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晉丨江文學獨家發表（18000營養液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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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晉丨江文學獨家發表（18000營養液加更）
薛沈溫聲安慰了弟弟幾句, 耐心地詢問那些他不知道的信息。
宮九回答的很有條理，平淡中透著顯而易見的親近，實際上腦子轉的飛快, 將自己這些年的遭遇掐頭去尾講了出來。
薛沈情緒低落：【我弟好慘。】
系統：【你醒醒！這都是他自找的啊！】
薛沈：【如果他是個普通的M就好了。】
系統：【……？】
薛沈安靜聽著弟弟的講述，緊抿著嘴, 眉心蹙起, 看起來很不高興。
宮九適時停下了講述：“我沒事的。”
“怎麽可能沒事！”薛沈反駁道，“無名島上的人出手毫不留情, 根本沒有想過放輕力道, 我只是受了一鞭，就已經留下這樣的傷口，你承受的痛苦不知是我的多少倍……”
宮九抓著他的手：“這都是我自找的。”
薛沈：“哪有人生來喜歡被人鞭笞, 就算你已經在經年累月中習慣了這樣的痛苦，也不能改變, 這些疼痛都是強行加在你身上的, 你本不必經歷這些。”
宮九微微動容。
所有人在知道他喜歡受虐後都避之不及，唯有大哥是真心地關心他。
薛沈：“我會幫你擺脫無名島，終有一日，你能獲得真正的自由。”
系統：【你的演技又進步了。】
薛沈：【什麽演技？這是我真情流露！】
系統：【不是在PUA他嗎？】
薛沈：【有沒有腦子？他是我親弟弟, 長兄如父，虎毒不食子，傷害他的人格，對我有什麽好處嗎？
【他要是廢了, 最後還不是得靠我養。而且我弟又不是傻子, 虛情假意他能看不出來？但凡我存有害他的心思, 他都不可能這麽配合地入套。】
系統：【那你一直說PUA他！】
薛沈：【你說過的，我說的你都信, 我就是想試試是不是真的。而且我最開始沒有說PUA，是你暗示我這麽說的。】
系統：【……】
系統：【我再也不信你了！】
薛沈：【早就看出來了，騙子系統。】
系統：【……】
宮九已經數不過來，有多久沒有像現在這樣和大哥相處過了。
他很珍惜這樣的時光，在結束了關於受虐的話題後，放松地守在哥哥這裏，陪他隨意地聊了一會兒，直到薛沈精力不濟，才離開了兄長的住處。
把弟弟哄走之後，薛沈喊了聲系統：【抽馬甲。】
系統還在思考剛才那個話題，它調出轉盤，投放在薛沈的腦子裏：【你雖然沒有PUA他，可是在PUA我！】
薛沈：【那麽請問你哪方面的利益受損了？】
系統：【言論自由！】
薛沈：【我都是在被你陰陽怪氣後才做出的反擊，還有就是關鍵時刻，你吵個不停的時候。平時你說我壞話，我都是當場罵回去的，有來有往很公平吧。】
系統落淚：【可是我被屏蔽了臟話，你卻可以說臟話。】
薛沈：【不關我的事！】
系統：【嗚嗚。】
薛沈安慰它：【換個角度想，跟我吵架，難道你不快樂嗎？】
系統：【……】
還是挺快樂的，要不然它也不會那麽討厭小黑屋。
薛沈：【你說我PUA你，可是你卻收獲了快樂，還有我的友情，所以我根本沒有精神操控你，是你從一開始就誤會我了。】
系統：【……】
它感覺，之前可能的確沒有PUA，但是現在有了。
薛沈轉動轉盤，銀紫色的光芒不停地閃爍，宛若宇宙中的浩瀚星河。
轉盤的速度逐漸減慢，指針指向了其中一個格子。
圖片放大，投映到薛沈的腦子裏。
身穿銀紅衣袍的青年在人群中逆行，所有人的面貌都很模糊，唯獨他的模樣格外清晰。
新馬甲五官明朗，容貌稠麗，天生一副笑眼，眉間藏著一顆深紅色的小痣，不經意間望過來的眼神都顯得含情脈脈。
路人們本就衣著普通，在青年的襯托下，即便焦距朦朧，看不清楚五官，也顯得膚色暗沈，灰撲撲的，全都淪為他的陪襯。
清麗脫俗的男人成為當之無愧的主角，引得行人駐足欣賞。
系統：【好偉大的一張臉。】
薛沈：【據我所知，這個顏色宋代才出現，用朱砂染就，明清時期才流行起來，小粉的審美很超前啊。】
系統：【小粉？】
薛沈：【不知道他有什麽毛病……時間節點拿給我。】
系統把三個時間節點投放過來。
第一張圖中，身穿銀紅衣袍的男人佇立在雪山之巔，他的眼眸中凝結著化不開的郁氣，眺望著煙霧繚繞的遠山，神情冰冷。
第二個時間節點中的男人坐在轎子裏，似乎遇到了刺殺，外面全都是轎夫和刺客的屍體，唯有他端坐在轎子中心，靠在其中一個男人的懷裏，不知道在做些什麽。
系統：【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旁邊那個醜陋的人類應該是刺客吧？他們兩個在幹嘛？】
薛沈：【顏狗系統。】
系統：【……】
薛沈看向第三個節點，男人應該是剛從轎子裏出來，衣服上還染著血，他拋下轎子，沿著小路向前走，不遠處便是京城的城門。
薛沈：【沒得選了，只能第三個。】
他沒有把握贏過轎子裏和馬甲貼在一起的那個殺手，很有可能剛穿越過去，就失去了馬甲創造出的大好局面，被刺客反殺了。
系統：【第一個節點呢？】
薛沈：【雪山看著就冷，小粉穿這麽少，全靠內力護體，那邊一個人都沒有，短期內刷不出同步率，我要是穿越過去，肯定會凍死在那裏。】
系統：【有道理。】
薛沈選擇了第三個節點，意識撕裂之後，劇烈的疼痛再次出現。
本體皺了皺眉，擡手揉按眉心。
謝珩閉上眼睛，靠在輪椅的椅背上閉目養神。
坐在追命桌案旁邊的裴銳伏在案上，把頭埋進了臂窩裏。
柳儀煊眼前一黑，險些暈過去，旁邊的武將扶了他一把才站穩。
雲鶴煙裝作意識模糊，靠在陸小鳳身邊，咬上了他的手腕。
那部分縹緲的意識很快有了重量，新的馬甲睜開眼睛，揉著自己的額頭：【小柳的體質不太行啊。】
系統：【有沒有一種可能，小柳吃的太少了？】
薛沈：【小柳本來胃口就很小。】
系統：【你在自己府上吃的，還沒有在趙王府那邊吃的多。】
薛沈痛苦地說：【小柳是個廚娘，就算沒有點亮味覺之類的技能，舌頭也很靈，吃了這麽久自己做的飯，根本吃不下普通的飯了。反正也不餓，少吃一點怎麽了？其他馬甲會替他吃回來的。】
系統：【可以自己做飯。】
