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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9章 一次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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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9章 一次談話

亞路嘉的回信很快就來了, 他的字很稚嫩,像是很久沒有握過筆一樣,我覺得我的形容不太對。

小孩子的字就是這樣歪歪扭扭的吧!

亞路嘉在信中表現得非常高興, 因為光是高興,開心, 喜歡, 這些詞語在那封長長的信中就出現了不下二十次。

他還強調了, 拿尼加也非常開心。

他很喜歡那個巧克力,一直在說喜歡,然後就著我說的東西全部問了個遍,對外面的世界表現出了充分的好奇。

光是看著這封信,就會讓人不自覺露出笑意。

只是——我很容易對小孩子心軟的這一點也得改!

我不能去看亞路嘉, 寫好的信都是交給孜婆年, 由孜婆年給席巴看了之後再通過其他途徑送過去的。

或許亞路嘉在房間太過無聊了,他一天要給我寄好幾封信, 大致的內容分為幾點:

1,問我一天幹了什麽

2,問奇犽一天幹了什麽

3, 他一天幹了什麽

亞路嘉儼然將信件當做每天的日記來寫了,一天的信件要寄好幾封, 我不在的時候女仆手上拿著的信件還差點被奇犽看到了。

要不是我回來得快, 反應及時, 女仆可攔不住奇犽看信件。

不過也能夠理解,亞路嘉天天被關在房間裏, 除了寫信以外也沒有可以幹的事情了, 他說起最多的也是一日三餐吃了什麽。

雖然亞路嘉對自己出不來這一點有一點傷心,但是表示他會好好聽話的。

他似乎認為自己沒辦法從房間中出來時因為不夠聽話, 之後我寫了很長一段話來安慰他。

除此之外,由於剛回來後我對基裘還有女仆造成的認知改變,一直沒有去出任務,而我在這次事件後主動提出了要去做任務。

席巴很驚訝,然後不顧基裘的反對不間斷地帶我去出任務。

當然,基裘反對我出門是怕那個不存在的人再次將我“擄走”,但要是天天那麽警惕難道要把我一輩子關在枯枯戮山嗎?

席巴很明白這個道理,再加上欣慰於我主動提出要做任務,他這段時間親自帶著我去過很多次。

事實證明,脫敏療法非常有用。

可能是我想著要改變自己的觀念,沒有像之前那樣抵觸了,一開始心情還會莫名低落,到後來自己說服自己變得越來越果斷習慣了。

要知道上一次我去做任務,還是在沒有去天空競技場之前哦!

沒錯,現在的我已經不是從前那個露琪了,而是新的,黑化後的,鈕鈷祿·露琪!

我不但提出了要主動完成任務,而且對待加倍加量的訓練也沒有像以前那樣撒嬌和遲到了。

咳咳,我已經看清楚了,要想在枯枯戮山上立足,強大的實力,極高的天賦,還有偉大的覺悟,缺一不可!

沒錯,我要強大,八面玲瓏!殺人不眨眼!這不僅僅是為了不讓認知改變持續時間下降,更重要的是要為逃跑去更廣闊的天地做準備!

甚至在我積極的表現下,席巴居然同意讓我獨自出任務了。

我欣喜若狂,連下一站要逃往哪去都想好了。

但是那只是一瞬間的想法,我說過了,我現在是進化版·八面玲瓏·露琪!

我可不想再重蹈從天空競技場回來那個時候的覆轍。

總之,經過這段時間我的認真訓練,八面玲瓏!認知改變持續時間已經上升到了【十二年八個月】!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再呆下去好像真的要成為家主了誒——

我從未如此清晰地意識到,當我認真訓練,再表現出自己高超的天賦,不違逆席巴和基裘的話,認知改變持續時間提升得會非常容易。

這樣下去還真能一輩子賴在揍敵客家——開玩笑的,現在我是真的一點念頭都沒有了。

唔,要是問我為什麽的話。

或許是因為我覺得外面廣闊而自由的世界比起需要我偽裝和證明自己的價值,很難才會得到喘息之機的枯枯戮山要更有吸引力吧。

之前擺的時候還覺得能過得去,卷起來的時候是真的醉生夢死啊!

糜稽見我每天去訓練都不遲到,還天天想著要去完成任務,都不由得驚訝道:“你轉性了嗎?”

順帶一提,糜稽顯然知道伊爾迷在奇犽的頭上留下了念針,也後知後覺地察覺那天伊爾迷單獨找我也是為了在我的頭上留下念針。

當然,他旁側敲擊地問了我,而我直接大大方方地說出來了:“嗯,被我拔出來了。”

聽到了我的話,糜稽的嘴巴張得大到能夠塞下一個雞蛋了。

“拔拔拔,拔出來了?!”

“直接拔的嗎?用什麽拔的?!”

