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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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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抗

“跟我回去吧。”

牧洵看著近在眼前的喻灼,他依舊穿著藍白相間的短袖校服,但是領口的三顆扣子都被解開了,衣領歪歪斜斜的,露出一小片汗水盈盈的鎖骨。喻灼的皮膚有著alpha不常見的白,眼眸漆黑,額頭上戴著過分惹眼的熒光綠發帶讓他看起來分外惹眼。

但是再看那雙好看的眼睛時,卻立刻讓人覺得這個少年陰郁的可怕。

喻灼瞇了瞇眼,意味不明的說道,“牧洵,你以為我那麽好騙?還是你覺得我傻?”

牧洵的表情幾不可查得怔了一下,“喻灼,你在說什麽?”

“——我說什麽你心裏清楚。”喻灼盯著牧洵看起來分外無辜的眼神,冷漠的眼神沒有一絲一毫的撼動。

喻灼不憚以以最壞的惡意去揣測任何人,只不過是牧洵的演技在他面前實在是太過拙劣。

回想這一天,讓他感覺到最不舒服的還是那道有意無意看戲一般惡意的目光。他不像其他人那樣直白又包含著嘲弄,就像是個事不關己的惡神,隱藏在人堆裏對你發出惡意的凝視。

除了牧洵,他實在是想不到還有誰。離他如此之近,偽裝的最像一個天使。

牧洵看著喻灼絲毫沒有軟化的表情,唇角一勾,他笑了。

“喻灼,如果你是說今天上午的事情話我很抱歉,如果不是我讓你去接水……可能……”

“——這倒不需要你的道歉,我自己做的事我心裏清楚,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喻灼不耐煩地打斷牧洵的話。

“好。”牧洵摸了摸鼻子,心裏其實是在想另一件事,“喻灼,我其實很早就想說了,你身上的omega信息素特別濃,你沒聞到嗎?”

牧洵這前後的話題轉移的特別快,導致喻灼有點反應不過來,下一秒張口就要說“關你屁事”,但牧洵那句話在他腦子裏過了一遍之後他才生生的把話滯在嘴邊。

“你可能自己呆久了聞不到……”

“——不是我的。”喻灼再次打斷牧洵的話,但這次明顯是有點急,“這個教室之前有omega來過。”

這個借口一說出口連喻灼他自己都覺得不可信。舞蹈教室的鑰匙只有他有,能進來的也只可能是打掃衛生的阿姨,可放眼整個一中,也找不出一個是omega的保潔阿姨。

牧洵當然看出來了,但是他沒有說破,想起昨天徐醫生說過的話,眉頭不自覺地擰在一起。

“要不你先去洗個澡,雖然說陳叔叔聞不到,但畢竟喻叔叔是alpha,你不是不想讓他知道嗎。”牧洵說。

說完喻灼就要把門關上,牧洵早就預料到喻灼會這麽做,試圖用自己受傷的右手去阻止喻灼這一舉動。

然而當喻灼看到那只包裹緊密的右手時還是晚了,即便他已經卸下了力氣,牧洵的手還是被擠壓到了。

“你有病啊?!”喻灼忍了一天的怒火隨著這句話而發洩出來,雖然他不在意牧洵是不是缺胳膊少腿,但是這個傷畢竟是因他而起,他不想欠別人。

牧洵悶哼一聲,額角的青筋都浮現出來。

“你讓我跟著你。”牧洵懇求道,湛藍的眼睛湧現一絲生理性的眼淚。

喻灼被他這態度氣的說不出話,洩氣似的把手一松,自己則拿了衣服去舞蹈室裏面的隔間。

舞蹈室裏側的隔間本來是以前舞蹈老師的休息室,但因為一中並不重視對學生課外能力的培養,支付給老師的工資並不高,久而久之,這間舞蹈教室便一直空了下來,直到喻灼一次偶然地發現才再次被使用起來。

對於喻灼來說,回喻致遠的那個家,還不如讓他在這個休息室睡一晚。但是喻致遠知道他在一中有這麽個地方,即便他現在不回去,喻致遠也有辦法煩他。

喻灼再次把門摔上,不一會裏面就傳出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而牧洵站在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彼時暮色西垂,不遠處的燈光如晝。

嘩啦——

牧洵伸手把窗簾拉上,環視著喻灼的秘密基地。最終,他在那面巨大的鏡子墻前站定,冷冷的看著鏡中人。

喻灼,跳舞。

這兩個詞在牧洵的腦海中反覆的回響,但是他始終無法把這兩個詞聯系到一起。

有些記憶模糊不清找不到了,不是因為他忘記了,而是再次看到的故人忽然之間無法和記憶中的樣子產生任何的關聯。

然而在那麽一瞬間,一縷風不知道從哪個方向吹過來,將一股甜膩的果香帶到牧洵的鼻息,他猛地緩過神來。

哢噠——

休息室的門很快就被推開了,牧洵慌亂的和喻灼對上目光。

黑色的墨珠無瑕而沈靜,藍色的海水波濤洶湧。

喻灼習慣的皺眉看著牧洵,他不懂他的眼神,彎腰拿起地上的校服外套,擡腳就要走。

牧洵晃了晃神趕忙追上去,在喻灼背後不太禮貌的聞了一下。那股味道淡了很多,現如今更多的是被喻灼身上水汽掩蓋。

不知道為什麽,下意識的牧洵心裏竟然有點失落。

“不擦一下頭發嗎?”牧洵目光落在喻灼搭在後頸上的濕發。

“擦過了。”喻灼應付道,一邊把舞蹈室的門鎖上。

鑰匙有三串,在喻灼修長的食指帶動下輕飄飄一轉。

喻灼覆又把鑰匙收回掌心,眼眸卻上下審視著牧洵。

其實他想說——不管牧洵的目的是什麽,最好不要打在他頭上,但是看著他受傷的右手,喻灼收回了這句話。

“關於你剛剛看到的聞到的,嘴嚴實點,最好別讓我哪天從喻致遠的口中聽到。”

