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蕊又陪了馬梓默好一陣, 他才迷迷糊糊地把頭擡起來，離開她的懷抱。

他像模像樣地揉了揉眼睛, 不解地問：“我們像剛才這樣多久了？”

程蕊不可置信地瞪著他：“天啊，你不是喝斷片了吧？”

程蕊對喝斷片可是深有感悟, 記得她高中畢業聚會那次，她只連著幹了幾杯啤酒，後來意識就模糊了，再晃過神來，她已經被宿舍的小姐妹弄回床上了。

“可能吧。”馬梓默看了看時間，站了起來。

程蕊也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領, 剛剛被他一直那麽摟著，衣領都被他給扯歪了，這一來二去的, 便宜可被他占去了不少。

他的眼神恢覆了清明，程蕊忍不住懷疑他剛才到底是不是斷片了。

“你真的是沈死了, 還好我比一般女生力氣大一點, 要不然誰能把你給拖回來啊！”從校門口到男生宿舍樓下, 步行本來就要二十幾分鐘，他又走路慢慢吞吞的，可費了不少時間。

馬梓默把書包背起來, 伸出右胳膊給她看：“這裏好疼啊，我剛才是不是磕到哪裏了？”

他的右胳膊上有一大塊明顯的淤痕，程蕊恍然大悟, 這應該是剛才回來的小路上，他的胳膊被她不小心甩到水泥壇邊邊留下的。

程蕊搖搖頭：“誰知道你是在哪裏磕的！我可不清楚……”

馬梓默狐疑地看了她幾眼，說道：“謝謝你陪了我這麽久。”然後跟不遠處玩手機的方傑招手。

兩個男生見程蕊走遠，方傑本來架著馬梓默的手突然一松，推了他一下，驚道：“馬哥，你今天可是有點嚇到我了啊，你這套路有點深啊？”

馬梓默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悠悠地說：“啤酒好難喝！”

第二天一早的高數課上，程蕊發現每天坐在她後面的馬梓默沒有來，便轉過頭問方傑，他人哪去了。

方傑如實說道：“馬哥早上頭疼，說要在宿舍休息。”

“哦。”

這還是程蕊第一次見他翹課，心裏隱隱地有些擔心他。

方傑昨晚沒問出馬哥為什麽要喝酒，這會兒忍不住問程蕊事情的緣由，程蕊攤了攤手：“他昨天晚上跟別人拼酒，我攔都攔不住，本來以為他酒量還不錯呢，結果……emmmm……”

“馬哥對酒精過敏的，你不知道麽？”

方傑看得出馬哥對系花的用情很深，要不然也不會做這些反常的事情，既然他把實話憋在心裏不說，就讓他來推馬哥一把吧。

“怎麽會……那他昨天為什麽非要喝酒啊，而且我看他臉色只是發白，並沒有其他的反應啊？”

“為什麽喝酒這個我不清楚，不過我跟你講，喝完酒臉變紅還好，要是變得慘白就很有問題。”

程蕊在這方面完全沒有經驗，一臉懵逼地問：“為什麽？”

方傑耐心地給她解釋：“我之前忘記在哪個科普欄目看過了，說喝完酒臉白的人是身體裏缺分解酒精的物質什麽的，反正就比一般人要更傷身體啦，而且馬哥後背上起了好多小紅點，應該是過敏的反應。”

“啊……原來他對酒精過敏啊，那他為什麽還要硬喝啊……”程蕊不敢相信地嘀咕著。

方傑笑了笑，還對程蕊擠了擠眼睛：“那就要問你了呀！”

程蕊聞言臉上紅了紅，把腦袋轉了回去。

跟方傑說完話後，本來就沒什麽聽課興趣的她，這下更無法集中精神了。

朱青青看她那個失魂落魄的樣子，以為怎麽了呢，得知情況後，她恨鐵不成鋼地說：“那個顧晨耀十有八九是想追你，馬梓默當著競爭對手的面當然事事都不想落下風了！”

程蕊有些不理解：“我又不喜歡能喝酒的男生，這有什麽好比的啊！”

朱青青搖了搖頭：“人家馬梓默又不知道啊，你興沖沖地跟人家單獨去唱歌，馬梓默能不擔心麽，誰知道你心裏是怎麽想的！”

程蕊修正她的話：“我哪裏有興沖沖了，那都是比賽的需要好嗎！”

朱青青無語地看了她一眼：“那你也是給機會了，萬一馬梓默沒跟著去，誰知道顧晨耀會對你做什麽，說什麽。”

