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226章 廣交會

關燈
第226章 廣交會

現在是1973年, 轉眼就是8月份了。

暑天,也是暑假,天氣是真悶熱。

蘇櫻桃今天閑了, 正在規劃自己的新產品,順帶著還要給首都, 廣交會籌備委員會寫封信。

廣交會是1973年, 也就是今年春天年開過一次。

但蘇櫻桃沒能趕得上,畢竟那時候她的廠子還沒辦起來。

而今年,蘇櫻桃穩打穩打, 不但要搞生產, 要給對外貿易部供貨, 另一個要爭取供貨的地方,就是廣交會。

畢竟她這些東西全是外貿產品,要賺的也全是外國人的錢,而且能對口銷的就是這兩個地方。

一邊生產一邊搞銷路,等明年春天,她就可以在廣交會上大賺一筆了。

不過這個事情可以押後。

廣交會的參展名額, 全國大大小小上萬家工廠,據說只有一百個名字,爭的特別激烈。

而且一旦能夠選上,工業部也會撥一筆扶持資金。

國家就是這樣,從全國的廠礦單位收稅,收上去之後再由工業部把它們對口, 撥給需要扶持,能夠擴大生產的工廠。

給工廠擴大生產線,供給原材料,再讓它們變成產品, 繼而流向市場。

這就是一個國家,工業的良性發展史。

那筆扶持資金於蘇櫻桃來說特別的重要,所以她現在絞盡腦汁,就是得把那筆錢申請下來。

收音機響著,三個孩子在客廳裏玩兒,收音機裏正在播報新聞:“現在播報簡訊,在雲南騰沖,有一名勞改人員不服管教,逃出勞改農場,請全國人民監督警惕,一旦遇到三無人員,馬上上報公安局。接下來是晚間新聞。”

“現在還有勞改犯敢逃出農場,從雲南逃出來的,恐怕逃不到咱們秦州吧,要不然我一定舉報他。”熱心市民鄧長城認真聽完,打著官腔說。

“我也舉報。”熱心市民鄧東國也舉起了手,說。

珍妮要押著他們倆去洗澡,指著廁所說:“他要偷偷跑到秦州,收音機會播報的,到時候我一定給你時間讓你們去抓他,現在去洗澡。”

“你真是個壞丫頭,只比宋清溪好一點點,就知道讓我們洗澡,哼!”湯姆說著,只脫剩個小褲衩,拉著傑瑞進去洗澡去了。

……

博士這兒,最近軍區給他配了一輛新式吉普,不過他並沒有開,反而是扔到設計院,拆了做研究。

現在每天上下班,騎的是湯姆那輛二八自行車,就算去秦鋼,一條馬路,半個小時就能到家。

不過今天,他剛到家門口,就見張悅齋帶著一隊民兵正在巡邏。

“怎麽今天又巡邏上了?”博士於是問。

張悅齋停了下來,點了支煙說:“新聞上不是在播報,說雲南有個勞改犯逃跑了,讓咱們加強巡回,軍區還打過電話,說讓你也小心,多註意一點,雲南那邊壞分子多,很多都是完全查不到檔案的,說不定是外籍人氏,就怕要對你不利的。”

畢竟博士是個搞軍武的,一旦國內有什麽逃犯啦,或者某個地方發生惡性事件,軍區都會給秦城重工打招呼。

一是警衛排要加強巡邏,二是廠民兵隊也要加強整個廠的巡邏。

為保安全,萬無一失嘛。

其實在整個70年代,全國的治安可以說好到夜不蔽戶,路不拾遺的程度。

博士這種人,據說在對岸,老蔣的辦公室裏都有照片,額頭上還畫著圈圈,屬於對岸整天想著,在他額頭上能畫個叉叉的人。

但是就華國現在的國情來說,草木皆兵,人人皆兵。

就算對岸,或者說別國的間諜們想在華國搞點事情,真不容易。

畢竟這個國家才經歷完戰爭,人民的警惕程度實在太高了點兒。

好人都要被打反G命,更何況真正的反G命。

所以博士並沒把這當回事兒,風塵樸樸進了院子,先不回家,而是到宋言家門上,見燈亮著,直接在外面問:“徐會計,宋言回家了嗎?”

