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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顆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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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顆珍珠

在這一片由三系龍族統禦的世界裏,有一個誰都知道的默認規則,那就是龍族的皇位是不存在指定傳承的,從來就是能者居之。

正規一點就是族內比武,最後勝利者挑戰現任的陛下,贏了就可以上位,輸了自然就是下去窩著。

非正規手段的皇位爭奪就血腥得多,通常要卷進去不少龍族君上護衛隊的性命,但只要現任陛下落敗,那麽勝利的那個就是合理合法的新任陛下。

只是這樣上位的陛下通常會有很多人上位挑戰,只因為這種途徑會消耗族內有生力量,葬送很多族內精英是大家都不齒的上位方法,自然會有很多人討伐,最起碼當年敗於前頭陛下手中的人就不會服氣。

所以一般而言想要上位當皇帝的人,為了以後執政期間不用時不時接受下頭的挑戰,都會選擇通過正規比武的方式上位,這樣以後即使想要有人取自己而代之也需要先過五關斬六將。

畢竟要挑戰陛下,總要先把陛下曾經的手下敗將打趴下,這才能證明自己有資格挑戰皇位。

很明顯受到族內擁護的重泱陛下,就是通過絕對的武力值讓整個族群臣服這才順利上位的。

龍族是出了名的慕強,他們對於擁有強大武力值的統治者非常崇拜,再加上水系龍族大多脾性溫和,所以一直以來水系龍族內部都是相對最和諧的。

只是龍生九子各不相同,一個種族這麽多人,總能出一兩個奇葩,前幾年就有一個水系龍族的君上正好撞在重泱陛下的手裏,這位陛下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對於這種挑戰規則的事情拒不姑息。

大概是當時重泱陛下的手段太狠了,下頭有些反彈,所以這兩年水系龍族下頭不是很太平。

大鵝的背上屠蘇在給東珠科普龍族的一些常識,這都是普通靈人不知道的,只有他們這種做護衛隊貼身跟隨龍族君上的人才知道:“可惜龍族不能同族相殘,也沒有別的種族能屠戮龍族。”說完表情還有些遺憾,怕是平頭哥心中還有屠龍的志向。

“那怎麽懲罰呢?”東珠雙手扒拉著大鵝雪白的羽毛,反身用蚌殼擋著風,這才能毫無障礙的和屠蘇交流。

“正常的話就打一頓,然後關起來,囚禁個幾十上百年。”屠蘇抿了抿嘴角,嗤笑一聲,“對於龍族來說也是不痛不癢。”

“……所以那個龍族犯了什麽錯?重泱陛下又是怎麽處理的呢?”想來不是太過與眾不同也不會特意拿出來說,更甚者聽屠蘇的意思,這一次可能也是因為這個事兒引起的。

“強搶覺醒高的靈人,不但強行交*配,後面還把人吃了。”屠蘇的眉毛都皺成了一團,難得在他臉上看到這樣忍耐又痛恨的表情,“好在重泱陛下也沒有姑息,將那人的龍角割了,也算慰藉了受害者。”

“吃,吃了?”東珠哆嗦了一下臉都白了,“龍族吃人?”

所以這個世界龍族統禦其他種族靈人並不單純地武力值高低的區別,而是食物鏈的壓制嗎?

這是讓狼做羊群的統治者嗎?

“這有什麽,我們不是也吃肉?”屠蘇對於這個倒是看得開,“現在的龍族君上早脫離了上古的愚昧,不然他們看我們大概就和我們看河裏的魚差不多。”

“那……割龍角是很厲害的懲罰了吧?”東珠話落前面一直聽著河洛接話道:“自然,割龍角是龍族最高的懲罰,龍角一割龍族的天賦就全廢了,除了那一身不會輕易受傷死去的皮肉,就不剩什麽了。”

“可既然在龍族眼中,其他靈人是可以和食物畫上等號的,就算現在觀念變了,那也不至於……”這不是東珠瞎說,既然出了龍族吃靈人的事情,那麽就說明大概率龍族大部分人都是從俯視角度看其他靈人的。

按照上輩子所接受的各種知識消息,窮苦百姓被逼急了會易子而食,游牧族也會視農耕族為兩腳羊,更有一些窮侈極奢的人只是為了單純好奇和追求刺激而去吃人。

同類之間尚且如此,異類之間就更常見了。

而說白了龍族和其他靈人其實有著根本的不同。

所以不怪東珠疑惑,對於同是龍族而言,這個刑法真的能實行?龍族內部不會有意見嗎?

