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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夢裏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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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夢裏前夫

當領導們在辦公室裏審保劍英和張悅齋的時候, 徐嫂子率了一幫子家屬在外頭圍觀。

大家昨天還以為,張悅廟和徐儼倆的婚姻就那麽玩蛋了,而保劍英也終將跟張悅齋結婚。

但只不過旦夕之間, 事情的風向就全變啦?

而煤,居然是保劍英夥同牛百破, 轉給東風會的人用來過冬啦?

這可是大新聞, 必須立刻滿廠宣揚,當然還得告訴徐儼去。

第二天一早, 跟徐儼通完氣兒, 徐嫂子就又來找蘇櫻桃了。

“我昨天去了趟勞改農場, 專門跟徐儼說了一下保劍英要和張悅齋一起下放的事兒,我覺得夫妻之間有什麽誤會都可以解除,保劍英就是個跳梁小醜, 徐儼不應該為了這個跟張悅齋賭氣。”徐嫂子悶悶不樂的說:“你猜徐儼怎麽說?”

看她的神情, 徐儼就沒說什麽好話。

“她說,蕭勝白,別因為倒黴的是我你就瞎高興, 要是保劍英纏的是你家徐碩, 徐碩比張悅齋還倒戈的快。”徐嫂子咬牙切齒了半天, 看蘇櫻桃笑的樂不可支,氣的掐了一把大腿:“我轉念一想, 還真是這樣, 可見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行了吧, 保劍英都下放了, 你就別說她了。”蘇櫻桃笑著說。

“她和保醫生關系好,還有個在東風會當團長的弟弟,我怕她在農場裏也要給你使絆子。”徐嫂子又說。

蘇櫻桃一笑:“很有可能, 他們也許明天就會殺過來。”

徐嫂子給嚇的臉都白了。

“但是蒼蠅不盯無縫的蛋,誰想找機械廠的麻煩都得有個名目,咱們是有武裝力量的大廠,真有人尋釁滋事,廠裏難道能就那麽看著?”蘇櫻桃又說。

所以,就算牛百破再厲害,找不到理由,他不可能上門打人呀。

好吧,徐嫂子終於松了口氣。

至於徐儼和張悅齋,至少蘇櫻桃是真不喜歡大家去勸合他們。妻子在相距不過幾個小時的農場下放,就因為她信裏罵了幾句,提了離婚,丈夫都不去農場親自問個清楚,就跟她劃清界線又離婚,像話嗎?

張悅齋是個好領導,但他不是個好丈夫。

凡女人鬥不過小三,不是自己的錯,是男人的錯,可惜大多數女人不懂得這個道理。

蘇櫻桃倒希望,徐儼能給自己找一個更好的歸宿。

“對了,張愛國正準備去東風會要煤呢,要真能把煤從東風會要來,今年咱們就能過個暖冬了。”徐嫂子又說。

蘇櫻桃聽了這話,倒給徐嫂子嚇了一跳,現在的東風會雖然還小,但是很快他們就能兼並雄武會,成為秦州最大的學生社團。

張愛國個粗人,拿著證據去要煤,別煤要不回來,再給牛百破打上一頓。

畢竟現在的小H兵,就是征用你的棉花和煤,你能說什麽,他們明搶都不算犯法。

蘇櫻桃二話不說,就從家裏出來了。

她得趕緊跟張愛國通個氣兒,保劍英可抓,但牛百破不能硬碰硬,得智取,要不然就是雞蛋碰石頭。

在她夢裏,牛百破在秦州橫行了近十年,就她那第一任的死鬼丈夫鄭凱,都是牛百破的忠實馬仔,牛百破勾勾手指頭,他就能立刻兩肋插刀的那種。

果然,等她趕到辦公室的時候,張愛國和還戴著銬子的張悅齋倆,正在拍桌子罵東風會,並且倆人把廠裏的民兵全招來了,一副立刻開誓師大會,誓要把煤要回來的雄心壯志。

現在廠裏的生產線也缺煤,要能把那些煤要回來,整體的生產線全部轉起來,他們這個月可以生產十臺戰壕式挖掘機,送到南海,對於老蔣就是一種威懾,憑什麽不要?

