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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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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萬商在心裏組織著言語。

雖說她現在在詹權面前已經很有“長者”和“智者”的派頭, 但一個鄉野出身的婦人對著科舉制度大談特談,還是有些過於超前了。萬商得想好思路該怎麽去引導詹權。

唔,不如就從詹木舒的新朋友宋書生入手吧。

正巧桌子上擺著一盤野果子, 是莊子裏送來的。這果子不好吃, 酸澀得很,但長得很好看, 而且湊近了能聞到一種淡淡的清甜香氣,冬天擺在屋子裏,當個熏屋子的玩意兒就很合適。丫鬟們用白瓷的大碗裝了, 滿滿當當地一大碗,瞧著還很喜慶。

萬商隨手撥出七八粒野果子,對詹權說:“如果把這些野果子視為世家, ”說著又撥出三四粒, “把這些視為武勳,”又撥出十幾粒的樣子, “把這些視為文官清流……”

萬商指著白瓷碗裏剩下的絕大多數:“那這些是什麽?是尚未入局的有識之士。”

古往今來, 鄉野之中究竟埋沒了多少有識之士?

萬商重新找了一個空的彩瓷碗, 先把代表世家的七八粒野果子丟進去,再把那十幾粒代表文官清流的野果子丟進去,然後端起白瓷碗把剩下的野果子全部倒進去。被大量的野果子一沖, 先進彩碗的“世家”和“文官清流”被沖得分崩離析、消失不見。

瞧見了吧, 如果把這些有識之士全部拉進權力的漩渦裏,世家又算得了什麽?

科舉選才的目的不就是要把天下的有識之士都“選”出來嗎?

因為世家已經插手科舉,我們就假設當皇上從一批學子中選拔人才時, 學子中有五十人已經和世家勾勾纏纏, 且這五十人是所有學子中最為優秀的、最容易被選中的,如果皇上選才時只選三十人, 選出來的可能百分百都和世家有關。那如果皇上選一百人呢,這個概率可能就降到了二分之一。那如果皇上選一千人呢?選一萬人呢?

五十人在一萬人中,真的就不顯得什麽了。

所以,本質還是要加強基礎教育,把鄉野之中的人才盡可能都挑選出來。

“好比老三最近新交的那位朋友,我記得是姓宋呢,他就出身貧寒但極有才華。”萬商對宋書生的才華並不否認,“世家高高在上,宋書生那樣的出身,除非宋書生靠著自己的努力走到了濟民或者秋蘊,否則世家永遠都看不到他。”

詹權哪怕和世家接觸不多,也知他們的傲慢,皺著眉頭說:“確實如此。”

“那朝廷就可以先去看到他,看到許許多多和宋書生一樣的讀書人。”萬商道。

皇上先看到他、拉攏他,那他就是屬於皇上的人才。

“但如果朝廷現在就成立官學,去和濟民、秋蘊學院打擂臺,那麽世家立刻就會意識到不對,知道皇上是在削弱他們的力量。那世家就有可能狗急跳墻。”萬商說。

之前的皇後位之爭,世家後來退了一步,是因為當時只立皇後、未立太子。

世家始終覺得吳娘娘生的大皇子雖然和武勳走得近,但新朝已立、戰事已停,武勳的勢力是漸漸被削弱的,而文官集團的力量則是越來越強的。世家覺得只要他們控制住文官,那麽終有一日會把申屠娘娘生的二皇子推到太子之位乃至於皇位上去。

皇上呢,不管心裏怎麽想,不管他究竟屬意哪個孩子做皇朝的繼承人,明面上肯定要給世家一點甜頭,讓他們覺自己很有希望,覺得自己謀劃的事情很可能成功。

這也是一種平衡。這種平衡背後其實也是對大皇子和武勳的防範。

如果朝廷現在就搞個官學出來,再推出各種政策以官學為權威,世家立刻就會知道皇上劍指何處。那樣一來,兩邊就算是徹底撕破臉了。誰知道世家會如何反撲?