“所以才說得虧是重泱陛下,換了一位必定不會有這個魄力親手割了那人的龍角,這不現在就是後續麻煩。”如今水系龍族雖然依然臣服重泱陛下,但內裏難免暗潮洶湧。

畢竟誰家還沒個不著調的,就算現在沒有也不保證未來不會有,若是不小心犯在這位陛下手裏,那以這位的嚴苛程度必定是得不到什麽好的。

只不過【九霄】是三族大計,重泱陛下又是最重要的創×始人之一,所以不管水系龍族再怎麽樣,最近一段時間都默契蟄伏著。

只是總會有人不顧大局,挑戰三族的底線,偏偏三系龍族早有約定,絕不參合別家內部事務,所以其他兩族煩躁是真煩躁,卻又莫可奈何,只能期望重泱陛下給力點,快快將這些亂七八糟鎮壓下去,別耽誤【九霄】的完成進度推進。

東珠吶吶的點頭,整只蚌都有些怏怏的。

屠蘇和河洛也體諒小崽子一下接受太多有些緩不過來,於是之後的路程不再開口說話,還讓東珠變回原身休息一下,屠蘇會幫著固定大蚌,不讓她在河洛滑行狂奔的途中摔下去。

東珠點點頭鉆進蚌殼裏,合上蚌殼在一片黑暗中閉上了眼睛。

雖然【這個世界是比較危險的】這一概念東珠一直都有,但她認知中的危險大部分來自狩獵隊和巡邏隊地康城異獸魔獸,前頭還會因為族長科普的話對龍族產生了一定的畏懼。

但是不管是重泱陛下還是辰熠君上都是很好的性子,辰熠君上頗有些戀愛腦,但是不招人厭還讓人覺得可愛,至於重泱陛下,簡直是活脫脫一位給族裏小崽子操碎了心的男媽媽。

最初對龍族的畏懼,在這兩位的影響下逐漸變淡消失。

但是兩位老師分享的事情,簡直是一盆冰水將她從裏到外都澆了個透心涼。

東珠知道龍族吃人這件事情必定很罕見,未來她可能一輩子都不一定能再聽到這樣的傳言,至於說遇到那概率就更低了。

但這也阻止不了她心中升起的恐懼。

或許不單單是她對龍族吃人這件事情本身的恐懼,還延續到對於這個完全顛覆她認知的世界的恐懼。

東珠迷迷糊糊地閉上眼睛,若是可以她真的就想立刻回原來的世界,遠離這裏的一切,即使她目前在目靈山部落裏過得還算不錯,大家也待她很好,她依然想回去。

哪怕做著每日上班的社畜,只要能夠安定安全的過日子就好了。

蚌殼裏頭東珠忍不住無聲飲泣,這是穿越以來第一次哭,好像要將一直以來所有積壓在心底的情緒發洩出來一樣。

與此同時化為原身渾身金色火焰燃燒的巨龍騰空而起,以極快的速度朝著雷霆轟隆烏雲狂湧的東南方激射而去。

金色的火焰猶如正午灼熱的大陽刺破所有黑暗,巨龍帶著耀眼的光芒燃燒著厚厚的雲層,將烏雲直接燒成了五彩霞雲,雷霆的勢頭一下子就弱了不少。

隨之而來的就是一聲高昂的龍吟,只不過這聲龍吟中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憤怒,果然下一刻就是一個尖利女聲叫罵開來:“正陽辰熠君上是公然挑戰三族默契要幹涉我水系龍族的內政嗎?”