薛沈：【小柳每天忙得腳不沾地，哪裏有時間做飯啊？我寧願多睡一會兒。】
童貫手握實權，樞密院的工作，比機速房重多了。
柳儀煊得到了他的重用，負責處理前線的緊急軍情，還有與金國的外交。
他原本就是樞密院裏的人，身份底細非常明了，童貫自然清楚，他的父母全都死在了金人手下，柳儀煊對金國憎恨極了，不可能損害大行的利益，童貫用的非常放心。
柳儀煊將他交代的事情處理好，績效就超過了大多數官員。能者多勞，他做的越多，也就越忙，但是經手的事情越多，手上的權力越大。
他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一直兢兢業業地做事，沒有半點抱怨。
薛沈使用新馬甲站在城門前的小樹林裏，忍耐著頭疼，安靜接受馬甲的信息。
這個馬甲名叫原飛霜，師承“未蔔先知”，是蔔先知的小弟子。
他的習武天賦卓絕，年僅十六歲就將“大棄子擒拿手”練至大成，以一己之力殺死了“長恨寒書”淩文議，從此名聲大噪。
原飛霜不以為然，並未趁機行走江湖，而是尋了處深山隱居，繼續研究師父尚未參透的“小棄妻擒拿手法”，練成之後他才出山，前往京城投奔師兄。
薛沈把文字簡介翻來覆去地看，又活動了下身體：【統兒，是不是出故障了？小粉也沒殘廢啊。】
系統：【你好像被我PUA了……】
薛沈：【你的腦子裏只有PUA是嗎？】
系統：【嗚嗚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還沒有想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薛沈：【系統一思考，宿主就發笑，勸你別想。】
系統：【……】
原飛霜站在原地緩了緩，向城門口走去，排在了進城的隊伍最末端。
前面的人挨個接受守城士兵的盤查，很快就輪到了原飛霜。
士兵看了他一眼，目露驚艷，語氣都溫和了不少：“從哪裏來的？”
原飛霜輕聲道：“冰池山。”
他的聲音透著幾分陰柔低啞，與雲鶴煙飲完血後的沙啞不同，有一種雌雄莫辨的魅力，很獨特、很好聽，但是說不出來哪裏怪怪的。
士兵也是一楞，問道：“莫非你就是‘冰池白山凝飛雪，仙人無影驚霜寒’的原飛霜？”
薛沈：【小粉還有自己的名號？】
系統：【可能世界觀補足了，背景設定裏他不是一戰成名了嗎？有人聽說過他也不奇怪。】
薛沈：【總感覺忽略了什麽……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哪裏殘廢。】
系統：【沒有影響到日常生活還不好嗎？】
薛沈：【程度輕微當然好，就是我怕他跟大綿似的，有什麽特殊的隱疾，關鍵時候背刺我，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發病，很容易出問題的。】
原飛霜輕輕點了下頭：“我是原飛霜。”
士兵看他的眼神肅然起敬：“沒想到原公子竟這般年輕，不知您來京城有何貴幹？”
原飛霜說：“來尋我師兄。”
士兵點頭，簡單地過了遍程序就放他進去了。
系統：【設定同步率+5，當前馬甲同步率5%，可使用技能點5。小粉的同步率提升好快！】
【有貓膩！】薛沈很警惕，【先把內功點了。】
系統：【你要什麽內功？】
薛沈：【大綿和小綿都是冰的，小粉就來杯熱的吧。】
系統：【……】
默默地給他把[內力]提升到了2級，還剩下2個技能點，薛沈用來點亮了簡介裏提到的“擒拿手”和輕功，把5個技能點全部花光。
原飛霜沈默走在京城的街道上，過路的行人，無論男女都會多看他幾眼，同步率也在不停地增長，直到漲到了10%才停下來，沒有再動過。
他把剛拿到的5個技能點花掉，[內功]提升到了3級，[擒拿手]提升到了2級。
系統感嘆：【小粉的臉真好使啊。】
薛沈：【很奇怪，小柳也很漂亮，扮的女裝無懈可擊，小柳那個時候就沒有因為容貌增長過同步率，難道這個馬甲的性格，跟他的臉還有關系？】
系統：【不知道誒。】
原飛霜在路邊站了會兒，突然有個小孩急匆匆跑了過來，他似乎在跟其他的孩子追逐打鬧，沒有留意行人，直直地撞向原飛霜。
原飛霜直接使出[擒拿手]，封鎖了對方上半身的奇穴，卸掉那孩子的力道。
那個小孩立刻失去行動能力，就像第二個時間節點中看到的刺客那樣，軟倒在了原飛霜身上。
他發現自己動不了，驚恐地哭了起來。
過路的熱心行人正想指責他對孩子太過粗野，對上原飛霜那張臉，頓時失聲，楞了片刻才輕聲細語地說：“你沒事吧？”
薛沈：【……】
系統：【美人都是有特權的。】
薛沈：【我只覺得很怪，總感覺這個馬甲有坑。】
系統：【同步率+1，當前馬甲同步率11%，可使用技能點1。】
原飛霜面無表情，只是他的眼睛天生帶笑，即便他表現出來的氣質很冷淡，看起來也是溫柔的模樣。
他冷冷地說：“我能有什麽事，你該擔心的，是這個偷東西的小賊。”
說完後，他開始懷疑人生。
薛沈：【我明明氣勢很足啊，怎麽會這麽陰柔！語調也怪怪的，到底是哪裏的問題？】
系統：【呃……同步率+2%。】
薛沈：【是不是你在搗鬼？】
系統：【我冤枉啊。】
薛沈把3個技能點加在了[擒拿手]上，不到一個小時就把同步率刷到了13%，但是他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行人見他不悅，連忙和小孩撇清關系：“我跟這小毛賊非親非故，擔心他做什麽？你可別誤會，我和他不是一夥的。前面直走，往右邊拐兩個彎就能看到京兆尹衙門，把這小賊送交官府處置就是了。”
那個孩子哭地更大聲了。
原飛霜：“閉嘴。”
小朋友被嚇得一哆嗦，即刻收聲，但是身體的生理反應沒法及時止住，不停地抽泣。
原飛霜解開小孩的穴道，把他丟到一邊，在袖子裏翻了翻，丟過去一錠銀子：“滾吧，若是還有下次，當心你的小命。”
系統：【同步率+3%！你怎麽知道小粉是嘴硬心軟的？】
薛沈：【他一直生活在深山中，最近才入世，很大概率沒有見過人心險惡，我也不能完全確定，借著這個機會試探一下，反正輸了也沒什麽損失。】
他把剛拿到的技能點用掉，將[輕功]提升到了2級，還剩下1個技能點。
原飛霜拍了拍衣服上被小孩蹭上的灰。
系統：【同步率+1%。】
薛沈：【潔癖？】
系統：【不知道。】
原飛霜目露嫌棄，精益求精地清理衣服上的臟汙。