一個新生的朝堂經不起過大的動蕩。

所以,皇上不能急。

但如果皇上只是想要加強基礎教育呢?還打著啟發民智的旗幟,好似只是讓那些底層百姓知曉一些基本的道理,那世家就不會多想。以世家的傲慢,他們認為縣學只是地方上的低級學府,哪怕真有人學出來了,最終還不是要向著濟民、秋蘊靠攏?

世家認為只要他們始終牢牢把持著上層的教育資源,他們就不會輸。

萬商卻說,要走群眾的路線啊!要用農村去包圍城市啊!

因為每年能進入濟民和秋蘊的終究是少數人。

大多數人可能不如尖子生那麽厲害,可只要他們穩紮穩打地進入朝堂,一百個人裏最終只成長一個,那皇上手裏的文官力量也會越來越強盛。因為這些人是在縣學接受的基礎教育,而縣學是皇上下令開設的,他們難道不感激皇上,要去感激世家?

詹權順著萬商的思路想了想,卻說:“母親的意思是讓縣裏去辦縣學,把鄉野中的人才盡可能地籠絡住?想法確實是好,但這個在財政上會是一筆很大的支出……”

萬商道:“如果一個縣的文教情況和縣令考評掛鉤呢?當然,出於公平起見,縣令的政績主要還是看當地民生,人口增加如何,稅收如何等。但文教能算附加分。”

要是民生一塌糊塗,只搞了文教,差評;要是民生搞好了,但文教不出彩,還是好評;要是民生搞得不好不壞,本來算中評,但文教搞得很好,那酌情改成好評。

詹權抽了抽嘴角,對著萬商嘆為觀止。母親要是去當官,官聲一定毀譽參半。

母親竟然想要空手套白狼!

因為考評如何關系到官員能不能晉升,那麽為了拿到附加分,說不定就會有一些縣令自掏腰包去搞縣學,或者想辦法發動當地鄉紳捐款……朝廷基本不用出錢了。

迎上詹權覆雜無比的眼神,萬商嘿嘿一笑:“小意思小意思啦!”

詹權:“……”

萬商輕咳一聲。想要徹底掀了世家的桌,她的殺手鐧其實還不是搞基礎教育。

她另有一招。

萬商笑道:“我雖是一介婦孺,按說不該對著朝堂大事指手畫腳。但我畢竟是從亂世裏走出來的,看得多了,至少我心裏對於好官有一個標準,這是可以說的吧?”

詹權連忙說:“自是可以!”

萬商打斷了詹權馬上要冒出來的“拍須溜馬”之言,雖然詹權不覺得那是拍須溜馬,他說的全是真心話。萬商說:“我認為的好官,他應該是親民的。他能站在百姓的角度去為百姓想問題。他能走到田間去,看看地裏的收成。能走到百姓家裏去,問問今年的年景。而不是像一個菩薩似的,高坐在廟宇之上,根本看不到民間疾苦。”

詹權點著頭。覺得母親說得很對。

萬商話鋒一轉:“所以我覺得一個官員如果沒當過地方官,就沒資格爬上高位,什麽一部的尚書啊,什麽大理寺的寺卿啊,更不要說什麽丞相首輔,他都沒資格。”

詹權覺得母親話中有許多未盡之言,他就認真地往下聽。

不歷州縣不擬臺省,這是唐朝張九齡提出的。意思就是沒有在地方上任過職,就沒有擔任中央官員的資格。你連在中央當官的資格都沒有,更不可能當上丞相了。

在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社會大框架下,一個官員的最高野心就是成為宰相或內閣首輔吧?越是有能力的人,他們越覺得自己能爬到權力之巔去。這時候忽然給他們弄一個限制,說不達到這個標準,你連入場的資格都沒有,他們會做出什麽選擇呢?

