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走後, 家裏的氣氛怪怪的，馬青松和吳曉媚回到廚房裏繼續做飯, 但好久都沒有交談過了，馬梓默拿著遙控器, 不停地切換電視的頻道。

說起哥哥，馬梓默差不多有三年沒見過他了，自從謝雲和那個新男人結婚後，他們一家便搬到英國去了。

不過，馬梓默之前還和哥哥通過通訊軟件聯系，但漸漸的，兩個人都各自忙著學業, 也沒什麽共同的話題，感情自然就變淡了，再聯系的時候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第二天, 吳曉媚還像往常一般來到了家裏，但和之前不一樣的是, 她這次有特意打扮過, 身上穿的連衣裙像是新買的, 頭發也染了深棕色，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了不少。

馬青松笑著問她最近有什麽喜事麽，吳曉媚說馬上要過年了, 自然該好好收拾收拾自己，但馬青松心裏清楚，她心裏在顧慮著什麽。

馬青松訂了一家當地有名的中式飯店, 晚上五點多，他帶著馬梓默準時出現在了包間裏，沒一會兒，謝雲和馬梓夕結伴走了進來。

“好久不見啊！最近過得怎麽樣？”馬梓夕留著帥氣硬朗的寸頭，看見馬梓默後，露出潔白的牙齒，主動坐到了他旁邊。

“還好吧。”這種官方的打招呼，馬梓默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好。

馬梓夕見馬梓默沒聲了，伸出拳頭打了他胳膊一下，笑道：“你怎麽還像小時候似的啊，話這麽少！”

馬青松此時的註意力完全放在了多年未見的兒子身上，馬梓夕後知後覺地喊了一聲“爸”，馬青松目光慈愛地點點頭。

雖然是一家人，但這頓飯吃的卻無比漫長。謝雲和馬青松基本上說不了幾句話就會陷入無限的互懟當中，馬梓夕天生就是個坐不住的人，便問弟弟：“走啊，我們出去轉一轉？”

馬梓默其實也早就待不下去了，他小時候曾經無數次幻想過，如果一家人能夠再吃一頓團圓飯該多好啊，但是事實證明，破鏡就是破鏡，即使硬合在一起，中間那道裂痕也是永遠都消除不了的。

“哎！我們樓下那個小美怎麽樣了？”兩個大男生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馬梓夕突然開口。

小美是個小時候就長得無比漂亮的小姑娘，幾乎是家屬院內所有男生都爭搶的對象，都這麽多年過去了，馬梓默壓根沒想到哥哥還會記得這個。

“呃……聽說去了北方上大學，具體是哪個學校我就不知道了。”

馬梓夕舔了舔舌頭：“我不是問這個，我是想問她現在有男朋友了嗎，還跟小時候一樣漂亮嗎？”

馬梓默：“……”原來他是在問這個，“有沒有男朋友我怎麽會知道，至於漂不漂亮，我覺得還好吧，而且我小時候也沒覺得她長得有多好看，脾氣還那麽差。”

馬梓夕打趣他：“你那個欣賞眼光從小就不大行。”

馬梓默哼了一聲，並不讚同他的說法。程蕊在他眼中就非常完美，他不相信，會有人否認這一點。

馬梓夕伸了個懶腰，說出一句讓馬梓默驚呆的話：“那走吧，我們去小美家敲門，她這個時候應該放假回家了吧……”

之後，馬梓默一臉懵逼地跟著哥哥去小美家串了個門，然後成功在小美爸媽的目送下把小美約了出來，三個人一起去咖啡店聊了會兒天。

小美早就不是那年的小美了，現在的她個子長得很高了不說，性格也變得溫柔多了，跟馬梓夕聊天的時候明顯羞答答的，就連笑起來的時候都要很嬌羞地捂著嘴巴。

馬梓默本就不喜歡跟陌生人一起聊天，所以基本也不搭話，就聽著他們兩個人各種瞎聊，其實話題主要都是馬梓夕起的，小美一直在跟著笑，偶爾還會瞥上馬梓默一眼。

待送走她之後，馬梓默開口說道：“你不是說你已經有女朋友了麽，幹嘛還一個勁的撩人家。”

馬梓夕摸摸鼻子，反問道：“我有麽？”

