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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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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莫磐回到家之後,將事情的始末告知了莫青鸞。莫青鸞聽得心頭火起,罵道:“真是陰魂不散的混賬!”

莫磐感嘆道:“要是早點拿到馬瓊的證詞就好了,咱們也能早做安排。”畢竟證詞才拿到手十來天,現下再從證詞上下功夫,就有點晚了。

一個馬瓊做顧問之惡性的證人實在有些單薄,要是證詞上的那些受害者站出來一兩個告發,兩相印證,才算是證據確鑿,將顧問之的惡性砸瓷實了。

說起來,這次還是有點沖動了。但是,若要讓他眼睜睜的看著顧問之天高任鳥飛,他也不甘心。

誰知,莫青鸞卻一臉笑意的道:“說起證詞,前兒個已經有進展了。”

莫磐驚喜:“哦?什麽時候的事?有什麽進展?”

莫青鸞道:“就是咱們從攬芳園回來的那天晚上,春分他大哥說服了一個姓申的書生,說是願意出來作證。因著年下實在忙碌,還沒有跟你說,我只讓人去給他家送了東西,當是先養著了,不知道於你有沒有用?”

莫磐道:“只要他願意當堂與顧問之和馬瓊對證,顧問之在書院作惡多端欺壓良善的惡行就算坐實了,屆時他功名不保,一個牢獄之災是跑不了的。”

莫青鸞卻有些擔心道:“這樣能行嗎?你別糊弄我,我可是知道官官相護的厲害的,你別最後白忙活一場。”

莫磐笑的意味深長:“只要不是人命官司,單純的作惡自然奈何不了他。但,要是......”他在莫青鸞耳邊輕語幾句。

莫青鸞驚呼出聲,一臉的不敢置信:“竟是如此?這顧問之真是膽大包天,眼裏沒有王法了!”

莫磐感嘆道:“王法?王法在這些歷經朝代更疊而不衰的世族眼中,恐怕還沒有那些地頭蛇有分量。總之,顧問之只是個引子,只要我把豁口打開了,自然有鯊魚上來圍獵,到時,咱們才算是真正清靜了。”

莫青鸞仍舊擔心,莫磐只好保證自己不親自沾手顧問之的事,不管有什麽事都交給春分的哥哥吳大柱去做。

春分的長兄吳大柱是個心性豪爽,交友廣闊的男人,江湖人稱吳老大。以前家裏緊巴巴的時候,他就能集結大羅村附近的狐朋狗友到揚州城闖蕩。後來,他們一家跟了莫磐,隨著莫家莊的興盛和莫磐有意的資助,吳大柱的交友範圍更是遍布揚州城的三教九流,消息靈通的不行。

能用的人,自然也是不少。

正所謂貓有貓道,鼠有鼠道,不是吳大柱誇嘴,在這揚州城裏,少有他吳老大辦不了的事!

因著莫磐的看中,莫青鸞有什麽緊要的事也交給他去做,馬瓊的證詞也一樣。

別看寸步不離的跟著莫磐的是他幺弟春分,但關於莫磐的一舉一動,人外之事,春分還真沒他吳大柱知道的多。

就比如說顧問之!

其實,在自家主子進書院前,關於顧問之的星星點點他就聽說不少,等到自家主子打算進書院讀書了,想著顧問之的尿性,他就更上心了幾分。

顧問之平日行事看似隱秘,但實際上,只要做過就有痕跡可循,尤其是對風餐露宿的下九流和乞丐們--你怎麽知道你幹壞事的時候後面草叢裏就沒有蹲著個拉屎的半大孩子呢?

但凡行事被第三人知道,那就沒有秘密可言了。

所以,顧問之造下的那些孽債,在莫磐他們眼中或許諱莫如深,但對走街串巷的閑漢來說,不至於嚷嚷的滿大街都是,那也沒有隱秘可言。

王大柱都沒自己出面,只叫人把名單上人所在村落的幾個閑漢拉倒酒館裏喝了幾碗,就打聽的七七八八了。

這些受害者難道就軟弱到連喊一喊冤的心氣都沒有嗎?不是沒有,是不敢罷了!

再有那有心思的,卻是沒有沒章程。升鬥小民,出了自家一畝三分地就兩眼一抹黑,路都不會走,還能想出個一二三的法子不成?即便有些個章程,階級差別也太大,縱使有心伸張正義的,也沒有沒路罷了。

申遇文就是這樣的人。

申遇文從小有幾分聰明,在這文風鼎盛之地,卻算不上神童。因他從小生的好,讀書又靈性,所以,即便家裏並不富裕,申父申母也力排眾議,從牙縫裏摳出錢財來去送他讀書上學。

申遇文心裏自然是壓著一股氣的,當他拿著夫子的舉薦信分文未交的走進楊洲書院的大門時,激動驕傲的心情,就連他考上秀才時都比不了,他仿佛已經看見了光明的未來在向他招手。

直到遇到了顧問之!

