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0章 他有淚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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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0章 他有淚痣。
剛才還斬釘截鐵地說“不是那種關系”，現在已經是模棱兩可的“我不知道”，這樣的答案算是間接證實了許悅之的猜想。
表盤和邊沿已經擦幹凈，表帶還是有點臟，光靠紙巾和手帕沒法除去已經鑲嵌進鏤空處的泥土，許言之隨手把手表丟在桌面上。
“何唯跟我……我們的經歷有點像，所以我註意到了他。”
性格張揚行事高調的天之驕子許言之在人生的頭二十年沒有經歷過一絲一毫的挫折和壓力，包括輕而易舉地掰彎直男。
十幾年前的那場戀情就像一顆夾心糖，美味的糖衣經過兩年緩慢地釋放，露出了被包裹在最深處的毒藥。死亡讓許言之正視自己的自私，他品嘗到了甜蜜，而有人卻咽下了苦果。
往後的日子裏，是永遠逃不了的愧疚、自責和懊悔，記憶就像枷鎖，鑰匙已經丟進深淵，這麽多年來，許言之甘心沈浸在這種情緒裏，是紀念，更是懲罰。
“我以為何唯……他比我好，他不需要我的幫助，他走出來了。”
許言之輕撫著手腕上的陳舊傷口，作為局外人的他或多或少見證了何唯用笨拙的辦法進行自救、反撲、再自救的過程，他沒資格對何唯表示心疼或者同情，在與對方相仿的年紀面對類似的事情，他更怯懦也更脆弱，差點溺斃於深淵中。
許悅之對弟弟這段鮮血淋漓的往事了如指掌，她在心裏憐愛了許言之三秒鐘，等著對方繼續說下去。
“現在是我的問題，人就是那樣，單身久了，生活中突然闖入另外一個人，他時不時在你面前晃悠……”許言之自嘲地嘆氣，“我覺得他很特別。”
盡管跟姐姐在某些時候無話不談，但是出於對何唯的保護和自己的私心，許言之沒有細說何唯的感情經歷，也不願意分享兩人之間發生過的事，不過他一語帶過給予了這段關系最高的評價——“他很特別”。
姐姐一聽便心中有數，沒再追問，笑著打趣道：“是因為他長得好看嗎？”
許言之稍作遲疑便點頭，“他有淚痣。”
長相帥氣，溫順開朗，乖巧聽話，最開始許言之對何唯見色起意的成分占了大部分，淚痣簡直狠狠戳中了他的性癖，活了三十幾年，他第一次發現他對男人的淚痣感興趣。
“就是這樣，姐，你非要問我是什麽關系，我確實說不上來，”許言之喝了一口茶，“只能說，目前是最好的狀態。”
“何唯，他……”許悅之又做起了招牌動作，用手指圈著烏黑柔順的發絲，“他也覺得你很特別嗎？”
見許言之不說話，許悅之補刀問到：“你這人，你真的那麽討人厭嗎？”看向弟弟的眼神多了幾分嫌棄，“你長得又不醜，也挺有錢的，他看不上你？”
許言之：？
“他跟我不一樣。”
半年前許言之曾經對父母說過同樣的話，遵循何唯的立場，他在其他人面前對何唯的性取向保持一貫的口徑，但是現在的語氣不僅留有餘地還自欺欺人，“他……應該是喜歡女生。”
許悅之聽完欲言又止，十多年過去了，難道冤種弟弟喜歡直男的奇怪癖好依舊沒變，非要再次狠狠撞南墻才會長記性嗎？
姐弟倆心有靈犀，許言之看出了姐姐的擔憂，說，“別管我，我就要出國了。”
出國對於許言之唯一的好處應該是強制他遠離情緒源頭、平覆心情。就像當初何唯想要申請外派邊境離開這裏一樣。
三年後結束國外工作，許言之很大概率不會回嘉禾市，許珩之應該會利用這個契機讓弟弟進入雲上集團的核心管理層，長駐位於首都的集團總部。
大抵上，許言之深刻地明白，他對何唯的念想到此為止了，他對外把這些起起伏伏的感情隱藏得很好，平靜得像是在討論別人的事，只有他自己清楚地知道，他會嫉妒，會羨慕，會不舍，他不夠坦然，他非常在意，也險些失控，但是他決定放棄，畢竟他已經不是十幾年前不計後果的少年了。
