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一算, 程蕊和馬梓默已經在一起兩年零兩個月了，接吻次數可以說是數都數不清了, 特別親密的接觸也有過那麽幾次，但不知道為什麽, 此刻他只是隨意的舔掉她唇角的冰糖，卻還是惹得程蕊的小心臟撲通撲通的。

“沒，沒什麽……”程蕊低下頭，不敢再看他，萬一被他發現自己的緊張，可就不妙了。

被他這麽一撩，程蕊完全忘記了手裏的冰糖葫蘆, 鬢角的幾根發絲垂下去，十分不湊巧的粘到了已經快化了的冰糖上面，她還茫然不知。

馬梓默蹙眉, 嘴裏“嘶”了一聲，隨後拿出紙巾幫她把頭發擦了擦, 低聲說：“你怎麽傻乎乎的, 吃個冰糖葫蘆居然把自己弄得這麽狼狽, 看來以後不能再吃了，怕你越吃越傻。”

跟馬梓默相處久了，程蕊發現他這個人只是人前冷冰冰, 尤其是不熟的人面前，但在她面前卻變得話越來越多，高冷人設崩塌的一點渣都不剩。

“滾……還不是因為你, 明明可以用紙巾幫我擦唇角，偏要上嘴！”程蕊一著急，竟把心裏話說了出來。

馬梓默眼裏帶著笑意：“上嘴怎麽了，用方傑的話說，我們兩個都是老夫老妻了。”

老夫老妻？程蕊明明才二十出頭好吧。

“誰跟你老夫老妻啊，請找準自己的位置！”

馬梓默不服，自然有辦法對付她，他知道她哪裏最怕癢，便一只手抵在她腰間，威脅道：“那你說說，我在什麽位置？”

“……”

程蕊知道他又要用出那一招了，忘記是哪一次，兩個人推來推去鬧著玩的時候，不小心被他發現了自己最怕癢的地方，自此之後，他便經常拿這個嚇唬她。

“馬梓默！你又欺負我怕癢！好啊，這次我不怕你，你來吧！”

程蕊覺得自己不試著挨過一次，以後肯定都會被他牽制，便大義凜然的瞪著他，示意他開始吧。

馬梓默露出半信半疑的表情，放在她腰間的大手開始肆意的挪動，可折騰了半天，程蕊也不見半點反應，只是嘴唇上那道深深的咬痕已經出賣了它。

“好，可以。”

程蕊得意洋洋的笑了笑：“你看，我沒騙你吧，我其實那裏根本就不怕癢，之前都是配合你才裝出來的。”

馬梓默垂著眸子，不信邪的把手放到她的一根肋骨上，輕輕的揉了揉，開口道：“一根。”隨即手指慢慢往上挪動，“兩根……”

數到第五根時，程蕊實在忍不住了，左搖右擺從他的腿上跳了下來，指著他罵道：“變態呀你，居然還數起骨頭來了！”

馬梓默不理會她的控訴，柔聲道：“好了，天氣有點冷，我們早點回去吧。”

程蕊應了一聲，隨後坐到了他的身旁，明顯還不想走的樣子。

“那個齊磊和我們宿舍柳依分手的事情，你聽說了嗎？”

“沒。”馬梓默平時不關註這些八卦，自然是不知道。

“青青說咱們班還在一起的情侶就只有我們兩個了。”

“嗯。”

“算上朱青青跟李楓，班長跟張萌，這麽短的時間裏我們身邊已經有這麽多對情侶分手了啊。”

“所以呢？”馬梓默找不到她說話的重點，只是提到了分手這件事，弄得他不由得緊張起來，臉上卻不動聲色。

“所以……我想問你個問題。”

“你說。”

“就是……你有想過我們畢業之後會怎麽樣麽？”

馬梓默沒有特別思考過這個問題，但答案一定是：“我們畢業後還會在一起啊！”可他一向不說這種特別肉麻的話，尤其是類似發誓一樣的話。

他到現在還清晰的記得，小時候媽媽在他過生日的時候說過他們一家四口人會永遠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但沒過多久，他的家就散了。之後他再回想起媽媽當初說過的話只覺得特別刺耳，一絲溫暖的感覺也沒有。

所以他深深明白，一個好聽的承諾不代表什麽，還是把承諾踏踏實實的刻入到生活裏比較重要。

“有想過。”

“我知道你現在的成績，下學期評定保研資格的時候是肯定可以通過的，所以你是想要在我們學校讀個研究生麽？”