申遇文是個有野心也有恒心的人,不然他也不會在兄嫂冷眼和侄子們的圍追堵截中堅持那麽多年。他是有大抱負的,自然知曉潔身自好的道理。

所以,他對顧問之的示好和暗示視而不見,更是嗤之以鼻。不過,他終究高估了人性。他將書院當做他心目中的聖地,書院卻給他展現了它藏汙納垢的殘酷一面。

如果說顧問之的汙蔑只是刁難,那麽,書院的無視跟庇護就是推到他支柱的罪魁禍首。

還沒等他從汙蔑、造謠、混淆是非等一連串的打擊中回過神來,他面對的就是父死母亡被兄嫂趕出家門的下場。

等到他安葬完父母,收拾齊整為自己伸冤的時候,已經是人走茶涼求告無門的局面。

申遇文恨自己無能的同時,也清醒的認識到了世道的殘酷。好在天無絕人之路,他收到有人可以資助他揭發顧問之的暗示!

他想抓住這一分希望,縱使可能是陷阱,他也照跳不誤。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只要他活著,就一定會找顧問之報仇。

吳大柱想著這都年節下了,主家有什麽吩咐也得等到年後了。再者,有申書生一個還是不大保險,等趁著人年下揭不開鍋的時候,他再著人上門送些米面花費,之後再勸人出頭也更容易一些。

因此,他只跟太太稟報了些許申書生的事,其他影影綽綽的事兒都沒說。

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主家的好事是一個接一個,惡心人的事也接踵而來。

這不,他覺著年後才可能攤上的事,他家主子沒幾天就攤上了。

莫磐聽完吳大柱的詳細稟報,理清這其中的枝葉脈絡之後,他給吳大柱出了幾個主意,就丟開手去,靜等事態發展。

莫磐雖然不怕事,但他怕麻煩。尤其是顧問之,在他眼中滿身把柄,一摁就倒,根本不配他浪費時間跟精力在他上面。還有,雖然只有十多年,他好像已經習慣了有事吩咐別人去做,自己只把握大方向的日子了。大概,他已經被腐化了?

莫磐作為嫌疑人,他是不能出頭的,不僅他不能妄動,就連他身邊的人都得老老實實的呆著,否則就是做賊心虛,就是幹擾案情。

在古代,講究主仆一體。什麽仆人背著主人幹了事跟主人無關什麽的都是屁話。不說律法明文規定怎麽樣,若是仆人犯了事,大家默認就是你主子指使的,即便不是你指使的,但作為將仆人身家性命都握在手裏的主人,也有失察之罪。打擊個奴仆有什麽勝利感?自然是報覆作為主人的你才是除惡務盡,斬草除根呢!

所以,莫磐不僅自己安坐,他也讓吳大柱不要出面,有什麽安排都交給拿錢辦事的人去做。

自從他發現吳大柱更喜歡混跡江湖而不是經營莊園的時候,莫磐就放了他的奴籍,並且資助他在揚州城裏置產打拼。吳大柱雖然已經是良籍,但他父母兄弟都還是奴籍,還是主子身邊得用的人。

所以,雖然明面上吳大柱已經脫籍,但明白的人都明白是怎麽回事。吳大柱自然不會在這些個名堂上做文章。

吳大柱也果真就像莫磐吩咐的一樣面上八風不動,一副老主家的官司跟他沒關系的樣子。暗地裏卻散出錢財,去告訴申書生,機會來了!

好在一開始他就沒出面,是以申遇文雖然知道有人資助他去伸冤,但他並不知道背後之人是誰。

臘月十七這天,揚州府尊杜縣令正在為揚州書院書生折手一案頭疼的時候,就聽衙役來報,說是一姓申的書生來狀告顧問之栽贓陷害於他,氣死他老父老母的罪行。

出了人命,杜縣令不得不打起精神來,一邊心裏嘀咕著顧問之一倒黴就有人來狀告他,這其中要是沒古怪他中午就不吃梅記的醬肘子,一邊招來陸主簿開始升堂斷案。

杜縣令猜著了開頭,沒有猜中過程,自然也沒猜中結尾。

他原本以為是一起折手案跟書生趁機報覆案結合的覆合案,後來又出了個馬瓊作證被狀告人殘害無辜案,接著又牽連出地痞流氓拋屍案......

直到小年這一天,揚州衙門裏都不見過節的喜慶,只見行色匆忙的緊繃壓抑感和縣令大人越發凝重的臉色。

莫磐只出席了一次當堂對峙,證明了顧問之手腕折斷跟他沒有關系就退堂了,自然不知道這幾日揚州城的暗流洶湧。即便知道了,他也只能一笑置之,這些離他都太遠了。

離他最近的是,他的雪中賞梅圖已經畫好了,他打算趁著小年,去拜訪華柔長公主,順便送上已經作好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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