客廳裏只有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中央空調運行的細微聲音。
彼此相對無言半晌，許言之拿起桌上的手表看了一眼，果斷起身送客：“已經三十分鐘了。”
許悅之：“欸？”
“司機在等你嗎？還是院子裏另一輛車你自己開回去？這麽晚了，我是送不了你的……幫你叫網約車？”
兩人半推半就地來到院子裏，駐足觀望眼前亂七八糟的一切，許悅之正想開口就被弟弟預判了。
許言之輕描淡寫地說：“車是我撞的，雕塑的事麻煩你跟老媽美言幾句，我不是故意的。”
帕拉梅拉是許言之給自己的三十歲生日禮物，於他的財富和身份來說，並不是太昂貴，過了三十歲，買東西就只想要自己喜歡的，已經懶得去攀比或者炫耀。
這輛車命運多舛，上半年被李思南撞了車頭，許言之當時因為工作繁忙心情不好氣得大罵了李思南一頓，還非要對方賠錢；現在又被何唯撞了車尾，損毀程度是車頭的三倍，說不心疼是假的，但是他就是舍不得對何唯說一句重話。
許言之殷勤地為許悅之打開車門，“另外，我跟那個男生是正常終止合作而已。我膩了。”說著就想把姐姐推進車裏，“還有，請幫我保密，關於何唯的事。”
許悅之轉身輕輕揪住弟弟的耳朵：“這是你求人的態度嗎？”
“你最疼我了。而且，姐姐，”許言之嬉皮笑臉地嚇唬道，“你也不想當著爸媽的面給‘叔叔’敬茶磕頭吧？我上次就是走完這套流程才跟何唯搭上話的。”
他順手擁抱了許悅之，臨近出國的緊迫感讓他面對何唯的時候總是自亂陣腳，根本沒時間好好跟哥哥姐姐嘮嗑敘舊，三人各奔東西之後，下次見面就不知道會在哪個城市了。
“言之。”
“怎麽了？”
“別的我不管，你得找個跟你一樣的。”許悅之擡手揉揉弟弟的頭發，“我可以一直幫你為爸爸做思想工作，你答應我，一定，不要再重蹈覆轍。”
“我不在意老頭的看法。”往事重提，許言之明顯情緒不好，聲音低沈：“我會處理好的。”
暮光之城玫瑰已經七零八落，此時隨意攤在帕拉梅拉的車頂上，許言之又把被壓了半身的藍色小象揪了出來，手機上有11個未接來電，微信消息提示9條，許言之瞄了一眼，只給Lily回了電話。
在這樁交易中穿針引線的中間人受藝人經紀團隊委托，想通過Lily旁敲側擊許言之的真實態度，所以Lily向許言之確認是否真的要進一步幹涉這樁八卦緋聞。
所有知情人都覺得，這事兒說大不大，而且許言之既然已經全身而退，他又跟男藝人所屬公司的幕後老板交情不錯，是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商業夥伴，沒必要自降身段把事情做得太絕。
事情的發展和許言之預想的差不多，但是他有時候就是心狠手辣且報覆心極強，他要給對方一點小小的教訓。
所謂“小小的教訓”，就是讓這位不知輕重的小明星坐實被同性包養的事實，這對於一個處於上升期的流量明星是巨大的打擊。
表面上是處理緋聞事件，許言之決定對睡了四年的床伴趕盡殺絕的內在原因其實是因為，他發現一直以來聽話順從的金絲雀隱瞞了何唯曾經打過電話這件事，而這個舉動這直接推翻了他跟何唯之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任。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許言之說，這是他自找的，就是玩玩而已誰給他的勇氣搞事？
事情交代完畢，許言之擡頭與一只蹲坐在圍墻上的流浪貓對視，他沒有馬上回書房，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對何唯。
