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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秦纮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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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宗言出征前, 秦纮都沒能回來,秦宗言不放心妻子, 出征前親自送妻子去兒媳那裏才策馬追趕大軍。謝蘭因站在大門口遠遠的看著秦宗言的背影,直到他徹底離開才轉身想回去。回頭就見女兒笑盈盈抱著兒子站在她身後,看到女兒孫子,謝蘭因一下笑了,“怎麽把阿生抱出來了?”

“他大了點, 可以抱出來走走了。”謝知說, 以前兒子軟軟小小的一團,謝知抱兒子都不敢用力,就怕不小心弄傷他, 現在他大點了, 可以帶出來溜溜彎。但謝知依然不準備讓他接觸太多的人, 時下沒有各種疫苗,養孩子只能靠細心、精心, 等阿生再大點,自身免疫力上去再放他出門。當然關在家裏不代表不運動, 謝知已經讓人織柔軟的羊毛地毯,等阿生會爬, 她就讓阿生在地上爬。

謝蘭因抱過孫子, 見孫子津津有味的啃著一個奇形怪狀的木頭不由好奇的問:“你怎麽給阿生啃木頭?”

“這是軟木, 他最近喜歡啃東西。”謝知沒養過孩子, 經驗不足, 等阿生開始啃手她才想起要給阿生準備磨牙的玩具, 幸好軟木找起來不難,下人很快送來一批上來。謝知擔心玩具被兒子啃久了,就啃下木屑來,因此讓人時時註意他嘴裏的玩具,一發現他啃的太狠就換一個新的。謝知暗忖,她那會總聽人說以前養孩子不費錢,家裏有七八個孩子都能拉扯大,她怎麽古代養孩子比現代還費錢?光是現代玩具就比現在便宜多了。她跟五哥家業再大,養上七八個孩子都要開始琢磨更多賺錢法子,不然孩子長大,家產都不夠他們練手的。

謝蘭因見女兒做的玩具全是一模一樣的,她不由道:“你讓人多做幾個款式不好嗎?怎麽全是一樣的?”

謝知說:“我之前做了好幾個,他就喜歡這個,我就讓人做了三百個一模一樣的。”一天換三個也能用上三個月,三個月後說不定這小子不愛用軟木磨牙了。

阿生跟謝蘭因不怎麽熟悉,讓謝蘭因抱了一會就要謝知抱,謝知抱著兒子跟他玩游戲,她給兒子弄了一間游戲屋,裏面全是阿生的玩具,墻壁上掛滿了彩色軟墊,無數彩球從屋頂垂下,這是阿生最喜歡的地方,他可以在這裏玩上一兩個小時。

謝蘭因就看著女兒陪兒子玩了兩個小時,等兒子睡了才去處理公務,她感慨的看著女兒:“你真是長大了。”她當年帶孩子都沒女兒那麽熟練。

謝知笑道:“我早長大了。”

秦纮不在,軍屯大部分公務都由謝知來處理,軍屯看著不大,但一天瑣事也不少。謝知手下有五個女孩子專門替自己處理一些不重要的瑣事,以及幫自己先看公文,將公文中的重要內容提煉出來,這樣她就減少大量工作。

謝蘭因幫著女兒看了大半天公務,也感覺到了這些女孩子幹活的利索,阿兄當年的的通事舍人也就這些小姑娘的水平了。謝蘭因看著女兒的目光帶了深思,他們家族不缺錢、也不缺人,花錢培養幾個人才還是足夠的,可人才卻不是那麽好培養的,“阿菀,你是怎麽教她們的?”謝蘭因等五個女孩兒退下後問女兒,“我看朝中通事舍人也不過她們這點本事。”

“多聽多看多幹活。”謝知說,她這裏人手不夠,基本一個人當三個人用,工作量上去,人就歷練出來了。謝知當年職場也是這麽歷練,無論是一開始外交部的工作,還是後來圖書館的工作,她都是最底層的員工做起,工作不拼命,怎麽在職場發展?謝知給員工發福利從不手軟,但工作要求同樣嚴苛,扛不住的都推到二線去。一線和二線員工待遇相差不少,在謝知身邊待慣的女孩子,哪裏願意推到二線去?還不一個個卯足勁幹活。

謝蘭因看了一會女孩子理事的利索勁,終於明白為何秦家那些親衛家的女眷老往自己這裏跑,一心想要從女兒這裏說個媳婦,這些女孩子要真被他們娶回去才是福氣,她同女兒笑著說起這件趣事。謝知說:“五哥也跟我說過這些事,我沒管。”她才不會亂點鴛鴦譜,她們喜歡謝知自然支持,她們要是看不上謝知也不會強迫,將心比心,謝知也無法容忍那些大字不認幾個、又大男子主義的粗魯軍漢。幸好五哥不是軍漢,不然謝知情願死遁也不會嫁她。

