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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郗家來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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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纮和秦八在革島緊鑼密鼓的準備金子, 秦纮以為謝知會等自己回去再收拾高句麗, 卻不知謝知對高句麗的網在早幾年就開始布置了,現在都已經初見成效了。當然這一切都得益於革島源源不斷出產的黃金, 黃金不是流通貨幣,可是誰都喜歡的金燦燦的黃金。黃金無論在古代還是現代, 無論在什麽國家都是硬通貨。

謝知讓親衛們揣著黃金去高句麗收購棉花和甘蔗, 高句麗的貴族們被黃金迷花了眼, 居然私下讓農奴用良田來種這些經濟作物。或許也有幾位有識之士看出其中不妥,可微薄的個人之力如何能擋得住眾人對黃金的瘋狂追求?

鳳容知道黃金讓人瘋狂,但沒想到會讓人這麽瘋狂,它甚至讓高句麗王讓都失去理智, 居然聽從下屬的建議, 照著阿菀的手段建立了錢莊。他知道阿菀弄錢莊前做了多少準備工作嗎?他知道阿菀迄今都不敢對外推廣錢莊, 他們名下的錢莊僅對秦家的親衛和農奴開放嗎?

謝知見鳳容一臉匪夷所思, 她嗤笑一聲:“一旦有適當的利潤, 資本就大膽起來。如果有百分之十的利潤, 他就保證到處被使用;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潤, 它就活躍起來;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它就鋌而走險;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 它就敢犯任何罪行, 甚至冒殺頭的危險。”謝知前世見慣金融市場的瘋狂, 太知道怎麽利用人貪利的心理了。可惜高句麗還是太窮, 即便是貴族, 手頭錢也不寬裕,賺了錢也只想買地,不然她一定搞次金融危機。

鳳容第一次聽到這種話,一開始有點不理解,畢竟現在還沒資本這概念,可聽謝知說完,她便大概了解資本的意思,再仔細一想,可不就像阿菀說的這樣嗎?她感慨的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是啊。”謝知暗忖還是老祖宗有本事,八個字就把人類逐利的瘋狂描繪的淋漓盡致。

鳳容問謝知:“那下一步我們怎麽做?讓高句麗王染病?”

謝知起身走到窗前,看著擺放在窗臺上的盆栽道:“不止讓緋櫻動手,讓丁八幾人也做好準備,這情況該有人揭竿而起了。”如果不是被壓迫到極致,普通百姓是不可能想到造反的,高句麗目前條件還不算太成熟,但這場叛亂本就是謝知幕後操縱,只要時機差不多成熟,她隨時可以點燃□□,等時機成熟,就把高句麗王換了。

謝知並不在乎下任高句麗王是誰,就憑著他們安插在高句麗王宮的人手,下任高句麗王是誰都擺脫不了他們的控制。她又看了看最近的支出,黃金撒出去不少,但收入也不少,光是棉花就收獲不少,棉花屬於戰略物資,放這著也不會壞,總會需要的。糖不屬於必需品,但總能消耗掉。就算這方面虧本也無所謂,她光靠在高句麗發行的貨幣就把本錢賺回來。

鳳容問謝知:“你現在就想下重手?不等五公子回來?”她以為打仗的事,阿菀會等五公子回來再說。

謝知說:“現在是最好的時機,等五哥回來,我怕大軍也回來了。”拓跋曜帶了一隊精英南征,只留下老將看守,這些老將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原則,只要高句麗內亂不牽涉魏國邊境,他們肯定不會出手。等拓跋曜南征回來,萬一他覺得這是吞並高句麗的好機會,轉而把高句麗弄下來,她不是為拓跋曜作嫁嗎?

“南征有這麽快?”鳳容揚眉看著謝知,她對拓跋曜這麽有信心。

謝知說:“我不知道能有多快,但我們總不能放走這次好機會。”統一南北,是拓跋曜自登上皇位起就下定的決心,謝知不知道拓跋曜現在做到哪一步,可她知道他不是會輕易放棄的人,他會在這麽短時間南征,肯定是做了充足準備。謝知不想等,也不願再等。

哪怕沒有拓跋曜的南征,謝知也不想等秦纮回來再幹這些事。大人和五哥都有稱霸天下的野心,想要稱霸天下,一定要能打,離開名垂千古的帝王,不一定都是能征善戰的,可手下一定有能征善戰的部下。秦家軍裏不乏老將,謝知這次不想用秦家老將,只想用她的親衛,她也需要能打仗的親信。高句麗這一次就是絕好的機會。

謝知相信秦纮現在對自己絕對是真心的,可將來他們父子得了天下呢?人心易變,誰也不能保證將來,謝知自己都不能保證她能愛秦纮一輩子。她跟秦家的利益因為革島和阿生而密不可分,哪怕將來她跟秦纮感情有變,她也不可能跟秦纮分手,她必須要未雨綢繆,一開始就培養安插在重要位置的親信。謝知從來不信人心,她也做不來默默在男人背後支持他的女人,她知信自己的實力,權利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最重要的。

