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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三十二章、你的風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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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三十二章、你的風箏

“老板,借個電話。”池峋照例在櫃臺上放下一枚一元硬幣。

“喲,帥哥又來借電話了?找小女友呢?”便利店老板在煙灰缸摁滅一支煙。

“男朋友。”池峋被繚繞的煙霧嗆得咳嗽一聲,他忽略老板異樣的目光,拿起固定電話撥了李鶴然的手機號碼。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Sorry,thenumberyoudialedisturnedoff。”

池峋又連撥了兩次,還是無人接聽。

怎麽這兩天都關機,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池峋!”程雪暖站在便利店門口喊他,“原來你跑這來了。大巴快要開了,整車人都等著你呢!”

池峋只好放棄聯系李鶴然,先返回大巴。一趕到大巴門口,池峋才發現半車人都沒來齊。

“還這麽多人沒來呢!你叫我回來幹嘛?”池峋有點不悅,說不定再多打一個電話李鶴然就接了呢。

“不說整車人等著你你還在那邊磨磨蹭蹭呢!”程雪暖倒是理直氣壯,“都快到約定出發時間了。”

算了,再過六個多小時就能回到A市,到時候可以直接去找李鶴然。

池峋自我調節了心情。

“我們哈爾濱校區的人都來齊了,要提前走了。”程雪暖向池峋揮手告別,“池峋同學,再見!答應我的事可別忘了。”

“程雪暖!”池峋叫住她。

“什麽事?”程雪暖轉過身等著他開口。

“你別再找李鶴然了。”

聽到這句話,程雪暖先是一楞,旋即皺眉,滿臉寫著抗拒:

“為什麽?”

“因為李鶴然現在是我男朋友,如果你還去找他,我會介意。”

程雪暖驚愕到嘴唇微張,隨後笑了一聲:

“池峋同學,就算你不想幫我忙也不用跟我開這種玩笑吧?”

“不是玩笑。”池峋直視她的眼睛。

程雪暖花了點時間才接受這個事實,她緩了緩,拿出反擊的姿態:

“我不了解你,但是我了解李鶴然,他絕無可能喜歡上男生。也許你足夠溫柔體貼,能博他一時歡心,但是他對你的新鮮感能保持多久呢?”

池峋被程雪暖的強大氣場壓迫著,心裏忽然沒了底。

程雪暖一眼看穿。

“看吧,你對這段感情根本毫無把握。牽過手嗎?接過吻嗎?你看他抗不抗拒?”

池峋忽然記起生日夜那一吻後,李鶴然用力把自己推開。

“池峋,我不會放棄競爭李鶴然的!”程雪暖跟在講臺上演講時一樣自信。

李鶴然的男朋友……

這個身份,似乎輸得一敗塗地。

……

六月的黑夜來得遲,下午五點鐘的光景天還很亮。被雲層半遮住的太陽依舊強烈,一片金光散落在翡翠湖溫柔的水波上。湖岸是無盡的碧綠草坪,偶有稀疏幾株楊柳依依。熱鬧還未散去,大人與孩童紮堆嬉戲或怡然散步。

楊期塵把李鶴然推到人比較少的空闊地帶。

“就在這怎麽樣?”

“嗯。”李鶴然把懷裏抱著的“海綿寶寶”風箏遞給楊期塵。

“能飛起來嗎?”李鶴然感覺今天的風不夠大,不是很有信心。

“可以。”楊期塵把線盤輪上的玻璃線一點點放下來,“小然,看我的。”

楊期塵看了一眼附近小店門口懸掛的旌旗,判斷風的來向。他邁開大步逆風向前疾跑,一邊跑一邊放開玻璃線,伴隨著“呼啦呼啦”的聲響,風箏慢慢往上浮在半空。

“要飛起來了!哥,再跑快一點!”李鶴然的心情也隨著高飛的風箏而一點點高漲。

楊期塵加快跑步速度,風箏越飛越快,越飛越高,終於像一艘輕盈的艇,猛地紮進深海般湛藍的天空。李鶴然擡起頭,畫在風箏上的海綿寶寶正露齒大笑看著他。

“哥,你好棒!”李鶴然鼓著掌,視線緊緊跟隨著那只風箏。盯得久了,李鶴然感覺自己就是那只風箏,正在風裏自由自在地飛翔。

“小然。”楊期塵跑向李鶴然,增加拉力又放了點線,風箏飛得更高了,好像永遠也不會墜落,“給你。”

“謝謝哥!”李鶴然接過線盤輪,小心地操控著手中的力道。

“小然,坐穩了!”楊期塵推著李鶴然在大道上飛奔起來。

“哥,我也要飛起來了!”李鶴然大聲歡呼道,強風裹挾著青草的香味撲了滿面。

看著李鶴然臉上重新出現的笑容,楊期塵樂此不疲地跑得滿頭大汗。

忽然之間,草地上落下一片陰影。

翡翠湖畔的人群引頸而望,一些烏雲正在飄移,完全遮蔽太陽,光線瞬間暗下來,白日不做任何過渡便直入黑夜。

“暴雨要來了!”不知是誰大喊了一句。

人群開始四處奔跑。風猛烈起來,把“海綿寶寶”風箏刮得左右亂竄。

“小然,快下雨了!”楊期塵推著李鶴然往附近商店的屋檐下跑。

話音剛落,雨水就傾盆而落,打在葉片上發出層層疊疊的“嘩啦”聲。

突然,李鶴然感覺手中那股拉力消失了。原本高高飛翔的風箏在風雨中搖晃一段距離後就垂直下墜,斜插在一個水窪裏,濺起臟汙。

李鶴然望著線盤輪上斷開的玻璃線悵然若失。

“哥,風箏掉下來了。”

“別管風箏了!”楊期塵依舊飛奔著,搡過人群把李鶴然推到了屋檐下避雨。

他進商店買了條毛巾擦掉李鶴然身上的水漬。

“好大的雨啊!”避雨的人群望著從屋檐落下的水柱感嘆道。

“是啊,好大的雨。”李鶴然喃喃自語,冰冷的眸穿過白茫茫的水幕望著水窪裏的那只風箏。

“哥,你相信命運嗎?”

