們一起擡吧。”
陸仰：“兩個人不方便，你先上去。”
陳幸遲疑了一下，點點頭。
樓道是聲控燈，陳幸鼓了幾下掌，燈應聲而亮。陳幸聽見身後的陸仰在笑，她回頭：“你笑什麽？”
“感覺你在給我打氣。”陸仰回答。
“打氣？”陳幸的視線短暫地在樂高模型上停留了下，還以為是指稱讚感謝這位苦力，於是傻傻問道，“這個麽？”
陸仰又是笑，輕嗯了聲。
“哈哈哈。”陳幸撓了撓臉，又道，“幼稚鬼。”
打開房門，陳幸摩挲開關，室內的燈亮了，住了幾天，總算有些家的感覺。
“放哪？”
“臥室裏吧。”陳幸指了一下臥室的方向，“我帶你去。”
臥室裏很整潔，只有一個衣櫃一張床，一個半人高的書桌。陸仰沒有亂看，只是把樂高放在桌上，隨後轉身出去。
“你先坐，我去倒水。”陳幸拿了個紙杯，正準備按下熱水鍵時又回頭問，“溫水麽？”
陸仰：“都可以。”
陳幸：“好。”
用冷熱水兌成溫水，陳幸雙手遞過去，陸仰道了聲謝。
陳幸點了下頭，坐在了陸仰身邊，氣氛稍微有些尷尬。
陸仰看了會兒手機，又關掉扔回兜裏，喝了兩口水後靜默了兩秒，他突然開口：“陳幸，你想知道我過去的事嗎？”
“不想。”話落，陳幸又覺得人家都主動說了，這樣生硬的拒絕恐怕容易讓他尷尬，她立馬改口，“我想。”
幾秒後，陸仰像是聯想到了前因後果，忍不住笑出聲來：“到底想不想？”
陳幸抿抿唇，臉蛋微紅地看向他：“你願意的話……”
陸仰雙肘撐在大腿上，深吸了一口氣，唇角微微提起，似是不想讓氣氛太過沈重：“我是個膽小鬼。”
“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自從我媽去世之後，我就開始害怕音樂害怕黑色，害怕和那天有關的東西。”
看來她想得沒錯，陸仰無所謂背後的創傷就是和母親有關系。
“我把自己買的音箱帶上了車，那個音箱比較特殊，在密閉的環境中容易產生火花。”陸仰有些無力地嘆氣，“我不知道，所以……”
陳幸：“這就是你愧疚的原因嗎？”
陸仰沒有回答，沈默了半晌，他自以為已經準備好了，結果還是人非草木。陳幸也沒有出聲，時間就這麽停滯了良久，他突然自嘲地笑了聲：“可以先不說了嗎？”
“可以。”陳幸很寬容地給予他緩解的時間。
陸仰撐著腦袋，除了呼吸，他沒有其他動作。心中五味雜陳了許久，肩頭忽地一沈，他側首，看到了女生頭頂幾根翹起來的頭發。
“做什麽？”他問。
陳幸玩著衣服上的線頭：“難過的時候和另一個親近，心情可能會變好一點。”
“哪種親近？”陸仰問。
陳幸不答，雙手穿過他的腋下，慢慢地開始收緊。陸仰微微一怔，雙眼閉上，眼淚劃過臉龐。他將頭放在陳幸的頸窩，之後就沒有其他動作了。
陳幸輕輕拍著他的背，不一會兒，她感覺頸窩變得濕潤溫熱，她小心翼翼地說：“陸仰，沒人知道哪朵雲有雨。”
陸仰將她固在懷裏，喉嚨溢出幾聲嗚咽。
“你願意和我訴說過去，已經非常勇敢了。陸仰，你的人生所向披靡。”停頓了一下，陳幸緩緩開口，雙手將他圈得更緊，“我不是你，當天也沒有在場，但我知道，阿姨肯定不希望你被過去拖住。”
她把陸仰支起來，擦掉他臉上的淚，看著他噙滿淚水的眼睛，微笑著說：“想要止痛藥嗎？”
“你給的我都要。”
“那你先松開我。”
“好。”陸仰放開手。
“你先閉上眼睛。”
“好。”陸仰閉上了雙眼。
陳幸起身，繞過他的同時還摸了摸他的頭頂：“馬上就好。”
“嗯。”