“還沒呢,說是上省裏給你們找錢去了。”徐儼打開窗戶說。

頓了會兒,她又努了努嘴巴,低聲說:“博士,要不你去問問櫻桃,看她到底想不想收購咱們的舊廠房?”

鄧昆侖在徐儼家門口站了一會兒,嘆了口氣,剛到自己家門口,推開門,就聽蘇櫻桃噗嗤一聲笑:“怎麽,宋言跑省裏,這一個月該跑了四五趟了吧,還沒要來錢?”

自打兩個廠分開,蘇櫻桃帶走了所有的流動資金,秦城重工又回到曾經捉肘見襟的年月,現在宋言天天上省裏要錢,但是他們廠動不動就是要十萬八萬的,省裏怎麽可能天天扶持他們那麽多錢?

“行了,我收你們秦工的破廠房,再給你們9萬塊,這總該行了吧?”蘇櫻桃看博士站在那兒,又局促,又站立不安的,於是說。

於一個重型工廠來說,現金就是血液。

而蘇櫻桃的賬面上,真金白銀躺著9萬塊,宋言一直想拿地皮換,蘇櫻桃沒答應。

這是看博士為難,她才答應的。

博士又皺了一下眉頭,因為9萬塊於他們來說遠遠不夠。

而重工廠的研發,簡直就是在燒錢,他們目前正要做大型鍛模機的第一次實驗,光是成本就在18萬,這還是精減再精減,大家立過軍令狀,一次就成功的情況下的經費。

鄧昆侖現在在考慮的是,冒個險,賭褚英會把所有的匯給他,把自己的護照和支票本給褚英,讓她把他的二十萬美金,直接從美聯儲提出來,哪怕最後只給五成,他也想把那筆錢拿到手,做實驗經費。

不過就在這時,蘇櫻桃又說:“要還覺得不夠,那就把這幾幢小白樓,連帶萬人坑的土地,全出讓到我們輕工廠,我過陣子應該還能從工業部再要到一筆錢,到時候再給你們。”

夫妻對望著,博士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頓了半天才說:“要不,我給咱們把地再拖一遍?”

蘇櫻桃的錢,是從輕工部要,自己賺,賺到輕工廠的賬戶上的。

但是,她拿到之後,幾乎全部作為供血,送給秦城重工了。

博士,或者說整個秦城重工,那麽大一個廠,在蘇櫻桃面前,簡直就像個搖搖擺擺學走路的孩子一樣。

“拖地就免了,告訴宋言,錢我會想辦法,但是以後秦工這個老廠,整體給我就行了。”蘇櫻桃笑著說。

博士想為國家獻完青春獻終身,獻完終身獻子弟。

但蘇櫻桃的覺悟沒那麽高,這幾個月她不但成立了輕工廠,而且準備小蛇吞大象,把秦城重工原來的老廠房,老地皮全都買過來。

當然,白菜價格,連搭帶送,這方面他可一點虧都不吃。

當然,等秦城重工的領導們反應過來,才發現蘇櫻桃只用一堆從秦工的地上挖出來的土,就把一個日本人建起來的大型廠子,整個兒轉到自己手裏去了。

“我去省裏開會,人人問起你,都說你大概是全華國唯一一個賣土當廠長的,但我覺得這個不準確,你應該是唯一一個拿國家的土,換國家地皮的黑心鬼。”移交廠房地皮檔案的時候,宋言氣悻悻的說。

只用了9萬塊,就買走了一個大廠,這個世界上就沒有比蘇櫻桃心更黑的女人了,這活脫脫就是一個萬惡的資本家啊。

現在,蘇櫻桃的產品線也不僅僅是原來那點兒了。

燒陶、刺繡,年青的,稍微有點文化的就學機器刺繡,沒文化,年齡大的就搞手工,這才幾個月的工夫,她人整個秦州,招了將近500個女同志,大家一起幹工作。

在大家想來,靠著敦煌就可以躺著吃一輩子了吧,小絲巾多好啊,現在連他都給繡了,大家閉著眼睛,繡小絲巾不就行了。

但蘇櫻桃偏不,除了手工刺繡,最近秦露正在安裝大型繡花機,這些繡花機是全自動的,是可以繡棉線,棉布的。而她呢,因為有首都供銷總社,鄧媽媽打過招呼的關系,幾乎可以說,絲綢和棉布,想調多少就能調多少。