“邢姬殿下倒也不必給我扣這麽大的帽子,我對你們水系內政沒有絲毫興趣。”辰熠君上看了一眼下頭明顯臉色有些不對的重泱陛下,目光落在眼前一頭水藍色長發的女人身上,“只是邢姬殿下想必是忘記了,這裏雖然不是我火龍的七炎山但也不是你水龍的熙海,這下面可是我萬千火族靈人子民,邢姬殿下想要大發神威,還請換個地方。”

邢姬殿下,在一眾龍族被稱為君上的時候獨她有殿下這個尊稱,不為別的,只因為她的母親是上任水系龍族的陛下。

她的母親退位之後她就失去了戴在頭上將近千年的公主頭銜,但按照龍族內部默認的規矩,她和她母親以及其他直系子嗣會得到一塊封地並一個王爵封號。

邢姬殿下是上任陛下的愛女十分受寵愛,當時女帝退位的時候關於他們一家子的封地族裏並沒有做大的改動,按照正常繼位的慣例,繼任新帝都會選擇善待上任陛下及其子嗣,重泱日常的性子本來就平和,也不會在這種方面苛刻,所以也沒有另外改動賜封的方案。

然而恰恰是當時的寬容大度造就了今日的麻煩。

因為沒有重新調整邢姬殿下的封地,可想而知她在這個封地上天長日久的,下頭盡是她的心腹,而她對讓母親退位的重泱一直耿耿於懷,更重要的是當初有人建議重泱陛下可以選擇和昔日的公主聯姻,以便更好的接手上代陛下留下的勢力。

但是重泱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雖然邢姬也並不怎麽看得上比自己小那麽多重泱,但是她看不上是一回事兒,被拒絕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所謂新仇舊恨,邢姬那是處處看重泱不順眼。

不過當時上任陛下還活著,邢姬一個被母親拘在封地的小姑娘也就嘴上逼逼一下。

但是後來事情突然拐了彎,上任陛下突然懷孕產子了,盡管那時候上任陛下的身體並不算好,但龍族子嗣稀少上任陛下還是打算拼一回。

和重泱一戰中上任陛下雖然落敗但不表示她沒有受傷,之後的兩年間,重泱年輕早就無礙,但是她年紀大了是一個,另外一個就是龍蛋瘋狂吸取母體的能量,導致龍蛋在出世的時候,強大如上任陛下也熬不過油盡燈枯徹底長眠了。

邢姬都傻了,母親懷孕本是好事,龍族繁衍困難,有一個子嗣就很不容易了,母親能在她之後再次懷孕足見運氣絕佳,但是她從沒想過新生的小龍需要母親用性命去換。

當時的邢姬想著,若是母親前頭沒有受傷,那麽是不是不但小龍能出生,母親也不會死,而她也還是受萬千寵愛的水族公主?

大概是她對重泱的怨念太過強烈,經她手養出來的小龍,上任陛下的遺腹子剛出生就表現出異於常人的戾氣。

之後的一百多年,龍族就見證了一個熊孩子怎麽長成一個肆無忌憚又瘋狂暴虐的少年,邢都。

水族本就是護犢子的厲害,對於這個弟弟,邢姬殿下那是百依百順。

若是和人起了沖突,但凡對方態度強硬些邢姬殿下都要哭訴對方欺負他們沒有了母親,是不是以欺負他們來討好重泱。

這姐弟倆一度混到整個水龍族群裏人人嫌棄的地步,但不管看在上任陛下的面上,還是為了不給現在的重泱陛下招黑,大家能忍就忍了,不能忍的最多罵罵咧咧幾句,姐弟倆從來沒有傷筋動骨過。

然後還沒有成年的邢都就給整了個大。

要知道作為三族中擔當戰鬥和繁衍重任的高級種和完全體,不管是哪一族那都是寶貝得很,就算天族那邊日常不管事,但要是真的有天族高級種和完全體受了欺負,那邊天系龍族的君上也不會坐視不管的。

而高級種和完全體中通常的男女比例是9:1,10個高級種或者完全體中才只有一個女性,當這個比例單單圈在完全體上的時候,可以達到驚人的30:1。

由此可見女性完全體的珍貴程度。

在水族,一個女性完全體靈人,普通的龍族君上都不配追求的好吧,沒點家底人家憑什麽看上你?為你耗費心力繁衍子嗣?