系統：【同步率+1%。】
薛沈：【這種小事也加同步率，我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系統：【什麽哦？】
薛沈沒有回答，順手把[輕功]加到了3級。
他一邊整理衣物，一邊靜靜地沈思，突然感覺到了什麽，擡眼望去，只見一個白衣男子向著自己走來。
他似乎很內向，全程都低著頭，露出的側顏精致清麗，好看極了。
白衣男人停在了原飛霜面前，依然沒有擡頭，用很低的聲音說：“師弟。”
薛沈：【媽的，狗系統！】
系統：【？？為什麽突然罵我？】
薛沈：【我就說小粉有坑，你還說沒有內幕，抽取小柳的時候，我是不是才說過，如果小柳是個宦官我絕對不會饒了你？】
系統：【是說過，可是跟小粉有什麽關系？】
薛沈：【小粉是狄飛驚的師弟啊！】
系統還沒有反應過來：【嗯……】
薛沈：【狄飛驚的脖子是斷的！】
系統：【是的。】
薛沈：【他是修煉了那個擒拿手脖子才斷的，他是上面的頭擡不起來，教他武功的那個人是下面的頭擡不起來！】
系統在這方面秒懂：【啊……那小粉也……】
薛沈：【反正小粉的脖子沒事。】
系統安慰他：【沒關系，反正你也沒有對象，本來就是用不到的東西。】
薛沈幽幽地說：【世界意識這次不怕麻煩了，看樣子修改了這個世界絕大多數人的記憶，小粉的名氣這麽大，你猜有幾個人不清楚，他的身體不行？】
系統：【……】
薛沈：【有病吧！這種事情自己偷偷知道不就好了，為什麽要召告天下？而且小粉還長了這麽一張招花引蝶的臉，我就說他同步率漲的不正常吧？估計這張臉已經給他帶來很大的困擾了！】
系統：【你很在意那方面的能力嗎？】
薛沈：【我無所謂，但是這個世界的其他人在乎啊，就這種環境下，小粉肯定會遭到歧視的。】
系統：【那怎麽辦啊？】
薛沈：【報覆你。】
系統：【……真的是你自己抽的，我沒有暗箱操作！】
狄飛驚遲遲沒有等到師弟答覆，不由有些奇怪，他的頸骨斷裂，無法擡頭，只能看到自己的鞋子，看不見原飛霜的表情。
他疑惑地問：“怎麽了？路上不順利嗎？”
原飛霜：“遇到了一些小麻煩。”
薛沈：【難怪小粉的聲音這麽獨特，原來是激素紊亂，嗓子沒發育好。】
系統不敢吭聲。
薛沈：【激素紊亂不止會影響到身體發育，還會影響各個方面，我在扮演小粉的時候，很有可能會受到身體的影響變得偏激、固執、小心眼、自尊心很強又格外敏感，你給我小心點。】
系統低聲：【不關我的事。】
薛沈柔聲說：【我沒有怪你，只是好心提醒你，免得以後出現摩擦，你應該感謝我才對。】
系統：【……謝謝。】
你好變態啊！
狄飛驚：“可有受傷？”
原飛霜：“沒有。”
狄飛驚：“沒事就好。我今日來晚了些，沒能及時出城迎接，師弟不會怪我吧？”
原飛霜輕輕哼了一聲。
系統：【同步率+2%，小粉已經有20%的同步率啦！】
狄飛驚跟這個師弟相處的時間不多，但是他是出了名的好相處。無論什麽樣的人，都能跟他成為很好的朋友。
他有看透人心的本事，也知道該用怎樣的態度去對待什麽樣的人。
他可以輕而易舉地理解他人心中所想，輕而易舉地解開他人的心結，而且對待朋友十分忠誠，誰都願意與他相交。
原飛霜在山中生活了許多年，一直醉心武學，極少與人來往。
他的心思就像冰池山上的雪一樣純白，所以哪怕狄飛驚跟他相處的時間不多，對這個師弟依然了解極了。
原飛霜是個習武天才，少年時就已經練成了“大棄子擒拿手”，在江湖中少有人能匹敵。
他是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子，又樣貌瑰麗，俊美無儔，本該是個很招人喜歡的少年。
事實也的確如此。
可是在他青春萌動後，才真正知道學會“大棄子擒拿手”讓自己失去了什麽。
所有看到他的人，都會為他的容顏和武學天賦驚嘆，接著便是惋惜，這樣卓越的青年才俊，還未來得及體會人世間的男女之情，就早早地失去了男性的能力，註定會斷子絕孫。
驕傲如原飛霜，怎麽能受得了這樣的眼光？
隨著年齡的增加，他越發陰郁孤僻，只是那雙笑眼依然溫柔，模糊了世人對他的認知。
狄飛驚：“我已經為你準備好了酒席接風洗塵，我們回去吧。”
原飛霜尾音上揚，輕飄飄地說：“那就走吧。”
系統：【同步率+1%。】
薛沈：【前期真好刷啊。】
六分半堂的勢力很大，幫眾會上交三分半的收益給總堂，堂裏則是承諾若是有幫眾陷於危難時，必定會出六分半的力氣出手相助，因此而得名六分半堂。
六分半堂的總堂主是雷損，雷損手下的第二人便是狄飛驚。
狄飛驚作為六分半堂的大堂主，掌管著堂內的大部分事情，早已功高震主。但是雷損卻能容得下他，而且非常的信任他，對他沒有半點猜忌。
狄飛驚是個很低調的人，堂內的人都很少見到他，這次他備下宴席，獨自外出接人，引起了許多人的好奇。
原飛霜跟著狄飛驚從外面回來，堂內幫眾全都看了過來。
原飛霜冷冷地說：“看什麽？當心你們的眼珠子！”
他模樣溫柔，聲音也沒有什麽氣勢，甚至有些輕飄飄地，像是在與人說笑。
有個漢子憨憨地笑了起來。
狄飛驚低著頭，他的脖子斷了，講話的聲音很虛弱，斷斷續續地，一口氣上不來：“這是我師弟原飛霜。”
系統：【好心酸啊，這什麽破武功，非練不可嗎？】
薛沈冷笑：【是啊，系統設定，我點技能的時候根本沒得選，直接就點亮了，你自己心裏沒點數嗎？】
系統：【嗚嗚。】
堂內眾人肅然起敬：“您就是‘冰池白山凝飛雪，仙人無影驚霜寒’原飛霜？”
原飛霜冷哼。
他們看向原飛霜的眼神有幾分崇拜，也有幾分同情和惋惜。
大堂主的殘疾同樣令人同情，只是狄飛驚在六分半堂實在太過強勢，哪怕他表現地再虛弱，也沒有人敢輕視他。
原飛霜初來乍到，又非常年輕，看起來也溫柔好相處，他們情不自禁地想起他的缺陷，替他覺得可惜。
他們雖然都是普通的幫眾，卻是身體健康的男人，將原飛霜這樣的天之驕子比了下去，可以居高臨下地同情他、可憐他，豈不是件很痛快的事？
人類很難看到自己的缺點，這些人也沒有察覺到，他們的同情之下懷有這樣的心思，原飛霜卻能感覺得到。
他惱火地望向眾人，右手化爪，正要出手，被狄飛驚一把握住。
“師兄！”
他講話的聲音稍大了些，聲線尖銳，那股雌雄莫辨的感覺更加清晰，昭示著他的身體不似常人。
薛沈：【這什麽馬甲？一定要在身體發育前就練成這個邪門武功嗎？這跟葵花寶典有什麽區別！】
系統：【可能是原飛霜很小的時候就被蔔先知收留了？】