小跑進臥室，陳幸打開書桌的抽屜，從裏拿出了一顆大白兔奶糖和一條手鏈。出來後陸仰仍然閉著眼，陳幸悄悄地坐在他的對面，抹去他眼角的淚，道：“伸手。”
陸仰伸出手。
陳幸把奶糖和手鏈放在他的手裏，指尖觸碰到了他溫熱的手心，有些癢意：“可以睜眼了。”
陸仰睜開眼後沒有去看手上的東西，而是與她的視線交匯在一起。
“生日快樂，做不了第一個祝福你的人，我希望做最後一個。”陳幸莫名有些忐忑，“手鏈是我自己編的，寓意平安順遂，希望你喜歡。”
聞言，陸仰才垂眸看向手裏的東西：“糖果呢？”
陳幸解釋：“吃甜的可以讓心情變好。”
把東西放進包裏，陸仰站起身：“我先走了。”
跟著陸仰到門口，陳幸突然說：“稍等一下。”
陸仰回頭，聲音裏還帶了些鼻音：“怎麽了？”
陳幸沒說話，雙手再次環住他的背，聞了會兒他身上的味道，陳幸想放開他，陸仰卻把她抱得更緊了。
陳幸想了下，由著他來，也把他抱得很緊。
“陳幸，春天美好。”關門前，陸仰突然說道。
陳幸站在原地，笑道：“你也開始裝文藝了？”
陸仰只是笑。
陳幸也道：“春天當然美好。”
春天美好，你也美好。我一直留在這裏，而你像天邊的白雲，我想追逐，卻又甘願仰望。
等陸仰的身影消失後，陳幸關上門。
回到家裏，謝燃和韓熠生還沒走，韓熠生的笑容略微僵硬，也沒有繼續玩游戲，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坐著，這在他身上是非常少見的，像是吃了癟。
“怎麽了？”陸仰問。
“知道了一件事。”謝燃笑道。
陸仰坐下，漫不經心地問：“什麽事？”
十幾分鐘前，謝燃看著韓熠生這無憂無慮的模樣，簡直是看不下去了，語氣冷得能結冰碴：“你真看不出來？”
韓熠生打著游戲，反問：“什麽？”
謝燃兩指打曲輕輕敲了敲韓熠生的腦袋，揶揄道：“你能進延中真是奇跡。”
韓熠生：“少打啞迷，到底是什麽？”
謝燃淡淡道：“陸仰喜歡陳幸。”
“……”韓熠生沈默了一瞬，眉毛擡起又壓下，見謝燃也不像在開玩笑，他強裝鎮定地說，“真的假的？”
謝燃：“不然你以為陸仰為什麽經常不對勁。”
韓熠生靜默了兩秒，像是自嘲般笑了聲：“不應該吧，陸妹妹對大家都很好啊。”
“你少自欺欺人。”謝燃道。
韓熠生放下手柄，原地坐了一分鐘，突然“啊啊啊”地叫起來，差點被嚇到變形，咆哮道：“真的啊！”
謝燃冷著臉揉了揉耳朵，懶得理他。
韓熠生的大腦高速運轉，陸仰主動提出慶祝生日到第一天來到一班時他主動提出換座，天哪！這都是些什麽事？
“真是蠢。”謝燃見他臉都白了幾個度，冷冷地刺激他。
韓熠生沒坐穩，渾身都像被抽走了力氣，搖搖晃晃散了架似的倒在地上。
張慧急忙道：“小韓少爺這是怎麽了？”
謝燃：“沒什麽，知道了一件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韓熠生像想起了什麽，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急忙詢問：“張阿姨，陸仰喜歡的女孩到底是誰？”
張慧見他抽了風似的，趕忙將他扶起來：“小韓少爺你沒事吧？”
韓熠生的身體僵硬得和鐵沒什麽區別，雙腿亂蹬，把地毯都被蹬皺了：“張阿姨您快說啊，就是借校服的那個，到底是誰？”
張慧探了下他的額頭：“也沒發燒呀。”
“張阿姨快說啊！”韓熠生道。
張慧側頭問：“小燃，小韓真的沒事嗎？”