牧洵表情一下子就松懈下來,“我知道,就當作我們倆之間的秘密。”

喻灼眼皮一斂,“隨便你怎麽想。”

……

牧洵和喻灼到達別墅的時候已經很晚了,畢竟晚高峰不會因為你是誰而讓路。

喻灼一進門就感覺到了一種壓抑的氣息濘滯在空蕩蕩的屋子裏,算下來……也不過一個星期而已。

“少見,喻總回來了。”喻灼朝坐在沙發上那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打了個招呼,眉眼間皆是浮於表面的新鮮感。

“站住。”喻致遠把手中的資料遞給身邊的助理,整理好衣服下擺站了起來。

喻灼不聲不響,還真聽話的站在原地。

這邊的牧洵卻被老陳給拉住,“等會咱們見機行事,千萬別讓這爺倆打起來。”

牧洵驚訝地眉梢一擡,眼神向室內看過去,沒有動腳。

喻致遠朝喻灼走了過去,滿眼嫌棄地上下掃視了一遍喻灼,在他隨意敞開的衣襟和被風吹亂的頭發多看了幾秒,“照照鏡子看看你什麽樣子,簡直就像個不入流的小混混,我從小就是這麽教你禮儀的?出去說是我喻致遠的兒子也不怕別人笑話。”

喻灼輕哼一聲直視著喻致遠,毫不誇張的說,喻致遠是一名十分強勢且對自己嚴格要求的alpha,世人對alpha所有刻板印象幾乎在他偽裝的表皮□□現的淋漓盡致。

自以為是,居高自傲,虛偽做作。

“不管什麽樣子我也不屑於到處宣揚是你的兒子,您從小到大費盡心思給我貼的標簽還不夠多嗎?再說了,不過是有娘生沒——”

喻灼就像是預判了喻致遠要做什麽一樣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眼神淩厲,“怎麽,生氣了喻總,別以為所有人都會任你擺布,即便是你的兒子。”

喻致遠盯著喻灼那雙漂亮的眼睛,不知道什麽時候它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浸滿了厭惡和憎恨,讓他一度想到了另一雙眼睛。

牧洵一看到喻致遠伸手就下意識地沖了過來,但喻灼顯然動作比他更快。他掌心滿是汗水,眼神的浮動彰顯出他此刻不是那麽冷靜。

“喻灼,你要是覺得你很行,就別讓別人打電話打到我這裏,不讓老子給你擦屁股才是真的有能耐,而不是像個小屁孩一樣在我面前發牢騷。”喻致遠整理了一下衣襟,隨後帶著助理離開了。

“老陳,看好他,要是再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該怎麽辦就怎麽辦,該去警察局就去警察局,嬌生慣養的大少爺得吃點苦頭才知道自己幾斤幾倆。”

喻致遠站在玄關對老陳吩咐道,臨走前還瞥了一眼牧洵手腕上的傷。

“小洵是個懂事的好孩子,千萬不要被喻灼帶壞了。”

似是關心又似是警告的一句話輕飄飄的落了下來,牧洵笑著沒說話。

喻致遠的車不久之後就揚長而去,牧洵松開自己的掌心擡腳走了進去。

哐當——

牧洵擡頭看樓上那道聲音所在的地方,回頭對老陳笑道:“陳叔叔,我們先吃飯吧,喻灼現在正在氣頭上,我等會再去勸他。”

老陳面露難色,最終還是點點頭。

因為喻致遠今天回來了,張媽特地做了一大桌子飯,但沒想到喻致遠就呆了一會就走了。

“你說這父子倆好端端的吵什麽架啊,白白浪費了這一大桌子菜。”張媽可惜道。

老陳胳膊肘杵了張媽一下,“吃飯,那麽多話幹什麽!”

張媽瞪了老陳一下,“你呀,就會裝聾作啞。”

牧洵吃的差不多,似是想到什麽打斷他們的對話,“張媽,喻灼的藥是還在熬嗎?”

張媽趕緊擡頭看了一眼墻上的鐘表,“嗯,時間快到了。”

“等會我拿著晚飯和藥一起送給喻灼吧。”牧洵提議道。

張媽面露難色,“可是……小洵……”

“讓孩子送上去得了,你沒看小灼氣成那個樣子。”老陳同意道。

“你知道什麽!”張媽壓低了聲音。

牧洵手中的筷子一頓,溫和的笑了笑,“阿姨,是有什麽需要註意的事嗎?”

張媽搖搖頭,“這倒沒什麽,就是……你一定要看著小灼把藥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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