薛沈：【你清醒一點，是先有的馬甲，再匹配的身份，再給你記一筆賬。】
系統：【嗚嗚。但是你的同步率增加了1%。】
薛沈：【小粉出賣尊嚴賺來的同步率，我得好好用，不能浪費了。】
狄飛驚安撫他：“好了，別鬧，我們先進去，不要把時間浪費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
原飛霜聞言冷靜下來，回過頭冷冷地掃視外面的人一眼，記下幾個態度不好的人的面容，他跟著狄飛驚往前走：“本以為六分半堂是個不錯的地方，如今看來也不怎麽樣。”
狄飛驚態度溫和：“他們不了解你，自然會輕視你。若是見到了你的厲害，必定會敬佩不已。”
原飛霜的眸光陰沈：“我必將讓這些人心服口服。”
狄飛驚：“你成名已久，如今與十六歲時相比，更是今非昔比，想做出一番成就不是什麽難事，只是性子還是太急躁了些，跟以前一樣。”
他擺的酒席也在六分半堂內，飯菜都是從京城有名氣的酒樓裏預定的，店家跑腿送過來的時候，還剛出鍋不久，此時還沒有涼。
房間裏沒有其他人，唯有他們師兄弟。
狄飛驚低著頭：“我還以為你會一直呆在冰池山，直到領悟小棄妻擒拿手法才會離開。”
原飛霜自覺地幫師兄布菜倒酒：“已經有些頭緒了。”
狄飛驚：“師父若是知道，必定會很高興。”
原飛霜沒有說話。
他沒有和蔔先知相關的記憶，只知道冰池山上只有原飛霜一人，很少有人上山。
原飛霜大概不喜歡和人類相處，他討厭那些人的眼神，也不喜歡聽他們提及自己的缺陷。
蔔先知那個老頭子年事已高，沒人會想跟他牽線搭橋介紹親事。
原飛霜就不一樣了，他正當年，看上這張臉的女子不在少數，多的是人想往他跟前湊，又在得知他不能人道後貶低他，即便言語上很客氣，態度也會有微妙的變化。越與人相處，他就越偏激敏感，越躲避俗世，他就越不會與人相處。
薛沈拿捏住了原飛霜的性格，高興地對系統說：【小粉還挺好刷的。】
系統：【？】
薛沈：【我覺得用不了十天，今天就能把同步率刷到30%。】
系統：【你剛才是演的？】
薛沈：【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算了，真話假話你都相信。】
系統：【……】
狄飛驚道：“師弟，你今日有些莽撞了。”
原飛霜聲音輕柔，微微沙啞，猶如毒蛇吐信：“是他們先對我無禮，以後相處的時間長著呢，若是每次都任由他們這般欺辱我，我又何必下山？”
狄飛驚沈默片刻，才道：“你要留在六分半堂？”
系統：【原來他不知道啊，那不是顯得你臉皮很厚？】
薛沈：【只要我表現得足夠無辜，就不會顯得那麽不要臉。】
原飛霜怔了怔：“師兄不想要我嗎？若是連師兄都不肯收留我，我又該去哪裏？”
系統：【……】
狄飛驚知道他從小無父無母，在這世間的牽掛，唯有師父與自己。
他是個很忠誠的人，待朋友極好，若是朋友有難，狄飛驚必定全力以赴。
正因為忠誠，狄飛驚才會在功高震主，隨時都能讓六分半堂易主的今日依然忠誠於雷損。
雷損不是他的朋友，但是他救了狄飛驚的命。
雷損也是知道狄飛驚的為人，所以才這麽信得過他。
原飛霜是狄飛驚的小師弟，在山中生活了這麽多年，對俗世一概不知，狄飛驚又怎能拋下他不管？
狄飛驚：“你若是想跟著我倒也可以，只是六分半堂人事覆雜，牽扯眾多，不能隨意出手，你可能做到？”
原飛霜委屈地問：“我被人欺負，師兄非但不替我做主，還不讓我自己討回公道？”
狄飛驚：“他們如何欺負你了？”
原飛霜咬牙切齒：“那些人看向我的眼神很惡心。”
狄飛驚雖然一直低著頭，從未與人對視過，卻能理解師弟話裏的意思。
哪怕他已經成了六分半堂的大堂主，依然會因為殘疾，被一些人居高臨下地對待。仿佛這樣就能在江湖地位上壓過他似的。
這是人之常情，狄飛驚經歷了太多，早就已經習慣。
比起這些不經意間透露出的輕蔑，他更在乎實際的利益。
狄飛驚道：“我說過的，只要你建立一番成就，自然會讓人刮目相看。”
原飛霜的思維很散，想到什麽就說什麽：“所以我要留下來。”
狄飛驚：“你要加入六分半堂？”
原飛霜：“要。”
狄飛驚：“你可知道六分半堂是什麽地方？”
原飛霜：“是師兄掌管的江湖勢力。”
狄飛驚輕嘆一聲：“京中從來沒有過安穩的時候，這裏紛爭不斷，稍不留神就可能步入萬丈深淵，你年紀尚小，不谙世事，能應付得來這些爾虞我詐？”
原飛霜親昵道：“這不是還有師兄嗎？”
狄飛驚：“我要處理的事務繁多，怕是不能時刻顧及到你。”
他站起身，來到狄飛驚身側，彎腰從下面探過去，正對上狄飛驚的正臉：“師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狄飛驚的頭顱一向是無力地垂著，很少有擡起的時候。
他不清楚身邊人的樣貌，也極少見到除了自己衣擺鞋子之外的風景，驟然看到這樣一張漂亮的臉，全世界都好像有了色彩。
狄飛驚怔了怔，失笑道：“還說不是小孩子。”
原飛霜維持著這個動作跟他對視：“師兄答應了？”
狄飛驚：“嗯。”
原飛霜笑了起來，那雙溫柔多情的眼眸中有了與之相匹配的色彩：“多謝師兄。”
狄飛驚：“起身吧，總是這樣彎著腰，你不累嗎？”
原飛霜：“師兄總是這樣低著頭不累嗎？”
狄飛驚沒有說話。
他其實是可以擡頭的，只是擡頭是他的絕招，即便偶爾能擡起頭來，打完架後，頭顱依然會無力地垂下。
這樣低著頭很累，連講話和呼吸都是吃力的，只是他早已習慣了。
師弟卻不願承認自己的異常，艱難維持著他的那份驕傲。
狄飛驚：“低頭的時間久了，就忘記擡起頭是什麽感覺了，所以不會覺得累。”
原飛霜好像沒有聽出來他的言外之意，他給狄飛驚夾菜，半是抱怨地說：“我來時遇到了刺殺，不清楚對方是什麽人，他們把我的轎夫全都殺死了。”
剛才和狄飛驚見面的時候，他還保持著戒心，不過片刻功夫便放下了防備，與狄飛驚親近起來。
狄飛驚道：“我會派人去查。”
原飛霜眼眸明亮，語調柔婉：“師兄，我想自己查，你給我撥派幾個人手好不好，我看剛才跟我說話的那幾個人就很不錯。”
狄飛驚嘆氣。
怎麽幾年不見，他的這個師弟越來越難纏了？
原飛霜見他不說話，放軟了聲音，像小孩子似的撒嬌：“師兄，師兄，好不好？”
狄飛驚：“倒也並非不可，只有一點，他們必須毫發無損的回來。”
