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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忠誠於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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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忠誠於黨

湯姆憋著眼淚出了臥室, 砰一把關上了門,站在走廊裏。

突然發現自己沒穿褲子,於是下意識捂上了自己的小褲衩。而屋子裏, 本還在呵斥,說他天真, 愚蠢, 是個毫無用處的傻瓜。

孩子這時候才發現,跟本相比,羅衡那個爺爺是有多麽的可貴。

本當然也沒面子, 猶還在臥室裏喊:“愚蠢的家夥, 進來睡覺。”

湯姆還在生氣, 在哭,不接茬,傑瑞卻在另一邊喊了一聲:“好爺爺半夜才不吵人,睡覺。”

當然,傑瑞還準備爬起來,立刻就被珍妮拉回被窩裏了, 兩條小短腿剛蹬掉被子,姐姐一條大長腿壓了過來,壓的小小的他平躺在床上,紋絲不能動。

鄧昆侖此刻正在關鍵的時候,也顧不上管湯姆。

湯姆站在外面,又氣又委屈, 穿個小褲衩進了珍妮房間,畢竟他是男孩子,已經大了,而且他還見過金有耍流氓。

作為14歲就加入共青團, 身後小弟成群,自打六歲起就沒受過委屈的,年年考試全區第一的男孩子,湯姆有自己的節操,不耍流氓,愛護名譽可是第一位的,他還沒失去理智,他不要當選團幹部,當然不能跟姐姐一起睡,那是會被別人笑話的。

所以翻開櫃子,見有條毛毯,拉出來,他就準備下樓去睡覺了。

而這時,本也打開門了,在門裏看著湯姆。

“我非常喜歡你,你是個看得出天真和善良的孩子,你讓我感受到了久違的,屬於孩童的愛,所以進來睡覺,好嗎?”本低聲說。

這是個已經七十多歲,年邁的,肥胖的,行動遲緩的老人。頭發稀疏,皮膚泛紅,滿臉老人斑。

要是在他還年青的時候,他不會這樣去對待一個孩子,因為那時候的他講究適者生存,需要他們來討好自己。

但現在不是了,他必須從鄧昆侖這兒帶走這個孩子,這才能證明金錢和M國的偉大,同時,人老不代表他不想賺錢,他想從華國賺錢,這個孩子非常重要。

但這個孩子居然說:“不,我不要你的臭錢,我也不跟你睡,而且我現在不愛你了。”

“我可以把我所有的錢都給你,遺囑可以更改,我有豐厚的資產,足夠你揮霍一生。來吧可憐的孩子,到爺爺這兒來,做我忠實的兒子,讓我感受到你的愛。”本聲音本來很厲,但他想撒尿,但是樓上似乎沒有衛生間,而且他也行動不便,於是說:“扶我下樓,去上廁所。”

湯姆覺得爺爺會欣賞自己,是因為他足夠優秀。

他7歲替華國找到日軍的寶藏,13歲加入共青團,他的履歷金光閃閃,他是全華國最優秀的孩子。

可是,剛才他把自己的履歷本遞給他的時候,他連看都沒看就扔開了,而且還說了句:“foolish adj。”

那是愚蠢,是傻瓜的意思。

湯姆又不是不懂,當然,因為本的好言相勸,孩子總算心軟了點,又說:“是因為我足夠優秀,你才會喜歡我,並把你的遺產留給我的,對嗎?”

“不,孩子,是因為你足夠愛我,足夠忠誠,所以現在表現出你的忠誠來,現在扶我下樓,天啦,我要上廁所。”本又說。

這就是南轅北轍了,畢竟湯姆一直堅持,是因為自己足夠優秀,本才會喜歡他的。而且,他不可能忠誠於本。

一本正經舉起一只手,他說:“我入團的時候就宣過誓,此生只忠誠於黨,忠誠於人民,一生為人民服務,我是一名共青團員,將來還是黨員,我不可能忠誠於你。”

本要被這個傻孩子氣壞了,拿拐杖搗著地面,不停的大聲呵斥著:“stupid!**! Stupid,**!”

鄧博士和妻子的關鍵階段還沒結束,博士不是那種能草草收兵的人,一板一眼,還在工作。

本氣急敗壞的聲音越來越大,而傑瑞,適時的還要添幾句:“好爺爺不說臟話。”珍妮捂住嘴巴,他就閉嘴,一放開,他又開始喊:“壞爺爺又在說臟話。”

大呼小叫,雞飛狗跳。

本都要氣瘋了。

他居然隔著門跟傑瑞吵了起來:“你也是個小傻瓜。”

這可是國際通用的罵人語言,傑瑞也坐起來了:“我會下象棋,我不笨,我會算數學,我也不笨,我有很多爺爺,沒有一個像你一樣壞脾氣,你是個壞脾氣的臭爺爺。”