倒是何唯鬼鬼祟祟從房子的後門出去，繞到前門與拎著藍色小象尾巴的許言之撞了個正著。
“我從窗戶那邊看到姐姐走了。”何唯接過藍色小象，又乖乖跟在許言之身後再次進了別墅。
“我……你沒找我，我以為你去哪裏了。”
其實何唯本來準備逃跑的。
剛才何唯在沒開空調的書房裏待了半小時，熱得臉上發紅，現在額頭上還有一層薄汗，他雙手接過許言之遞過來的冰水，一口氣喝光。
書房已經被整理過，家具擺設恢覆了原狀，曾經滿地無處下腳的多米諾骨牌不見蹤影，靠墻放著兩個體積不大的密封紙箱，裏面裝著許言之準備帶出國的私人物品，貼著的便簽條上是他寫的板正的漢字——他的中文名字，和略顯潦草的英文名字，還用簽字筆畫了一個貓咪頭像簡筆畫。
看著眼前的一切，何唯心想，他是真的要走了。
同樣的餐廳吧臺位置，同樣的異域之藍馬克杯，同樣的，站著的許言之居高臨下看著何唯，目光交匯之際，他們從對方眼裏窺探到了與自己有關的、心照不宣的、呼之欲出的秘密。
“我……”
“何唯。”
兩人同時開口。
一被許言之叫全名，何唯就緊張，“啊？”
“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你怎麽知道我想的是什麽？”何唯反問。
“交往四年後，鬧出了緋聞。”許言之簡短地總結，並且承認，“我是跟他上過床。”
何唯：……
“但是確實……就是上床而已，不是戀人關系。”
何唯：……
許言之雙手撐著桌面，“我和他是純粹的交易，沒有任何感情。”
何唯：……
“就是上床而已”，“純粹的交易”，“沒有任何感情”，說來奇怪，之前何唯認定許言之和男明星是一對，但是又一直暗示自己，只要許言之否認三次，他就打消疑慮，現在如願以償得到想要的結果，何唯表現出來的也只是拉長聲音“啊——”，甚至有點想笑。
四年，一千四百多天，張嘴就說沒有任何感情，當紅明星尚且要被這麽對待，何唯如夢初醒，他何德何能會被許言之多看一眼？
何唯雙手握著馬克杯，簡直想把杯子捏碎。
【作者有話說】
1.輕而易舉地掰彎直男 以及 許言之的英文名 在 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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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唯跟我……我們的經歷有點像，所以我註意到了他。”
性格張揚行事高調的天之驕子許言之在人生的頭二十年沒有經歷過一絲一毫的挫折和壓力，包括輕而易舉地掰彎直男。
十幾年前的那場戀情就像一顆夾心糖，美味的糖衣經過兩年緩慢地釋放，露出了被包裹在最深處的毒藥。死亡讓許言之正視自己的自私，他品嘗到了甜蜜，而有人卻咽下了苦果。
往後的日子裏，是永遠逃不了的愧疚、自責和懊悔，記憶就像枷鎖，鑰匙已經丟進深淵，這麽多年來，許言之甘心沈浸在這種情緒裏，是紀念，更是懲罰。
“我以為何唯……他比我好，他不需要我的幫助，他走出來了。”
許言之輕撫著手腕上的陳舊傷口，作為局外人的他或多或少見證了何唯用笨拙的辦法進行自救、反撲、再自救的過程，他沒資格對何唯表示心疼或者同情，在與對方相仿的年紀面對類似的事情，他更怯懦也更脆弱，差點溺斃於深淵中。
許悅之對弟弟這段鮮血淋漓的往事了如指掌，她在心裏憐愛了許言之三秒鐘，等著對方繼續說下去。
“現在是我的問題，人就是那樣，單身久了，生活中突然闖入另外一個人，他時不時在你面前晃悠……”許言之自嘲地嘆氣，“我覺得他很特別。”
盡管跟姐姐在某些時候無話不談，但是出於對何唯的保護和自己的私心，許言之沒有細說何唯的感情經歷，也不願意分享兩人之間發生過的事，不過他一語帶過給予了這段關系最高的評價——“他很特別”。