原飛霜眼眸彎彎，掩飾住了陰郁：“好，多謝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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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沈溫聲安慰了弟弟幾句, 耐心地詢問那些他不知道的信息。
宮九回答的很有條理，平淡中透著顯而易見的親近，實際上腦子轉的飛快, 將自己這些年的遭遇掐頭去尾講了出來。
薛沈情緒低落：【我弟好慘。】
系統：【你醒醒！這都是他自找的啊！】
薛沈：【如果他是個普通的M就好了。】
系統：【……？】
薛沈安靜聽著弟弟的講述，緊抿著嘴, 眉心蹙起, 看起來很不高興。
宮九適時停下了講述：“我沒事的。”
“怎麽可能沒事！”薛沈反駁道，“無名島上的人出手毫不留情, 根本沒有想過放輕力道, 我只是受了一鞭，就已經留下這樣的傷口，你承受的痛苦不知是我的多少倍……”
宮九抓著他的手：“這都是我自找的。”
薛沈：“哪有人生來喜歡被人鞭笞, 就算你已經在經年累月中習慣了這樣的痛苦，也不能改變, 這些疼痛都是強行加在你身上的, 你本不必經歷這些。”
宮九微微動容。
所有人在知道他喜歡受虐後都避之不及，唯有大哥是真心地關心他。
薛沈：“我會幫你擺脫無名島，終有一日，你能獲得真正的自由。”
系統：【你的演技又進步了。】
薛沈：【什麽演技？這是我真情流露！】
系統：【不是在PUA他嗎？】
薛沈：【有沒有腦子？他是我親弟弟, 長兄如父，虎毒不食子，傷害他的人格，對我有什麽好處嗎？
【他要是廢了, 最後還不是得靠我養。而且我弟又不是傻子, 虛情假意他能看不出來？但凡我存有害他的心思, 他都不可能這麽配合地入套。】
系統：【那你一直說PUA他！】
薛沈：【你說過的，我說的你都信, 我就是想試試是不是真的。而且我最開始沒有說PUA，是你暗示我這麽說的。】
系統：【……】
系統：【我再也不信你了！】
薛沈：【早就看出來了，騙子系統。】
系統：【……】
宮九已經數不過來，有多久沒有像現在這樣和大哥相處過了。
他很珍惜這樣的時光，在結束了關於受虐的話題後，放松地守在哥哥這裏，陪他隨意地聊了一會兒，直到薛沈精力不濟，才離開了兄長的住處。
把弟弟哄走之後，薛沈喊了聲系統：【抽馬甲。】
系統還在思考剛才那個話題，它調出轉盤，投放在薛沈的腦子裏：【你雖然沒有PUA他，可是在PUA我！】
薛沈：【那麽請問你哪方面的利益受損了？】
系統：【言論自由！】
薛沈：【我都是在被你陰陽怪氣後才做出的反擊，還有就是關鍵時刻，你吵個不停的時候。平時你說我壞話，我都是當場罵回去的，有來有往很公平吧。】
系統落淚：【可是我被屏蔽了臟話，你卻可以說臟話。】
薛沈：【不關我的事！】
系統：【嗚嗚。】
薛沈安慰它：【換個角度想，跟我吵架，難道你不快樂嗎？】
系統：【……】
還是挺快樂的，要不然它也不會那麽討厭小黑屋。
薛沈：【你說我PUA你，可是你卻收獲了快樂，還有我的友情，所以我根本沒有精神操控你，是你從一開始就誤會我了。】
系統：【……】
它感覺，之前可能的確沒有PUA，但是現在有了。
薛沈轉動轉盤，銀紫色的光芒不停地閃爍，宛若宇宙中的浩瀚星河。
轉盤的速度逐漸減慢，指針指向了其中一個格子。
圖片放大，投映到薛沈的腦子裏。
身穿銀紅衣袍的青年在人群中逆行，所有人的面貌都很模糊，唯獨他的模樣格外清晰。
新馬甲五官明朗，容貌稠麗，天生一副笑眼，眉間藏著一顆深紅色的小痣，不經意間望過來的眼神都顯得含情脈脈。
路人們本就衣著普通，在青年的襯托下，即便焦距朦朧，看不清楚五官，也顯得膚色暗沈，灰撲撲的，全都淪為他的陪襯。
清麗脫俗的男人成為當之無愧的主角，引得行人駐足欣賞。
系統：【好偉大的一張臉。】
薛沈：【據我所知，這個顏色宋代才出現，用朱砂染就，明清時期才流行起來，小粉的審美很超前啊。】
系統：【小粉？】
薛沈：【不知道他有什麽毛病……時間節點拿給我。】
系統把三個時間節點投放過來。
第一張圖中，身穿銀紅衣袍的男人佇立在雪山之巔，他的眼眸中凝結著化不開的郁氣，眺望著煙霧繚繞的遠山，神情冰冷。
第二個時間節點中的男人坐在轎子裏，似乎遇到了刺殺，外面全都是轎夫和刺客的屍體，唯有他端坐在轎子中心，靠在其中一個男人的懷裏，不知道在做些什麽。
系統：【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旁邊那個醜陋的人類應該是刺客吧？他們兩個在幹嘛？】
薛沈：【顏狗系統。】
系統：【……】
薛沈看向第三個節點，男人應該是剛從轎子裏出來，衣服上還染著血，他拋下轎子，沿著小路向前走，不遠處便是京城的城門。
薛沈：【沒得選了，只能第三個。】
他沒有把握贏過轎子裏和馬甲貼在一起的那個殺手，很有可能剛穿越過去，就失去了馬甲創造出的大好局面，被刺客反殺了。
系統：【第一個節點呢？】
薛沈：【雪山看著就冷，小粉穿這麽少，全靠內力護體，那邊一個人都沒有，短期內刷不出同步率，我要是穿越過去，肯定會凍死在那裏。】
系統：【有道理。】
薛沈選擇了第三個節點，意識撕裂之後，劇烈的疼痛再次出現。
本體皺了皺眉，擡手揉按眉心。
謝珩閉上眼睛，靠在輪椅的椅背上閉目養神。
坐在追命桌案旁邊的裴銳伏在案上，把頭埋進了臂窩裏。
柳儀煊眼前一黑，險些暈過去，旁邊的武將扶了他一把才站穩。
雲鶴煙裝作意識模糊，靠在陸小鳳身邊，咬上了他的手腕。
那部分縹緲的意識很快有了重量，新的馬甲睜開眼睛，揉著自己的額頭：【小柳的體質不太行啊。】
系統：【有沒有一種可能，小柳吃的太少了？】
薛沈：【小柳本來胃口就很小。】
系統：【你在自己府上吃的，還沒有在趙王府那邊吃的多。】
薛沈痛苦地說：【小柳是個廚娘，就算沒有點亮味覺之類的技能，舌頭也很靈，吃了這麽久自己做的飯，根本吃不下普通的飯了。反正也不餓，少吃一點怎麽了？其他馬甲會替他吃回來的。】
系統：【可以自己做飯。】
薛沈：【小柳每天忙得腳不沾地，哪裏有時間做飯啊？我寧願多睡一會兒。】
童貫手握實權，樞密院的工作，比機速房重多了。
柳儀煊得到了他的重用，負責處理前線的緊急軍情，還有與金國的外交。
