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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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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義忠親王身體不好,莫磐給他推拿揉按了一番。

沒有聖旨,請醫是不可能的,用藥更是不可能。

在按壓的時候,義忠親王問他:“你一早就知道是孤了,還是後來才知道的?”他可實在太好奇了,旁人都在其他皇子身上使勁,就他,一個勁的給他使絆子。

據他所知,臘八宮宴的事只是誤打誤撞,真正讓他覺著計劃不順的是在江南,莫磐第一個就從江南下手了。先是鏢局入了官府的眼,再是鹽引、錢莊頻頻出事,漕幫上失火、死人、貨物丟失接連不斷。

人、財、行都不順,最後叛軍接管江南的時候,簡直就像是小孩子過家家,雷聲大雨點小,除了嚇唬嚇唬小老百姓,真沒掀起大的風浪。

他現在也知道了,姚冠傑領兵剿匪的事已經傳回朝中,說不得朝中大臣正在議論怎麽給他加官進爵呢?

莫磐無奈道:“殿下,您忘了,我是為什麽一定要進京,還這樣早就不得不進京的了?都是因為您呢!”

所以,有個什麽動靜,他不懷疑他才奇怪吧?

義忠親王老神在在道:“不得不?孤沒看出來,孤聽說你在京城可是如魚得水,混的很開呢。”

原來如此。不過,這小子也太記仇了一些,腦子也太清奇了一些。不過一絲不顯山不露水的蛛絲馬腳,都能被他牽連上線。

莫磐不理他的調侃,只抱怨道:“您說,您好不好的,幹嘛要師父他老人家進京來陪您?要不是他老人家身陷囹圄,小子在揚州快活著呢,哪裏又會來京城摻和這些?”

此時此刻,義忠親王是真的有點後悔當年為什麽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惠慈大師進京了。

當年他是怎麽想的?他只是想給皇坐上的那個人心上再紮上一根刺,一根名為‘血緣’的早已紮上卻一直拔不出來的刺,借此報覆罷了。

一個是曾經最有可能繼承皇位的兄長,一個是將來最有可能繼承皇位的太子,哈哈,這兩個人都在你眼前晃蕩,偏偏你還不能一刀砍死他們,如鯁在喉,如劍在頂,你夜裏還能睡的下?你夢裏是否一直都充斥著刀光劍影讓你噩夢不斷?

武力上比不過,只能精神摧殘了!

宣正帝有沒有被摧殘到義忠親王不知道,他只知道,要不是這小子橫差一腳,他也不至於慘敗至此。

要是讓莫磐知道了他心中所想,也只能感慨:你註定不會成功的,因為我早已看到了結局。

正因為早已知道了結局,所以,莫磐在布局的時候簡直天馬行空,讓人摸不著規律,都不知道他在做些什麽。

義忠親王扔開這一茬,看著莫磐給他寬衣,揉按,還時不時的說些註意事項。看他這樣熟練的樣子,不由問道:“你平日裏,經常做這些?”

莫磐擡頭看了他一眼,不明所以,隨口道:“不做。”

他平日裏讀書作畫都來不及,哪裏有時間去做伺候人的活計?身邊也沒人需要他這樣伺候。況且自從跟懷寧郡主成親之後,他就更不用操心這些了,自有人安排的妥妥的。

義忠親王好奇:“那你怎麽這麽麻利?”

說罷還示意他正在做的事。

莫磐失笑,他道:“小時候在寺裏,師父每月也是有義診的,我自然是要在旁邊學著的。”

義忠親王笑道:“哦,你看過幾個病人?可都治好了?”

他已經發現了,莫磐粗懂醫術。

莫磐笑道:“殿下您是第一個。”

義忠親王身體一僵:“第一個?那你......”

第一個,你不會給老子治出毛病來吧?

莫磐一臉輕松道:“只不過是推拿按摩,又不是用藥,要多少高明的醫術?嗨,我跟您說,我已經有五六年都沒碰過醫術了,說起來,還怪想念的?”