韓熠生：“張阿姨！！”
謝燃淡淡地笑著，靠著沙發不為所動，聞言回答：“沒什麽事，不用管他。”
“啊啊啊啊——”韓熠生癱倒在沙發上。
謝燃實在被吵煩了，冷著臉走到一邊坐下。
張慧不太理解這些年輕人，想了想，道：“小仰沒和我說過那個女孩，但我有了些猜測。小仰很少帶朋友來家裏，平常生日節日之類的也只會邀請你們來。上高中了情竇初開也能理解，小仰應該就是喜歡今天的那個女孩。”
韓熠生沒了聲音。是的，他單知道陸仰紳士貼心，對周圍人很有禮貌，怎麽就沒有想到是喜歡呢！陸仰外熱內冷，很少讓人觸碰他的內心領地，怎麽可能帶不相幹的人來家裏！一切不尋常不對勁的地方，他竟然都沒有發現！！
聽到謝燃大概講述了一下經過，陸仰笑了聲走過去輕輕拍了拍韓熠生的肩：“怎麽？信息量很大麽？”
韓熠生僵直著身體，眼睛瞪得溜圓。
陸仰被他這副樣子嚇了一跳：“嚇到我了，還錢。”
“……”韓熠生囁嚅著嘴唇，突然叫出聲：“my heart broken！！”
陸仰揉了揉耳朵，謝燃走過來一把提溜起韓熠生的衣領：“我們該走了。”
“嗯，明天見。”陸仰坐下。
“明天見。”
上了車，謝燃見韓熠生還是一副驚魂未定地模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就這點出息？”
“你怎麽都不告訴我？”
“我以為你看出來了，故意這樣做的。”
“我再怎麽花花公子也不可能打好兄弟老婆的主意！”
“他們還沒談。”謝燃無奈。
“還沒談？陸仰動作這麽慢？”韓熠生表示不可思議，“他都長這樣了，走幾步路都可以捕獲少女芳心。這麽久了還沒談，也太垃圾了吧。”
謝燃翻看著手機，抽空回覆：“你以為他是你？他對待感情比你認真多了。”
韓熠生捏了捏鼻梁：“他是膽小！唉算了，我送你回家。”
高三的國慶節要補兩天課。翌日，聯考成績出來的消息使高三年級的走廊擠滿了人。
“報——兄弟姐妹們！成績出來了！”許洧彬一如既往地第一時間得到消息。
一班的人圍在一起討論第二名是誰，因為年級第一已經被陸仰承包了。
許洧彬舉起手，很正經地說道：“第二名我投小魔仙。”
楊芹娜翻了個白眼：“你有病吧。”
韓熠生剛還在吹牛說這次物理簡直So Easy，一見小太監來了，他立馬上前擠開人群：“太監哥，快告訴我，我的物理是不是及格了？”
韓熠生這幾天一直千叮鈴萬囑咐許洧彬，一定！一定！一定要看他的物理成績，許洧彬這個好記性肯定牢記於心，他深情地註視著韓熠生如同智障一般的臉，微微一笑：“考到了一半。”
“哈哈哈哈哈，我就說吧，韓熠生，你別扮豬吃飼料了！”
韓熠生安慰自己：“沒關系，三十分也算進步了。”
許洧彬略帶同情地搖了搖頭，並且十分憐憫地看著他，小嘴一張一合，就那麽輕易地說出了讓韓熠生痛哭流涕之後沈默一整天的話——“你考了6分。”
60的一半確實是6。
許洧彬十分同情地拍了拍韓熠生寂寞的背影，伸手把他推到角落裏一個人哭去。
魏有義戴上了專門買的掛脖吊牌，裏面放著鄭萌萌的親筆簽名，除他以外其他人都不準碰一下：“太監，第二名是誰？”
掌握機密的許洧彬可神氣了，翹著二郎腿坐下，兩指捏著小茶杯，十分做作地嘬了口：“第二名嘛，也是我們班的。”
“廢話！年級前三我們班都包攬了。馬老頭今天又要笑開花。”