他原本就是樞密院裏的人，身份底細非常明了，童貫自然清楚，他的父母全都死在了金人手下，柳儀煊對金國憎恨極了，不可能損害大行的利益，童貫用的非常放心。
柳儀煊將他交代的事情處理好，績效就超過了大多數官員。能者多勞，他做的越多，也就越忙，但是經手的事情越多，手上的權力越大。
他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一直兢兢業業地做事，沒有半點抱怨。
薛沈使用新馬甲站在城門前的小樹林裏，忍耐著頭疼，安靜接受馬甲的信息。
這個馬甲名叫原飛霜，師承“未蔔先知”，是蔔先知的小弟子。
他的習武天賦卓絕，年僅十六歲就將“大棄子擒拿手”練至大成，以一己之力殺死了“長恨寒書”淩文議，從此名聲大噪。
原飛霜不以為然，並未趁機行走江湖，而是尋了處深山隱居，繼續研究師父尚未參透的“小棄妻擒拿手法”，練成之後他才出山，前往京城投奔師兄。
薛沈把文字簡介翻來覆去地看，又活動了下身體：【統兒，是不是出故障了？小粉也沒殘廢啊。】
系統：【你好像被我PUA了……】
薛沈：【你的腦子裏只有PUA是嗎？】
系統：【嗚嗚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還沒有想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薛沈：【系統一思考，宿主就發笑，勸你別想。】
系統：【……】
原飛霜站在原地緩了緩，向城門口走去，排在了進城的隊伍最末端。
前面的人挨個接受守城士兵的盤查，很快就輪到了原飛霜。
士兵看了他一眼，目露驚艷，語氣都溫和了不少：“從哪裏來的？”
原飛霜輕聲道：“冰池山。”
他的聲音透著幾分陰柔低啞，與雲鶴煙飲完血後的沙啞不同，有一種雌雄莫辨的魅力，很獨特、很好聽，但是說不出來哪裏怪怪的。
士兵也是一楞，問道：“莫非你就是‘冰池白山凝飛雪，仙人無影驚霜寒’的原飛霜？”
薛沈：【小粉還有自己的名號？】
系統：【可能世界觀補足了，背景設定裏他不是一戰成名了嗎？有人聽說過他也不奇怪。】
薛沈：【總感覺忽略了什麽……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哪裏殘廢。】
系統：【沒有影響到日常生活還不好嗎？】
薛沈：【程度輕微當然好，就是我怕他跟大綿似的，有什麽特殊的隱疾，關鍵時候背刺我，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發病，很容易出問題的。】
原飛霜輕輕點了下頭：“我是原飛霜。”
士兵看他的眼神肅然起敬：“沒想到原公子竟這般年輕，不知您來京城有何貴幹？”
原飛霜說：“來尋我師兄。”
士兵點頭，簡單地過了遍程序就放他進去了。
系統：【設定同步率+5，當前馬甲同步率5%，可使用技能點5。小粉的同步率提升好快！】
【有貓膩！】薛沈很警惕，【先把內功點了。】
系統：【你要什麽內功？】
薛沈：【大綿和小綿都是冰的，小粉就來杯熱的吧。】
系統：【……】
默默地給他把[內力]提升到了2級，還剩下2個技能點，薛沈用來點亮了簡介裏提到的“擒拿手”和輕功，把5個技能點全部花光。
原飛霜沈默走在京城的街道上，過路的行人，無論男女都會多看他幾眼，同步率也在不停地增長，直到漲到了10%才停下來，沒有再動過。
他把剛拿到的5個技能點花掉，[內功]提升到了3級，[擒拿手]提升到了2級。
系統感嘆：【小粉的臉真好使啊。】
薛沈：【很奇怪，小柳也很漂亮，扮的女裝無懈可擊，小柳那個時候就沒有因為容貌增長過同步率，難道這個馬甲的性格，跟他的臉還有關系？】
系統：【不知道誒。】
原飛霜在路邊站了會兒，突然有個小孩急匆匆跑了過來，他似乎在跟其他的孩子追逐打鬧，沒有留意行人，直直地撞向原飛霜。
原飛霜直接使出[擒拿手]，封鎖了對方上半身的奇穴，卸掉那孩子的力道。
那個小孩立刻失去行動能力，就像第二個時間節點中看到的刺客那樣，軟倒在了原飛霜身上。
他發現自己動不了，驚恐地哭了起來。
過路的熱心行人正想指責他對孩子太過粗野，對上原飛霜那張臉，頓時失聲，楞了片刻才輕聲細語地說：“你沒事吧？”
薛沈：【……】
系統：【美人都是有特權的。】
薛沈：【我只覺得很怪，總感覺這個馬甲有坑。】
系統：【同步率+1，當前馬甲同步率11%，可使用技能點1。】
原飛霜面無表情，只是他的眼睛天生帶笑，即便他表現出來的氣質很冷淡，看起來也是溫柔的模樣。
他冷冷地說：“我能有什麽事，你該擔心的，是這個偷東西的小賊。”
說完後，他開始懷疑人生。
薛沈：【我明明氣勢很足啊，怎麽會這麽陰柔！語調也怪怪的，到底是哪裏的問題？】
系統：【呃……同步率+2%。】
薛沈：【是不是你在搗鬼？】
系統：【我冤枉啊。】
薛沈把3個技能點加在了[擒拿手]上，不到一個小時就把同步率刷到了13%，但是他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行人見他不悅，連忙和小孩撇清關系：“我跟這小毛賊非親非故，擔心他做什麽？你可別誤會，我和他不是一夥的。前面直走，往右邊拐兩個彎就能看到京兆尹衙門，把這小賊送交官府處置就是了。”
那個孩子哭地更大聲了。
原飛霜：“閉嘴。”
小朋友被嚇得一哆嗦，即刻收聲，但是身體的生理反應沒法及時止住，不停地抽泣。
原飛霜解開小孩的穴道，把他丟到一邊，在袖子裏翻了翻，丟過去一錠銀子：“滾吧，若是還有下次，當心你的小命。”
系統：【同步率+3%！你怎麽知道小粉是嘴硬心軟的？】
薛沈：【他一直生活在深山中，最近才入世，很大概率沒有見過人心險惡，我也不能完全確定，借著這個機會試探一下，反正輸了也沒什麽損失。】
他把剛拿到的技能點用掉，將[輕功]提升到了2級，還剩下1個技能點。
原飛霜拍了拍衣服上被小孩蹭上的灰。
系統：【同步率+1%。】
薛沈：【潔癖？】
系統：【不知道。】
原飛霜目露嫌棄，精益求精地清理衣服上的臟汙。
系統：【同步率+1%。】
薛沈：【這種小事也加同步率，我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系統：【什麽哦？】
薛沈沒有回答，順手把[輕功]加到了3級。