糜稽原本瞇成一條縫的眼睛都睜大了,仔仔細細地打量了我,然後才帶著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開口:“難怪媽媽……”

“哼,天才就是好啊。”

糜稽能在基裘和席巴的默許下長那麽胖,並且不怎麽參與訓練,也是通過了高超的計算機技術說服了席巴和基裘。

他是徹底在□□上擺爛了,但畢竟也是經過了嚴苛的訓練,身體素質啥的還是能過得去了,他另辟蹊蹺發明的那些小玩意可以遠程殺人。

說實話,我還挺羨慕的,像糜稽這樣不管不顧在家裏當個死宅還挺好的,但似乎他更羨慕我的天賦多一點。

總之,也不知道哪個更好吧。

而糜稽在得知了伊爾迷手臂上裹著的傷口是由我造成的時候還摔下了凳子。

他可以說得上是驚慌失措了:“什麽,大哥手上的傷,是你搞的?!”

這其實不能說是多麽自豪的事情,雖然打傷了伊爾迷,但是我那個時候完全是因為情緒上頭了,多少帶上了點不管不顧。

不過我還是受到了糜稽像是x光一樣試圖將我看透的眼神,他的臉都抽搐了。

有這麽驚訝嗎?!

“那可是伊爾迷啊!”當我這樣問出口的時候,糜稽這樣開口。

“所以,這就是這段時間你變成這樣的原因嗎?”

“變成哪樣?”我一楞,反問道。

難不成我完美的偽裝要被看出來了?!

“沒什麽。”糜稽沒說話了。

我平生最討厭謎語人和說話只說一半的人了!

“難不成二哥也發現我最近變得越來越聰明,越來越厲害,越來越可愛了嗎?!”我驚訝地捧著自己的臉。

糜稽:“……”

糜稽看上去並不想和我多說的樣子,只是嘟囔道:“反正這副樣子比之前要好多了,至少不讓人那麽擔心了。”

“擔心?擔心什麽?”我發動了技能,刨根問底!

糜稽這個時候倒是不介意告訴我了:“之前在天空競技場的時候,我說要幫你解決掉那個叫啥彈釘的人,你都還拒絕我。”

他叫坦丁,這不是連人家名字都記錯了嗎?!

“那* 個不重要,現在大概是,大概是在遭人挑釁的第一時間就會動手了?”

“我不是殺人狂!”我不滿開口,誰會因為別人多挑釁兩下就殺人啊!

“那你這段時間不是頻繁出任務?”

那只是我在使用脫敏療法!

“二哥找我來只是為了問這些事情嗎,難不成是因為我太久沒有來找你玩,所以想我了?”我試探性地開口。

這段時間我很怕自己再對揍敵客產生依賴,連奇犽和柯特都沒找過。

不過我表現出來的是一副因為任務忙碌而脫不開身,積極進取的樣子,所以我也沒底是不是被糜稽看出來了。

糜稽再次惱羞成怒了,因為他表現得過於羞憤,我更加摸不準了。

這究竟是看出來了,還是沒看出來啊?

最終,糜稽以他要看動漫為由,再次把我趕了出去。

什麽啊,明明是他要找我的!

我怒氣沖沖地離開,打算回房間,卻看見了出任務回來的伊爾迷。

他被我打傷的地方包裹著一圈一圈的繃帶,但是手臂的傷口似乎不怎麽影響他的行動,他依舊在完成任務。

對於伊爾迷,我的感官很覆雜。

人確實是我打傷的,但是說我有多愧疚嘛——

——要不是他想要控制我,我怎麽可能打傷他!

雖然一開始我對自己發怒後對伊爾迷造成的傷害有些歉意和害怕,但是這段時間我也想開了。

或者伊爾迷確實對我有感情吧,想掌控我的那種。

我甚至分不清這究竟算不算一種正面的感情了。

一時退讓也只管一時,唯一的方法就是比他強大,讓他掌握不了我。

所以這段時間我都沒有刻意地避著伊爾迷走,處理方法都是和今天一樣。

我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內心也十分平靜,等到兩人走近時開口:“大哥。”

很好,完成了!

我對伊爾迷的恐懼比之前小了很多,不等伊爾迷開口說任何話便已經直接走過他離開了。

我敏銳地感覺到伊爾迷停了下來,註視著我。

看什麽看!我是不可能再和你玩好妹妹扮演游戲了!

