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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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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黑霧緩緩凝聚成一道可怖的人影。

說是人影其實已經有些不太恰當,它擁有龐大的身軀,四肢的肌肉鼓鼓囊囊,宛若一個個鼓起的小山丘,但整體的軀幹卻又格外瘦小,乍一眼看去極像是一只撐著身體的巨型青蛙。五官更是錯亂,唯一的一只眼睛長在臉的正中央,下方沒有鼻子,只有一張張開以後宛若深淵的巨口。

阿秋意識到它存在的第一反應便是渾身繃緊,滿臉防備。

但等看清楚它的模樣,面上的表情又變得古怪起來。

怎麽長得這麽醜?

心底嘀咕,但防備沒有絲毫減少,他瞇起眼睛望著對方,腦海中浮現出對方的身份,隨後緩緩將桃木劍從背包內抽出來,頗為肯定地問:“韓裕的師父?”

他腦子轉得快。

眼下這種情況,刻意將他堵在機場的人,無非就兩類。

一類是因為和池白的恩怨而想找池白身邊人麻煩的趙平。

但趙平剛被路罡教訓過,阿秋在飛機收到了路罡發來的郵件,看到了趙平被揍的照片,那好不容易裝回去的八顆牙再度斷裂,整整齊齊擺在他的臉邊上,旁邊還有路罡囂張的笑臉。而且據說趙平已經被天師聯盟緊急叫回,此刻估計麻煩纏身,壓根沒心情也沒能力沒時間來找他麻煩。

所以就剩下另外一類——

那個藏在華清門陰暗角落裏,將長鶴師叔傷了的洮秭觀渣滓。

原來如此。

他說為什麽師叔們排查了許久也找不到它的蹤影,沒想到是他們的思維被禁錮住了。天通說韓裕的師父混入了華清門,他們便下意識覺得對方可能偽造了身份,或者取代了誰。卻從未想過,韓裕的師父極有可能不是人。

只是……按理說一只惡鬼,還是一只氣場如此強大、光是渾身鬼氣就能引起動亂的惡鬼藏在華清門,師叔們肯定是會察覺到的才對。

阿秋的心底有疑惑緩緩浮起。

而薊沽單只眼睛註視著面前這個年紀尚輕的後輩,深淵巨口緩緩扯出向上的弧度,它誇讚道:“你還不算太笨。”

阿秋在它說話的時候,身體不停地往後撤。

他自以為自己的動作小心翼翼,不動聲色,實則全在薊沽的視線範圍內。

薊沽看向阿秋的目光宛若在看一只愚蠢的螻蟻,明明在巨象面前毫無勝算,卻還是不知所謂的垂死掙紮。它擡起宛若樹樁一般粗壯的臂膀,尖銳的手指在微弱的燈光下閃爍著銳利的鋒芒,那鋒芒劃過阿秋的眼眸,眨眼間逼近,驚得他猛然往邊上一躍。

指甲擦過他的臉,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

血珠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他的臉頰因為刺疼而不自覺的收縮皺緊,手指擦過傷口,他垂眸盯著指尖上沾染的血水,舔了舔嘴唇。

好強。

不愧是能讓長鶴師叔昏迷到現在的存在。

而且,不出意外的話,對方手頭上應該還握著一手咒術,或許還有其他令人心驚膽戰的能力。

總歸不是他能對付的。

但,不戰就退縮可不是他的性格。

他沖薊沽咧了咧嘴,拎著桃木劍縱身一躍,奔到薊沽的身前,雙手執劍狠狠用力往下一劈。開過光的法器凝聚成耀眼的金芒,宛若黎明即將破開黑夜。但令人無奈的是,這縷黎明的光顯然還不夠亮,劍芒劈下時,薊沽連躲都沒有躲一下。

手臂揚起,巨大的手掌幾乎將劍芒全部攏住,隨後五指收緊用力,啪得一聲,那劍芒便宛若玻璃一般,被生生捏碎。

一同碎掉的還有桃木劍。

阿秋看著只剩下劍柄的桃木劍,心裏暗暗咬牙。

就這段時間,因著牽扯上洮秭觀的各種破事兒,他們的桃木劍都不知道斷了多少了,每次去三爺的店裏屁股都要被狠狠踹上一腳,說他們浪費。

池白當時不服氣地說了句:“那三爺你搞一批質量好的來嘛,質量好了就不會斷了。”