萬商道:“京城中如今的這些高官,好多都是皇上打天下那時,就已經跟在皇上左右的。換句話說,這些高官大多是亂世裏掙出來,既見過民間疾苦也吃過苦了。他們這就相當於是已經擁有擔任地方官的經驗了。但日後科舉出來的那些新官員,他們當官到底是為了什麽呢?是為了自己的功名利祿嗎?還是為了給天下萬民謀福祉?”

這話說得實在刁鉆。

隨便你去路邊在大庭廣眾之下問一個讀書人,你為什麽而讀書。哪怕他就是為了功名利祿,他敢在人前說這個話嗎?再去問世家,世家就更要臉了,他們敢說嗎?

既然不敢說實話,那就只能默認都是為了給天下萬民謀福祉而讀書。

這不就上了萬商的套路了嗎?

萬商說:“既然想要為萬民謀福祉,那就更應該先去當地方官,當親民之官。”

萬商打算鞏固“鄉野婦人”的人設,就拿了家事來類比:“好比說新媳婦嫁進來,我難道會立刻放手讓她管家?肯定不會啊,得讓她把自己院子管好,見果然管得好,再把繡房、廚房等重要地方慢慢安排給他,見果然還是管得好,再徹底放權給她。”

“這才是我愛護新媳婦的表現。”

“皇上是天下之主,選用官員時自然比我選兒媳婦更謹慎。新官員只有在地方上積累了經驗,然後一步步地升職,最終成為京城裏的高官,這樣才不容易出大錯。”

詹權聽得連連點頭。換成武職也是一樣的,要是某個人一上來就當將軍,萬一是趙括那種紙上談兵的,豈不是把全軍都坑進去了?但要是這個人從小兵做起,憑軍功升職,先是百戶、千戶,再是成為六品的校尉,最後成為大將軍,那就穩妥很多。

萬商道:“再說回世家,世家本質上還是一股宗族勢力,對吧?”

詹權再次點頭。

宗族勢力的影響力只局限於一片地方。比如說,假設某個村子宗族極端抱團,就算是當地縣衙的捕快都不敢輕易打上去,只能任由他們宗族自治,但這村子裏有個年輕人出了遠門,他在離家十萬八千裏的地方生活,誰還會因為他的宗族賣他面子?

世家的勢力當然要比一個村子強大很多,但他們本質還是宗族。

如果“權力戰場”局限於京城,把京城高官當成棋子擺在棋盤上,由著世家和皇上博弈,因為世家的資源全都堆在京城裏,那麽世家真有一爭之力。但如果把“權力戰場”放大至整個天下呢,世家用濟民和秋蘊書院來聯動讀書人,但皇上卻把有潛力的官員全都分散下去,讓他們去地方上歷練,讓他們短時間內無法和世家聯動,皇上依然是皇上,天下人都會尊這份皇權,但世家在地方上的影響力就沒有這麽大了啊。

當然,世家的風骨、世家的名聲還是能傳遍天下的。

可讀書人再是喜歡世家的風骨,再是推崇世家的“規則”,如果在他們的升遷之路上,世家幫不上什麽忙,反倒一切掌握在皇上手裏,那他們最終會偏向誰,這不顯而易見麽?

當然,地方官的功績也是可以被操縱的,比如說世家可以給某個地方官餵很多資源,把他餵出來,讓他在地方上取得矚目功績,然後順利地進入中央政府。但反過來想,這不就是利用了世家資源把地方上治理好了嗎。地方上的百姓確實受益了啊。

資源從世家轉移到了百姓那裏,這對於世家來說也是一種削弱。

萬商又說:“還是拿咱們家來舉例吧,畢竟別人家裏的事,我完全不熟悉。假如我和老大不是什麽好人,我們一來,叫老三和你及你們親娘的日子都不好過了……”

詹權立馬阻止:“不要這麽說。”

“假設!我這是在做假設!聽我往下說,”萬商大手一揮,很有指點江山的樣子,“就算老三通過科舉讀出來了,但在京城裏,武勳都要賣老大這個侯爺一個面子,老大壓著不讓老三出頭,老三果然出不了頭。時間久了,老三難免心灰意冷。這時候,朝廷忽然說不當地方官就不能當京官,而當地方官者,家眷可以跟著遷去地方上。”

萬商問:“你覺得老三會怎麽做?”