義忠親王聽他說不是用藥,心想也是,身體剛放松下來,就聽他說自己只剩不多的童子功了,心就七上八下的掉在了半空中。

四皇子在旁聽了黑線,他忙道:“磐兒,你以後可千萬別亂給人看病。”病治錯了可是要死人的,又對義忠親王道:“二哥,弟弟去回稟父皇,給您叫個太醫過來。”

義忠親王興致缺缺,道:“不用了,孤覺著好多了。”

莫磐總算聽出一些味道來,這是嫌棄他醫術不夠呢。

他失笑道:“都說了不吃藥,沒事的。”頂多算是保健,能出什麽問題?

“要不我回去再跟師父好好學學,再來給您看看?”

義忠親王有氣無力道:“走吧,莫要再來了。”

這是要他走了?莫磐遲疑道:“還有很多事您還沒問呢?”

不是叫他來問問他都做了些什麽嗎?京城、江南、三大營軍隊,他的確都安排了計劃,只是有的地方實行了,有的地方沒實行,沒人知道,也沒人可說,還真有點錦衣夜行的滋味。

義忠親王嘆道:“都敗了,有什麽好問的?孤只是想見見你,隨意找的一個說辭罷了。”

現下見了,也算了了一個憾事了。

莫磐想了想想,問道:“您就不想再見見師父?”

義忠親王閉眼放松了身體,他含糊道:“有什麽好見的?以往見的多了,以後都不想見了。”

莫磐品了品這話裏的意思,終究也沒品出什麽滋味來,只得告辭了。

出宮門前,他回頭看了眼這空曠落敗的宮苑,直覺他可能是最後一次見這位必將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的曾經的太子殿下。

出了宮門不遠處,董時敬已經等在那裏了。

莫磐止步,董時敬忙小跑著上前,給他行了個禮,笑呵呵道:“郡馬爺,陛下有請。”

莫磐眼角不受控制的抽動了一下,他不想去。

他問董時敬:“董爺爺,陛下叫我何事?我剛考完試,這就去見陛下,有些不好吧?”萬一有學子說他作弊,拍龍屁,佞臣坯子呢?這與他名聲可不好。

董時敬仍舊笑呵呵道:“這有什麽?您去見陛下,又不是去見閱卷的閣老們,陛下也不能左右閣老們為朝廷選人才呢?”

四皇子見莫磐磨磨蹭蹭的就是不動身,奇道:“你在怕什麽?”以前他在皇帝面前不都是很吃的開的嗎?這次是怎麽了?

“說不得父皇是要嘉獎你呢,快去吧。”

莫磐看了眼四皇子,心想,他不忌憚我就謝天謝地了,哪裏還想嘉獎的事?

事實證明,莫磐想錯了,宣正帝壓根就沒跟他提那晚的事。

他對莫磐道:“你師父已經回大明宮了,你走的時候去看看他,也好讓他安心,”

莫磐:“是,謝陛下。”他師父又逃過了一劫,真是太好了。

宣正帝道:“朕已經派欽差去江南收拾亂局,華柔跟懷寧很快就要回來,你回府後也準備準備。”

莫磐道:“是,謝陛下。”長公主和懷寧郡主要回來的事,他早就心裏有數了,現在只是確定了而已。

宣正帝道:“姚家悖逆謀反,好在你跟他沒什麽牽連,還首告有功,這次的事不會波及你的。”

莫磐道:“是,謝陛下。”宣正帝說的是他自從來京,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推拒與姚冠威見面的事,這也算是他歪打正著了。還有在開考前,他讓春分專門到軍營裏給大皇子帶了句話,說是公主府裏還藏有一批兵器。

這批兵器藏的有些年了,現在他也已經知道了,是義忠親王跟以前西寧王府的主人他的岳父藏的,這算是他首告了。唉,好在,他岳父早就亡故了,還賺了個淮陰侯的爵位,要不然,現在也逃不了一個謀反的帽子。

宣正帝又道:“莫磐,你是不是對朕有意見?”

莫磐:“是,謝陛下......”

莫磐:......

宣正帝:......