羽毛球館內，陳幸和吳窈堯打了幾場，館內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她有些不好意思，提議道：“我們可以出去打嗎？”
陳幸知道她不好意思，收起球拍：“好的。”
吳窈堯小幅度地提了下唇角，和陳幸一起出去。她找了一圈，最後選定了一條小路。
陳幸看著周圍的大樹，問道：“你確定在這裏？”
吳窈堯：“沒關系的，我們打輕點。”
陳幸想了下還是同意了。
吳窈堯把球扔起來，揮起球拍打上去，陳幸跳起來接住，球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又被打了回來。
陳幸再次準備接球的時候卻打了個空，看了圈周圍發現沒有球，陳幸問：“球呢？”
吳窈堯小心地指了下一邊的樹：“樹上……”
陳幸跑過去，踮起腳到處看：“哪裏呢？”
吳窈堯差點哭出來了：“我不知道。”
陳幸擡頭看她，兩人差了半個頭，吳窈堯長那麽高淚點卻這麽低，倒真是有些可愛。陳幸笑了聲：“有什麽好哭的？”
“羽毛球被我打到樹上了。”吳窈堯吸了吸鼻子。
“拿下來就好了呀。”話落，陳幸轉身跑進小賣部，不一會兒拿了個梯子出來。
梯子靠著樹幹，陳幸試了下，階梯太高，上去十分困難，她尷尬地笑笑：“腿有些短。”
吳窈堯站在一邊。陳幸問：“你試試？”
“我不太敢。”吳窈堯面露難色。
“好吧。”陳幸想了下，“我去找下班上的男生，你等一下。”
“好。”
陳幸轉身跑上樓，吳窈堯靠著樹等待陳幸回來。頭頂的陽光被人擋了一下，入目是魏有義笑嘻嘻的臉，他咬著冰棍，問道：“怎麽一個人在這裏？”
徐燦和吃完冰棍，有些意猶未盡：“大猛再給我買一根。”
魏有義開始嚶嚶嚶：“徐老師，我真的木有錢了呀！”
徐燦和呵呵一笑，十分幼稚地說：“我讓心心老婆給我買，請全班吃，就不給你。”
魏有義笑道：“張口閉口就是老婆，你老婆那麽好？”
徐燦和：“你一輩子都娶不到那麽好看的老婆。”
魏有義：“……”
吳窈堯輕輕地笑了聲。魏有義轉頭：“吳窈堯，你一個人在這裏幹嘛？”
吳窈堯道：“羽毛球打到樹上去了。”
徐燦和道：“不是有梯子嗎？上去拿啊。”
吳窈堯搖頭：“我不敢。”
徐燦和猶豫了下，拍了拍魏有義的肩，理所當然地說：“本大王恐高，你去。”
“我靠！不是我還能是你？你這麽懶。”說著，魏有義取下掛脖吊牌，小心地放在一邊後就爬上了梯子。徐燦和幫他固著梯子，防止梯子往後倒。
魏有義搖了兩下樹枝：“哪裏？我怎麽沒看見？”
吳窈堯指著某一處：“左邊點。”
“沒有啊。”
“再右邊點呢？”
“也沒有啊。”
徐燦和揶揄道：“大猛你真該配眼鏡了。”
魏有義實在欲哭無淚，翻找了面前的葉叢：“我真沒看見，全是葉子。”
陳幸回到教室，一群人前來恭喜她。
“恭喜陳幸賀喜陳幸！”
陳幸點點頭：“謝謝。”
楊芹娜抱住她：“哎呀呀，我們陳幸太厲害了，年級排名第二，僅次於陸仰。這次聯考真給我們一班長臉。”
“是啊，陳幸聯考排名第十，之前前十裏面只有陸仰，現在又多加一個了。馬老頭臉都要笑爛了。”
陳幸點點頭：“陸仰在哪啊？”
楊芹娜回頭：“安慰韓熠生呢，韓熠生考倒數第一。”
陳幸道了聲謝。韓熠生倒沒看出哪裏傷心難過了，仍然樂呵呵地和其他人聊天。陸仰撐著臉做作業，謝燃也沒理韓熠生。
楊芹娜抱著幾個梨子：“陳幸，還剩幾個梨子，我們分了吧。”
雪梨放了一天已經有些壞了，陳幸拿了一個，韓熠生也主動拿了個。因為昨天的事，韓熠生都不敢多看陳幸一眼，早上來的時候極其不自然，沒有像往常一樣熱情地打招呼。