“你培養人手不容易,不能為了這種事寒了大家的心。”謝蘭因也覺得秦家那些軍漢配不上這些嬌滴滴的小姑娘,“我手頭也有幾個認字的小姑娘,你讓她們帶上幾天?”謝蘭因看到女兒身邊人這麽有用,她也心動了。

“好。”這種小事謝知一口答應,“不過她們要是哭鼻子,我是不會管的。”她身邊的工作強度不是一般小姑娘能堅持得住的。

“不用管,撐不下我也不逼她們。”謝蘭因不在意的說,總有人能撐下來的。

臨近年關,謝知、謝蘭因和赫連鳳容忙得幾乎要以書房為家,今年家中男人都不在,家中事務幾乎都壓在兩人身上,她們跟賬房盤算著一年的收益,將江南運來的糧食收入糧倉、預算明年的消耗、以及明年各個地方的撥款……謝知連陪兒子的時間都再三壓縮了,後來幹脆在書房空出一小塊地方,讓阿生坐在地毯上跟小哥哥、小姐姐玩,等謝知有空了就過來抱他親他。阿生平時黏人,可真到這時候卻乖巧異常,待在書房裏不哭不鬧,乖巧極了,就連謝蘭因都很詫異,笑言總算有幾分像女兒小時候了。謝知失笑,她小時候是假孩子、阿生是真孩子,再懂事也不能跟她小時候比。

按說謝知這些年又是開鹽田,又是辦琉璃廠,收益應該不少,可是她每年開銷也大,光是一個金礦前期就投了一大筆錢進去,幸好這件事是跟謝家合作的,謝家本家、大父、父親那裏都拿錢過來,大人也拉了無數物資過來,總算能讓謝知松口氣。她揉了揉額頭,聽這一次回來的人說,五哥會跟著下批離開的船隊回來。

革島上的勢力已經被他掃蕩的差不多,剩下的就是不成氣候的小魚小蝦,他也沒有趕盡殺絕,但是革島幾處碼頭都被他們控制,革島上的船只也全被五哥繳獲,革島上的人出入都要受他們控制。謝知嘴角泛起淡淡笑意,幸好是五哥過去了,要是換了第二三個人,恐怕沒法子這麽快掌握局勢,就是他一走就是大半年,等他回來也不知道阿生還記不記得他。

等謝知、謝蘭因、赫連鳳容將所有賬都清點完畢,該存倉庫的物資都存入庫中,也到了十二月。建德城已滿城素裹,但是過年的氣氛卻很熱鬧,尤其是軍屯更是歡聲笑語不斷。這些天謝知的過年福利也發下去了,大家手中有錢,心情自然開朗。謝知在鹽場、革島發放紙幣,對手下的士兵發的都是真正的糧食布匹,在這個商業不發達的時代,糧食和布匹才是真正的硬通貨,大家看著家中堆滿糧食的倉庫心中怎麽能不開心?

謝知也揉著脖子對赫連鳳容笑道:“忙了這些天,臉都黃了,我們帶叔母去別莊休息幾天吧。”於波照舊跟秦宗言出去打仗了,大赫連氏也被鳳容夫妻接到懷荒,於家人口簡單,過年也不會太麻煩。謝知往年過年倒是有不少應酬,但今年秦纮依然還在“養傷”,謝知今年只送年禮,不去參加宴會,謝蘭因也不準備回秦家過元旦,秦家祭祖等秦宗言打勝仗回來再說,所以兩人有的時。

赫連鳳容點頭,“好。”她跟王瓚成親快四年了,兩人之前生了一個兒子,今年快滿三歲,雙方家長都催著他們再生第二個。鳳容自覺自己身體恢覆差不多,跟王瓚商量今年再生一個,不過在之前她要跟王瓚先把身體調養好,兩人身體越健康,生出來的孩子才越健康。

謝知的別莊謝蘭因去過幾次,每年都是冬天去的,這別莊建造的很奢侈。要說裏面建築也不見有多豪華,不過只有五棟單獨的一進院落而已,但是每間房都鋪設了地暖,尤其是最中間的一棟最大,左右有四間房間,中間還有一個極大的客廳,想要維持這個大廳溫暖如春,就要一刻不停的燒炭,光是維持這間屋子溫暖,就要安排人輪流值班。更別說這裏還有可以讓人泡澡的大池子,一天換一次熱水。

