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吧, 不過我目前沒有再談戀愛的打算了。”

“唔……你哪天開學？”程蕊岔開話題，怕她越想那些事情越難過。

“我還有一個多星期, 我知道你是明天的火車票，唉, 下次見面又要一年後了。”

程蕊握住她的手：“你五一十一無聊的話，可以來找我呀，我帶你去看海！”

林苗苗笑了笑，說好。

第二天，程蕊順利上了火車，坐在窗邊看著外面一閃而過的電線桿出神。

雖然只過去了一年，但她覺得這一年發生了好多事情, 也不是她怎麽樣了，而是周圍的好朋友一個一個都遇到了很棘手的事情，她在一旁看著, 也深覺長大的滋味不太好受。

好在她的人生一路都比較順利，家庭和睦, 父母特別疼她, 跟馬梓默的關系也越來越好了, 要非要說有什麽坎坷，她突然想起期末考試的操作系統掛掉了，開學了還得重考。

雖然有馬梓默用心教她, 但大三的課程又難又繁重，她就算努力的學，努力的背, 考試的時候看見卷子還是一臉懵逼。

有的時候，她真的很想把馬梓默的腦袋敲開，看看裏面的腦回路到底是怎麽長的，為什麽那麽惡心的科目，他隨便一考就是九十多分。而且平時也沒見他在看課本啊，印象中的他不是在搗鼓電腦程序，就是在研究她完全看不懂的課本。

“阿姨今天送你走，肯定心裏難受了，感覺話都比以往少了很多。”

程蕊擡起頭，對上周安的眸子：“嗯嗯，應該是。”

今天的媽媽不像以前似的，繞著周安問這問那了，程蕊也能察覺到，暗自慶幸跟家裏說了馬梓默的事情，要不媽媽總是那麽明顯的撮合他倆，她都不好意思面對周安了。

其實這次周安學校開學的日子要晚她一個星期，但為了一起買票一起走，他硬是提前去了一周。

程蕊說自己坐車完全沒問題，不需要他那麽遷就自己的，可周安卻說沒關系，一早就把票訂好了，還說是周爺爺叮囑他的，她也不好再說什麽。

程蕊記得大一那次過年，高中同學還聚過一次會，這兩年幾乎就沒怎麽聚過，偶爾聚起來也是一波一波的，都跟她不熟，說起來現在還經常聯系的高中同學就只有林苗苗和周安了。

程蕊這次的臥鋪本來跟周安不在一個車廂，是周安跟臨鋪的女生商量了一下，女生才決定跟他換了個鋪位。

半夜不知道幾點時，程蕊被火車一次劇烈的晃動震醒，之後便一直昏昏沈沈的，睡不踏實。

後來，她聽到對面的鋪位有動靜，聽起來像是周安爬起來去上廁所了，她翻了個身，繼續醞釀睡意。

沒一會兒，她聽見周安回來的聲音，只不過他沒有直接翻上中鋪，而是在往她這邊靠近，隨後她胸前的被子被人輕輕的往上拽了拽，蓋到了她的脖子處，腳邊幾乎要滑落的被角也被人提了上來。

程蕊沒有睜開眼睛，但還是能感覺到周安在看著她。

周安忍不住摸了摸她滑落到床邊的一縷碎發，動作很輕柔，只用了幾秒鐘，便依依不舍的放開了手，隨即嘆了口氣，慢慢走開。

每年，周安都很期待跟她一起坐火車，兩個人可以同吃同住，一路上還能說上很多話，對於他來說，已經是很大的滿足了。

他本來以為隨著時間慢慢過去，他對程蕊的感覺會變淡，但事實證明不是這樣。每當寒暑假的時候，他都會抑制不住的開心，而且很早就有了期待。

其實他這兩年在學校也接觸了一些女生，甚至也不乏追求者，但他始終覺得，放不下心裏面的那個人，算一算，把她裝進心裏面的日子已經有五年了。如果不把這份感情徹底塵封掉，他是不會接受任何人的。

所以，他還在等，等一個合適的時機，把心裏面的話全部告訴她，然後要一個答案。但顯然，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她已經有男朋友了，這個時候說出來，除了給自己和給她增加心理負擔之外，沒有任何的好處。

所以，就繼續等吧，至少再等上兩年，如果二十五歲之前都沒有機會，那就只能這樣了。

程蕊等他回到床上後，才深呼了一口氣。

天啊，剛剛那是什麽情況？

程蕊翻了個身，把臉對著床內，這才睜開眼睛，陷入了回想之中。

這幾年，她好像確實跟周安關系不錯，但也僅限於放假一起作伴啊……不過再仔細想一想，周安確實會定期給她發消息問一些近況，偶爾還會打個電話……對了，每年的生日，她都能收到周安送的禮物，一般都是他手工做的，去年苗苗不小心錯過了她的生日，她還小埋怨了苗苗幾句，可周安……好像真的一次都沒有落過。