結果差點被三爺丟出去。

此時此刻,阿秋只想告訴池白,就算質量再好的桃木劍遇上洮秭觀這群瘋狗,也沒用。

他索性將桃木劍劍柄往地上一扔,繼而從背包內掏出一沓的符紙。

阿秋自幼便在符箓咒術上展現出驚人的天賦,他所畫的符紙比起幾個師叔的都差不到哪裏去。數張明黃紙繒從他指尖飛出去,宛若囚籠將薊沽困在正中心。但對於從身側傳來的金色耀眼光芒,薊沽卻只是冷冷扯了扯唇角,血盆大口發出不屑一顧的嗤笑:“雕蟲小技。”

轟!

它渾身的鬼氣暴漲,濃郁的黑像墨水一樣擴散,竟然在短暫時間內將那金芒逐漸掩蓋,再慢慢吞噬,等到最後一縷光芒也消失,那些撒出去的符紙便如灼燒過的灰燼一般,洋洋灑灑落至地面,甚至有一部分被風吹到了阿秋的臉上。

阿秋:“……”

法器失效,符紙也失效。

這韓裕的師父果真不好對付。

沈吟間,薊沽再次擡手,幾道黑色的、裹挾著濃濃殺戮氣息的冷芒分別從四面八方而來,阿秋感覺到左側有危險逼近,毫不猶豫地往右側一閃,但閃過去的瞬間,右側的冷芒便直直逼了過來,他於倉皇之中躲閃不及,那冷芒輕易掠過他半張臉上的面具。

只聽哢啦一聲,等到阿秋撐著身子於路燈桿前站定,他那純白面具上突然出現一道裂痕。

緊接著,半片面具突兀地從他的臉上滑落下來,掉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黑芒擊碎面具,在他臉上再次留下一道血痕。

他擡手揭下剩餘的半片面具,再擡頭時露出了半張可怖的鬼面。

阿秋原本的長相偏清秀,但那黑紋密布仿佛勾勒出一只惡鬼眼眸的半張鬼臉卻生生將他的氣質轉到了另外的極端。

他對薊沽道:“那沒辦法了,只能拼一拼了。”

阿秋閉上眼睛,口中無聲低喃著什麽,幾秒種後,他的半張鬼臉率先睜一只眼睛,緊接著臉上的黑色紋路開始浮起黑芒,這些黑芒逐漸變得濃郁並且交錯在一塊,徹底將阿秋的身影籠罩。

沒一會兒,一道詭異古怪又帶著幾分癲狂的大笑從黑霧中響起。

巨型鬼影緩緩舒張自己的身體,它宛若一座巨山,緩緩出現在阿秋的身後,一雙猩紅的眼直勾勾盯上了面前的薊沽。

明明眼神直白充滿惡意,但薊沽的表情卻出人意料。

它沒有感到恐懼、不安,反而面露驚喜。那種熱切的眼神回望阿秋身後的惡鬼,宛若在看什麽極其珍貴的寶貝一樣。

半晌,它突然哈哈笑起來:“果然,華清門不愧是華清門,小子,你那古籍上有人鬼共生的咒術,應當也有令人起死回生的咒術吧?我給你個機會,你將那古籍給我,我留你一條命,畢竟你活到現在也不容易。不過——你得加入我們洮秭觀。”

果然是想要他的古籍。

了然的心緒剛剛在心底浮起,阿秋聽到後半句話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黑霧之中他的鬼面恐怖,一只眼睛深黑,一只眼睛猩紅,扯了扯唇道:“老家夥,你想的倒是挺美的。”

不止想要他的古籍,竟還要他叛變?

要不要臉?

喁稀団8

“旬前輩,殺了它!”