邢都一個還沒有成年的,在姐姐手底下生活的光頭龍族,哪裏能得到水族女性完全體們的青睞,這一來二去的就難免爆發了沖突。

水族女性完全體靈人雖然珍貴,很受龍族和水族完全體男性們的追捧,也不是說毫無武力值,但是邢都畢竟是上任陛下的兒子,血脈遺傳的強大就不說了,光是龍族本身就不是那幾位女性完全體能抵抗的,即使他還沒有成年。

結果自然不需多說,他耍了個心眼想要將幾個女性完全體全部擄回邢姬的封地,結果有機靈的兩個跑掉了,還找了人呼救,但就這點時間對於龍族來說足夠了。

邢都一貫膽大妄為,邢姬也縱容,不過幾個水族完全體女人,她弟弟看上那是她們的福氣,邢姬沒有責罵弟弟反而讓他放心,到時候把這三個一起收下,一個當正室另外兩個當側室,至於外頭追來的人自有她去應付。

邢姬統禦封地千年,手下人數眾多,面對追來救人的人,邢姬帶著人直接將人打了出去。

救人的沒有辦法只好回轉熙海禦水宮,直接一狀告到了重泱陛下手裏,可惜當時重泱陛下並不在禦水宮裏,是海衛親自帶著護衛隊前去拿人,邢姬胡攪蠻纏攔著不讓人進封地,最後還是從外頭趕回來的重泱親自走了一趟。

這中間已經耽擱了大半日,重泱讓人壓住邢姬和他的手下們然後找到了邢都,但是邢都當時只有一個人沒有見到被他擄走的三個女性完全體靈人,邢都叫囂所有人都針對他們姐弟,說重泱更是欺負上任陛下的遺腹子。

事情鬧得很大,再加上還有三個女性完全體靈人的事情在,龍族的好些大佬都驚動了,就在邢都叫囂邢姬也跟著糾纏的時候,重泱陛下盯著邢都的嘴,臉色陡然黑沈,二話不說直接一拳送到了邢都的腹部。

誰也沒想到重泱驟然發難,慌忙要上前阻攔的時候,邢都被這帶著技巧的一拳打了個翻江倒海,不但當場變回了原身還直接張嘴吐了。

接下去的場面讓在場的龍族大佬們如今回想起來依然覺得頭皮發麻,震驚地齊齊失語,就連邢姬都楞住了,她以為弟弟是把人藏起來了,誰能想到他居然把人吃了!

一時間作嘔聲四起,龍族在上古時確實將其他靈人當做過食物,但是後來徹底開智知曉禮儀倫理之後再沒有吞噬靈人的事情,不但是因為靈人化形後和他們化形後幾乎同類,更因為龍族繁衍困難,靈人中的高級種和完全體可以分擔龍族生育的壓力。

在場的龍族大部分父母雙方都有一位不是龍族,就算父母都是龍族,祖上也不乏其他靈人長輩。

龍族壽命漫長,還自帶提純血脈能力,所以乍一眼看過去龍族似乎全都是龍,但其實是因為子嗣血脈提純了不會出現其他種族的顯性特征,而那些其他族的長輩或者伴侶也大多已經過世了。

邢都的行為簡直是瞬間引爆整個水系龍族,然後迅速朝其他兩族擴散,別說水族裏的女性完全體們人心惶惶,就連別族也難免心驚肉跳,看著自家龍族君上多了驚恐和畏懼。

其影響惡劣程度不言而喻。

重泱陛下下令邢姬割讓一半封地,並禁閉三年,至於邢都受千刀之刑永久關押禁地,不過在此之前,重泱親手割下了邢都的兩只龍角。

龍角是龍族所有力量的凝聚,龍角齊根割斷之後不會再長,這等於是斷絕龍族與生俱來的天賦,割斷龍角之後活著也僅僅是活著,連化形都很難維持了。

當時重泱的處理辦法狠狠震懾了三系龍族所有龍,做了一個處置此類事件的標桿,也給了三族靈人們莫大的安全感,一場龍族和靈人之間還沒有完全掀起的信任危機消匿於無形。

但有時候事情就是這樣,事情影響的高×潮過去後慢慢的就有重泱陛下太過狠厲,對待龍族過於苛刻的傳言出來了,一開始這個傳言或許只是針對掌權者的眾多傳言之一,但是這事兒不能細想,再加上一個從禁閉出來四處搞事的邢姬,慢慢的水系龍族內部似乎真的被這種說法占領了高地。

這樣狠厲的陛下真的是他們龍族需要的嗎?

