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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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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次仁一直沒有過來這邊,就好像他從來沒有邀請過白瑪和蘇曼一樣。他一直在忙著自己的事情。

賽馬讓他變得專註。他更沒有在乎曲珍是否過來。

一匹馬沖了過來,又繞回去,然後又沖過來一匹。蘇曼不知道他們為何如此樂此不疲的喜歡這項運動,在她看來,好像只有白瑪那次才讓她感到震撼。

可能這是刻在他們血脈裏的東西,也無需別人理解。

他們喜氣洋洋,歡樂的聚在一起,看著馬背上的男子漢們展示著他們的雄風。我表演給你看,你給我鼓掌喝彩,這就是他們之間無窮的樂趣。

“白瑪,你看你們這的小孩子哦,這麽小就開始喜歡馬了。”

場上有很多小孩,有的跟著父母,有的跟著兄弟,一樣盯的聚精會神。

“那當然了,我們從小都是跟馬一起長大的,說是馬背上長大的都不過分。”

從小的耳濡目染,英雄主義的熏陶,自然也想成為馬背上那個被人喝彩的漢子。

次仁騎過兩圈應該也就差不多結束了,曲珍在往後看去。

“次仁知道你們來了吧?”曲珍問道,

“知道啊。就是他叫我們來的嘛。”

白瑪正聚精會神的看著前面騎過來的一位大叔,他的帽子歪歪的戴著,馬兒跑的飛快,但是他好像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在馬背上顛的身子都不穩了。

白瑪看著似乎不太對勁,大叔身子左右搖晃,越來越顛,最後控制不住,直接選擇了滾地跳馬。這個動作看似危險,但是他們都是非常有經驗的朝一旁滾開,這樣能迅速的避開馬蹄。

馬兒急沖沖的朝這邊奔來,人群開始向外圍散開,白瑪也扯著蘇曼散開,蘇曼個子小,被白瑪一提就提到了一邊。

一回頭卻發現前面還有個六七歲的小男孩嚇的怔在原地,眼看著馬就要沖過來了,白瑪又回頭撲了過去,一把抱著小孩滾在了地上。

馬兒踏著蹄子從他頭上越過,後腿直接踢在了他的腦袋上,鮮血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後面只見次仁也在向這邊奮力奔跑,他要去追回這匹失控的馬。

這應該是一匹還沒有被訓好的馬,就拉來比賽了。在馬兒還未情緒穩定的情況下,隨時有可能給你撂挑子,正如今天這樣,大叔控制不住他的馬了。

白瑪抱穩小孩,小孩的父母這才反應過來,趕緊上去將小孩抱了起身,一個勁的跟白瑪道謝,白瑪摸了摸眼角,嘴裏說“沒事沒事。”

蘇曼也沖了過去,白瑪站了起來,又拉著蘇曼趕緊離開馬道,走到了一邊。

“天,你眼角流了好多血。”蘇曼趕緊翻包,掏出紙巾給白瑪擦拭,又拿出一張新的紙巾給他按上,很快紙巾就印透了,她又掏出一張按在上面。

“我眼睛沒事吧?”白瑪問蘇曼,

蘇曼皺著眉頭仔細看了看:“沒踢到眼睛,眼睛沒事,差點你眼睛就要沒啦!馬都沖過來了,這你都敢往上撲。”

白瑪這是直接跟脫韁的馬對抗,而奔跑中的馬蹄是最危險的,他的父親就是被馬蹄踏穿了胸腔,好在白瑪的翻滾動作,讓自己只是被馬的後腿踢了一腳,而不是直接踩到身上。

蘇曼的心“突突突”的跳個不停,她不敢想象若是白瑪被馬蹄踩到,會是怎樣的後果。

她後知後覺的被嚇哭了。

“哎哎哎!你怎麽還哭了呢!”白瑪一手捂著眼角,趕緊低頭看著蘇曼。

蘇曼“啊啊啊”的哭了起來,看來是被嚇的不輕,聲音由小變大,索性直接蹲在了地上。

白瑪也跟著蹲下,輕輕拍著蘇曼的後背:“哎喲哎喲!不哭不哭。我這不是沒事嘛!”

蘇曼哭的更兇了:“太嚇人了啊,嗚嗚嗚......”

白瑪抿著嘴笑了:“你這麽怕我受傷啊?”

“不是,你那個馬太嚇人了啊,嗚嗚嗚......”

白瑪看著蘇曼這沒出息的樣子,大家都散開了,就她蹲在地上,邊笑邊哄著道:“姐姐,大家都在看著你呢,咱起來不?”

蘇曼忽的一下被扯回了現實,頓時停了下來,趕緊抹了一把淚,站了起來,往後縮了縮。

“走走走,我們去邊邊上,這裏人多。”白瑪拉著蘇曼的胳膊往一邊走。

蘇曼也覺得自己失態了,開始找補:“我從來沒見過這麽嚇人的嘛。”

“哎喲,姐姐,我們這邊每天都有這種事情發生呢。我上次不還給你看過我頭上的疤嘛,我腿上還有好幾個呢!是沒給你看過。”

“那別人都不沖上去,你咋就沖上去了呢!”蘇曼還是想給自己挽回點面子,把話題引到了白瑪身上。

“那我要不上去,那小孩不就......哎呀!沒事了,都過去了啊!不哭了啊。”

