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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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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藥

喻灼早晨醒來前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個人一直扯著他的手不放,他想要離開,但是對方的力氣卻很大,於是他生氣的瞪了那人一眼,想看清楚到底是哪個狗膽包天的人。

不看還好,他這一看卻隔著一層濃重的霧,霧氣漸漸的散去之後,喻灼看到了一雙稚嫩而清澈的藍色眼睛。

原來是個小孩,他是誰呢?

“喻灼哥哥,不要丟下我。”

猛然,喻灼被這句話驚醒,他驟然睜開雙眼,入目而視的是自己臥室的天花板。接下來,後知後覺的是自己酸麻的手臂,喻灼擰了擰眉側頭去看,只見一顆黑色的毛絨絨的腦袋正趴在自己的手上。

喻灼:“……”

昨晚的記憶一下子湧入腦海,下一秒喻灼幾乎又感受到了那種密密麻麻蝕心的疼痛感,饒是一向覺得自己疼痛神經不敏感的喻灼,都為昨晚那種疼而渾身一顫。

但是,他也記得那時一縷縷溫暖的木質草藥香包裹他的那種舒適和安撫,好像一下子撫平了內心的褶皺,煩躁被驅逐,剩下的是無盡的安心和溫暖。

喻灼閉了閉眼,沒有叫醒牧洵,他心想:或許自己真的應該聽牧洵的查查性別了?

但喻灼承認,他無法想象自己不是alpha的這個事實。從十二歲分化成alpha到現在,各種證書、身份信息、點名冊和熟人,無一不提醒著他是alpha這個性別的事實,他真的是無法接受。

忽然,喻灼感覺到自己的手臂一輕,使他從自己的糾結中脫離出來。

牧洵弓著高大的身體趴在床邊睡了一晚自然是難受的要命,但他還來不及去伸展一下手臂,擡眼間就看到喻灼側著頭正沒什麽表情地看著自己。

“……怎麽了?”牧洵脖子一僵,回想著昨天晚上的種種,心裏還是有點發毛。

“沒事。”喻灼另一只手撐著床坐了起來,“你……整個晚上都在這?”

這句話顯然是廢話,喻灼說完都想愚蠢地呼自己一巴掌。

“我怕你又發熱了,就一直在這裏守著。”牧洵說,“對了,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喻灼搖搖頭:“沒事。”

“那就好,看來真有用。”牧洵輕生說道,語氣裏還帶著些難以置信。

“什麽真有用?”喻灼問道。

牧洵的視線落在喻灼的脖頸,隨即又快速的移開:“信息素。”

喻灼微微睜大眼睛。

“我的信息素好像對你有用……”牧洵看著喻灼逐漸要崩潰的表情,話音一轉:“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你經常喝的中藥。”

“……昨天的事,陳——”

“放心,他們不知道。”牧洵手心動了動,那個昨晚被自己扣爛的地方現在已經開始結痂了,他擡頭看著面前的人認真道,“喻灼,我覺得你應該去看一下醫生。”

喻灼撩起眼皮看著牧洵。

牧洵沒再管喻灼是怎麽想的,直接道:“如果昨天晚上我不在那,你知道最壞的結果會是什麽嗎?有些事情總得弄清楚才好。”

喻灼張了張嘴。

“你別說是因為自己沒有及時喝藥的緣故,萬一之後又出現這種情況而恰好藥不在身邊呢?你昨天那個樣子能快速做出反應嗎?”

牧洵本來是想心平氣和地和喻灼說這件事,但是一想到萬一昨晚他沒有和喻灼在一起會發什麽,他就下意識得覺得脊背發涼。

“牧洵。”

喻灼本意是想制止牧洵的胡思亂想和婆婆媽媽,但是叫出這個名字的時他突然發覺這個詞語陌生的可怕,以至於自己也楞住了。

牧洵垂眸看著他。

“我說我不去看病了嗎?”喻灼擰著眉站起來把牧洵推開,“起開,我要去洗澡。”

他沒穿鞋就要踩到地板上,牧洵及時的拉住他的手臂,“今天就要去。”

喻灼本來想把牧洵推開,但是卻頓了一下:“你手怎麽了?”

牧洵把喻灼放開,伸手把他的鞋子拿過來放到床邊,這個動作喻灼看到牧洵手臂上的紗布都散開了,有一處已經露出來一塊傷口,現在已經結痂了。

而喻灼之所以發現不對勁還是因為牧洵手心裏明顯的凸起,他的手心什麽時候劃傷了?。

“沒事,昨晚不小心蹭到的。”

喻灼微微擰著眉頭想了想,最終還是沒說什麽穿上鞋就去浴室了。

而牧洵被喻灼病一好就翻臉的表情給氣笑了,聳了聳肩回自己的臥室。

一中除了高三外其他年級都是上六休一,這一天更苦的是老師,休息了還要要加班加點把前一天的卷子給批了。有些老師不想把工作任務帶回家,像比較早就考的數學,可能當天下午數學老師就能把試卷改完。

牧洵回臥室後第一時間幹的事也是洗澡,不過因為手腕上纏著繃帶費了些時間。

繃帶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散開了,他最討厭這種礙手礙腳的東西,索性把繃帶給扔了直接去洗澡。