陳幸看著雪梨上的“淤青”，道：“天哪，再不吃就要壞了。”
“對呀，這幾天氣溫還蠻高的。”楊芹娜咬了一口，“把壞了的部分就扔了吧。再怎麽也是吳媽媽的心意嘛。”
陳幸點了下頭，又看向陸仰：“能幫個忙嗎？”
陸仰放下筆，主動站起身，一手撐著桌面，問：“怎麽了？”
陳幸簡單地說了下，兩人一起下樓。
韓熠生看著這兩人，深吸一口氣：“還真是真的啊！”
謝燃淡淡地回覆：“不會說話就不要說。”
等兩人到達樹下的時候，羽毛球已經成功獲救了。魏有義慢慢爬下梯子，撐著徐燦和的肩跳下來。他一下來就急忙戴上掛脖吊牌，一如既往地像寶貝一樣供著。
吳窈堯低下頭道了聲謝。
魏有義擡起梯子：“不用謝，梯子是哪裏借的？”
吳窈堯搖頭：“陳幸去借的，我不知道。”
魏有義轉頭：“我靠，說曹操曹操就到！陸仰也來了。”
陳幸：“梯子給我吧，我去還。”
“哪裏借的？我去就成。”魏有義說。
陳幸：“我借的梯子，還是我去還好了，我的校牌還押在那裏。”
“好吧。”魏有義把梯子遞過去。
陸仰主動幫忙拿梯子。陳幸轉頭，有些不解，陸仰垂下眸：“走啊，去還。”
“哦哦，謝謝。”陳幸說。
魏有義伸了個懶腰：“找了半天才找到，累死我了。”
徐燦和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了另一根冰棍，咬了一大口，魏有義看見了，瞪大雙眼：“徐老師，你哪來的？”
徐燦和嫌棄地看著他：“什麽哪來的？我光明正大買來的！”
“那你讓我請你吃！？”魏有義目不轉睛地看著那根冰棍。
“哎呀，不要慌嘛。”徐燦和悶下最後一口冰棍，“要是你再這樣，我就讓你陪我弟演那個什麽話劇了。”
“那算了。”魏有義立馬拒絕。
吳窈堯小心地說：“魏有義，你要吃冰棍嗎？”
怕說的話容易讓人誤會，吳窈堯又補充：“天氣太熱了，我請你和徐老師吃吧。”
魏有義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這怎麽好意思啊？我請你好了。”
“不不不，我請你。”
“我不好意思，我請你。”
徐燦和聽他們跟接龍似的對話，立馬阻止：“你們請我行了吧？”
“……”
還了梯子，陳幸見小賣部外面熱氣滾滾，道：“吃雪糕麽？”
“好。”陸仰拿了幾支。
陳幸問：“你拿那麽多幹什麽？”
陸仰笑道：“給韓熠生他們帶的，不然他會鬧我。”
陳幸一想也是，韓熠生的功夫她也是見識到了，確實很難纏。
“我靠！你們兩個還在這裏啊。”魏有義走進來，小賣部裏開了空調，魏有義正對著空調吹，校服被吹得鼓鼓囊囊，“我靠啊，好爽！”
徐燦和把他擠開。魏有義找了兩根冰棍：“吳窈堯，你吃什麽口味的？”
吳窈堯小步跑過來，彎腰拿了一支紅豆味的。
陳幸道：“哇，我也喜歡紅豆味的。”
魏有義說：“我喜歡哈密瓜味的。”
“怪不得像二哈。”徐燦和道。
魏有義開始告狀：“你們看徐老師啊，太討厭了！”
陸仰十分貼心地給予建議：“你懟回去啊。”
魏有義真是有苦難言：“我懟不過啊。”
“哈哈哈哈。”陳幸十分不厚道地笑出聲，“魏有義太幽默了，徐老師也是個人。”
徐燦和抱著手，笑了笑沒說話。大家挑完雪糕，徐燦和終於大方了一回買了次單。
幾個人並排走著，徐燦和走在中間，大家依次拿走自己挑選的雪糕。