“走,大家夥兒去要煤,打到東風會。”張愛國說。

張悅齋不戴著銬子呢,一點都不服輸:“就現在,同志們,你們要下放我沒問題,等我把煤要回來,要不然老子咽不下這口氣。”

蘇櫻桃趕到這幫人中間,聽他們吵吵了半天,壓不下他們的鬥志,只好先從張悅齋這兒開刀:“張悅齋同志,你因為風紀問題該下放了,現在馬上去農場!”

“我要去要煤,要咱們被牛百破偷走的煤。”張悅齋說。

“你們這麽去,不給牛百破打一頓就算了,說不定還得把他招來,這樣好不好,我給你們保證,我一定想辦法把煤從牛百破那兒回來,現在大家崗位,行不行?”蘇櫻桃又大聲說。

畢竟她不能讓他們現在就把牛百破給招來,她還沒想好如何對付牛百破的方法呢。

那就是頭野狼,她手裏還沒有屠狼刀。

“你要,你能從牛百破那兒不煤要來?”張愛國低頭看著蘇櫻桃,有點不相信。

張悅齋是給自己親自提撥起來的狗子咬了腿,下放的。

思考了一下,倒是覺得櫻桃的話可信:“愛國,她玩我那一手,我到現在都心服口服。”

“所以張主任,快去農場吧,你是咱們的臨時生產廠長,去好好大幹一場,好嗎?”蘇櫻桃連忙給他鼓掌,以示要送他光榮出征。

……

已經到了春天,太陽一天比一天暖和,毛紀蘭自打有了沙漠綠洲那塊寶地兒,隔三岔五就能搞到好東西,當然,她的心公平得很,蘑菇小野菜,有小鄧村的就有櫻桃的,而櫻桃呢,最近也乖的不得了,每回老太太來她都是娘長娘短,惹的老太太那叫一個喜笑顏開。

就是兒子,最近老太太來了幾回都沒見著面。

“老三又不在?看這蘑菇多水靈,我今天還見著頭野豬崽子呢,太小,沒舍得打,等養肥了,打回來給咱們吃。”老太太進了家門,笑著說。

蘇櫻桃是從昨天前,才發現連著一周沒回家的鄧昆侖,很可能不是工作忙碌,而是在跟自己冷戰的。

天天窩車間,辦公室裏加班,不想家裏的飯不說,前天她故意找到辦公室門口,說自己準備把臭老九給宰了,問他想不想吃,鄧昆侖居然一本正經的說自己不愛吃雞。

不吃愛雞他能一盤辣子雞丁就一大碗白米飯?

“那你什麽時候才有時間回家?”蘇櫻桃於是問。

鄧昆侖深吸了口氣,避而不答這句,反而給蘇櫻桃來了一句:“東方式的賢妻良母同志,自從張悅齋被你下放之後,我的工作非常忙,這讓我沒時間再回家吃飯,因為我得兼起他的大部分工作。而你給他的下放理由,對婚姻不貞,這點我也無法茍同,因為這是時代的錯,不是他的錯,他和妻子離婚是組織安排的,不是他自己的意願。”

所以這意思是他覺得張悅齋被下放是無辜的?

而她,反而做錯了?

“可是我要不下放他,給別人逮到小辮子,舉報到市委G委會,人家可不僅僅是下張悅齋,很可能要讓整個秦工停產,這是你願意看到的?”

鄧昆侖又不知道秦工,或者說整個國家即將要面臨的是多麽嚴竣的形勢,妻子帶來了屬於家裏才有的,飯菜的香味,這讓他很想回家,但是不行,這個小H兵雖然飯做的好吃,可她不由分說就把張悅齋給下放了。

鄧昆侖總要表達自己的不滿,他無法接受,他還害怕她要下放別的領導,他必須給自己求得一個承諾。

蘇櫻桃大概猜到了,只是沒想到冷戰的博士看起來這麽可憐,瘦了一大圈兒,手裏抱著一杯涼掉的牛奶,看樣子好幾天沒洗澡,實在有點落魄。

像條無家可歸的小流浪狗一樣。

“所以你這是跟我冷戰了吧?”