謝知等鳳容走後,偏頭看著書案上的公文微微苦笑,她現在能理解,為何有人願意放棄登頂的那個位置了,因為只有站在這個位置上才知道責任有多大的。她的隨口的一句話,就可以決定的無數人生死。她右手輕轉左手手腕上的崖柏手串,像她這這種行事,如果死後真有地獄,她會下十八層地獄吧?謝知輕嘆一聲,可她不會後悔,她總會走到這一步的。

比起鳳容的樂觀,謝知卻謹慎許多,現任高句麗王族在位通知高句麗的時間也不短了,他們貿然進入高句麗,只會激起高句麗百姓的反抗,還是徐徐圖之更好。再有一點就是,謝知一點都不希望秦家現在就跟拓跋曜對上,如果拓跋曜這次南征順利,那麽他的威望將會無人可及,她不覺得以秦家現在的實力可以跟拓跋曜硬抗,自古造反也有理由,無理,就是她裝備再精良、他們再有金山銀山,也不會成功。

謝知又批閱了一會公文,覺得脖子有點酸疼,她揉了揉頸脖,剛想喊侍女進來給自己按揉脖子,卻不想鳳容又進來了,謝知詫異的看著她,“出什麽事了?”鳳容一般只在上午陪自己處理公文,下午她一般都不在。再說高句麗的任務不小,鳳容光是交代就需要不短時間,她莫說馬上回來,就是明天都不一定會有時間。

鳳容蹙眉說:“阿菀外面有人自稱來自南朝的郗家人找你。”

“來自南朝的郗家人?”鳳容的話讓謝知一怔,隨即就想起,她的外祖母姓郗,所以是她外祖母的人來找她了?郗家人來找她做什麽?謝知輕啜一口茶水,“問清楚身份了嗎?是郗家哪房的人?”

鳳容說:“是你大舅公和二舅公的孫輩和曾孫輩。”

“問清楚他們是來做什麽的嗎?”謝知問,她記得外祖母有兩個同母的胞兄,但不記得她這兩位舅公有幾個兒孫了。謝知比較疑惑的是,郗家人怎麽來找自己?她是出嫁的外孫女,又跟外祖母素未謀面,跟郗家的關系已經很淡了,他們不應該去找阿娘嘛?阿娘跟他們關系還更近些。

鳳容搖頭:“他們不肯說,堅持要見你。”鳳容心裏有些不悅,這些郗家人真把自己當回事了,阿菀是這麽容易能見的嗎?

謝知笑了笑,“舅公的曾孫遠道而來,我理應好好招待,不過他們路上舟車勞頓,還是先歇息後再見面。”

鳳容點頭:“正是如此。”就算阿菀現在想見他們,她也會勸阻的。這些人一路趕來,誰知道身上得了什麽病。

謝知倒不是有意擺譜,而是她是實在是怕了古代的虱子……古代的虱子之猖獗,絕對不是現代人可以想象的。哪怕是貴族,身上撓著撓著撓出幾個虱子來也是常態。也是謝知好潔,而謝簡、秦宗言、秦纮幾人有多少有點潔癖,才會讓謝知身處一個相對的安全的環境。除非情況緊急,不然謝知是絕對不會立刻見遠道而來的人,起碼也要確定他們身上沒虱子了再說。她現在還有身孕,就更要註意環境衛生,她可不想肚子裏的孩子出什麽問題。

坐在客廳的郗家來人,原以為自己擺明身份後,很快就能見到謝知,沒想他們等了大半天,也只見了幾個小丫頭,好容易後來出現了一個看著像大管事的年輕婦人,可那婦人才問了幾句話就走了。他們探頭等了半晌,肚子都餓得咕咕直叫,都沒人出現。就在眾人神經越來越緊繃的時候,終於有幾個小丫鬟端了豐盛的菜肴讓他們飽腹,又給他們準備熱水洗漱。

郗三郎坐在大大的浴缸裏,享受著滾燙的熱水,一面呲牙一面憂心忡忡問兄長,“二兄,你說謝家娘子會願意收留我們嗎?”他們當然也知道比起謝知,謝蘭因跟他們的關系更近,可是郗家上下誰不知道,謝蘭因看郗家人不順眼。在她當皇後的時候,都能不顧母儀之風的給外家沒臉,現在成了兵家子的夫人,肯定更蠻不講理。倒是謝知年幼,可能不知郗家跟謝家的往事,輩分也小,或許有可能收留他們。

郗二郎沈穩道:“她既然沒把我們趕走,應該是願意暫時留下我們的。”郗二郎嘴上說的篤定,心裏則直打鼓,畢竟他們跟謝知從未謀面,光靠姑母的情分想讓謝知太難,她知不知道姑母存在還兩說。謝二郎心中長嘆,可惜他們在北朝無人可投,不然何至於厚著臉皮求助謝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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