段旬雖然在最初並不是自願與阿秋共生的,但一人一鬼共同生活了近十五年,怎麽也處出點感情來了。尤其是阿秋這小子也很乖覺,為人處世做得相當好,平日裏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都會特地叫上他。

甚至於每年他的忌日,阿秋都會特地送上一份禮。

因此,在聽到這‘吩咐’時,段旬沒有絲毫猶豫。

渾身的鬼氣暴漲,他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再現身已然和薊沽糾纏在一塊。兩道同樣兇狠的鬼影撞在一起,鬼氣好似凝聚成實質一般砰砰砰地瘋狂碰撞,迸發出一陣陣的可怕氣息,將周圍的樹叢草木盡數掀飛,就連阿秋身旁的電線桿都沒能幸免於難。

薊沽擡手接下段旬的強悍一擊,他龐大的身體後退兩步,甩了甩手,單只眼眸瞇起,緩緩開口:“你何必跟我打,被困在人類的身體內的感覺應該不怎麽樣吧?我可聽說了,當年你是強行被推入這小子的身體裏的,因為這小子要死了,華清門那群道貌岸然的鼠輩沒有辦法,只能利用你來救他。”

充滿蠱惑的聲音宛若惡魔的低語,在段旬的耳中響起。

“不如你歸順於我,等我拿到了這小子手裏的古籍,我就將你從這小子的身體裏剖出來,你覺得怎麽樣?”

“怎麽樣?”那蠱惑靠近段旬便如被斬斷根莖的花草,沒有了絲毫生氣,他笑起來,反問,“你把我當成傻子?”

段旬平日裏雖然不會出現,但阿秋日常所經歷的一切他都知道。

自然也知曉洮秭觀的人都是些什麽貨色。

跟這群渣滓做生意,和與虎謀皮有什麽區別?但凡上了當入了套,等待他的便是深淵地獄。

“我若真的聽了你的話,跟你勾結。等你將我剖出來,等待我的便是成為你洮秭觀的奴仆,就像向遠一樣。”

向遠。

三爺所在的那一批特殊部門的成員,也是天通養著的那只惡鬼。

薊沽見哄騙不成,也不再客氣,這些年他成為惡鬼以後吞噬了無數鬼魂,能力一升再升,比起當年作為人存在時的能力還要強上幾分。在他看來,段旬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事實也正是如此。

薊沽的鬼氣宛若龍卷風,肆意吞噬著周圍的鬼氣,段旬下意識後退時竟驚覺自己身上的鬼氣也即將被它吸過去。他眉目一緊,表情變得冷漠嚴肅,身上的氣息凝聚成墻壁,任由那龍卷風一下一下地打在他的墻壁上。

嘭。

墻壁毫無動搖之意。

嘭嘭。

墻壁開始微微搖晃。

嘭嘭嘭!

接連三聲的強悍撞擊以後,墻壁的中央突然破出一條白色的痕跡。

段旬臉色微變,正欲填補,但那鬼氣還未接觸到黑墻,薊沽龐大的身影便轟然撞了過來,這毫不留情宛若泰山壓頂的一撞直接將正面黑墻撞得支離破碎,段旬更是感覺到心口一疼,整個身影猝然倒飛出去。

與此同時,站在遠處的阿秋臉色一白,喉間猛然噴出一口血來。

見到這一幕,薊沽的深淵巨口發出嗬嗬笑聲,看向一人一鬼的目光愈發輕蔑。

它明明給了段旬機會,但對方不要。

成為它的傀儡走狗,總比就此消散要好。

可惜啊。

固執的鬼講不通。

薊沽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們,手掌擡起,一柄拂塵被它的五指握住。

惡鬼可以使用的武器幾乎都是隨著它們的身亡而消隕的法器,這柄拂塵也是一樣,雖然柄後純白的獸毛根根分明,但上面卻覆蓋著濃郁的黑氣,顯得因為瘆人詭譎。

薊沽握住拂塵一晃,強大的氣息強壓過去,再度將段旬撞飛。

“廢物。”

它低嘲道,再次揮動拂塵。

可已經通過交手而察覺到它的能力以及拂塵的厲害以後,段旬已然學會了躲避,他的身影快速消散在原地,又在百米之外的距離重新凝聚。幾次下來,因著速度夠快,竟然也沒讓薊沽碰到半分。