“不,在西方這叫分開冷靜。”鄧博士彬彬有禮:“小蘇同志,我給你開門,你先回家吧。”

好一個分開冷靜,這是病,得治。

蘇櫻桃且要看他能冷靜到幾時。

……

今天的湯姆超開心,因為小鄧村的那幾個哥哥一路走了兩個多小時,居然跑到機械廠來找他一起玩兒了。

湯姆個頭矮,跑的慢,而且膽子小,怕挨打,不敢出廠門。

但是小鄧村的哥哥們帶著他這可就是例外了呀。

正是挖野菜的時候,小鄧村的幾個孩子也是跑到密林農場來挖野菜的。

湯姆走的時候還特意把珍妮摁在家裏,不準她跟著,因為嫌她是個小女孩兒,跑不動。

小鄧村的哥哥們用木頭給自己一人雕了一把盒子炮,拿在手裏,挖會兒野菜,還要爬起來嗶嗶嗶的打一會兒,就好像真正的八路軍戰士一樣。

就湯姆沒有盒子炮,跟著他們,甭提多羨慕了。

現在的密林農場,好些地方都給挖坑坑坑窪窪的,全是挖寶藏的人挖出來的大坑。

湯姆走著走著,看見一只軟嫩嫩的兔子在跑,於是就朝著兔子奔了過去:“小白兔,你別跑!”

只聽咕咚一聲,他倒栽到了一個坑裏頭。

團結下意識抓住了湯姆的腳,但也差不多要滑到坑裏去了,建設拽住了團結的腳,一個拽著一個,而傻乎乎的湯姆呢,最先看到的是一個白色的骷髏頭,但他沒抓那個。

他抓到一根白色的棍子,因為看起來有點像一把盒子炮,頓時拿了起來:“嗶嗶嗶,哥哥,我也有一把槍啦!”

但旋即咕咚一聲,他掉進了坑裏,正對著那個白白的骷髏頭。

團結和建設也撲通撲通全掉進坑裏去了,三個孩子坐了起來,就發現這個坑的四周,墻裏埋著的全是各種白白的骨頭,而這種圓圓的骷髏頭就有好幾個,都是大大的眼眶裏滿是土,咧開嘴巴看著他們。

幾個孩子看著洞頂,團結鼓起勇氣扒著一個骷髏頭打算爬上去,結果那個骷顱頭隨著他一撥拉,哐啷啷的滾下來了。

上面傳來緩慢的腳步聲,於是幾個男孩湊在一起,眼巴巴的望著上面,過了一會兒,他們就看到一個頭發烏黑,兩只眼睛特別大,皮膚白皙的就像牛奶一樣的的小女孩,緩緩走到了坑口處。

這是小珍妮。

“珍妮,快拉我們上去。”湯姆伸著手說。

但珍妮只看了看,就轉身跑了。

團結嘆了口氣:“她是因為我們走的時候不帶她,生氣了,才不幫我們的吧?”

“才不會呢,珍妮是除了嬸嬸最愛我的人,她肯定是回去叫人啦,咱們等著吧。”湯姆舉起手裏的骨頭,繼續嗶嗶嗶:“我也有槍啦!”

沒心沒肺,膽大包天,說的就是他。

……

關於分開冷靜,蘇櫻桃一點也沒在乎,畢竟只要博士不下放,還能天天給她掙工資,不用伺候男人還能花他的錢,多爽的事兒?

不過密林勞改農場那邊,張悅齋是她安排過去下放,抓生產的領導,但似乎工作進行的並不順利。

用張悅齋的話說,整個農場現在就是一盤散沙,被下放的又都是一幫年青壯功力,他們全受民兵隊長鄭凱的管理,稱鄭凱叫大哥。

包括鄭凱在內,所有人一門心就是挖寶,張悅齋喊了幾次讓大家集中墾荒,他們不但不聽,還把張悅齋給打了。

總之農場是一盤散沙,張悅齋一個上過朝鮮戰場的政委都搞不定。

不是他手腕不夠硬,而是那個民兵隊長鄭凱太可惡了,再加上尋寶這件事情,也把大家給誘惑的不輕。

成縣民兵隊隊長鄭凱?