順著萬商的思路,詹權想了想說:“老三之前不能出頭,未必沒有族長、宗老也站老大那頭的原因。但現在既然朝廷有令,老三就可以說服族長、宗老,說自己願意去地方上打拼,”族裏的掌權者不可能拒絕老三,因為他們要培養高官預備役。或者就是族裏的掌權者拒絕了老三又如何,在京城謀官難,但偷偷謀個地方官還不容易?

等到老三帶著家眷去了地方上,這一去就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如果老三地方官當得一般,他反正也不會回來了;如果他當得好,那麽他還會聽老大的嗎?

再往下發展,如果皇上一直暗示老三,只要和老大撕扯開,他就會重用他。那麽等老三回到京城當了高官,比起他和老大團結起來,更可能是他和老大徹底鬧開。到那時,甚至整個家族都有可能分裂成兩部分,一部分人跟老大,一部分人跟老三。

這就是勢力分化。

宗族勢力一旦被分化,他們只會越來越弱。

萬商不相信世家內部全都是團結友愛的。就是木家,木蕾生父家裏,勢力還稱不上很大呢,嫡系不還攔著不讓旁系出頭嗎?在世家內部,嫡子庶子嫡脈庶脈,甚至是同為嫡脈的大房、二房、三房……N房之間,全都是一團和氣的?這絕對不可能!

從地方官中選拔京官的政策就是給了那些在世家中被排擠、被壓迫、被強攔著不讓出頭的世家子弟一個合理的借口,讓他們能順順當當、體體面面地從家族中脫離出去。

在萬商所知的歷史上,世家是從隋唐開始沒落的。

唐朝時,太原王氏的王波就因進士及第官至宰相,他的家族隨他遷到了京城。遷徙不是從一個地方去了另一個地方那麽簡單的,遠離祖籍地後,經濟來源都會發生變化。本來可以靠祖籍地的供養,但後來就得靠俸祿,靠京城裏新經營出來的產業。

但這種新經營出來的產業如何能和祖產比?

安信侯府現在也算是新貴吧,名下大大小小的莊子那麽多,鋪子現銀也有,是普通人難以想象的富貴了。但和世家比?和他們祖籍地的豪富比?這些都是毛毛雨。

一旦在經濟方面受制,哪怕是從世家出來的人,以後也會自發維護皇權。

萬商的計謀總結來說就是一句,不歷州縣不擬臺省。但就是這麽簡簡單單的八個字,經營得好的話,能慢慢分化世家,逐步斬斷世家對文官集團(主要是指京城中央政府中的文官高層)的操控。再配合地方上基礎教育的加強,世家想不沒落都難。

等未來皇權更加穩固後,那時再弄個官學什麽的,就更沒世家什麽事了。

關鍵是不歷州縣不擬臺省也好,加強地方上的基礎教育也好,本質還都是利國利民的政策。對百姓而言,一個真正的好官確確實實就應該是能看到他們疾苦的官。

萬商這個計策在大方向上完全沒有損害勞苦大眾的利益。

“我的想法就這些。至於好不好的、成不成的,我一個老封君知道什麽!”萬商熟練地自貶,“朝中那麽多大人,皇上更是英明之主,想必我們早晚能迎來太平盛世。”

詹權:“……”

萬商是真心覺得自己在政治方面沒有什麽特殊天賦。但她再沒有天賦,作為一個站在時代巨人肩膀上的現代人,她擁有的很多常識其實都是前人的群體智慧結晶。

這一份“群體智慧結晶”就把詹權深深地震撼到了。

詹權最佩服的人一直是先侯爺,現在卻覺得太夫人似乎比先侯爺更老謀深算。

至於近親成婚……

萬商道:“這個正如你說的,是不能急的。你們手頭的實證還是太少,得繼續收集。等到實證越來越多了,你們不要走自上而下的輿論,最好是反過來自下而上。”

如果近親成婚不利子嗣的結論不是由朝廷公布的呢?