所以,圍巾、桌布、以及披肩,甚至精美的窗簾,她把敦煌刺繡涵蓋到了生活的各個方面。

燒陶車間也不單單是燒陶了,她還加上了瓷器,而且是生活用瓷,餐具,擺件,應有盡有。

對了,所有人當中,最忙的就是秦露了,安裝完大型繡花機,她還得培訓工人,教大家如何使用機器。

她當然一直惦記著小傑瑞,小家夥多麽喜歡她啊,甚至比他媽媽還喜歡,她特別想見見那孩子。

不過最近車間忙,蘇櫻桃一直沒把孩子帶進車間過,所以秦露一直沒顧得上跟傑瑞打招呼。

今天正好她也閑了,路過原來的G委會,現在輕工廠廠管理人員的辦公室,看只有蘇櫻桃和傑瑞在裏面,傑瑞正在一個人玩下棋,秦露就進去了。

笑瞇瞇的拍了拍雙手,她說:“傑瑞,還記得阿姨嗎?”

“嗷!”傑瑞叫了一聲,伸開雙手,就要秦露抱抱。

蘇櫻桃正在給首都供銷總社的社長寫電報,擡頭一看,眉頭就皺起來了:傑瑞這小子不地道啊,這都快一年沒見過秦露了,怎麽一見面還認得?

跟他相比,湯姆也太可愛了一點,從來不多看外面的女同志一眼。

“嗷,揪。”說著,傑瑞突然就在秦露的耳朵上狠揪了一下。

秦露的耳朵後面有顆紅色的痦子,原來的傑瑞小,夠不著,但現在他長大了,能夠著了。

秦露防不勝防,抱著孩子準備親一下,結果給這孩子一下揪的,疼的哎喲一聲。

“揪不掉。”傑瑞很遺憾,轉身,伸著兩只手要媽媽抱他了。

秦露摸了一下耳朵後面的痦子,只好悻悻的把這小家夥交給他媽媽。

對於才兩歲多的孩子來說,最親的當然是媽媽,在蘇櫻桃懷裏摸一下她的耳朵,轉身,還要咧著嘴巴,朝著秦露得意的笑一笑:“沒有,媽媽沒有。”

媽媽混身上下就沒有一丁點兒的缺點。

秦露伸手摸了一下耳後那顆痦子,這時候才知道傑瑞喜歡讓她抱,是要從她的耳朵後面揪痦子。

得,她打算去醫院把它點掉去,也不知道為什麽,她很喜歡跟蘇櫻桃在傑瑞身上較較勁兒的。

這不,她轉身,出門走了。

秦露剛一出門,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

“他媽的,老子原來還在這兒端過槍,你張平安算老幾,給我讓開。”

“哎哎,這兒現在是秦城輕工,不是秦城重工,褚排……”

“老子現在是褚旅長,還是軍工廠的廠長。”褚巖吼著說。

張平安這才聲音低了:“我就想跟您說說,咱們現在不是G委會啦,我們親愛的蘇主任現在已經是蘇廠長啦,我是她最優秀的張秘書,你要見她得先通過我。”

張平安還在碎叨叨著,褚巖已經沖到門上來了。

“小蘇同志,現在是大人物了,見你都得打報告。”語氣裏不無諷刺的,褚巖大大咧咧的說。

很長一段時間,蘇櫻桃對褚巖都改觀了,但現在,因為博士說他和蘇曼結婚的事情,她成功的又開始厭惡這個家夥了。

“你來幹嘛?”挑起眉頭,蘇櫻桃說。

褚巖嘿嘿笑了一下,坐到椅子上了:“怎麽,沒事兒就不能來見見你?官威很大呀,門口還有一個擋人的。”

輕工廠發展的好了之後,總有些認識的,不認識的人來找蘇櫻桃,要介紹孩子,要介紹老婆到輕工廠工作。

有些老熟人,見了面,不好意思拒絕,她又不想走關系,這不就為難了嘛。

這種事情搞的她煩不勝煩,所以才讓張平安在外面替她擋著人。

“有屁快放,我忙著呢。”蘇櫻桃說。

“你不會還沒看過組織部給你寫的信吧?”褚巖看起來也有點吃驚:“組織部應該給你寫了封信,要你幫忙解決我的個人問題,你居然不知道?”