蘇曼吸了吸鼻子,將紙巾捂在了臉上,又擡頭看了一眼白瑪的眼角,白瑪一直用手捂著,另一只手還要哄拍著她。

“要不我們去醫院包一下吧,別回頭感染了。”

說著蘇曼就把手伸進了白瑪的褲兜裏掏車鑰匙:“我來開。”

白瑪笑瞇瞇的站在那裏不動,讓蘇曼從他褲子口袋裏掏車鑰匙,嘴裏還嘻嘻的笑著:“哎呀,癢。”

“癢你個頭。走。”

白瑪回頭看了一眼,次仁老遠已經抓回了那匹馬,正在費力的往回牽。這個時候就不好再騎它了。

而曲珍,站在不遠處,等著次仁。

人群又圍了回來,賽馬繼續。次仁把馬交回給那個大叔:“還要再訓一訓哦,多騎幾次。”

大叔道:“你幫我騎嘛,我訓的不好。”

次仁看見曲珍走了過來,“行,回頭再說嘛。”

“你沒事吧?”曲珍問,

“我能有什麽事。”

“白瑪頭都被踢傷了,他們兩個去醫院了。”

次仁這才看了一眼曲珍,今天的曲珍很漂亮,特意打扮了一番,耳朵上戴著兩顆大大的珊瑚耳釘,粗粗的金項鏈塞在衣服裏面,只露出了半截,頭發自然向後挽起,露出了漂亮的額頭。

“你咋沒跟到去?”

“我是來看你的嘛。”曲珍站在次仁的身邊,也不懼怕其他姑娘們的眼光。

次仁沒再說話,而是自己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繼續看賽馬。

曲珍不敢一起坐下,而是站在旁邊。

過了一會兒,次仁才說道:“你還是坐下吧,你站著擋著我了。”

曲珍高興的坐了下來,假裝認真的看著賽馬,時不時再偷偷的看看次仁。他的氣質真好,是曲珍喜歡的樣子。他和其他男孩就是不太一樣。

高原上的姑娘分為兩種,有一種是死心塌地的喜歡本地男孩子的那種高原氣質,還有一種是喜歡漢地男孩子的那種所謂的“洋氣”,也想談一個漢地的男孩子。可能也是希望能脫離高原的困苦,能嫁到漢地去生活。

但是次仁,正好介於兩者之間。他既高原,又不高原。怪不得那麽讓人著迷。

-

蘇曼帶著白瑪去縣醫院清了創,消了毒,傷口有些深,最後用四方紗布貼了起來,還蓋住了一小塊眼角。

“你這樣回去,你媽媽不會擔心吧?”蘇曼問道,

“不會,我阿媽不管這些的。”

白瑪媽媽不是不擔心,而是這種事情發生是必然,或者說是司空見慣,她是不會因為害怕兒子受傷而去阻止白瑪騎馬的,因為騎馬是他們從小到大跟吃飯一樣的存在。

最多,就是會叮囑騎馬的時候要小心,真是受傷回來了,也不會有責怪這麽一說。

雖然,今天白瑪不是因為騎馬,而是因為救人。這就更不會說他了。

蘇曼:“天,你們騎馬真是好危險。”蘇曼還在後怕,或者說是擔心。

白瑪:“你擔心我啊?”

蘇曼:“我是說騎馬危險!是個很危險的運動。”

白瑪:“當然啊。所以才說我們草原上的人勇敢嘛。都是從小就這麽練出來的。”

蘇曼:“你們就不怕嗎?不怕死嗎?”

白瑪扶著方向盤,他又當起了蘇曼的專職司機,回頭看了一眼蘇曼:

“沒怕過。死了就死了,這都是命。命要你死,你不騎馬也會死。”

蘇曼不認可這樣的說法,他們不過是堅定的要繼續騎馬罷了。

“你可不許死,你上次說了,你家人還需要你呢。”

“你呢?姐姐,你需要我嗎?你也需要我吧?”

蘇曼對白瑪的依賴,白瑪不是不知道。他知道,他已經成了她的保護神。

他保護著家人,也保護著蘇曼。

蘇曼不得不承認,她也需要白瑪。好像白瑪在,她就能更勇敢的面對困苦。以前的,已經過去了,未來的,她還希望他能在。

“反正我不希望你死。”

白瑪輕輕扯了扯嘴角,姐姐還在嘴硬,或者說,姐姐還沒想好。

“我不會死的。為了家人,為了你,我會一直好好活著。但是如果老天爺讓我死,那我也沒有辦法咯!”

“呸呸呸!你可不許亂說。”

白瑪隨意的一句宿命論,可又把蘇曼給嚇壞了。

“哎喲,這有什麽的。生命無常嘛,我們這邊經常死人的。好多年輕人,也是說死就死掉了。”

“年輕人怎麽會死掉呢?”蘇曼不解,

“騎摩托車啊!我們村子裏騎摩托車死掉的都好幾個呢,都是很年輕的。就村子去縣上的有一段路,經常出事。”

這可又把蘇曼嚇壞了。

“那你以後少騎摩托車,還是盡量多開車吧,多不了多少油錢。上山的時候再騎摩托車,平時就別騎了。”

“姐姐,你這又是擔心我嗎?”

白瑪轉頭認真的看向蘇曼,他又變回了一個男人的模樣。

“擔心。怎麽不擔心呢。我在巴龍還指望你照顧我呢。”

蘇曼就這樣一直嘴硬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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