他一邊整理衣物，一邊靜靜地沈思，突然感覺到了什麽，擡眼望去，只見一個白衣男子向著自己走來。
他似乎很內向，全程都低著頭，露出的側顏精致清麗，好看極了。
白衣男人停在了原飛霜面前，依然沒有擡頭，用很低的聲音說：“師弟。”
薛沈：【媽的，狗系統！】
系統：【？？為什麽突然罵我？】
薛沈：【我就說小粉有坑，你還說沒有內幕，抽取小柳的時候，我是不是才說過，如果小柳是個宦官我絕對不會饒了你？】
系統：【是說過，可是跟小粉有什麽關系？】
薛沈：【小粉是狄飛驚的師弟啊！】
系統還沒有反應過來：【嗯……】
薛沈：【狄飛驚的脖子是斷的！】
系統：【是的。】
薛沈：【他是修煉了那個擒拿手脖子才斷的，他是上面的頭擡不起來，教他武功的那個人是下面的頭擡不起來！】
系統在這方面秒懂：【啊……那小粉也……】
薛沈：【反正小粉的脖子沒事。】
系統安慰他：【沒關系，反正你也沒有對象，本來就是用不到的東西。】
薛沈幽幽地說：【世界意識這次不怕麻煩了，看樣子修改了這個世界絕大多數人的記憶，小粉的名氣這麽大，你猜有幾個人不清楚，他的身體不行？】
系統：【……】
薛沈：【有病吧！這種事情自己偷偷知道不就好了，為什麽要召告天下？而且小粉還長了這麽一張招花引蝶的臉，我就說他同步率漲的不正常吧？估計這張臉已經給他帶來很大的困擾了！】
系統：【你很在意那方面的能力嗎？】
薛沈：【我無所謂，但是這個世界的其他人在乎啊，就這種環境下，小粉肯定會遭到歧視的。】
系統：【那怎麽辦啊？】
薛沈：【報覆你。】
系統：【……真的是你自己抽的，我沒有暗箱操作！】
狄飛驚遲遲沒有等到師弟答覆，不由有些奇怪，他的頸骨斷裂，無法擡頭，只能看到自己的鞋子，看不見原飛霜的表情。
他疑惑地問：“怎麽了？路上不順利嗎？”
原飛霜：“遇到了一些小麻煩。”
薛沈：【難怪小粉的聲音這麽獨特，原來是激素紊亂，嗓子沒發育好。】
系統不敢吭聲。
薛沈：【激素紊亂不止會影響到身體發育，還會影響各個方面，我在扮演小粉的時候，很有可能會受到身體的影響變得偏激、固執、小心眼、自尊心很強又格外敏感，你給我小心點。】
系統低聲：【不關我的事。】
薛沈柔聲說：【我沒有怪你，只是好心提醒你，免得以後出現摩擦，你應該感謝我才對。】
系統：【……謝謝。】
你好變態啊！
狄飛驚：“可有受傷？”
原飛霜：“沒有。”
狄飛驚：“沒事就好。我今日來晚了些，沒能及時出城迎接，師弟不會怪我吧？”
原飛霜輕輕哼了一聲。
系統：【同步率+2%，小粉已經有20%的同步率啦！】
狄飛驚跟這個師弟相處的時間不多，但是他是出了名的好相處。無論什麽樣的人，都能跟他成為很好的朋友。
他有看透人心的本事，也知道該用怎樣的態度去對待什麽樣的人。
他可以輕而易舉地理解他人心中所想，輕而易舉地解開他人的心結，而且對待朋友十分忠誠，誰都願意與他相交。
原飛霜在山中生活了許多年，一直醉心武學，極少與人來往。
他的心思就像冰池山上的雪一樣純白，所以哪怕狄飛驚跟他相處的時間不多，對這個師弟依然了解極了。
原飛霜是個習武天才，少年時就已經練成了“大棄子擒拿手”，在江湖中少有人能匹敵。
他是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子，又樣貌瑰麗，俊美無儔，本該是個很招人喜歡的少年。
事實也的確如此。
可是在他青春萌動後，才真正知道學會“大棄子擒拿手”讓自己失去了什麽。
所有看到他的人，都會為他的容顏和武學天賦驚嘆，接著便是惋惜，這樣卓越的青年才俊，還未來得及體會人世間的男女之情，就早早地失去了男性的能力，註定會斷子絕孫。
驕傲如原飛霜，怎麽能受得了這樣的眼光？
隨著年齡的增加，他越發陰郁孤僻，只是那雙笑眼依然溫柔，模糊了世人對他的認知。
狄飛驚：“我已經為你準備好了酒席接風洗塵，我們回去吧。”
原飛霜尾音上揚，輕飄飄地說：“那就走吧。”
系統：【同步率+1%。】
薛沈：【前期真好刷啊。】
六分半堂的勢力很大，幫眾會上交三分半的收益給總堂，堂裏則是承諾若是有幫眾陷於危難時，必定會出六分半的力氣出手相助，因此而得名六分半堂。
六分半堂的總堂主是雷損，雷損手下的第二人便是狄飛驚。
狄飛驚作為六分半堂的大堂主，掌管著堂內的大部分事情，早已功高震主。但是雷損卻能容得下他，而且非常的信任他，對他沒有半點猜忌。
狄飛驚是個很低調的人，堂內的人都很少見到他，這次他備下宴席，獨自外出接人，引起了許多人的好奇。
原飛霜跟著狄飛驚從外面回來，堂內幫眾全都看了過來。
原飛霜冷冷地說：“看什麽？當心你們的眼珠子！”
他模樣溫柔，聲音也沒有什麽氣勢，甚至有些輕飄飄地，像是在與人說笑。
有個漢子憨憨地笑了起來。
狄飛驚低著頭，他的脖子斷了，講話的聲音很虛弱，斷斷續續地，一口氣上不來：“這是我師弟原飛霜。”
系統：【好心酸啊，這什麽破武功，非練不可嗎？】
薛沈冷笑：【是啊，系統設定，我點技能的時候根本沒得選，直接就點亮了，你自己心裏沒點數嗎？】
系統：【嗚嗚。】
堂內眾人肅然起敬：“您就是‘冰池白山凝飛雪，仙人無影驚霜寒’原飛霜？”
原飛霜冷哼。
他們看向原飛霜的眼神有幾分崇拜，也有幾分同情和惋惜。
大堂主的殘疾同樣令人同情，只是狄飛驚在六分半堂實在太過強勢，哪怕他表現地再虛弱，也沒有人敢輕視他。
原飛霜初來乍到，又非常年輕，看起來也溫柔好相處，他們情不自禁地想起他的缺陷，替他覺得可惜。
他們雖然都是普通的幫眾，卻是身體健康的男人，將原飛霜這樣的天之驕子比了下去，可以居高臨下地同情他、可憐他，豈不是件很痛快的事？
人類很難看到自己的缺點，這些人也沒有察覺到，他們的同情之下懷有這樣的心思，原飛霜卻能感覺得到。
他惱火地望向眾人，右手化爪，正要出手，被狄飛驚一把握住。
“師兄！”
他講話的聲音稍大了些，聲線尖銳，那股雌雄莫辨的感覺更加清晰，昭示著他的身體不似常人。
薛沈：【這什麽馬甲？一定要在身體發育前就練成這個邪門武功嗎？這跟葵花寶典有什麽區別！】
系統：【可能是原飛霜很小的時候就被蔔先知收留了？】
薛沈：【你清醒一點，是先有的馬甲，再匹配的身份，再給你記一筆賬。】
系統：【嗚嗚。但是你的同步率增加了1%。】
薛沈：【小粉出賣尊嚴賺來的同步率，我得好好用，不能浪費了。】