程蕊翻開手機，點開她和周安的聊天記錄，找到每年她生日的那一天。

果然……每年他都是掐著十二點剛過就發了祝福的消息。

所以，這些跡象都表明周安是喜歡自己的麽？

程蕊不敢確定，因為她不明白，如果喜歡自己的話，他早就可以說出來啊，為什麽還會等到現在，而且她有男朋友的事情，他又不是不知道。

程蕊腦子越想越亂，索性決定明天做個實驗看看。

“你在笑什麽？”

第二天上午，兩個人坐在窗邊吃著小零食，程蕊看著手機突然笑得特別開心。

“班長，我們玩個小游戲吧！”雖然已經畢業許久，但程蕊還是習慣這樣叫他。

周安扶了扶眼鏡，好奇的問：“什麽游戲？”

“很簡單，兩個人對視，看誰先把目光移開，誰就輸了。”

周安顯得有些猶豫：“這……”

“哎呀，試試吧，試試吧？”

周安馬上妥協，點了點頭。

第一次對視開始時，程蕊先是閉上眼睛，努力把對面的周安想象成馬梓默，然後睜開眼睛，看著他的眼神中帶著些暧昧。

果然，周安連三秒鐘都沒撐過去，馬上就轉開了目光。

程蕊不信邪，又勸他玩了第二次，結果還是一樣。

“不玩了，這個游戲不適合我，你贏了。”周安抓了抓頭發，努力平覆著心裏泛起的漣漪。

程蕊低頭喝了一口酸奶，對於結果已經了然於心。

剛才對視的幾秒鐘，程蕊明顯捕捉到了周安的狼狽而逃，那心裏懷疑的事情差不多是真的了。

也怪自己蠢，這麽長時間了，她居然一點都沒察覺到。不過她覺得也可能是周安接觸的女生太少，自己又跟他關系太好，時間久了，讓他產生了一些錯覺吧。

其實，周安一直以來給她的印象都很好，溫柔，謙遜，體貼，紳士，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會有如沐春風的感覺，要說喜不喜歡這樣的男生，那肯定多少有一點的，但肯定不是對馬梓默的那種喜歡。

喜歡一個人首先要對他產生濃厚的興趣，會好奇他每天都在做些什麽，會思考他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會觀察他的喜好，然後一一記在心裏，會很在意他對自己的想法，還會很容易嫉妒，就連他跟哪個女生多說幾句話，都會感覺吃醋。

而這些感覺在周安身上統統沒有，可能是太熟了吧，程蕊已經把他當成自己的哥哥一樣對待了，有習慣，有依賴，但沒有愛。

下午，周安到站後，程蕊目送他離開。

原來生活只有用心體會的時候，才會發現那些關鍵的細節。比如，周安臨走的時候目光裏明顯帶著深深的不舍。

程蕊知道，這應該是最後一次跟他一起搭火車了。畢竟，她心裏已經被某個人填的滿滿的，誰也走不進來。既然如此，就應該和周安保持好距離。

第二天，程蕊到海市後，自己搭了公交車回學校。以往都是馬梓默來接的，只不過這次他在英國待的時間有點長，又因為航班問題，便決定晚兩天再回學校。

最近一個星期，馬梓默發了很多在英國游玩的照片給她看，有倫敦大橋，海德公園，牛津街，還有其它程蕊不認識的地方。很多照片裏，馬梓默身邊都是一個留著寸頭的男生，看起來跟馬梓默年紀差不多，穿著很時尚，長相要比馬梓默硬朗一些，笑起來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程蕊知道，這個男生就是馬梓默口中的哥哥，馬梓夕。

讓程蕊印象很深的是有張照片的背景是牛津大學的門口，她這才知道馬梓默的哥哥在牛津大學讀研。

天啊，牛津大學。

程蕊只在電視裏面聽過這個大學，深知這所大學是國際上有名的大學，在裏面上學的都是來自世界各地最優秀的學生。

程蕊的高中班級裏最厲害的同學上的是中央財經，所以她連清華北大的同學都沒接觸過，更何況是牛津大學。怎麽想，都感覺跟自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程蕊覺得馬梓默的家庭基因也太好了，怪不得他腦子那麽聰明。不過，他心裏應該很羨慕哥哥吧，能夠有那麽好的成長環境和發展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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