這是謝知專門為家人建造的冬日度假別院,謝知或許某方面會節省,但該享受的時候她也不含糊,她這些年植樹造林也不是沒成果的,就用點炭她還是用的起的。這次度假的人有謝知、謝蘭因、赫連鳳容、大赫連氏還有幾個孩子,王瓚和秦六則住在另外的別院,享受是同樣的,只不過不能跟老婆見面,誰讓這邊全是女眷,總要避嫌的。王瓚和秦六每天在別莊大眼瞪小眼,這邊女人日子卻過得很舒服,每天吃吃吃、睡睡睡,午後還讓丫鬟全身按摩下,不過幾天功夫,幾個女人面色顯而易見的紅潤起來,皮膚也更白皙細膩。

阿生跟鳳容的兒子更是玩瘋了,兩個小男娃見面就要滾成一團,你對我笑、我對著你笑,兩個傻兒湊到一塊了,讓大家看了啼笑皆非。謝知看著兩個人玩得好,心中更想再生一個了,不過還是等自己身體和身材都恢覆再說。謝知慶幸虧得家裏沒有雙胞胎基因,不然她要懷上雙胞胎非愁死不可。現代醫學都建議女人一次生一胎,別說在古代。

謝知等人在別莊裏養了十來天回建德城時,幾個女人氣色稱得上煥然一新,謝知照著鏡子裏的膚白貌美自己,滿意的直點頭,果然睡眠才是最好的美容方式。鳳容和王瓚小別勝新婚,鳳容還沒出莊子就被王瓚接走,兒子倒是留下給丈母娘帶。謝蘭因和大赫連氏相視而笑。赫連鳳容嫁了王瓚,有了孫子,大赫連氏就別無所求了,現在她就指著孫子能健健康康長大。

謝知回了家,簡單的洗漱了下,摟著睡得跟小豬似地兒子一起休息。阿生在阿娘軟軟香香懷裏拱了拱,心滿意足的睡去,天氣冷,他最喜歡的就是貼著人睡覺。他現在也大了,謝知也敢帶著他睡覺,他小時候她真不敢把他放在身邊。

謝知睡得迷迷糊糊間感覺有人把阿生抱了起來,她當時乳母把阿生抱走餵奶,也沒在意,可是過了一會她就覺得一個人躺在自己身邊,謝知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就見一張熟悉的俊臉含笑看著自己,她先是一怔,隨即欣喜的睜大眼睛,“五哥!”

“阿菀——”秦纮見妻子醒了,也不在壓抑自己,翻身壓住妻子細細的親吻。

謝知摟著五哥的脖子,心中暗忖,幸好自己去別莊休養了一段時間,不然自己滿臉憔悴的模樣讓五哥看到可不好。秦纮一走就是大半年,夫妻兩人都不算小別,而是大別。兩人在房裏待了一下午都沒出門。謝蘭因體貼女兒、女婿久別重逢,想要親自帶孫子,奈何阿生一點都不給面子,白天還看不到阿娘還能忍,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還看不到阿娘,他幹脆放聲大哭,這可不是幹嚎假哭,是真真正正的大哭,眼淚都流出來了。

乳母丫鬟齊上陣都沒法子把他哄好,謝知跟大部分貴夫人都不同,她基本是親力親為的帶孩子,乳母丫鬟白天還能哄著他,晚上就哄不來了,一定要謝知過來哄才可以。

謝知跟秦纮折騰了一下午,正昏昏欲睡的趴在秦纮胸口打盹時,突然隱隱聽到阿生的哭聲,她驀地睜開眼睛,“什麽時辰了?”

“快戌時了,你餓不餓?”秦纮這會心虛的想起還沒讓阿菀吃飯。

“戌時?”謝知打了個激靈,驀地起身,“五哥,你快去把阿生抱進來。”

“什麽?”秦纮一怔。

“阿生要睡了,他晚上陪我睡的。”謝知解釋說,他這會肯定是哭了。

秦纮起身穿衣服,許久不見自家胖小子,他還真有點想他,不過晚上一定要阿菀陪|睡的話,那豈不是一直要睡在他們房裏?秦纮踱步離開房間,剛出房門就見乳母抱著哭聲淒厲的阿生急匆匆的走來,顯然是阿生哭得太久,誰都搞不定了。秦纮大半年沒見兒子,吃了一驚,“怎麽這麽胖了?”

