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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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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賭局

第二十九章  一把賭局

“如果沒錯,沈侍郎也來了。”

不單單是沈侍郎和張氏來了梨榕院,跟在他們身後的,還有沈府一眾丫鬟婆子。

真不簡單。

也不知她從前那些年怎麽活下來的。

沈荔穿好衣裳,梳好發髻,塗抹好胭脂和青黛的時候,一炷香已經過去了。

一炷香後,屏風外的人催促她盡快梳妝好。

沒想到如今,催促她的有母親張氏,還有沈父沈侍郎。

“沈侍郎?”

她沒聽錯吧!

沈侍郎怎麽會來他這裏,母親怎麽這個時候也來找她。

何況在沈玉推她落水後,沈侍郎和張氏從未來同時找過她。

還有,她莫名其妙被下了藥。

明明半個時辰前,她坐在書桌前看書。半個時辰後,她已然開始不舒服了。

她沒有服用別的藥,甚至於吃食。至於裴適給她的解藥,她已一一看過,並無此種功效。

她得想想。

……

她想起來了。

看書時,秋香給她煎了一壺茶。往日都是阿福在給她煎茶倒茶。

今日,卻是秋香。

她疑惑地瞥了一眼秋香,卻是阿福先回話:“姑娘,秋香姐姐她知錯了,她不該聽從大夫人的吩咐。”

阿福說這話時,緊看著秋香。秋香才開口說:“姑娘,我以後盡心侍奉姑娘,絕無二心。”

話語裏卻無半年盡心之意。

沈荔自然不信。可畢竟還是張氏給她的丫鬟,她回道:“好。”

說這話時,一盞茶已然下肚。

過了不到一炷香,她卻換上了另外一副模樣。

“阿福,你來。”她虛弱說道,覺察到身子有些不妥。

“姑娘,我去叫大夫。”

阿福不敢看她。對秋香也有芥蒂,她也沒叫住秋香。

可如今……

走近小軒窗,她將窗子開了個縫,從窗縫裏看著院裏的來人。

阿福,秋香在前面慌慌張張地領著路。

之後,是沈侍郎,沈侍郎怒氣沖沖。沈侍郎身邊是張氏,張氏哭得淒淒然,兩行清淚掛在她那瘦弱的臉龐。

張氏之後有王姨娘;好像還有服侍沈氏的婆子。

一行人走在梨榕院中。她這院子小,很快,他們便會到屋子門口。

在她屋門口審問她。

裴適曾對她說起這麽一句話:你母親張氏可不是表面柔柔弱弱。張氏對你的撫養,恐怕另有目的。

會是這樣嗎?

天要變了,沈荔透過窗隙,微瞇起眼看著天空。

“裴世子,可否陪我演一出戲?”她回頭,繞過屏風,註視著面前的男子,緩緩問道。

她要賭一把。

她目光灼灼,眼裏似有潭水深千尺。她懇切看著裴適。

她要他答應。

巧了,他也想看出戲。

“好,我答應你。”被看的不自在,他側過頭,避過她的註目。

倒是好奇張氏會唱哪出戲。這樣的婦人又會將程扶兄長程持藏在何處。

她又會怎麽對待沈荔。

仍是折磨?

“裴世子,先委屈您去妾床上。”沈荔一面說著,一面推著裴適。末了,還放下床帳,又將錦被翻亂。

裴適:……

有朝一日定要她償還。

迅速收拾好一切,她才吞吞吐吐地對著屋外的人說道:“阿福,你,你去找大夫人。”

她佯裝不知院子裏還有沈侍郎,張氏和王姨娘等人。

“姑娘不要怕。”阿福回著,她還是不知所措,這話卻是秋香教給她的。

“姑娘怎麽了?”阿福推著屋子,卻推不開,她使盡了力氣,屋門還是一動不動。“姑娘打開屋子吧,老爺會給梨榕院做主的。”

沈荔早已反鎖了屋子。

這可真是好笑。他們是假意不知道她被下了藥?!

母親,你不是我的母親了嗎。

“阿福,我……今日喝的茶水不對勁,我不舒服。”沈荔柔柔弱弱地說著,仿若被欺負了一般。

屋外有人清了清嗓子,“姑娘,今日的茶水是我侍奉給您的。奴婢也不知姑娘喝了茶水身子就不舒服了。”

是秋香的聲音,她說得甚是關切,完全不像從前。“姑娘,您開屋門,我們去請虞大夫,好讓神醫瞧瞧。”

怎麽!是要看她那副不堪入目的模樣,還帶著一群人來她住處。

分明是預謀而來,偏偏挑這個時辰。

“荔兒,你開門,娘看看你怎麽了。”張氏靠著沈侍郎,哽咽說著。

“娘,我這個樣子……娘不要進來。娘,我……,我被,……秋香的茶有問題。”

沈荔慢慢地,一字一字說著,卻慌亂得不成話。

她這般說著,屋外的人倒是都確信了張氏方才跑去老爺屋中說的話。

沒想到,向來端正守禮的三公子和三姑娘串通一氣,將這罪名安在了一個婢女身上。

張氏緩緩開口:“荔兒啊,秋香跟了我多年,之後我就將她分給你使喚。這麽多年她的付出,我都看在眼裏。可不要為了自己名聲把罪名貼在丫鬟身上。娘教給你的話,你都忘了嗎?”