“個人問題,你不是跟蘇曼結婚了?”蘇櫻桃也很吃驚:“什麽年代了,你還想再娶一房小的?”

“什麽叫我和蘇曼結婚了?蘇曼不是跟蘇前進扯證兒了?倆人因為是同姓,扯不了證,蘇曼還找我跑關系,到公安局開說明書,證明他們倆人已經出了五服,可以結婚。”

蘇曼居然和蘇前進結婚了?

那豈不是成蘇櫻桃的大嫂了?

要說起自己那個大哥,蘇櫻桃比褚巖更吃驚,因為在她印象中,蘇前進一直是個病秧子,她以為那家夥早死了呢。

那家夥居然沒死,還跟蘇曼結婚了?

“蘇前進現在在幹嘛,還在首都?”蘇櫻桃於是問。

說起這個,褚巖簡直可以說是眼紅,羨慕,嫉妒:“那家夥關系一直很大,這些年攢了好多錢。現在革命結束了,他聽說在美國有換腎手術,一直想出國做治療。前陣子他還讓蘇曼找我,說想花大價錢,讓我把他偷渡,送到香港去,還說願意給我十萬塊。”

這麽說,蘇前進是在前七年斂夠了財,現在想跑路了吧?

而褚巖是一個特別喜歡賺錢的人,蘇櫻桃看著褚巖,看半晌才說:“所以你答應了?”

“不不,怎麽可能呢,我褚旅長怎麽可能幫他偷渡。不過,我想給他一個好東西的,應該對他的病很有效果,但咱們先不聊這個,你還是先看看你桌子上的那封信吧。”褚巖指著蘇櫻桃桌子上,一封從組織部來的信說。

蘇櫻桃的桌子上信特別多,其中一封從紅巖組織部來的,她以為是例行公文,所以沒看。

這不,接過來一看,拆開的,把信倒出來一看,先看到擡頭是這麽一段話:蘇櫻桃同志你好,茲有紅巖軍區褚巖褚旅長,向我們單位審請,想讓組織替其介紹對象,經組織部多方查閱檔案,審定,先為其指定了一名適合他的對象,請你努力配合我們的工作,為褚巖同志解決個人問題……”

所以說褚巖問組織部,要給他介紹一個對象,而這個對象是秦工的女同志?

不過,信裏面的附件不知道怎麽沒了。蘇櫻桃還得翻一翻,再找找到附件。

褚巖看起來挺局促的,向來嬉皮笑臉一個人,看起來都有點緊張。

看蘇櫻桃的眉頭皺了起來,他愈發緊張了。

“組織部要給你介紹對象,你自己申請的?”蘇櫻桃吃驚的說。

褚巖居然站了起來,雙手下垂,喉結不住的上下竄,但還是裝的蠻不在乎的:“組織給博士介紹過婚姻,給我介紹一個也很正常吧。”

年青時候頭一回,包菊介紹的對象就算了。

這一回,組織部說了,是秦州女孩子,而且人很優秀,還在輕工廠工作,褚巖就來了。

蘇曼那種,不是沒有白送過,前段時間她上門,白送自己,但那種褚巖不要。

說煽情一點,紅旗上有他母親的鮮血,他是一個革命女烈士的兒子。

這一回,其實也是鄧媽媽在知道他還未婚的情況下,親自過問的婚事。

褚巖覺得,肯定有個特別好的女同志在等著他。

“組織給我介紹的到底是誰?”他看蘇櫻桃一直皺著眉頭,於是又問。

“秦露呢,你覺得怎麽樣?”蘇櫻桃試著說。

褚巖一聽,險些沒跳起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