馬梓默：“……”這還不叫有麽，剛剛明明手都差點摸到人家手上了，還一直用奇怪且深情的眼神看著人家。

馬梓默知道哥哥從小就是這副樣子，遇見長得好看的女生就要上去找人家聊天，小學時候就交了女朋友。沒想到他都快大學畢業的人了，行事還像從前一樣……沒臉沒皮的。

好歹小美剛剛給他們兩個緩和了一下氣氛，馬梓默也慢慢感覺哥哥變得親切起來。

“在外國，這其實是很正常的交流啦。”馬梓夕說完擡頭瞟了一眼弟弟，繼續說，“況且，她壓根就不喜歡我這種類型的，反而比較喜歡你。”

“瞎說的吧你！”馬梓默看著似笑非笑的哥哥，那明顯就是在打趣他。

馬梓夕結完賬，捏著下巴分析道：“就憑你這個觀察力，想必二十年來一直是單身吧？”

馬梓默瞪了他一眼，底氣十足地說：“不是，我有女朋友了。”

“真的假的？”

馬梓默點頭。

“不會是個整天宅在屋子裏學習的女學霸吧？”馬梓夕一臉懷疑。

馬梓默這一刻，感覺到人生從未有過的得意，悠悠地開口：“不是，她是我們系的系花。”

馬梓夕還是懷疑：“你們計算機系還有系花？”

馬梓默聞言從口袋裏面掏出手機，快速地翻到程蕊那張高中畢業時的照片，馬梓夕仔細看過之後，評價道：“嗯……挺清純可愛的。”

馬梓默收回手機：“這個是她高中時候的樣子，現在比這個要成熟些，但是……也蠻可愛的。”

馬梓夕發現弟弟在提到這個女生時，竟然臉上掛著絲笑容，好奇地問：“那你是怎麽把她追到手的？”

馬梓默沈吟了半晌，回道：“大概是個人魅力吧。”

馬梓夕聞言仰天大笑，不禁感覺這個從小跟在他屁股後面的弟弟終於是長大了，現在變得開朗多了。

“什麽時間約出來，讓我見見啊？”

馬梓默搖頭：“等以後有機會的吧。”

“怎麽著，你還怕我把她搶走了呀……你哥我喜歡那種妖艷賤貨型的，不喜歡這種小家碧玉的……”

馬梓默非常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不再跟他繼續討論這個話題了。

“你真的不考慮到英國念書麽？”

馬梓默搖頭。

“英國很好的，那邊認識的朋友都特別有意思，女生長得漂亮，學校氛圍又好，我和媽媽也在那邊，我們都挺想讓你過來的……”馬梓夕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換上了久違的嚴肅，“那時候，我就想帶著你一起走，但是我還小，也沒什麽能力可以決定這一切……”

馬梓默被哥哥這一波突然的走心，弄得有些恍惚，他其實一直也不怪哥哥，他們兩個都是這段失敗婚姻的犧牲品，只不過哥哥一直比較樂觀向上，也比較能夠適應新的環境，而他……還是能適合待在家裏，守著爸爸。

“這些我都知道……不過我目前真的沒有這個打算，南大挺好的，再說，我在這裏也有放不下的人。”

“你是說爸爸麽？我聽媽媽說了，他好像有找到一個新的伴侶，況且你現在上大學也不在家啊！”

馬梓默嘴巴動了動，沒有說話。

“你是舍不得那個姑娘？”馬梓夕恍然大悟。

馬梓默被人看穿了心事，不自覺地把目光轉到其他地方。

馬梓夕笑了，沒想到弟弟還蠻長情的，這樣一來，他對那個傳說中的系花就更感興趣了。

“對了，你們什麽時候回去？”馬梓默對謝雲沒什麽依戀，倒是挺舍不得馬梓夕的。

“再有一個星期吧，不過明天就會出發去老家看姥姥了，然後媽媽還要去海市辦點事情。”

“噢。”一想到跟哥哥的相處時間不多了，他表面上沒反應，心裏面還是有點難過的。

“就算你不過來念書，來英國看看也可以啊，我還可以帶著你去周邊玩一玩！”

“有機會的吧。”馬梓默回道，但他應該不會去的，畢竟他跟謝雲還有一層隔閡在那呢。

兩個人走到分叉口，馬梓夕因為待會還約了初中時的好友，便在這裏跟馬梓默道別了。

他拍了拍馬梓默的肩膀，笑著說：“將來要是有什麽用的著哥哥的地方，記得找我，還有，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你也別太放在心上了，有些本就不該我們操心的事情，你也不要多想，隨它去就好了……等你想明白了就告訴我，我在英國等你。”

馬梓默點點頭，離開的時候鼻子竟然有些酸酸的。

如果一家人可以好好的，他和哥哥可以一起長大，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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