狄飛驚安撫他：“好了，別鬧，我們先進去，不要把時間浪費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
原飛霜聞言冷靜下來，回過頭冷冷地掃視外面的人一眼，記下幾個態度不好的人的面容，他跟著狄飛驚往前走：“本以為六分半堂是個不錯的地方，如今看來也不怎麽樣。”
狄飛驚態度溫和：“他們不了解你，自然會輕視你。若是見到了你的厲害，必定會敬佩不已。”
原飛霜的眸光陰沈：“我必將讓這些人心服口服。”
狄飛驚：“你成名已久，如今與十六歲時相比，更是今非昔比，想做出一番成就不是什麽難事，只是性子還是太急躁了些，跟以前一樣。”
他擺的酒席也在六分半堂內，飯菜都是從京城有名氣的酒樓裏預定的，店家跑腿送過來的時候，還剛出鍋不久，此時還沒有涼。
房間裏沒有其他人，唯有他們師兄弟。
狄飛驚低著頭：“我還以為你會一直呆在冰池山，直到領悟小棄妻擒拿手法才會離開。”
原飛霜自覺地幫師兄布菜倒酒：“已經有些頭緒了。”
狄飛驚：“師父若是知道，必定會很高興。”
原飛霜沒有說話。
他沒有和蔔先知相關的記憶，只知道冰池山上只有原飛霜一人，很少有人上山。
原飛霜大概不喜歡和人類相處，他討厭那些人的眼神，也不喜歡聽他們提及自己的缺陷。
蔔先知那個老頭子年事已高，沒人會想跟他牽線搭橋介紹親事。
原飛霜就不一樣了，他正當年，看上這張臉的女子不在少數，多的是人想往他跟前湊，又在得知他不能人道後貶低他，即便言語上很客氣，態度也會有微妙的變化。越與人相處，他就越偏激敏感，越躲避俗世，他就越不會與人相處。
薛沈拿捏住了原飛霜的性格，高興地對系統說：【小粉還挺好刷的。】
系統：【？】
薛沈：【我覺得用不了十天，今天就能把同步率刷到30%。】
系統：【你剛才是演的？】
薛沈：【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算了，真話假話你都相信。】
系統：【……】
狄飛驚道：“師弟，你今日有些莽撞了。”
原飛霜聲音輕柔，微微沙啞，猶如毒蛇吐信：“是他們先對我無禮，以後相處的時間長著呢，若是每次都任由他們這般欺辱我，我又何必下山？”
狄飛驚沈默片刻，才道：“你要留在六分半堂？”
系統：【原來他不知道啊，那不是顯得你臉皮很厚？】
薛沈：【只要我表現得足夠無辜，就不會顯得那麽不要臉。】
原飛霜怔了怔：“師兄不想要我嗎？若是連師兄都不肯收留我，我又該去哪裏？”
系統：【……】
狄飛驚知道他從小無父無母，在這世間的牽掛，唯有師父與自己。
他是個很忠誠的人，待朋友極好，若是朋友有難，狄飛驚必定全力以赴。
正因為忠誠，狄飛驚才會在功高震主，隨時都能讓六分半堂易主的今日依然忠誠於雷損。
雷損不是他的朋友，但是他救了狄飛驚的命。
雷損也是知道狄飛驚的為人，所以才這麽信得過他。
原飛霜是狄飛驚的小師弟，在山中生活了這麽多年，對俗世一概不知，狄飛驚又怎能拋下他不管？
狄飛驚：“你若是想跟著我倒也可以，只是六分半堂人事覆雜，牽扯眾多，不能隨意出手，你可能做到？”
原飛霜委屈地問：“我被人欺負，師兄非但不替我做主，還不讓我自己討回公道？”
狄飛驚：“他們如何欺負你了？”
原飛霜咬牙切齒：“那些人看向我的眼神很惡心。”
狄飛驚雖然一直低著頭，從未與人對視過，卻能理解師弟話裏的意思。
哪怕他已經成了六分半堂的大堂主，依然會因為殘疾，被一些人居高臨下地對待。仿佛這樣就能在江湖地位上壓過他似的。
這是人之常情，狄飛驚經歷了太多，早就已經習慣。
比起這些不經意間透露出的輕蔑，他更在乎實際的利益。
狄飛驚道：“我說過的，只要你建立一番成就，自然會讓人刮目相看。”
原飛霜的思維很散，想到什麽就說什麽：“所以我要留下來。”
狄飛驚：“你要加入六分半堂？”
原飛霜：“要。”
狄飛驚：“你可知道六分半堂是什麽地方？”
原飛霜：“是師兄掌管的江湖勢力。”
狄飛驚輕嘆一聲：“京中從來沒有過安穩的時候，這裏紛爭不斷，稍不留神就可能步入萬丈深淵，你年紀尚小，不谙世事，能應付得來這些爾虞我詐？”
原飛霜親昵道：“這不是還有師兄嗎？”
狄飛驚：“我要處理的事務繁多，怕是不能時刻顧及到你。”
他站起身，來到狄飛驚身側，彎腰從下面探過去，正對上狄飛驚的正臉：“師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狄飛驚的頭顱一向是無力地垂著，很少有擡起的時候。
他不清楚身邊人的樣貌，也極少見到除了自己衣擺鞋子之外的風景，驟然看到這樣一張漂亮的臉，全世界都好像有了色彩。
狄飛驚怔了怔，失笑道：“還說不是小孩子。”
原飛霜維持著這個動作跟他對視：“師兄答應了？”
狄飛驚：“嗯。”
原飛霜笑了起來，那雙溫柔多情的眼眸中有了與之相匹配的色彩：“多謝師兄。”
狄飛驚：“起身吧，總是這樣彎著腰，你不累嗎？”
原飛霜：“師兄總是這樣低著頭不累嗎？”
狄飛驚沒有說話。
他其實是可以擡頭的，只是擡頭是他的絕招，即便偶爾能擡起頭來，打完架後，頭顱依然會無力地垂下。
這樣低著頭很累，連講話和呼吸都是吃力的，只是他早已習慣了。
師弟卻不願承認自己的異常，艱難維持著他的那份驕傲。
狄飛驚：“低頭的時間久了，就忘記擡起頭是什麽感覺了，所以不會覺得累。”
原飛霜好像沒有聽出來他的言外之意，他給狄飛驚夾菜，半是抱怨地說：“我來時遇到了刺殺，不清楚對方是什麽人，他們把我的轎夫全都殺死了。”
剛才和狄飛驚見面的時候，他還保持著戒心，不過片刻功夫便放下了防備，與狄飛驚親近起來。
狄飛驚道：“我會派人去查。”
原飛霜眼眸明亮，語調柔婉：“師兄，我想自己查，你給我撥派幾個人手好不好，我看剛才跟我說話的那幾個人就很不錯。”
狄飛驚嘆氣。
怎麽幾年不見，他的這個師弟越來越難纏了？
原飛霜見他不說話，放軟了聲音，像小孩子似的撒嬌：“師兄，師兄，好不好？”
狄飛驚：“倒也並非不可，只有一點，他們必須毫發無損的回來。”
原飛霜眼眸彎彎，掩飾住了陰郁：“好，多謝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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