如果是底層的百姓率先發現的,然後自下而上為天下人所知呢?

這個時候世家再跳出來說全都是一派胡言,百姓們會聽嗎?他們不會!

百姓們確實沒念過書,不懂許多道理,但越是這樣,他們越會固執地相信“眼見為實”。這是我自己發現的,肯定是真的,世家會反駁我,是為了掩蓋什麽秘密吧!

“那要怎麽自下而上?”詹權急切地追問。

“我不知道。”萬商搖了搖頭。在現有的社會體系下,自下而上的宣傳其實很難。

詹權抿了抿嘴唇。

萬商安慰他說:“我現在確實沒有想出什麽好辦法。但你們不是還要繼續收集實證嗎?說不定在未來的一年半載時間裏,我們大家一起努力,就想出好辦法來了!”

詹權本來就做好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的準備,聽萬商這麽說,也沒覺得失望。

“對了,你已有這些實證,去找皇上匯報過了嗎?”萬商問。

詹權搖頭:“目前只收到四例實證,皇上日理萬機,如何能去……”

萬商不讚成地搖搖頭。

兒啊,想成為領導眼中的優秀員工,不光要會做事,更要會匯報啊!會做事是前提,會匯報則是錦上添花。你不去找皇上訴訴苦,皇上還以為這任務有多容易呢。

萬商勸道:“你該去找皇上說說的,畢竟這裏頭涉及了世家。”

詹權想了想也是,自己人小位卑,絕對撼動不了世家那樣的龐然大物,萬一把秘密任務暴露出去就糟糕了。他確實應該和皇上通通氣。於是他就給宮裏遞了折子。等皇上批覆又賜下入宮的腰牌,都已經是三天之後了。可見皇上近來確實忙得不行。

詹權入宮時,待在皇上身邊伺候茶水的竟然是茍太監。

按說茍太監已經不做這種端茶送水之事了。

見詹權來了,茍太監笑瞇瞇的,還和皇上打趣說詹權臉上掛了黑眼圈,可見這些日子忙碌。詹權不知茍太監哪裏來的善意,但既然是善意,他就沖茍太監笑了笑。

當詹權匯報完任務進程,萬商能想到的問題,皇上自然全都能想到。世家在其中絕對是一個大阻力。茍太監趕緊給皇上遞了茶,皇上別著急啊,小心氣壞了身體。

詹權猶豫了一下,忽然啪地一聲跪下。

皇上正喝茶呢,視線移了過來。

詹權心裏有些矛盾。

一方面,他覺得自己和母親說的那些有關世家的話,最好不要和皇上說,正所謂在其位謀其政,他一個小官開口閉口要對付世家,顯然越界了。但另一方面,他又覺得母親說得那些話大有可為,他如果憋在心裏什麽都不說出來,這是不是不忠君?

猶豫來猶豫去,最終還是決定說了。反正他匯報任務時也繞不開世家的存在。

詹權道:“臣與母親聊天時,母親曾提到管家之事,覺得頗受啟發……”

有些話,不能說是萬商直接說出來的,這不是詹權想獨攬功勞,而是萬商的身份擺在那裏,過多地把她顯出來,才是害了她。但詹權可以說一切都是萬商暗示啟發的。萬商作為當家老封君,她從家事中汲取經驗,並以此來教育小輩,這是大智慧!

詹權先提到,萬商說迎新媳婦進門時,打算怎麽一步步放權,再提萬商作為亂世裏掙出來的人對好官有怎樣的期許,然後非常自然地提起了“不歷州縣不擬臺省”。

皇上的政治素養絕對遠超萬商。

詹權只說到這,皇上就覺得一瞬間石破天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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