這樣的認知令薊沽的臉色逐漸變得難看。

但很快,當它的視線聚焦在阿秋身上,心底便有了想法。

拂塵毫不猶豫往段旬身前打去,對方身形一閃,但眼角餘光瞧見那抹突然出現至阿秋面前的身影時,他的臉色猛地一變,大吼一聲“陰險小人”,便迅速跟了上去。

可惜就在他接近薊沽時,那拂塵再次一掃,段旬便徹底被撞飛。

與此同時,薊沽垂眸用蔑視的目光看向面色微變的阿秋,毫不猶豫地擡手。

轟。

鬼氣卷成風直沖阿秋的面門,阿秋躲閃不及,再次被撞得心頭一疼,嘔出一口血。而後,那撞上他的鬼氣像是有自我意識一般,竟然化作數條綢緞開始沿著阿秋的身體、四肢流淌,在阿秋微驚的目光中,那些綢緞猛地收緊。

“啊——!”

骨頭在這一刻哢啦哢啦地作響,劇烈的疼痛和血管被禁錮的可怕感受令阿秋的眼珠崩出無數血絲,面上、脖頸間青筋畢露,宛若蠱蟲仿佛要破出皮膚。

另一縷綢緞則是探入他的背包,輕易找到了那本古籍。

破破爛爛的古籍被綢緞送到薊沽的手中,它低頭瞧著,眼中爆發出了劇烈的興奮。繼而小心翼翼地翻閱,但意外橫生,指尖剛觸碰到古籍,那古籍便爆發出一陣耀眼的金光,旋即化作了一張符紙。

……變換符。

薊沽表情微楞,即便只有一只眼睛也能看出它臉上的震驚之色。

而後,憤怒爬滿整張臉,它一把捏碎符紙,擡手便掐住了阿秋的脖子:“小子,你敢耍我!”

阿秋的臉因為窒息而漲得一片青紫,但他卻咧開嘴笑了兩聲:“耍你又怎麽樣,你該不會覺得自己很聰明吧?我算是看出來了,以你的本事想要殺了長鶴師叔應當也不在話下,可你卻留下了他,甚至為了他的生命安全考慮,只敢往他身上劃兩刀——”

他的眼珠轉了轉,用力吸了一口氣,聲音卻微弱:“是怕他撐不到咒術被解是不是?可是你能想到利用咒術來引出攜帶古籍的我,怎麽就沒想過旁人也能猜到你真正的目的呢?”

薊沽看他明明都快憋死了,一張嘴還不停地叭叭叭,當即冷笑一聲:“猜出了又怎麽樣,你不還是送到我面前來了。”

“是啊,但只是我而已。”他嗬嗬笑著說,“那古籍跟了我整整十五年,上面的咒術我就算學不成,也能倒背如流,你為什麽會覺得我會隨身攜帶?”

此話一出,原先還信誓旦旦的薊沽當場黑了臉。

它的眼神充滿陰騭的冷芒,一字一字道:“你——找——死!”

“我死了你就更找不到那古籍了。”

“不,”聽著阿秋的威脅,薊沽輕嗤一聲,“我殺了你,把你練成我的惡鬼,從此以後我就是你的主人,我想要知道什麽,你都會告訴我。”

想到這裏,薊沽不再猶豫,手指捏著阿秋的脖子愈發地用力。

阿秋咬牙,已經變得朦朧的視線望向遠處爬起來的段旬,在心裏念叨——

容鏡啊容鏡,司流前輩到底什麽時候到,他真的要死在這兒了。

想法剛剛落下,阿秋便突然察覺到喉嚨上的禁錮一松,緊接著一道撕心裂肺的尖叫聲猝然響起。

不等他回過神搞明白眼前的狀況,身體便嘭的一聲砸在地上,隨後擡起的朦朧視線中,一只斷手從眼前飛了出去,又掉在地上,被司流一腳碾碎。

司流一臉怒氣沖沖:“草,這什麽破地方,老子在機場轉了半天都找不到路,好不容易找到了,你這老家夥倒是有點本事,人死了法器還挺靈光的。”

阿秋人在薊沽的面前可能毫無察覺,而司流在機場出口轉了半天也沒瞧見阿秋的人影,打電話也顯示阿秋不在服務區內,他氣急敗壞地一腳踹飛了地上的一個破碗,結果那破碗飛起,一股濃郁的鬼氣就跟炸彈似的砰然爆炸。

司流這才意識到,這哪裏是什麽破碗啊,根本就是一個法器!