姐姐一聽便心中有數，沒再追問，笑著打趣道：“是因為他長得好看嗎？”
許言之稍作遲疑便點頭，“他有淚痣。”
長相帥氣，溫順開朗，乖巧聽話，最開始許言之對何唯見色起意的成分占了大部分，淚痣簡直狠狠戳中了他的性癖，活了三十幾年，他第一次發現他對男人的淚痣感興趣。
“就是這樣，姐，你非要問我是什麽關系，我確實說不上來，”許言之喝了一口茶，“只能說，目前是最好的狀態。”
“何唯，他……”許悅之又做起了招牌動作，用手指圈著烏黑柔順的發絲，“他也覺得你很特別嗎？”
見許言之不說話，許悅之補刀問到：“你這人，你真的那麽討人厭嗎？”看向弟弟的眼神多了幾分嫌棄，“你長得又不醜，也挺有錢的，他看不上你？”
許言之：？
“他跟我不一樣。”
半年前許言之曾經對父母說過同樣的話，遵循何唯的立場，他在其他人面前對何唯的性取向保持一貫的口徑，但是現在的語氣不僅留有餘地還自欺欺人，“他……應該是喜歡女生。”
許悅之聽完欲言又止，十多年過去了，難道冤種弟弟喜歡直男的奇怪癖好依舊沒變，非要再次狠狠撞南墻才會長記性嗎？
姐弟倆心有靈犀，許言之看出了姐姐的擔憂，說，“別管我，我就要出國了。”
出國對於許言之唯一的好處應該是強制他遠離情緒源頭、平覆心情。就像當初何唯想要申請外派邊境離開這裏一樣。
三年後結束國外工作，許言之很大概率不會回嘉禾市，許珩之應該會利用這個契機讓弟弟進入雲上集團的核心管理層，長駐位於首都的集團總部。
大抵上，許言之深刻地明白，他對何唯的念想到此為止了，他對外把這些起起伏伏的感情隱藏得很好，平靜得像是在討論別人的事，只有他自己清楚地知道，他會嫉妒，會羨慕，會不舍，他不夠坦然，他非常在意，也險些失控，但是他決定放棄，畢竟他已經不是十幾年前不計後果的少年了。
客廳裏只有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中央空調運行的細微聲音。
彼此相對無言半晌，許言之拿起桌上的手表看了一眼，果斷起身送客：“已經三十分鐘了。”
許悅之：“欸？”
“司機在等你嗎？還是院子裏另一輛車你自己開回去？這麽晚了，我是送不了你的……幫你叫網約車？”
兩人半推半就地來到院子裏，駐足觀望眼前亂七八糟的一切，許悅之正想開口就被弟弟預判了。
許言之輕描淡寫地說：“車是我撞的，雕塑的事麻煩你跟老媽美言幾句，我不是故意的。”
帕拉梅拉是許言之給自己的三十歲生日禮物，於他的財富和身份來說，並不是太昂貴，過了三十歲，買東西就只想要自己喜歡的，已經懶得去攀比或者炫耀。
這輛車命運多舛，上半年被李思南撞了車頭，許言之當時因為工作繁忙心情不好氣得大罵了李思南一頓，還非要對方賠錢；現在又被何唯撞了車尾，損毀程度是車頭的三倍，說不心疼是假的，但是他就是舍不得對何唯說一句重話。
許言之殷勤地為許悅之打開車門，“另外，我跟那個男生是正常終止合作而已。我膩了。”說著就想把姐姐推進車裏，“還有，請幫我保密，關於何唯的事。”
許悅之轉身輕輕揪住弟弟的耳朵：“這是你求人的態度嗎？”
“你最疼我了。而且，姐姐，”許言之嬉皮笑臉地嚇唬道，“你也不想當著爸媽的面給‘叔叔’敬茶磕頭吧？我上次就是走完這套流程才跟何唯搭上話的。”
他順手擁抱了許悅之，臨近出國的緊迫感讓他面對何唯的時候總是自亂陣腳，根本沒時間好好跟哥哥姐姐嘮嗑敘舊，三人各奔東西之後，下次見面就不知道會在哪個城市了。
“言之。”
“怎麽了？”
“別的我不管，你得找個跟你一樣的。”許悅之擡手揉揉弟弟的頭發，“我可以一直幫你為爸爸做思想工作，你答應我，一定，不要再重蹈覆轍。”
“我不在意老頭的看法。”往事重提，許言之明顯情緒不好，聲音低沈：“我會處理好的。”
暮光之城玫瑰已經七零八落，此時隨意攤在帕拉梅拉的車頂上，許言之又把被壓了半身的藍色小象揪了出來，手機上有11個未接來電，微信消息提示9條，許言之瞄了一眼，只給Lily回了電話。