阿生淚眼朦朧的在秦纮身上蹭了蹭,發現不是阿娘,“哇——”哭得更淒厲了。

秦纮示意乳母退下,他只記得以前的抱法,還是橫抱兒子,阿生卻以為他要哄自己入睡,小身子扭成了一團麻花,我不要你,我要阿娘!秦纮被自家胖小子嚇出一身冷汗,就怕自己不小心把兒子摔地上了。

謝知屋裏就聽到兒子哭聲了,等秦纮抱進來,她連忙抱過兒子,“阿生乖不哭,阿娘不好,都把阿生忘了。”說著她把兒子往上舉了舉,阿生前一刻還在哭,到了阿娘手裏就笑了,往上舉一舉,他更是開心的咯咯笑出聲。

秦纮坐在一旁看著妻子抱著兒子溫柔的誘哄,眼底泛起淡淡的笑意,他幼時母親體弱多病,又沈浸在憂傷中,對他多有忽視。父親又忙於公務,他五歲之前都是自己單獨一人過的,他那時候就想過,要是自己將來有孩子,一定讓孩子重蹈自己覆轍,他一定要陪著兒子長大。可惜計劃不如變化,他信誓旦旦的要陪兒子長大,結果一走就是半年。他伸手將妻兒納入懷中,“阿菀,有你真好。”阿生肯定不會跟他一樣長大的。

謝知笑著將兒子放在秦纮懷裏,對阿生柔聲道:“阿生這是阿耶,你認不認得?”

阿生掛著淚水的大眼滴溜溜的看著秦纮,許是父子天性,他在秦纮懷裏沒有哭鬧,秦纮莞爾,讓兒子睡在他跟阿菀中間,“鬧了這麽久,該睡了。”阿生看看阿娘、再看看陌生的男人,小嘴癟了癟,扭著小身子往謝知懷裏蹭,謝知摟著兒子輕拍,阿生哭了許久也哭累了,一會就睡著了。

秦纮起身給兒子擰來熱帕子,稍稍散了散熱以後,給兒子擦臉,謝知用挑了一點點蛇油膏放在掌心揉開,輕輕的在兒子臉上按了幾下。阿生不舒服的想要睜眼,被謝知摟在懷裏親了一口氣,安撫的拍了拍,他又沈沈睡去。秦纮低頭看著睡覺還不老實的兒子,輕笑一聲,將兒子放在最裏面,然後將妻子摟在懷裏,滿足的輕嘆一聲,他這些天最想的就是阿菀。

“五哥你在革島順利嗎?”謝知柔聲問,“有沒有受傷?”

秦纮笑道:“我有沒有受傷你不清楚?”

謝知聞言臉微紅,斜了他一眼,轉身想去抱兒子,卻被秦纮反身摟著,“阿菀我想你。”

謝知心一軟,轉身偎依到秦纮懷裏,“我也想你。”

秦纮低頭親了親她粉頰:“我以後盡量不外出,留在家裏陪你和阿生。”

“好。”謝知嘴上雖應了,但心裏卻覺得這種事輪不到他們來做主,萬一又有什麽突發事,五哥還要出門。不過謝知沒想到,秦纮說不出門,就真真正正在家陪了自己一年多。這一年裏秦纮借口自己傷勢好轉,領兵在外轉了一圈,很多蠢蠢欲動的勢力看到傷勢好轉的秦纮又縮了回去。雖然在京城,秦纮不及秦紹有名,秦紹在京城幾乎是秦宗言第二,但是邊疆那些敵對勢力、流寇們是跟秦纮交過手的,對他的實力一清二楚,秦纮要真廢了,他們肯定會考慮趁秦宗言不在渾水摸魚,但是秦纮傷好了,他們自然不敢輕舉妄動。

秦宗言這一走就走了足足走了一年半,這一年半魏國捷報頻傳,一路將所有路過的梁國的城市盡數收攏,最後一直攻到長江江畔,大軍的進攻才停下,並非拓跋曜不想打了,而是打不下去了。這跟南朝反抗激烈無關,而是魏國軍隊生病了,北方的軍隊到了南方本來就不適應,隨著江南雨季降臨,加上連年的征戰疲憊,魏軍居然染上痢疾了。

這種傳染病來勢洶洶,一下折倒了一半魏軍,甚至領兵的將領中都有感染了!柱國將軍之一獨孤雄就因染上痢疾而一病不起。軍中也因為這次痢疾而人心惶惶,尤其是拓跋曜三次暗中鑄金人都失敗後,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打下去。鑄金人的結果普通士兵不知道,但將領都知道,連將領的軍心都散了,他還打什麽仗?

拓跋曜神情陰冷的看著波濤洶湧的長江,他來這裏兩次了,第一次時機未成熟,打到半路臨時折回;這一次地利與人和都有,卻偏偏軍中爆發如此大病,難道真是南朝氣數未盡?拓跋曜一腳踢翻鑄造失敗的金人,金人骨碌骨碌的滾下山坡,最後滾入滾滾長江中,他不信命!這一次容你們茍延殘喘,下一次他一定要在建康的宮廷中宴請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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