兩兩對視之間,尷尬的氣氛蔓延開來。

莫磐撓了撓頭皮,他若無其事道:“怎麽會,陛下何出此言?”

宣正帝端起茶碗在手裏托著,道:“你是怪朕疑你將你關進宗人府的事?”

莫磐道:“哪有都把人關起來了,還隨意放出來讓人回府參加考試的?這要是被以前關進宗人府的人知道了,該懷疑陛下是在懲罰,還是在保護了?”

宣正帝露出個笑模樣,對他道:“你知道就好。那個時候,朕也......”

莫磐知道宣正帝想說什麽,那個時候,他作為皇帝,要考慮的事太多了,每一件都可能成為成敗的關鍵,這個時候,只有把他們關起來才是最妥當的。

是懲罰,也是變相的保護。這個道理,莫磐在聽說他居然還能出來參加考試的時候就明白了。

但其中不知前路煎熬的過程,卻是實實在在的。

宣正帝又道:“你們兄弟真是大才。你就不說了,才華有目共睹,你那個兄弟,小小年紀臨危不懼,武功超群,難保將來大周又要添一枚虎將。朕記得,你還有個兄弟,難不成也是一個出類拔萃的?等他來了京城,定要帶來給朕見見。”

莫磐笑道:“陛下謬讚了,都是師父他老人家教的好,莫松也只是有些天分罷了,他野生瘋長的,也沒個規矩體統,當不得陛下誇獎。”卻沒說莫貍。

再者,他說莫松從小自然生長,沒個規矩體統,也是在給宣正帝打個預防針,就怕莫松在無意間冒犯了宣正帝而不自知,給他帶來禍患。

宣正帝也聽出來了,不過這樣的話他以往聽的多了,也不在意,只道:“你對他以後可是有什麽打算?他有這樣的身手,讓他到宮裏來做禦前侍衛如何?”

禦前侍衛,可以說是武將夢想的起點了。曾經做過禦前侍衛的人,只要不出意外,都能出將入相,掌管國家機要,做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上人。

莫磐猶豫道:“這個,小子得回去問問他,”又委婉的道:“小子曾聽他說起過,以後是要科舉入仕的?他答應了自然是他的造化,若是有了其他執拗的想法,陛下念在他年紀尚小的份上,莫要與他計較才是。”

宣正帝笑道:“科舉乃是正途,朕怎會計較?文武雙全,朕更喜歡了。”

莫磐從宣正帝越發蒼老的臉上,可以看出,他是真的喜歡莫松的。

宣正帝道:“關於你那兄弟,朕以後還會有封賞,你自己知道就行了,莫要張揚。”

莫磐忙低頭稱是,正經記下來。

說完這些後,兩人有些相顧無言,最終宣正帝道:“行了,退下吧。”

莫磐依言退下。

宣正帝看著眼前莫磐與廢太子的談話內容,他問董時敬:“你說,這小子是不是跟朕生分了?”

董時敬笑道:“陛下想多了,許是郡馬連考九天都沒來得及歇息,給累著了,才提不起精神來?”

春闈連考九天,許多學子都是橫著被擡出來的。莫磐不緊站著出來,還在第二天一早就被宣進宮,直道下晌午,一刻也不得停歇。他沒倒下來,還能與宣正帝自然對話,已經是難得的好身板了。

宣正帝一笑,道:“也是,是朕苛責他了。”

宣正帝是看中莫磐的,無他,因為似乎除了莫磐這個年輕莽撞不與皇子交好更與皇位無關的外人,宣正帝也不敢對其他人付出多大的信任了。

莫磐去見了惠慈大師。惠慈大師精神頭一如既往的好,他見莫磐出了精神有些萎靡之外,並無大礙,就放心的讓他出宮去好好的歇息。

莫磐哀怨道:“師父,徒兒快要餓死了,您就不能管頓飯嗎?”

惠慈大師為難道:“倒是剛送來一些米面,都是生的,你能吃什麽?”

莫磐皺眉道:“只有米面?也太簡薄了,您怎麽吃飯生活?”