在這樁交易中穿針引線的中間人受藝人經紀團隊委托，想通過Lily旁敲側擊許言之的真實態度，所以Lily向許言之確認是否真的要進一步幹涉這樁八卦緋聞。
所有知情人都覺得，這事兒說大不大，而且許言之既然已經全身而退，他又跟男藝人所屬公司的幕後老板交情不錯，是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商業夥伴，沒必要自降身段把事情做得太絕。
事情的發展和許言之預想的差不多，但是他有時候就是心狠手辣且報覆心極強，他要給對方一點小小的教訓。
所謂“小小的教訓”，就是讓這位不知輕重的小明星坐實被同性包養的事實，這對於一個處於上升期的流量明星是巨大的打擊。
表面上是處理緋聞事件，許言之決定對睡了四年的床伴趕盡殺絕的內在原因其實是因為，他發現一直以來聽話順從的金絲雀隱瞞了何唯曾經打過電話這件事，而這個舉動這直接推翻了他跟何唯之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任。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許言之說，這是他自找的，就是玩玩而已誰給他的勇氣搞事？
事情交代完畢，許言之擡頭與一只蹲坐在圍墻上的流浪貓對視，他沒有馬上回書房，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對何唯。
倒是何唯鬼鬼祟祟從房子的後門出去，繞到前門與拎著藍色小象尾巴的許言之撞了個正著。
“我從窗戶那邊看到姐姐走了。”何唯接過藍色小象，又乖乖跟在許言之身後再次進了別墅。
“我……你沒找我，我以為你去哪裏了。”
其實何唯本來準備逃跑的。
剛才何唯在沒開空調的書房裏待了半小時，熱得臉上發紅，現在額頭上還有一層薄汗，他雙手接過許言之遞過來的冰水，一口氣喝光。
書房已經被整理過，家具擺設恢覆了原狀，曾經滿地無處下腳的多米諾骨牌不見蹤影，靠墻放著兩個體積不大的密封紙箱，裏面裝著許言之準備帶出國的私人物品，貼著的便簽條上是他寫的板正的漢字——他的中文名字，和略顯潦草的英文名字，還用簽字筆畫了一個貓咪頭像簡筆畫。
看著眼前的一切，何唯心想，他是真的要走了。
同樣的餐廳吧臺位置，同樣的異域之藍馬克杯，同樣的，站著的許言之居高臨下看著何唯，目光交匯之際，他們從對方眼裏窺探到了與自己有關的、心照不宣的、呼之欲出的秘密。
“我……”
“何唯。”
兩人同時開口。
一被許言之叫全名，何唯就緊張，“啊？”
“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你怎麽知道我想的是什麽？”何唯反問。
“交往四年後，鬧出了緋聞。”許言之簡短地總結，並且承認，“我是跟他上過床。”
何唯：……
“但是確實……就是上床而已，不是戀人關系。”
何唯：……
許言之雙手撐著桌面，“我和他是純粹的交易，沒有任何感情。”
何唯：……
“就是上床而已”，“純粹的交易”，“沒有任何感情”，說來奇怪，之前何唯認定許言之和男明星是一對，但是又一直暗示自己，只要許言之否認三次，他就打消疑慮，現在如願以償得到想要的結果，何唯表現出來的也只是拉長聲音“啊——”，甚至有點想笑。
四年，一千四百多天，張嘴就說沒有任何感情，當紅明星尚且要被這麽對待，何唯如夢初醒，他何德何能會被許言之多看一眼？
何唯雙手握著馬克杯，簡直想把杯子捏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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