龍族不是應該天生淩駕於眾靈人之上的嗎?傳言並不否認邢都的錯,邢都確實犯錯,也應該懲罰,但是割除龍角實在太過嚇龍了,就怕重泱陛下開了割龍角的先河,給後人做出了壞榜樣……

總之一句話,後面誰上位做陛下大家不管,但是重泱陛下必須先下臺。

他們不能接受這麽一個殘暴的陛下。

別問,問就是大家害怕!

這個發展別說水族內部的其他種族有些莫名,就是其他兩族都覺得魔幻,但是水系龍族是當真對重泱陛下有了心理陰影。

於是這兩年水系龍族就一直暗潮洶湧,邢姬更是千方百計找重泱麻煩。

不過這幾年的魔獸和異獸的勢頭大家都看在眼裏,【九霄】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作為主要構架人之一,重泱顯然容不得一絲差錯,所以在【九霄】正式出來前重泱可以不用花費精力去壓制族裏的一些人作妖。

但誰曾想,邢姬這麽不管不顧呢?

“什麽靈人子民,不過就是偏遠地方的一群低級種也值得你辰熠君上火急火燎趕過來護著?”邢姬殿下嗤笑一聲,不過到底攝於正陽一族和火族新帝的威勢不再凝聚雷霆之力,但是嘴巴卻絲毫不讓,“不過是想要護著重泱的借口罷了。”說著整個人恢覆人形落到了地上就站到了重泱他們的對面,“怎麽昔日能擊敗我母親登上皇位的重泱陛下,如今卻要靠外人護著才行了?”

辰熠君上也跟著落了下來,聞言有片刻的無語,還好他們火族的公主不是這樣,想起自家外甥女辰熠君上挺直了背脊。

“等你什麽時候有資格挑戰我了再來對我叫囂。”重泱臉色有些發白,神色卻淡然,這些小手段於他來說也只是有些不舒服,並不會真的傷到他,但確實是厭煩和失望的,出口的話就毫不留情,完全無視邢姬通紅的雙眼和被提到母親的憤恨心虛道,“邢慧陛下當年是如何強大仁慈,她的心中至始至終都放著整個水族千萬靈人,邢姬殿下真的和邢慧陛下一點不像,沖動,愚蠢,任性,蠻橫,完全沒有遺傳邢慧陛下的丁點的優秀,更是把邢慧陛下拼死生下的龍子徹底養歪了。”

“你胡說!我沒有!我疼愛弟弟勝過所有人,是你割了我弟弟的龍角徹底廢了他!是你!你還有臉拿我母親說事,你可有半點顧念我母親在位時對族人的恩德!”邢姬氣得整個人都哆嗦,尖利的聲音是為了掩蓋她不戳穿的狼狽羞惱。

因為她不是真的不懂好歹,她也是被好好教養長大的,或許前頭她都只認為弟弟是小打小鬧無傷大雅,但是弟弟吃了人這事兒一出她也知道問題大了。

但是她怎麽可能承認自己的錯誤,所以這一切的都是他們的錯,弟弟一開始也沒有想要吃人的,只不過他們逼迫他年紀小心慌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要不是眼前的人壓住了她和手下的人,弟弟也不會被逼迫至此,更是因為他親手捅破了事情,否則誰也不會知道,她以後知道了一定會看住弟弟的不會再讓他犯錯誤的。