程蕊覺得她的話也有些道理，自己好像是真的心太大了。

朱青青又補充道：“剛才你和方傑的話我都聽見了，大蕊，你要是真的喜歡馬梓默，就對他好一點吧，我看他平時那麽清冷的樣子，居然能為了你做這些事情，想必是真的喜歡你了。”

“唔。”程蕊點了點頭。

“我和李楓不在一個地方，平時想互相關心彼此的生活都沒有機會，你可別身在福中不知福哦！”

程蕊見她一副諄諄教導的樣子，吃驚道：“青青，你這才談了多久的戀愛啊，思想就變得這麽成熟了？”

朱青青搖了搖頭：“這哪裏是成熟啊，只是學會了互相體貼而已。”

程蕊是獨生女，從小就是爸媽的心肝寶貝，完全是被寵著長大的，上學之後因為成績還不錯，長得又討喜，自然周圍的朋友也很多，等長到十六七歲時，追她的男生就開始多了起來。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到現在，她似乎真的不太懂怎麽樣好好地關心和照顧一個人。

朱青青的那一句“互相體貼”給了她很大的啟示。

於是，她在大課間時找了個安靜的地方，給馬梓默撥了個電話。

他們兩個之前基本都是qq發消息交流，電話還真是沒怎麽打過，以至於在聽到他沙啞聲音的一瞬間，程蕊感覺到一陣陌生。

“餵……”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應該是還沒睡醒吧。

“是我，程蕊。”

電話那頭聽到她的名字時頓了頓，再一開口，聲音明顯變得輕快了許多。

“嗯，有什麽事麽？”

程蕊說了一個很長的“嗯”，咬了咬嘴唇，才開口問他：“聽方傑說，你對酒精過敏，是麽？”

“也沒有那麽嚴重，就是喝不了太多而已。”

程蕊又問：“那你現在感覺怎麽樣，身上的小紅點消掉了麽，腦袋還暈麽？”

“你……別聽方傑瞎說，我沒事。”

他的語氣淡淡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好聽，可程蕊心裏卻泛起了很大的漣漪。

他好像總是喜歡裝酷，整天都在說“我沒事”三個字，但實際上他心裏和身體上承受了什麽，從來不會主動說出來。

酒精過敏的事要不是方傑告訴她實情，她還被蒙在鼓裏呢。

“你要是沒事就不會翹課了！”

電話那頭回道：“哎，沒事，反正我早就把高數自學完了。”

“那你晚上還會來給我補課麽？”

其實，程蕊是想見他了，但是不好意思說出口。

“晚上可以啊，到時候見吧。”

聊到這裏好像應該掛電話了，但程蕊握著手機轉了轉去，就是不想把電話掛掉。

“那你中午吃什麽？”

“方傑會給我帶飯的，應該就是食堂普通的套餐吧。”

程蕊找到了體貼他的方法，突然問他：“你喜歡吃什麽，我給你買吧。”

電話那頭沈默了會兒，然後聲音變得愉悅起來：“你……為什麽要給我買飯啊？”

“為了補償你啊，怎麽說，你都是跟著我去KTV才喝了酒的。”

“嗯，這樣啊。”從聲音可以聽出，電話那頭明顯對她的回答不太滿意。

“所以，你喜歡吃什麽，我可以去綜合樓排隊幫你買！”

電話那頭的人想了一會兒，回道：“我想吃紅棗糕。”

程蕊怎麽也沒想到他會蹦出這麽一句話，一時間有些錯愕。

“紅棗糕？”

“對。”

“這東西咱們學校有賣的麽？”

“有，綜合樓二樓走到底就是了。”

“那還有什麽別的需求麽，這東西明顯吃不飽啊！”

“酸奶冰淇淋。”

程蕊：“……”

她沒聽錯吧，這個男生為什麽喜歡的都是女生喜歡吃的東西。

“還有麽？”

“沒了。”

“你一個大男生就吃這麽點東西？”

“嗯，今天沒有什麽胃口。”

“好吧，那我買完了給你送去。”

“謝謝。”

中午，程蕊為了他少餓一會兒，便托朱青青幫她買飯回去，自己先跑去綜合樓給他買東西。

除了紅棗糕和冰淇淋，她還特意去超市給他買了罐蜂蜜。

據說蜂蜜水可以解酒，雖然已經過了這麽久了，但總該有一點點的效果吧。

程蕊站在男生宿舍樓下，給他打了個電話，沒一會兒，他就從樓裏出來了。

應該是剛從床上爬起來，他隨意地穿著一件寬松的白色T恤，頭上有一縷頭發耿直地立在空氣中，冷不丁瞟過去，有點像大版的天線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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