孩子嘰哩呱啦,簡直吵翻了天。

本簡直要瘋掉了。

他想立刻離開這個地方,離開鄧昆侖的家,要不是他已經垂垂老矣,70多歲,而且在香港的時候辭退了保姆和律師,廚師,要是阮紅星在,能扶他一把,他甚至能提著拐杖去打人。

但偏偏湯姆一臉倔強,要讓他認識到自己的愚蠢才是優秀。

隔壁還有個小屁孩兒不停的用中文嘰哩哇啦的大叫著,本要不是行動艱難,要不是想一次性擊敗鄧昆侖,要不是想賺更的錢,他不可能再呆在這個地方。

哪怕一秒鐘。

而湯姆呢,還要盡職盡責,翻譯傑瑞的話。

讓本知道,他所不屑的那個三歲小屁孩兒,到底有多優秀。

吵吵鬧鬧間,本突然覺得褲子裏一熱,他居然尿褲子了。

這是一個老人的悲哀,當他們足夠生氣,控制不住前列腺。

而就在這時,鄧昆侖一把推開了門,看湯姆只穿個小褲衩站在外面,就說了句:“去吧,去睡覺。”

“本尿尿啦,尿褲子啦。”湯姆悄聲跟鄧昆侖說。

“不想跟他睡就下樓去睡覺,不要跟他吵,也不要聲張。”鄧昆侖的聲音也很低。

即使再怎麽壞脾氣,再怎麽想征服他,這也是一個從他四歲那年,就把他帶到M國,讓他能夠在M國學習的人,用他奶奶的話說,他是他一生的恩人。

是男人就有尊嚴,這時候蘇櫻桃也出來了,鄧昆侖想了想,就低聲勸蘇櫻桃先進門去,來者都是客,雖然本對他確實很惡劣,到現在臭脾氣沒有改,對他的孩子們依然惡劣,但是,他始終是個老者,也是個男人。

而一個男人尿了褲子,是一件非常丟臉的事情。

鄧昆侖下了樓,找到本的衣服,從中翻出一條睡褲,但是,始終找不到他的內褲在那兒,這不,正找著呢,突然多出來兩雙小手,跟他一起在行李箱裏翻了起來。

這是湯姆和傑瑞,都只穿個小褲衩。

聽說爺爺尿了褲子的傑瑞,就連珍妮都壓不住了。

倆人從行李箱的夾層裏翻到一條像一件帆船的帆一樣巨大的內褲,七手八腳,交給鄧昆侖了。

鑒於湯姆今天一直跟本聊的非常好,鄧昆侖於是把內褲給了湯姆:“你送去給他?”

湯姆才不要呢,他可是一個共青團員,只忠誠於黨,這輩子都不會再向本獻殷勤。

但傑瑞搶過內褲,卻興高采烈的上樓了。

小短腿蹬蹬蹬,打著赤腳,跑的那叫一個快。

不過,傑瑞並不是因為湯姆拍不動馬屁了,要去搞接力賽,去拍本的馬屁,而是因為,他驚喜的發現,會尿褲子的爺爺,不止他一個喲。

原來還會有別的爺爺也會尿褲了喲。

所以本的內心依舊極度的剛愎自傲,同時還很暴躁,並且,因為整個華國的貧窮而充滿了西方式的優越感和傲慢感。

這個國家,外夷是打不敗的,但他們最擅長自相殘殺,而現在,他們滿目瘡痍,百廢待興時,又要求助於他們這種資本,所以他是那麽的傲慢,他也有資格傲慢,因為他覺得自己依舊是救世主。

但是,作為救世主,他居然尿褲子了。

作為一個行動不便的老人,他尿褲子了。

這非常難堪,比他在香港的時候,在情婦的家裏尿了褲子還讓他覺得難堪,但是他已經尿了。

尿了褲子當然難受,睡褲一片冰冷,而且他怕滑,他一動都不敢動,怕自己要摔倒在自己的尿漬裏。

因為在情婦家那次,他就摔倒在尿裏,整整半個小時。

情婦和菲傭一起出門逛街,半個小時後回到家才發現他,他為此又中了一次風。

而就在本不敢挪動的時候,一個短短腿的小男孩兒,就跟小時候的鄧昆侖一模一樣,拿著一條比他還要巨大的內褲,朝著他跑過來了。

而且嘴裏還在嘟囔著什麽。

“不羞羞,但是下回一定要記得,尿急了就要去廁所。”傑瑞揚起頭,一本正經的說。

鄧昆侖不知道該如何翻譯這句,但是,本老爺子,曾經像個暴君一樣動不動就呵斥他愚蠢、蠢蛋、廢物,並且把他親手推出家門的男人。

老了,胖了,走不動了,無助的站在那兒。

拋開曾經的恩怨不說,這也不過一個垂垂老矣,到了暮年,控制不住自己身體的老人而已。

“內褲和褲子我拿來了,您要自己換嗎?”鄧昆侖問。

“扶我。”這回本終於示弱了,他不敢走。

坐到床上,老爺子累的大喘氣。

傑瑞於是指著他說:“躺下,爸爸換褲褲。”

這樣年齡的老人,站了很久,要自己脫褲子換褲子確實麻煩,尤其是濕褲子,很難脫下來。

鄧昆侖沈默了一會兒,但終於還是幫著本換起了褲子。

本脫不掉褲子,於是呻吟了一聲,而且人老了,眼睛難免混濁,眼睛裏看起來,就淚嘩嘩的。

傑瑞就跪在他身邊,拍著他的胳膊說:“不哭,尿褲子不丟人,下回不尿就好啦。”