默了一會兒:“傻孩子,今日還有誰進了院子?你告訴娘,娘給你做主。”

她就不信沈荔這丫頭還不告訴她。

屋內的人等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沈荔開口:“娘,是兄長,是兄長他進來了。他玷汙了我。”

沈荔說得悲憤和激切。

床上的人聽了:倒是聰明……只是對自己太狠了。若有差錯,她的名聲也誤了。

隔了一扇屋門的眾人聽了:二夫人所言不虛。沒想到三公子表面衣冠楚楚,實地裏竟覬覦他的妹妹。

倒還好不是親妹妹。

只不過發生這樣的事,恐怕三公子的仕途不好走了。

張氏聽了差點暈倒在地,還是身後的王姨娘掐了掐張氏的人中才醒。

擔憂的是服侍沈氏的婆子,聽到是三公子這三個字後,她趁眾人不註意,悄悄退了出去。

最氣憤的自然是沈侍郎:“三兒怎麽會做這種不敬之事!”

“沈荔,你不要誣陷你兄長。往日,他對你最好!”

在他眼裏,三兒雖不聽從於他,可卻是最正直的一個。

這幾日為著田娘一事,他就被三兒整日忽視,那眼神裏倒像是寫著:父親是沈府的主子,也是一介男子,倒連這種事也處理不當。

他在埋怨他管不住下半身;管不住沈府的女人;管不住府中的下人。

更是埋怨他,傷及人身的事,他都不知道!

可這些家事都是管家和沈氏處理的!他沒插手過,他在外還要處理政務。

哪來的時間問家事。

這分明是沈氏管家不嚴,日日只知吃齋念佛。看來,這個家得交給張氏才行。這樣一來,不僅聊表他的心意;岳父只有一女,沒幾年就沒了,家產只會給張氏。

到時候張氏的家產也能用給沈府。

他的官途會更加明朗。

張氏醒後,正對上眼睛溜溜轉的沈侍郎,沈侍郎嘿嘿一笑,忙回頭看著正屋。

張氏心中暗罵道:還真是吃絕戶的。

幸好是個吃絕戶的,才沒白費她的誘餌。

“老爺,我這不孝女兒,當時就不該留下,如今釀成了大錯,以後三公子可怎麽辦。”張氏伏在王婆婆懷裏,狠狠哭著。

沈侍郎:“夫人,別怕。橫豎有我這個夫君為你撐腰。”

沈荔:明明是我出事了,他給張氏撐腰算什麽意思。

“來,你,你,還有你。你們來打開門,我不信是三兒幹的。恐怕是誣陷我三兒,或者,另有其人。”

沈侍郎叫來兩三個小廝,讓他們撞開門。

沈荔沒聽到張氏阻攔的聲音。

這是連她臉面也不顧了嗎?

沈府的夥食向來不錯,對待下人也很優厚。這三個小廝個個人高馬大,很快,屋門被撞開了。

屋內的景象,看呆了眾人,除了張氏。隔著床紗帳,沈荔盯緊了每個人的反應。

身後的裴適看她如臨大敵,緊張兮兮,不由地嗤笑。

地上亂飛著女子的衣服,打翻了的茶,還有放下來的紗帳,入目在沈侍郎一應人面前的便是此般景象。

隱隱約約的,能看到紗帳內重疊的身影,不止沈荔一個人。

女子的背後,像是男子的輪廓。

張氏撲通跪地:“荔兒,你說實話,是你兄長做的這事嗎?”

“娘,兄長是來過我院子。可是,”沈荔停下,頓了頓說道:“後面的我不知道了。”

“我的眼睛被人遮住了,我看不到了,娘,你救救我。”

“三公子……竟做了這般事,老爺,你可要為我做主啊,我就這麽一個女兒,從小看到大的。”

沈侍郎說得為難:“夫人,哎!也罷了。就讓三兒納他為妾吧。”忽又想到了什麽:“不過,做決定之前,我要見見三兒才是。”

“三兒,男子漢大丈夫,你出來。”沈侍郎沖帳內的男子喊著。

並無動靜。

他真想沖上去拉三兒出來。

張氏又連忙勸住:“老爺要是去了,我沈府的名聲可就沒了。何況這裏這麽多人。”

“今日我回棲雲館,聽院外掃地的丫鬟說,三公子的侍女白芷急匆匆找我了。看來,這是三公子做的沒錯。”

“老爺勿要厚此薄彼,我父親會擔心我的。”

沈侍郎撫了撫一把胡子,恍若大悟道:“夫人說的是,我們出去吧。”

他的名聲,還有張家的家產,不能丟了啊!

“三兒,你收拾好來我院子!”臨走前,他又朝床帳內的男子身影說道。

竟不回話!

三兒和他一樣,是個縮頭烏龜。

眾人走出屋子沒幾步,梨榕院走進一男子。

沈侍郎目瞪口呆,張氏心驚肉跳,沈氏的婆子松了一口氣。

其中有一婦人——王姨娘,在人群中低著頭,微微一笑。

姐姐,你報仇,我也有仇要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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