惠慈大師嘆道:“已經很好了。你不知道,這宮裏被清了將近一半的人,還有人能想著我這裏沒的生火做飯,已經是無上的榮寵了。”

莫磐撇撇嘴,不大高興。

惠慈大師道:“行了,你也別擔心,我還得去隨駕呢,這宮裏少了哪裏的都不會少了那裏的,大不了我以後起居都在那裏,總不會虧待了我的。”

莫磐這才有了笑模樣,又好好叮囑了他幾句,又說明他以後會常來看他,才起身離開。

惠慈大師看著少年尚且單薄的背影漸漸遠去,心想,怨不得人人都祈願能得賢孝兒孫,不得不說,有人孝順的滋味,真挺受用的。

莫磐出宮後,騎上馬直奔望春樓。

在路上,他遇到了賈赦。

賈赦是專門在這裏等他的,此處是他出宮的必經之路。

莫磐有氣無力道:“快要餓死了,我得先去吃飯。”

賈赦道:“正好,一邊吃一邊說。”

莫磐無法,只得帶著他去了望春樓。

樓裏,莫磐先讓上一碗粥墊墊肚子,等吃了個七七八八之後,莫磐才有力氣問就坐在一邊看著他吃的賈赦:“您找我有什麽事?”

賈赦掏出一個沈香木雕的老虎推到他的面前,對他道:“你要求的,我做到了。”

這個沈香木老虎,還是去年他好不容易能出趟府,出來淘東西的時候遇到賈赦,當著他的面買下來的。

這對老虎,他本來是買來送給雙胞胎的,後來事出從急,他用其中一只老虎作為信物,讓春分拿去給賈赦,說明他的請求。

賈赦同意了,親自去了軍營,說服了大部分將軍按軍不動,重創了義忠親王的謀反陰謀。

現在,賈赦拿著這個信物來,是要做什麽?

莫磐收起木雕老虎,他道:“你的選擇是正確的,想必陛下已經看到你的忠心和誠意,怎麽,賈將軍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嗎?”

賈赦盯著手裏的茶杯,他道:“前兒個,陛下已經召見我了,褒獎了我一番,說是會給賈家一場大造化。”

莫磐笑道:“呵呵。”

賈赦不理他,繼續道:“你知道這場大造化是什麽嗎?你怎麽看?”

莫磐好笑道:“賈將軍,若是我沒記錯,我只是個外八路的外人吧?咱們,是不是有些交淺言深了?”

他跟賈赦之間純粹是個交易。莫磐給賈赦提供了一個機會,賈赦抓住了,交易就結束了,幹凈利落,不拖泥帶水,一目了然。

賈赦卻道:“不知為何,看到你,我就歡喜的很。”

莫磐被口水嗆了好大一下,他劇烈咳嗽起來。

賈赦好笑的把水杯遞給他,莫磐拒絕,春分一邊拍他的背,一邊吩咐素圓去準備新的茶水。

莫磐好不容易緩了下來,雙眼發紅的抱怨賈赦:“賈將軍,這話很是不妥,你可不能亂說。”

賈赦促狹笑道:“誰讓你有事夏迎春,無事鐘無艷的?唉,郡馬爺,真要論起來,咱們可不是外八路的。”

莫磐連忙拒絕道:“免了,敬謝不敏。”

賈赦道:“開個玩笑,說正事,你當真不知道陛下說的大造化是什麽?不瞞你說,我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莫磐思考了一會,問他:“那你對你那大侄女,就沒什麽安排?”

元春?

賈赦突然臉色大變,他倏地握緊了手中的茶杯,又松開,又握緊,又松開......

如此幾次三番之後,他長舒一口氣,無力苦澀道:“我知道了。呵呵,真是好大一場造化!”

要不說是常年混宮廷的呢?莫磐還沒說什麽呢,賈赦就猜出來了。

這是人家的事,莫磐慢慢的喝茶吃點心,等賈赦告辭。

賈赦坐在座位上初神了好一會,問莫磐:“郡馬,您覺得,我還有出頭的可能嗎?”