孩子軟軟的胳膊拍著他,本突然就想起一件事情來,那是在M國的時候,有一回他生了病,一直都是鄧昆侖在照顧他,但這個孩子寡言少語,然後又來了阮紅星,那個孩子比之鄧昆侖,既會做,又會說,而且他知道的,阮紅星一直在想方設法趕走鄧昆侖。

但是他一直都是在放任,他堅信一點,養子就該如狼,鄧昆侖的寡言少語是他的致命傷。

但那是在他強大的,能主宰自己,並且不可戰勝的時候。

可現在,看著小小的傑瑞,他突然想起小時候被自己用他的母親,祖母,各種方式咒罵的鄧昆侖時,心頭也不知道為什麽,居然會浮起一絲愧疚來。

不過這也只是暫時的,等換好褲子,他就又是一個體面的,富有的,即使他死了,他的財富傳奇仍將延續的男人了。

“去吧,我要休息了。”本於是說。

傑瑞還費力的,幫他把腿抱到了床上,然後指著本的鼻子說:“不準再尿尿,不然媽媽打。”

本聽博士忍俊不禁的翻譯完這句話,頓時也有點想笑,並且說:“他比你更會表達,但依然是一個像你一樣古板,無趣,不懂變通的性格。”

“不,他之所以能如此理直氣壯的站在你面前,是因為他站在我的肩膀上,不需要向任何人卑躬屈膝,這也是我想永遠在這片土地上努力的原因。”鄧昆侖又說:“您的尊嚴讓您在尿了褲子之後那麽難堪,我的尊嚴讓我為了我的兒子和母親,妻子的安全,為他們研發武器,但阮沒有尊嚴,本,你知道的,阮沒有任何尊嚴……”

博士其實是想跟本談談阮紅星的。

那家夥比他想象的更加狡猾,而且深藏不露。

本於阮紅星來說,本又是一片肥沃的,可以繁殖細菌的土壤。

想要全部的遺產,阮紅星就來個苦肉計,跟本一起中毒,甚至傷的比本還重,這下可好,本對他信任的不得了。

說起這個,本一句都不想多說:“他是我最忠誠的孩子,跟他相比,你愚蠢無比,而湯姆,他是最像阮的人,但跟阮比差遠了,告訴他,如果他明天還不願意道歉,他將永遠失去我遺產的繼承權。”

說的,就好像湯姆很稀罕他的遺產一樣。

但真是那樣嗎,當然不是。

既然本已經來了,鄧昆侖就有的是時間和辦法,給他展示阮紅星的真面目。

看本的目光突然掃在正在床上跳蹦蹦的傑瑞身上,鄧昆侖一把抱起兒子,關了燈,就說:“早點睡吧,晚安。”

大的那個都討厭他,小的這個是英語懂的不多,要懂得多一點,能拿彈弓削他,削的他叫爺爺。

今天博士最大的驚喜不是傑瑞,而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那個最會見風使舵,一生致力於拍馬的養子,居然讓他刮目相看。

長城莽勝昆侖,給了這個自大自傲的老爺子狠狠的一擊。

把小兒子抱回自己床上,倆口子把這得意洋洋的小家夥圈在懷裏,這就睡了。

“所有的爺爺都會尿褲子喲……”他在夢裏還在囈語。

……

再說褚巖和鄭霞,晚上肯定得鬧洞房,尤其是孫緊帶頭,不讓他們當眾親一下,或者宣個誓,禮儀就不算完。

而且新房就是孫緊帶人布置的,農場裏後蓋的磚房,兩間屋子,臥室裏鋪的紅紅的,喜慶鮮艷。

甚至,褚巖的行李是警衛營的人後來交到輕工廠的,孫緊從中,居然翻出一盒花花綠綠的套子來,顏色很鮮艷,其中有幾個居然還是紅色,粉紅色的,她於是把那些套子全吹成汽球,就給掛到燈上面了。

燈一開,套子被照耀著,多漂亮啊。

也有人說,套子用來吹氣球,怕不好吧。

但孫緊也有她的理由:“都結婚了,不趕緊生孩子,搞這東西幹嘛,也不嫌咯得慌。”

就這,她還要號召一幫人來鬧洞房呢。

褚巖的身份證明是早就準備好的,但是今天周一,扯證的人太多,排了半天隊,回來進農場的時候,他的臉都已經是豬肝色了。

等進了安排好的新房,再擡頭看看燈上面那幾個紅艷艷的汽球,哦不,套子,氣的一把摘下來,啪啪幾腳踩破在地,就吼了一聲:“都給我滾!”

本來以為自己要求那麽低,找了這麽一個平凡普通的女人,就能結個平凡的婚,過個平凡的日子。

結果他媽的,臉都丟完了。

忍了這麽久,就是為了那張該死的床,胖姑娘倒是個耐看型的,屬於越看越有味兒的那種。

九九八十一難,這難熬的一天啊,總算奔到床了。

結果居然有人敲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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