想來是薊沽這老家夥小心謹慎,知道自己身為惡鬼若真的與人打鬥起來,鬼氣必然爆發得厲害,肯定會引起旁人註意,那就得不償失了。

但仔細一想,若真的引人註意,無非就是兩撥人。

一撥是特殊部門。

薊沽這老家夥藏在華清門內許久,應當很清楚汾平這邊的這特殊部門情況,知道他們靠不上。

所以……他在擔心華清門的道士們?

可華清門除了長鶴以外,長雲等人不都離開了嗎?

司流隱隱約約猜到了真相——

長雲等人的離開怕是真的有事,而非薊沽故意設計。所以,當薊沽瞧見他們離開必然也以為他們是在引蛇出洞。

所以才這麽小心翼翼的。

想明白了的司流扭頭一看就瞧見阿秋被薊沽扣在手掌中馬上就快要窒息而亡的模樣,一驚,二話不說就操刀直接幹了上去,一刀砍掉了薊沽的一條手臂。

刀是由他自身的鬼氣凝聚而成的,格外鋒利。

他上前走到阿秋的面前站定,問他:“還好吧?”

阿秋摸著自己的喉嚨,他渾身沒什麽力氣,就連手臂也是軟塌塌的,此刻手掌壓著喉嚨裏傳來的疼痛感,有氣無力道:“前輩放心,還能喘氣。”

司流:“……”

也行吧,只要人沒死,其他都能救回來。

他催促阿秋:“你帶著你那鬼往邊上站站,老子給你們報仇。”

司流一身白袍宛若高山立在身前,一種安全感油然而生,阿秋也沒跟他客氣,當即招呼著段旬回到身旁。

而後,司流的目光落在怒吼的薊沽身上,嘴角咧開笑容,提刀直接砍:“老家夥,好不容易見了面,就別走了,留下來聊聊天。”

轟。

刀鋒引來的鬼氣宛若深海巨浪,轟然朝著薊沽砸去。

薊沽前腳才領教過司流那刀的恐怖,此刻再來,臉色驟變,心底的憤怒更是一層接著一層的湧現,恨不得將司流千刀萬剮。

明明只差一點點,它就能捏死華清門那小子得到古籍,重新變回人類了!

已經蓋過理智的憤怒瘋狂灼燒,薊沽不躲反而直面迎上,它的氣息暴漲得厲害,擡手猛地接住了司流的一刀。

瞧見對方徒手接刀,司流倒是有些意外。

他輕嗤一聲:“那你的左手也別想要了。”

白皙修長的十指握住刀柄,一點點收緊,渾身的力道全部積蓄到刀上,狠狠地用力往下壓。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薊沽的眼神死死盯著刀鋒與手臂的接觸面,而司流則是盯著薊沽的表情。

他清晰地看到薊沽猙獰的臉上出現一抹冷汗,那汗水沿著薊沽的臉啪嗒跌落到地面,發出噠的迸濺聲,而後,薊沽的牙齒開始嘎吱嘎吱地響,一張醜陋的臉逐漸漲紅,獨眼中血絲崩斷,一縷血色浮現。

嘭。

像是緊繃的那根線突然斷裂,薊沽渾身洩了氣,而握著刀的司流毫不猶豫,長刀再度往下壓,只聽到刺啦一聲,薊沽龐大的身軀竟然從右側肩膀被斜劈一刀,直接劈到了腰側。

一道鋒芒閃過,幾秒鐘的時間之後,明亮的刀痕從腰側浮現。

而薊沽的上半身,緩緩地沿著那道刀痕,一點點滑了下去。

註視著這一幕,司流反手收刀,嘁了一聲,並給出評價:“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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