“嗯，也許會在我們學校念，也許是在別的學校。”輔導員這個月還來找過馬梓默，說現在國內國外很多頂級的學校都開放了外校保研的資格，這樣的名額非常少，但他這兩年來各科的平均分幾乎是滿分，所以是很有機會可以通過的。

“總之，你肯定是要念研究生的對吧？”

“嗯。”

程蕊其實早就知道是這樣，但一直都沒這麽認真的問過他。

程蕊這兩年在馬梓默的帶動下，成績差不多在中游，保研肯定是想都不敢想的。如果要上本校的研究生，就必須得自己考，而且過了年回來就該準備起來了。

可是，要不要上研呢……

如果遵從本心的話，程蕊是一千個不願意，首先一點，她對自己的智商很了解，要不是高考的時候省裏的分數線偏低，她壓根就上不了南大，而且聽學姐們說南大的研究生就更難考了。考研不像高考，高考還有老師教，有同學陪著，考研幾乎就是一個人的戰鬥啊，她現在還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夠堅持下來……

再者，她對代碼實在是提不起興趣，一想到考上研究生又要學一堆相關的東西，她就頭痛。

可如果去找工作，她好像真的不太會寫代碼哎，現在老師教的都是課本上的東西，一點項目經驗都沒有的自己到時候還不知道怎麽辦呢。

不想考研，又懼怕找工作，程蕊覺得自己多半是廢了……

這樣的自己跟那麽優秀的馬梓默，程蕊隱隱覺得他們兩個的未來好像是條不會相交的平行線。

一想到這裏，程蕊就不敢再想下去了，所以她從來都不提這個話題，也沒有跟他認真的討論過。但是她最近看到了那麽多對情侶的分手，突然覺得就算有天要分手，也要分的明明白白的，她可不想到畢業的那一天迷迷糊糊的分手，有事情不如一早說個明白，所以她剛剛才鼓起勇氣問他這些事。

馬梓默見她陷入了深思，半天都沒出聲，便牽住了她的手，問道：“傻瓜，你在想什麽呢？”

“你說，我要考研麽？”程蕊再想下去，腦子怕是要炸了，不如把問題直接丟給他。

“這個要問你自己啊，你喜歡念書就考吧，若是不喜歡就算了。”

他回答的語氣很輕松，看起來也沒有經過思考，程蕊盯著他的臉，不禁懷疑這個人是不是壓根就沒在替兩個人的將來做打算。

“就這麽簡單？”

“對。”

“那我們兩個以後怎麽辦？我如果找工作的話，就不一定在哪個城市了，那我們豈不是……”

就要分開了。

最後這句話太過傷感，也不吉利，所以程蕊忍住沒說。

馬梓默終於知道她在糾結什麽了，緩了口氣，用一只手臂把她環在自己懷裏，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說：“所以，你這是想要為了我去考研麽？”

“才沒有。”

馬梓默聞言沈默了半晌，隨後開口道：“未來的路如果要一起走，我們就一定要一起做選擇，不用一味的遷就我，我也可以遷就你的……”

聽到他這樣說，程蕊鼻子一酸，擡起頭，看著他的眼睛，問：“真的麽？”

“真的，我騙你幹嘛。”

“可……你成績那麽優秀，肯定可以念一個特別好的研究生，去清華也是可以的！”

程蕊想起剛上大一時，聽人說過，他之所以會來到南大，是因為距離清華的計算機系差了幾分，才覺得，清華也許是他最想圓的夢吧。

馬梓默伸出有些冰涼的手指，在她的臉頰上劃了幾圈，道：“我又不是只有念書才優秀，我出去工作也是一樣的……我就說你今天怎麽怪怪的，原來是在想這些事情啊。”

程蕊沒想過他會這麽輕易的放棄讀研，所以一下子不知道說些什麽好。

馬梓默見她不說話，安慰道：“別人是別人，我們是我們，你不用害怕，我們現在不是好好的麽？”

“唔……”程蕊眼圈一紅，隨即撲到他的懷裏，“我就是害怕，我太笨了……總是考不了很高的分數，我也不喜歡學習，是為了你，我才天天上自習的……我很怕自己跟不上你的腳步，你會把我丟在後面，就像李楓丟下青青，柳依丟下齊磊一樣……”

程蕊覺得自己很不爭氣，明明沒什麽事情，但她就是忍不住的胡思亂想，才說了兩句話，眼淚就掉了下來。

她本來不是個愛哭的女生，可自從談戀愛後，一向崇尚灑脫的自己卻變得越來越敏感，有時候自己鬧的小脾氣，自己都不喜歡那樣的自己，但她就是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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