不僅名字一樣,而且這種性格,聽起來也和櫻桃夢裏第一任死前夫很像。

這不,蘇櫻桃思索著,正準備去見一見那個鄭凱,看看他到底是個何方神聖呢,珍妮一路跑的臉蛋兒都紅了:“嬸嬸,湯姆掉到一個大坑裏啦,大坑裏全是骨頭,骷髏。”

小丫頭努力的形容著。

一大堆的白骨?

別是勞工們的屍體吧?

正好蘇櫻桃是準備去密林農場的,牽著珍妮的手一路小跑,就到了勞改農場。

珍妮這小丫頭平常不怎麽說話,但是特別記路,帶著蘇櫻桃在林子裏四處穿梭,半個小時的功夫,居然還真的找到一個大坑。

這坑一看就是尋寶隊挖出來的,紅柳四處散著,地上堆滿了勞工們的白骨。這要不是白骨而是金銀財寶,估計他們早就撈走了吧?

“嬸嬸,拉我們上去。”湯姆手裏拿著一人骨頭,在下面蹦蹦跳跳,團結和建設倆則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滲人的白骨坑,裏面掉了三個孩子,蘇櫻桃自己也不敢下去,於是脫了外套,跟珍妮的結成繩子,想把幾個孩子給吊上來。

但是衣服結成的繩子有點短,幾個孩子在裏面蹦蹦跳跳,就是吊不上來。

“要不我去找繩子,你們幾個再呆會兒,還能呆得住嗎?”蘇櫻桃於是問。

建設和團結反正是抱在一起,湯姆一舉手:“我還可以呆好久好久喔。”

蘇櫻桃拽著珍妮回了頭,連她自己都不禁的生氣。

下放了一群態度最不積極的王八蛋,而他們給尋寶這件事沖昏頭腦了。

這可是勞工們的屍體,那一個個都是在給日本人榨幹最後一絲價值之後殘忍殺害,然後埋在這片土地上的,他們發現之後連掩埋都不做,就那麽刨開扔著。

那筆日本人的寶藏要真給這幫人拿到,那簡直叫老天無眼。

而這幫人不給他們個教訓看來也是不行了。

“同志,幹嘛的?”哐啷一聲槍栓的聲音,蘇櫻桃一回頭,就見一個身材至少在一米八幾,長的倒是相貌堂堂,外套披在肩膀上,嘴角叼著一支煙,耳朵上還掛著一支煙的男人,拉著槍栓,正在瞄準自己。

不過在她轉頭的那一刻,他旋即就把槍給收了,咧嘴一笑:“我叫鄭凱,這兒的民兵隊長。”

喲,不僅名字是,這還真是蘇櫻桃夢裏那個第一任的死鬼丈夫。

一派男子漢的氣概,哪怕大冬天,別人都要圍大圍巾,穿大棉衣保暖,他的扣子永遠是敞開的,而且永遠嘴角叨一支煙,耳朵上還要夾一支。

這人在夢裏對蘇櫻桃是一見鐘情,那時候櫻桃剛從東北回來,是在成縣趕集的時候碰上的這家夥。

也是嘴角叼支煙,耳朵上還夾一支,為人那叫一個熱情爽朗,見了櫻桃第一次啥話也沒說,但是尾隨她到小鄧村,然後就開始在她家幹活兒。

那是3年後,政策允許私人養殖了。

他跟個神經病一樣,把櫻桃家的雞窩砸了,重新蓋了一個嶄新的。

又把櫻桃家的廚房屋頂給掀了,等她媽下工回家,就見他喊了十幾個兄弟,在幫她家砌屋頂。

然後三天時間,這家夥帶著一幫兄弟把櫻桃家的老房刨了,換了一套嶄新的房子,感動到蘇母咧開嘴巴,直說他是個乖女婿,恨不能拱手把女兒送給他。

看了看坑底的孩子,他跳進坑裏,一個一個的,就把幾個孩子從坑裏扔出來了。

然後一副饒有興致的樣子看著蘇櫻桃,不過並不說話。

而蘇櫻桃呢,皺著眉頭也在看鄭凱。

怎麽辦,這時候要不要澄清一下自己已婚的事實,要不然,她覺得博士那個雞窩可能是保不住了。

正在和她冷戰的博士,本來就很生氣,萬一這鄭凱真是夢裏的性格,不管不顧拆了博士的雞窩,博士不得氣的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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