我加快了腳步,一溜煙跑遠了。

*

這是一家高級酒吧,和路邊隨處可見的酒吧不同,比起低暗的燈光,五彩閃爍著的燈光,暧昧的氛圍,群龍混雜的人潮,低俗燥熱的音樂,這家酒吧顯得與眾不同。

燈光敞亮,酒保穿著筆挺的西裝,動作嫻熟地調著酒,大廳中放著高雅低沈的爵士樂,只能看見分布著的,談吐不俗的端著紅酒的人在廳中踱步。

來往的人皆是不俗,自然地走到素不相識的人身邊,在旖旎的音樂中開啟一段談話。

介於青年與少年之間的紅發男子穿著西裝,他手上還端著一杯飲料,散下的紅發,狹長的金眸,挺翹的鼻梁以及身上獨有的氣質,吸引了一位穿著華麗的女士。

女士畫著濃艷但不俗的妝,款款來到他的面前,兩人交談了幾句,氛圍似乎正好。

突然,男子金眸轉動,好似看到了什麽一樣勾起唇角,他開口說了兩什麽,女士便離開了。

隨即另一個人出現在了他旁邊。

“你怎麽來這種地方了。”西索開口,眼睛盯著伊爾迷手上纏繞著的繃帶不放。

伊爾迷很自然地坐在了他的對面,絲毫不在意他的目光,平靜開口:“今晚的目標會出現在這裏。”

“你的繃帶~?”

“啊,是露琪打傷的。”伊爾迷終於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手,然後擡了起來

提起傷口,他依舊是滿不在乎的語氣。

而在他說出露琪兩個字的時候,西索的眼中閃了閃。

他勾起了一個饒有興味的笑,眼中爆發出想要戰鬥的欲望:“哦~”

伊爾迷敏銳察覺到西索身上爆發出的,蠢蠢欲動的氣,黑漆漆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西索的興奮也只有那段時間,很快他就旁若無人地冷靜下來,還能和伊爾迷搭話:“她居然動手了?”

這是一個疑問句,但是西索的疑惑只有他自己能懂。

他對情緒的感知較為敏銳,天空競技場的那幾次見面,他就發現女孩身上的奇怪之處。

明明是從世界第一殺手家族中出來的,但身上卻有著一種獨特的天真,雖然這種天真被一層薄薄的偽裝覆蓋,但卻瞞不過習慣說謊的他。

像是有著自己一套獨特的觀念,明明比一般的孩子要更加聰慧,機敏,但卻始終對這個世界抱有特有的期待。

甚至堅持著什麽。

她了解這個世界,又好像一知半解,在臺上明明手已經捅入了想要殺掉她的人的體內,卻像是堅持什麽一樣沒有掏出對方的心臟。

就像在對抗著身體的本能一樣。

對一個孩子來說很正常,但是對揍敵客的孩子來說很不正常。

她很容易相信別人,與之相反,她很警惕伊爾迷,但是這種警惕也是淺薄的,或許天賦極強的她在枯枯戮山被溺愛著,在遇到危險的時候也會下意識相信伊爾迷。

明明警惕著伊爾迷會傷害她,但是潛意識卻篤定伊爾迷不會傷害她。

矛盾又神奇。

在離開枯枯戮山的那天見到他還躲進了廁所,或許她並不知道他發現了她,隨即有大批的揍敵客家的人來找她。

當然,西索大概能猜到,對外界抱有充分期待,擁有自己的一套觀念,不願放棄女仆也不願隨意奪人性命的女孩肯定是不讚同揍敵客家的觀念的,想要逃走也很正常。

以女孩的年齡和閱歷來說,被家人寵著,不曾獨自出門,沒有跌過深刻的跟頭,這種未被徹底打破的天真很正常,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與社會的打磨變得成熟。

不過時間還沒過去多久,這樣的她,會打傷伊爾迷?

西索的笑意更深。

伊爾迷很少對西索說些什麽,但這次他卻想著什麽的樣子,看著空曠的酒杯,開口:“露琪很有自己的想法,小時候就展現出驚人的天賦。”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表情也很平靜,西索也安靜了下來。

“露琪雖然很聰明,但很不聽話。”

“有時候會說一些拙劣的謊言,還很有自己的想法,總是會做出一些讓人難以預料的決定。”

“逃避訓練,還想拉著糜稽一起逃避訓練,但是即使這樣依舊擁有極高的天賦,爸爸和爺爺都比較放縱她。”

黑漆漆的眼睛變得越來越幽深。

“但是這樣是不行的,就像是還不能忍心斬草除根,對無關緊要的人投去不必要的善心,甚至固執己見多次違抗家族的話。”

“既然露琪不能正確地做出決定,那身為大哥的我有責任幫她做出正確的決定。”

西索聳聳肩:“真可怕呢~”

伊爾迷十分讚同地點點頭:“嗯,處於叛逆期的孩子確實很不好溝通。”

西索:“”

紅發男子朝伊爾迷投來視線,伊爾迷嘴角勾起了一個笑,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我想過為什麽那麽喜歡我的露琪會抗拒,唯一合理的只有這個猜測。”

“畢竟露琪被爸爸寵壞了。”

“不過這樣還確實有些讓人頭疼啊。”他最後的話語宛如嘆息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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