更別說這個人出手割了弟弟的龍角,她母親拼死生下的兒子還沒有成年就廢了,她不止一次想過弟弟能繼承母親的強大,然後狠狠擊敗重泱成為新的陛下。

“若是我沒有顧念邢慧陛下的恩德,會任由你一次又一次冒犯我?”重泱說的是實話,要不是看在死去的邢慧陛下的面上,想到一個兒子已經被他廢了,如今只剩下一個女兒好歹寬容一些,這才任由對方蹦跶這麽久。

但是很明顯有些人總會把別人的寬容不計較,當做自己的本事從而變本加厲。

“呵!真是張口就來,沒想到重泱陛下口才這麽好?”邢姬性子很是自負,自認這兩年給重泱陛下找了不少麻煩,非常享受他看不慣她但又幹不掉她的摸樣,聽到重泱陛下的話忍不住冷笑,原本有些失控的情緒也穩住了,“那現在陛下你又怎麽想通了?是要給我一個教訓了?”那聲陛下格外的陰陽怪氣。

“因為我發現我想錯了。”重泱擡起手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翻轉手掌,“邢慧陛下若是還活著必定不會放任自己的女兒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縱容和忍讓只會讓你越錯越多。”

冰雪的氣息鋪天蓋地,重泱黑色的衣擺搖曳揚起陣陣純粹而極致的寒意,不過瞬息,腳下已經結出了厚實的冰層,冰層以雙眼難以企及得的速度迅速蔓延到對面的邢姬和她身邊的人腳下,下一秒剛剛還張揚狂妄到挑釁重泱的一行人就全部變成了冰雕。

邢姬是想要跑的,但重泱身上的威壓鋪天蓋地而來,讓她一動都不動。

她仿佛重回重泱和她母親對戰的那一日,她一直覺得母親的失敗更多是天賦被克制,畢竟母親的天賦是水,但重泱是冰,天賦的天然克制在一開始就為皇位的更替埋下了伏筆。

但是真正直面重泱的威壓邢姬才驚恐地發現,她是大錯特錯,她是母親最親近的人,最了解母親不過,光是威壓就不是母親同等級的存在。

難怪母親敗了一點都沒有失落難過,反而很高興,時常跟她說,他們水龍一族要起來了。

再多的思緒都在下一刻陷入黑暗,邢姬徹底失去了意識。

龍族是不能同族相殘的,更不是輕易能殺死的,所以重泱這一招冰封是真的單純將人冰封起來,只是這個冰不會融化,從外部也打不破。

被封在裏面的人一開始會失去意識,但是很快就會恢覆意識,之後就是漫長的禁錮,直到冰封解除才會恢覆行動。

“海衛,派人將他們送回去。”重泱似乎有些疲憊。

海衛立刻應聲招呼自己的副官:“嵐諾這件事情你來辦,正好順路還可以回家一趟。”聲音裏難掩興奮,在他看來陛下早就該這麽多做了,何必給臉,可知很多人都是給臉不要臉的。

說到底陛下的性子還是太好了。

嵐諾立刻應聲,臉上帶著笑意:“保證妥善送回去安置好。”

重泱上前和辰熠君上說話,聞言轉頭看了嵐諾一眼,嵐諾行禮退下,海衛則過來笑著道:“嵐諾的妹妹就要成年了,他回去正好給他妹妹慶祝。”

重泱點了點頭,剛要說什麽就聽到遠處傳來呼嘯聲,旁邊本來漫不經心隨時準備走人的辰熠君上立刻擡眼看了過去。

“君上,重泱陛下,快快,小崽子不太好!”河洛的聲音帶著驚恐,巨大的翅膀帶著他和背上的屠蘇河蚌直接撲到了兩人面前。

“蚌蚌?這是怎麽了?”辰熠君上都沒來及問兩人怎麽到這裏來了,就看到大鵝背上比平日裏小了很多,整個隱隱發紅的大蚌。

“……”重泱上前一步伸手輕觸蚌殼,灼燒感讓他眉頭緊蹙,“給我。”

“哦哦。”大鵝立刻變回原身和屠蘇一起在半空穩穩托住大蚌,然後托到了重泱面前。

重泱一甩袖子身形迅速拉長,蒼青色的巨龍蜿蜒,冰雪隨著他化為原身從他四周抖落,然後就看著巨龍的身形慢慢變小,最後變作大腿粗十幾米長的樣子,長尾一擺卷住滾燙的大蚌騰空而起,然後一頭紮進十幾裏外的大江深處。