“什麽?”雨聲太大,楊期塵沒聽清李鶴然的問話。

“這只風箏再也飛不起來了,這就是它的命運,輕易被一場天氣主宰。”李鶴然松開手指,線盤輪掉下去,滾到雨中。

他眼神木然,看著模糊的水霧中那只風箏被雨水擊打,一點一點歪斜,最終完全倒下去。

湖對岸的霓虹燈亮了,為這場透骨涼的大雨增添了一點點暖色。李鶴然感覺自己幻視了,他看到一粒霓虹光從那片霓虹燈裏分離了出來,那粒霓虹光越靠越近,透出水霧變成一個穿著藍白外套的人影。那人影從水窪中拾起那只風箏,護在敞開的隊服外套下,用力奔向李鶴然。

是……池峋!

李鶴然感覺自己像這萬千冷雨中的一滴,從高空墜落,卻砸進一個柔軟的掌心,化作一片溫暖的水。

那雙沾滿泥漬的球鞋出現在他面前。

滾落的線盤輪被一只手拾起。

“阿然,你的風箏。”

池峋站在他面前,渾身濕透,透明的白T恤緊貼在身上。額發淩亂不堪,隨意散落著,掛著搖搖欲墜的水珠,睫毛也一片潮濕。

李鶴然接過風箏和線盤輪。

“為什麽還護著一只壞掉的風箏?”

“因為是你的風箏。”池峋的眼神坦白得像一片沒有雜質的天空,睫毛凝結一片晶瑩。

“我的風箏再也飛不起來了。”李鶴然的眼裏沒了生機。

池峋蹲下身,被雨水泡得幾乎要皺起來的指肚撫上李鶴然手中的風箏和線盤輪,牽起各自斷掉的兩條玻璃線緊緊打了個死結。

“接好了,還能再飛。”池峋仰望著他,那雙眼睛慣於編造美好的夢境,被這樣看著,李鶴然會輕信他的語言。

“下次不要再淋雨了。”

“嗯,聽你的。”池峋微笑著遵命。

楊期塵覺得自己此時此刻站在那邊亮得有點晃眼。他返身進小店買了兩把傘,把其中一把遞給池峋。

“晚上十點前把我弟安全送回來。”楊期塵囑托了一聲便先離開了。

“池峋,你先回家換衣服,別感冒了。”

“那我只能把你一起帶回家了。”池峋湊近了些,“你同意嗎?”

李鶴然一時呼吸紊亂。

“你……靠得太近了……”兩個身體近到隨時可以擦槍走火。

“不可以嗎?”池峋得寸進尺地更湊前了一點,鼻息碰撞,像是要吻上去。

“別多想。”池峋看著李鶴然蒼白的臉孔裏洇出的粉色,忍不住彎起食指輕刮了下李鶴然的鼻尖,“雨小了,我們走吧。”

等他們抵達那座被白玫瑰包圍的房子,天色已黑。

池峋打開客廳燈,把李鶴然推到客廳中央。

“在這等我一下。”說完這句話池峋就進了旁邊的房間。

李鶴然搖著輪椅在客廳參觀一周後池峋還沒出來。他看見房門半開著,便敲了敲門框,朝裏面去了。

“池峋,我進來了。”

一進去,李鶴然就看到池峋背對門口站著,正把上衣脫下來,露出後背。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還在……換衣服。”李鶴然忙把眼睛閉上。

在一片漆黑中,他能感覺到池峋走到了自己面前。

“又不是沒看過。”一陣發燙的耳語。

門被關上,還有反鎖聲。

“池峋……你……鎖門幹嘛?”

“預防官錦突然回來到處亂竄。”

李鶴然睜開眼睛,看到池峋依然光著上半身,左肋位置有一道五厘米左右的疤。

“你的疤……”李鶴然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手,指尖觸碰到上面柔軟的新生肉。

“阿然……”池峋的聲音低了下來,“別摸我,會有反應。”

李鶴然慌忙放下手。

享受到挑逗李鶴然的樂趣後,池峋滿意地笑了一下,從衣櫃拿了幹凈衣服換上。

“會疼嗎?”

“什麽?”池峋像是沒聽懂李鶴然的問話。

“疤……會疼嗎?”

池峋俯下臉,彼此呼吸糾纏,笑眼漾出玻璃一樣的光。

“不會。”

突然,李鶴然被攔腰抱起,呼吸不由得急促。他感覺自己像一張單薄的紙,蹭著池峋的上衣面料就會被燃燒。

李鶴然被抱到床上。

“池峋,你……你想幹嘛?”李鶴然鬢角沁出微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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