剛擦著頭發從浴室出來牧洵就看見一個人回頭看了他一眼,顯然是已經洗完澡剛來他臥室的喻灼。

兩人皆是一楞,不過牧洵更想退回去把門給關上。

因為自己的衣服被張媽給拿走,牧洵沒來得及找校服以外的其他衣服就進浴室了,所以,他現在身上只圍著一根浴巾。

牧洵下意識的想用毛巾把身上遮住,但轉念一想,兩個男生這樣是不是有點刻意,於是就杵在浴室門口不動了。

反倒是喻灼楞了一下就移開視線,面色很平靜:“剛剛敲你門你不應,我直接推門進來了。”

牧洵倒是驚奇,喻灼什麽時候進他臥室開始敲門了?以前不都是直接推門進來的嗎。

“過來,杵在那裏幹什麽?”喻灼不耐煩的舉起手裏的碘伏,“快點,上完藥我還有事。”

牧洵挑了一下眉,沒有戳破喻灼拙劣的借口。

“我還沒穿衣服。”牧洵無奈的笑了一下說。

喻灼楞了一下:“我有說不讓你穿衣服嗎?”

牧洵:“……”

既然喻灼這樣說了,他也沒什麽可害臊的,不過還有點不適應,於是趕緊手忙腳亂地去衣櫃裏找到自己今天穿的衣服。

牧洵偏頭看了一眼喻灼,他正側著頭朝著窗戶外看,視線卻不知道被什麽吸引了,落在那裏一動不動。

牧洵猶豫了一瞬,最後沒有再多此一舉地去浴室,直接在衣櫃前開始換衣服。

喻灼看到平常把衣服扣的一絲不茍的牧洵光著身子其實是有點不適應的,但楞了一秒發現也不是不能接受。

要說還是多虧了韓紹炎,每當夏天來他家玩的時候總是光著膀子,看多了他也覺得沒什麽區別,況且都是男的,你有的我也有,沒什麽新奇。

他也沒興趣去盯著牧洵換衣服,眼睛一掃落到了窗明幾凈的窗外,不遠處有一棟別墅落在喻灼的視野裏,那棟別墅也有一個像這樣的窗戶互相對立著,喻灼遠遠看著想到一些往事。

其實牧洵現在住的這個臥室本來小時候是他的,當時母親還在世,很寵他,把這個臥室改成了他的游戲廳,大多數時間他是不在自己臥室的,而是整天窩在這個小游戲廳。

但是自從母親去世之後喻灼便把這個小密室給清空了,久而久之就變成了無人居住的客房,直到……牧洵的到來。

眼睛幹澀的生疼,喻灼猛地收回視線轉過頭,正好看見了牧洵在穿上衣。衣服還沒被拉下來,盡管牧洵的動作很快,轉瞬即逝間喻灼還是看到了他腹部的一道還未結痂的傷口。

喻灼楞住了,昨天晚上他是盡力收去力氣,可他沒想到竟然會喪心病狂不要命的往前湊。

牧洵剛穿好衣服就發現喻灼在盯著自己看,還沒問怎麽了,喻灼就朝自己走了過來。

牧洵身後就是床鋪,喻灼太突然了,以至於他朝自己胸膛猛地推了一把還沒反應過來。

於是,牧洵直接被推倒在了床鋪。

饒是一向思維敏捷的牧洵,也不知道喻灼要幹什麽,但是他卻從這力道中感受到了幾分怒氣。

但這一大早的他也沒做什麽,於是牧洵滿臉無辜條件反射般的坐起來。

“怎麽了?”

喻灼粗暴的把書桌旁的椅子推過來,坐下:“你有病還用問我。”

牧洵:“……”

“把衣服掀起來。”喻灼命令道。

“什麽?”牧洵覺得自己實在是跟不上喻灼的思維,但是看著喻灼滿是怒氣的眼神,笑了一下就聽話的把衣服下擺卷了上去,直到看到自己腹部的那道傷口,牧洵也楞了一下。

他洗澡的時候只覺得腹部有點脹疼,隔著霧氣他也就看了一眼沒多在意,沒想到洗完澡之後近距離看自己這道刀痕,乍一看還挺嚴重的。

刀痕不長,但卻有點深,不至於戳到內臟,但皮膚組織被切開了。因為沒來得及修護,看起來又紅又白。紅的是將要流出的血絲,白的是將要化膿的組織。

但牧洵還是不明白,喻灼在平白無故的生氣什麽。

怕不小心把他殺了而後怕嗎?

“沒事,過兩天就好了。”說著,牧洵就作勢要把衣服下擺給放下來。

喻灼直接攥住他的手不讓他動,擡眼釘住他:“過兩天要是腸子流出來,你別讓喻致遠來找我事。”

牧洵笑了一下:“不至於。”

“掀著。”牧洵瞪著牧洵,語氣裏全是不容置喙。

牧洵無奈伸手扶住了。

喻灼把碘伏的瓶子扭開,用棉簽蘸上,之後就要往牧洵身上抹。

然而湊近那道傷口的瞬間,喻灼手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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