海衛和其他護衛隊成員給辰熠君上行了一個禮,表達了一番來相助的謝意,然後留下海衛其他人呼啦啦全都往大江那邊兒去。

“海衛還等著,快說說到底怎麽回事兒,蚌蚌前頭出部落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辰熠君上可能對別的小崽子沒有太深的印象,但是蚌蚌他算是熟悉了,特別若離非常那個喜歡這個小崽子,他難免愛屋及烏多留一些目光。

河洛揉著自己被燙的發痛的後背,和屠蘇一起將事情前後都說了一遍,最後還是屠蘇猜測道:“大概率是被我們說的話嚇到了。”

“蚌蚌她又不是龍,割龍角也割不到她頭上,她怕什麽?”辰熠君上莫名其妙。

河洛和屠蘇兩人扯了扯嘴角不知怎麽解釋,倒是海衛笑了笑回答道:“大概是被龍族吃人嚇到了,勞辰熠君上操心了,小姑娘膽子總是小一些。”

辰熠君上抿了抿唇嘆了口氣,看向河洛和屠蘇:“既然這樣,你們就在這裏等著,後面將蚌蚌帶回去,我就先回去了。”說完也不廢話直接化為原身騰空離開了。

龍族自然恐懼重泱割龍角,但其他靈人何嘗不恐怖龍族吃人。

很多事情不是當事人,是永遠無法理解和體會的,就像三族靈人無法理解水系龍族到底為什麽會對這麽公正嚴明和善仁慈的重泱陛下不滿一樣。

春夏交替時的江水還帶著涼意,隨著重泱卷著大蚌入水,附近水域的水溫開始急劇下降,水中的魚蝦動物也在第一時間跑得幹幹凈凈,只留下水底隨著水波蕩漾的水草和青苔。

岸邊海衛的聲音傳來,重泱的身體卷著大蚌給她持續降溫,元神則凝聚而出上岸交代了海衛接下來的事宜。

邢姬一行人雖然冰封送回去了,但難免有人要出面幹涉,重泱實在是煩不勝煩,直接吩咐要專心構架【九霄】不見任何人,這才回到身體裏。

元神凝聚仿若漁網在天空一點點編織著,重泱只分出一縷心神關註著渾身滾燙的大蚌,見蚌殼上的溫度緩緩下降了才松了口氣,然後又無奈的搖搖頭。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他會這麽快再見到她,他以為最起碼也要等到明年聖城再見的。

不過這小崽子也是在膽小了些,這以後要是他……可怎麽辦?少不得他要想辦法看顧一二。

見大蚌狀態好轉重泱索性沈下全部心神,以已經構架的部分【九霄】為依憑直接穿梭大半個大陸到了聖城,敲開了水族的另外一位【九霄】架構者。

這一邊覺得自己在巖漿裏承載沈浮的東珠終於緩過氣來了,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一動不能動,凝出元神悄咪咪的往外看一眼,就看見自己被一條龍緊緊纏繞著,冰雪一樣讓她舒服的氣息就是從這條龍身上來的。

這,莫非是……重泱陛下?

東珠熱度還沒有完全退下去,整個人還有些暈乎,這會兒想要看清楚纏著自己的這條龍具體是個啥樣子,但光線太刺眼,反光的厲害……光線太刺眼?

東珠有些茫然的擡起眼睛看向光源來處,原來在大概龍頭的位置有一個圓形的散著強烈光芒的……入口?

元神形態的東珠對這個入口有種莫名的渴望,最後沒抵住好奇和元神本能地渴望,小心翼翼地摸了過去。

一腳踏進去之後整個世界都變了樣,雖然四周還有些荒涼,但確實是陸地而不是在水裏,而且東珠伸出手是可以切實觸碰到地面樹木的。

東珠看了看自己的手慢慢翻轉然後蹲下又摸了摸地面,最後手指摩挲著下巴,好一會兒才雙眼一亮:“是【九霄】!”