莫磐有趣的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回道:“您...荒廢許久了吧?這可真不好說。”

賈赦澀然一笑,道:“見笑了。”

莫磐搖搖頭。

賈赦繼續道:“我見過您那位兄弟了,真是龍駒鳳雛,頗為不凡,您看,咱們結個親如何?”

莫磐皺眉道:“賈元春?”

賈赦點頭。

莫磐嘆道:“不行。”怎麽賈元春就跟個甩不掉的牛皮糖一般,總是有人跟他提。

先後,已經有宣正帝和惠慈大師都跟他提過要把賈元春嫁過來了。

現在又來了一個賈赦。

賈赦問道:“為什麽不行?若是咱們兩家結親,我賈家之力,可盡數交給令弟。”

莫磐道:“但是,令侄女只是你的侄女,不是親女。賈將軍,不要跟我說親侄女跟親女是一樣的,在我這裏,還真不一樣,你就這樣確定,賈元春是以你的侄女身份嫁過來,而不是以令弟、以王家的身份嫁過來?即便你確定,那麽令侄女呢?據我所知,您的這位侄女,可是個有大心氣的人呢。”

賈赦默然不語。莫磐的顧慮雖然令人難堪。但事實是,在賈家,他的確已經是邊緣人物了。

況且,他更在意莫磐話裏的賈政和王家。莫磐為什麽這樣在意賈政,或者他真正在意的是王家?

王家怎麽了?王家跟他們家是兩代的姻親,是再緊密不過的同盟,莫磐到底拒絕的是賈家,還是王家?

賈赦將王家放在了心裏,不再提起此事。

他緩了口氣,另起一個話頭,道:“我有一子,名叫賈璉,尚可□□,您看,讓他跟在您身邊,您幫著調/教調/教如何?”

莫磐有些詫異他提出了賈璉,但是,他並不覺著賈赦是看中了自己,恐怕,他是想通過自己,讓賈璉入了宣正帝的眼睛吧。

在知道宣正帝的‘大造化’很可能是賈元春之後,賈赦明顯不想錯失這個好不容易獲得的出頭的好機會,他不想把闔家老小的前途放在賈元春這個裙帶上,想讓自家男兒趁此良機,謀得更廣闊的發展。

賈赦的認知和打算是好的,也是正確的,奈何,賈家如今,真不是他說了算的。

莫磐看著賈赦,心裏一陣一陣的惋惜,若不是有廢太子一事的牽連,賈氏兩府有賈赦做領頭人,賈家以後如何,真不好說。

不說大廈將傾吧,平穩過度總是可以的,說不得,賈家會再富貴三代也說不定?

莫磐眼珠子一轉,對賈赦道:“我聽說,宮裏...嗯,空出來了好些個空缺,不如賈將軍回府好好操練令公子一番,到時候在陛下面前討個巧兒,讓令郎做個禦前侍衛什麽的,豈不是比現在要好的多?”

禦前侍衛?

賈赦眼睛發亮,好一會又息了下去,他嘆道:“那個孽障,恐怕沒這個本事。”

沒有金剛鉆,別攬瓷器活,在禦前聽用,賈赦寧願賈璉在府裏混吃等死。

莫磐笑道:“這有什麽?宮裏侍衛沒有五千也有兩千?就是當個看大門的,也是個前途不是?混個資歷什麽的,以賈家的門風,總算能成吧?哦,對了,我認識一個叫馮紫英的小將,他就在西門那邊做一個小頭領,我聽說他父親可是一位了不得的將軍呢。”

要他說,讓賈璉去給皇宮看大門,都比賈元春封妃有前途的多。

賈赦思量一下,也沒說好或者不好。兩人又隨意的說了些什麽,眼看天色將黑,賈赦只好告辭了。

莫磐也回了府。

他回去的時候,府裏莫松、莫魚、劉傳業三個正在用晚膳。之前莫磐已經讓人傳話回來,說他不回府用晚膳,讓他們先吃。

他一回去,三人連忙起身向他問好。

莫磐笑道:“都坐。”