魏有義真覺得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吃了好幾口冰棍還是沒緩過來：“我靠！我靠啊！徐老師竟然請我吃冰棍了，早知道多選幾根了。”
徐燦和呵呵一笑，伸手敲了敲他的木魚腦袋：“我又不是你，我比你大方多了。”
陳幸笑道：“魏有義都快被韓熠生同化了。”
魏有義感覺不可思議：“真的假的？我那麽二？”
陸仰無情補刀：“真的。”
魏有義又問一邊的吳窈堯：“吳窈堯，我真的和韓熠生一樣二嗎？”
吳窈堯搖頭。
魏有義挺了挺胸，輕蔑地掃視眾人：“看見沒！啊？我信吳窈堯！我一點都不二！韓熠生最二！”
陸仰：“好的，你侮辱韓熠生，我等下要和他說。”
魏有義急忙道：“別啊，開玩笑的。三弟人超級好。”
一回到班上，許洧彬急忙過來將幾人拉進門，頭探出門外左右觀察，最後飛快縮回去緊閉房門。
幾位男生為他鋪好路，將許洧彬恭恭敬敬地迎上講臺。
許洧彬象征性地點點頭，雙手背在身後：“兄弟們，我打聽到了一個驚天大秘密。”
楊芹娜：“馬老頭的保溫杯裏多放了一粒枸杞？”
“不是。”
“馬老頭要多布置一套試卷。”
“不是。”許洧彬看似高冷，內心如狼似虎，實在是耐不住小雀躍終於說出口，“十分鐘後領導要來搜手機。”
此言一出，全部安靜了一秒，大家楞楞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隨後立馬躁動起來。
“快啊！快啊！”
“行動起來！”
“怎麽現在才說！”
平時大家怎麽玩怎麽鬧都沒關系，就算老師知道了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現在是領導大面積檢查，自然不會放水。
魏有義十分自覺地貢獻出自己的書包，往裏面墊了層泡沫板，揮揮手開始號召大家：“女生的手機放進來，男生的自我安排。”
“你太重女輕男了吧！”
男生方由許洧彬做代表，將大家的手機裹進校服裏，轉身奪門而出。
女生方由魏有義做代表，轉身沖進衛生角，側身十分高傲地將書包高高揚起，故意耍帥似的用力將其熟練地扔進小草叢中，書包瞬間被覆蓋住。
魏有義拍了拍手，搞定！正準備轉身，他的肩被拍了拍，低頭看到吳窈堯手裏拿著一部手機。
魏有義瞪大眼睛，壓低聲音道：“怎麽現在才來？”
“你太快了。”吳窈堯很小聲地說。
許洧彬這次的情報有誤，或許是領導們臨時改變主意準備殺學生們一個措手不及。
一班作為高三的排頭，第一個被推開教室門，金屬探測儀挨個掃過每個人的書包，大家表面沒什麽表情，內心早就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魏有義透過玻璃窗看見外面兇神惡煞的老師，身上沒什麽可以藏手機的地方，心一橫，他看向一側的盆栽。
“你們兩個幹嘛呢？”馬錦山推開門，指著他們兩個大喊，口水形如噴泉。
魏有義閉上眼，熟練地擦了擦臉上的口水，面上有些犯惡心：“我……我在看風景。”
馬錦山提著魏有義的衣領：“趕緊去覆習。”
走出門，見領導沒有發現任何一部手機，魏有義偷偷笑著回頭對吳窈堯比了一個“OK”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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