所以外頭那條龍真的是重泱陛下?而她這是悄悄從重泱陛下的登錄地址上線了?

東珠顯然已經忘記了發燒燒糊塗是為了什麽,試問誰不向往全息網絡?

異世界版本的全息網絡同樣讓東珠萬分激動。

可憐她在現代也是半個網癮少女,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再沒有了爆炸的資訊八卦,內裏的猹魂真是無聊又寂寞,好容易吃點瓜還容易震碎三觀顛覆認知,簡直是在用生命在吃瓜啊!

東珠在這一方空間裏撒了一圈歡,久違的用雙腿在陸地上奔跑真是讓人沈迷不可自拔。

東珠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有腿不能用的,果然只有失去過再知道珍惜。

最妙的是她的元神出蚌殼的時候還是光著的,但是上線的那一瞬間就套上了一條白色的小裙子,簡單的裙子很好的包裹住凹凸有致的身材,東珠轉了個圈,滿意的點頭。

只不過這方小空間實在太小了,最多五十坪,不能再多了,再加上裏頭是真的荒涼,沒一會兒就被東珠琢磨完了。

然後東珠的腳腳就對著小空間盡頭的通道躍躍欲試起來,只不過她的手剛碰觸到空間和通道之間的那層水膜,就聽到耳邊響起一個聲音。

“誰?”

東珠一下子炸毛,毫不猶豫的轉身跳出了入口,三下五除二縮回了蚌殼裏,元神回歸一切寂靜無聲仿若無事發生。

重泱回來的很快,一回到自己的地方就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重泱毫不猶豫回到身體裏,然後四周巡視,繞了一大圈之後什麽都沒有發現,最後把目光落到安安靜靜的大蚌上,半響有些遺憾懊惱的嘆息一聲,用尾巴卷了已經恢覆過來的大蚌上了岸,然後將大蚌交給了河洛和屠蘇帶回目靈山部落。

重泱喊來海衛詢問之前四周有沒有其他人過來,然後讓他帶著人四處巡邏一番。

等到重泱和海衛的聲音很遠了,東珠才悄悄打開一點蚌殼,就對上河洛和屠蘇奇怪的眼神。

“你不是一天到晚念著你家重泱陛下,怎麽真的見了反而不出來了?”河洛還記仇他丟掉的三頓飯。

“蚌蚌你這樣是很失禮的,重泱陛下親自帶你下水,你應該道謝。”屠蘇臉上也是不讚同。

“兩位老師,我現在腳軟手軟實在是太狼狽了,我怎麽能這樣子見重泱陛下呢?下次等我好好收拾了再正式拜見才對呀,這樣才能給陛下留下好印象,對吧?”東珠從頭到尾緊張地要死,連氣都不敢多喘一口。

偷登別人地址什麽的好丟人啊!

打死她,現在也不想見重泱陛下。

東珠摸出一顆大珍珠塞了出來:“老師幫我謝謝陛下,我還有些難受先休息會兒好不好?”

東珠要是說別的河洛和屠蘇還不一定信,但是說自己太狼狽不想被重泱陛下看見,想要更好的第一印象,這個說法他們是信的。

小姑娘家的心思是要照顧的,河洛捧著珍珠笑瞇瞇地去謝過重泱。

重泱捧著珍珠聽了東珠現在不過來拜見的原因,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點頭收下了珍珠。

兩方人也至此各分東西,一直到晚間重泱再次從自己的空間出來,順手拿起新的的珍珠打算和原來的大珍珠放到一起時,大概是元神剛回到身體裏還比較敏感,之前並不在意的細節突然被放大了,他察覺到一股極弱的氣息從珍珠上散出來。

重泱微微一楞,下意識拿過大珍珠,將兩顆珍珠放在一起,那股氣息在疊加之下明顯了一點,正是他在自己空間裏發現的那股氣息,也是他想要尋找的那個人的氣息。

只是,這兩顆珍珠不是那叫蚌蚌的低化形河蚌的靈人送給自己的嗎?

為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入V長更OK!

沒錯,陛下已經開始懷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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