看著桌上有幾道菜是他喜歡吃的,感覺肚子裏又空空如也,對旁邊伺候的道:“再擺一副碗筷,我再吃點。”

莫魚懊惱道:“大哥若是沒用膳,應該提前跟咱們說一聲,這都剩殘羹冷炙了,還都是一些素菜,要怎麽吃呢?”又吩咐伺候的膳食娘子,“孫大娘,快去廚房再上幾個好菜,今兒個府裏不是有新鮮的桂魚和排骨?現去做了來,還有這木耳跟綠豆羹,再重新做了上來,大哥喜歡吃。”

莫魚正在熱孝期,劉傳業是嫡親弟子,也要跟著莫魚守孝,莫松體諒他們,飯桌上擺的多是一些素菜。

膳食娘子為難道:“這桂魚和排骨做好可要好些時候呢?”

莫魚道:“無妨,只管去做,做好了就上來,哥哥們都吃的下的。”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莫魚從小就跟莫磐兄弟幾個一桌吃飯,是知道男孩子們吃飯都是不計數的。

莫磐笑道:“真了不得,很有管家小姐的範兒了。不過,我是吃過了的,現下看你們吃又餓了。”

莫魚嗔道:“那請客的也太沒禮數了,請客都不讓客人吃飽的嗎?”

莫松在旁笑了起來,他對莫魚道:“妹妹想錯了。我猜,是大哥吃飽了,走了一路,就又餓了吧?”

莫魚莫魚驚奇的睜大了眼睛:剛吃了就餓了,這到底算是吃飽還是沒吃飽呢?

莫磐但笑不語。

劉傳業解釋道:“咱們都是長身體的年紀,要多吃才能不餓呢。大哥一會多吃一些,不然睡到半夜給餓醒了,還得費勁巴拉的起來吃飯,忒麻煩。”

莫魚恍然大悟,怪不得哥哥們在家就不停嘴的吃,原來是容易餓。她還以為是他們喜歡吃呢。

莫磐笑著應道:“好,一會多吃。老虎,你也多吃點,省的夜裏餓。”

莫松笑嘻嘻道:“我晚上都是要吃夜宵的,少吃些也沒事。”

莫磐不管他,等新上了菜,繼續開吃。

莫魚看著埋頭吃飯的劉傳業,問他:“你晚上也要吃宵夜嗎?我沒見過?”

劉傳業咽下嘴裏的飯菜,才道:“不吃。”

莫魚問道:“那你夜裏會不會餓?”

劉傳業回道:“有時候會餓。”要是晚上沒吃肉,就會餓。劉傳業知道,等他長好身體就不會了。

莫魚擔憂道:“那你要是餓了怎麽辦?”

劉傳業無所謂道:“忍著,等天亮了吃飯就好了。”

莫魚不說話了,只是招呼他多吃一點,又對莫松道:“二哥晚上要吃夜宵,二哥想吃什麽,我給二哥準備吧。”順便給劉師兄也準備一份。

莫松高興道:“好啊,晚上吃些好克化的,我今晚想吃雞絲面。”

莫魚高興的答應下來,她順勢問劉傳業:“師兄,你想吃什麽?”

劉傳業也高興道:“我吃一樣的,給我臥兩個荷包蛋就更好了。”

雞絲面裏的雞絲都是素雞,他吃點也沒什麽的。

莫魚也高興道:“定有的。大哥,你呢?”

莫磐笑呵呵的看著眼前的弟妹們,也沒戳破莫魚的小私心,他笑道:“我晚上不吃飯。”

莫松也道:“是啊,大哥晚上要修仙,不吃飯的。”

一句話逗的大家都笑了起來。

莫磐笑罵道:“臭小子,晚上來我書房,我好好考考你的學問,要是沒長進,看我不板子伺候。”

莫松縮縮腦袋,把連埋在碗裏繼續吃,不說話了。

劉傳業看看埋頭吃飯的莫松,再看看莫磐光潔如玉的白皙面龐。心想,莫家大哥臉上一顆痘痘都不長,說不得他晚上真的修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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