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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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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飲酒

二人沒有打燈,也沒帶下人,相伴著向南院的練武廳走去。

出了書房後,只剩月光。路面變得昏暗起來。但對於沈星熠這種常年練武之人來說,也是視若平常,如履平地的。沈星熠自然的伸出手去牽著段悅然:“小心臺階”。

段悅然的夜視能力不錯,借著月光也能看個七七八八,只是有些怕黑,不但攥住沈星熠的手,還向他跟前緊緊的貼了過去。

沈星熠仰頭看了看月亮,露出了狡黠的笑,他是故意沒有打燈的。此刻有種計謀得逞的愉悅。牽著媳婦的小手,放慢了腳步。

冬日的夜很靜,沒有蟲鳴鳥叫,也沒有斑駁的樹影和彌漫的花香。只有兩個人的身影,被月光照的很長很長。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有彼此的腳步聲,一下,一下……

段悅然心裏什麽也沒想,沈星熠溫暖的大手牽著她,讓她覺得無比的安心。只覺得今夜的月亮大的出奇,星星也亮的出奇。她在都城的時候,從沒看過這麽漂亮的月亮,今日的天似乎都離得更近一些。瞧著地上拉長的影子,她頭一次覺得走夜路也不那麽害怕了,還挺溫馨的。

沈星熠心裏卻想了很多,手中握著的小手有些涼,自己的心裏卻熱的發燙。他這個人自小就聰明,無論是習文還是習武,都是一點就透,樣樣拔尖。只在情字這個事上分外的不開竅。不光他娘著急,他自己都心下懷疑自己是不是有病。他不是沒讀過情詩畫本子,也不是沒去過青樓畫舫的,大家閨秀更是見得多了,就是想象不出要怎麽喜歡一個人,許多時候他都理解不了那些人是怎麽愛的死去活來的,他就理解不了那種所謂心動的感覺。直到第一次遇見段悅然,他也不知道那叫不叫心動,就是不由自主的想要多看兩眼。等到被母親逼婚逼的不行,想著若是一定要娶一個人的時候,他腦中就冒出了叫段悅然的那個姑娘,想著那個姑娘身上既帶著不服輸的倔強,又有著陽光般的善良。他想他或許是喜歡上那個沒見過幾面的姑娘了。想著若是一定要和一個人過一輩子,她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有時候一個小小的念頭往往會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讓人的心一去不返。可惜命運總是喜歡捉弄人,他想他和那個姑娘怕是沒有緣分了,但還是想要知道她的消息;知道她進宮的消息;知道她游玩的消息;知道她和妹妹置氣的消息;知道她中意李景純的消息;知道她和李景純訂婚的消息。知道她那麽多消息,卻從來沒有一件是關於自己的,他想或許她都不知道這世上有一個他,更不曾知道知道這一份愛。他終於體會到了什麽叫愛而不得,心如刀割。但他還是不忍打擾她。想著求娶了段瑩然,在那麽個離他不遠的位置混沌下去,還能有機會見一見她、瞧一瞧她。直到大婚那夜,真的是又驚又喜。他是真的挺想謝謝段瑩然那對母女的,若是沒有他們捧高踩低,整了那麽場鬧劇,自己哪能如願以償,像現在這般牽著心愛姑娘的小手呢。

沈星熠甚至趁著園中光線不好,牽著自家小媳婦繞了一小段路。想著自家媳婦要是發現了就說夜太黑了沒看清。段悅然覺得月光照射下支棱的禿樹枝有些嚇人,半個身子都掛在了沈星熠胳膊上,根本沒看什麽路,只覺得還好有沈星熠一起,要不她一定嚇的沖出去了。

練武廳內眾人忙而不亂的幹著手中的活。管家老安命人擡來了酒和桌椅後,去廚房安排菜品了;秋末和冬初帶著小丫鬟們整理屋子、擦拭桌椅;田岑和閆琦在門口的空地上生著炭火;靠窗通風的位置已經擺上了烤爐,琮飛正在一旁的案幾上擺弄他的各式調料;琮飛透過開著的窗子看見不遠處沈承佑一手拎著半只鹿肉,一手拎著一只羊腿整緩緩走來,急忙大步迎出去一把接過,返回案幾上拿著他的瓶瓶罐罐鼓搗起來。

沈星熠牽著段悅然慢慢悠悠的走了快兩盞茶的時間才到南院的練武廳。等他們到時屋內都已布置好了,桌上銅鍋內的水已經開始咕咕冒泡了,廚房的菜陸陸續續的正在往上端。一群人圍在烤爐邊上看琮飛烤羊腿和鹿肉,老魏幫忙打下手,各種被琮飛嫌棄:“不對,沒到放那個料的時候呢;火太大了,不要扇風;要一直轉著,不能停;你走開!”一群人在邊上打趣,“老魏這手金貴著呢,怎麽能嫌棄呢”;“老魏你這腦子除了抓藥,幹別的都不靈光”;“老魏,下次給琮飛抓藥時,挑最苦的那種”。

冬初最先瞧見沈星熠和段悅然的,見他倆牽著手,用肘子懟了一下秋末,倆人對視一眼,捂著嘴偷偷的笑。剩下幾個人聽見動靜一齊歪頭向門外看,看見沈星熠牽著段悅然都咧開嘴笑著打招呼:“將軍、夫人”。只有老魏尷尬的摸了摸沒有幾根的胡子。上次醉酒被夫人氣哭後,在一眾人的揶揄和提點後他才慢半拍的琢磨明白,他們家將軍心裏惦記的一直是悅然姑娘,求娶熒然姑娘也是因著悅然小姐。

沈星熠瞧了瞧爐子上的肉,雖然香味已經出來了,但還差些火候,吩咐道:“讓琮飛慢慢烤著,咱們上桌先吃”。

一群人歡快的圍桌而坐,想要伺候段悅然的冬初和秋末也被沈星熠要求一起坐桌用餐。沈星熠和段悅然互相為對方夾菜,相視一笑。

閆琦率先拿起那壇黑釉剔花的雞腿瓶,拍開泥封,用大碗給眾人倒上,包括正在烤肉的琮飛。段悅然笑著說:“老板娘說這酒是用臥佛山上的野山參泡的,有益氣延年之功效”。眾人卻是先扭頭看像老魏。老魏聞言忙端起酒杯品了一口,點點頭:“是山參泡的。臥佛山上的野山參個頭雖小,藥性卻是不錯的。大家身子壯,一人一碗就夠了,喝多了容易流鼻血”閆琦點頭,一人倒上一碗後遞給身後小童:“你和值守的弟兄們分一分,暖暖身”。

段悅然自知酒量一般,換了小盞,慢慢飲著。小聲靠像沈星熠說:“這個酒給岳父、舅舅和父親都帶回兩壇可好”,“好”沈星熠笑著點頭。段悅然的小盞還沒喝完,除了沈星熠外的眾人都已幹了大碗中的酒,連冬初和秋末都喝完了一大碗。段悅然連忙一口幹了盞中剩下的半杯,只覺腹中一下暖了起來。

閆琦見段悅然喝幹了盞中的酒,急忙將一旁茶色釉的雞腿瓶抱過來,拍開泥封看向段悅然。段悅然會意道:“這壇是用五味子泡的,說是益氣生津、補腎寧心”。眾人又是歪頭看像老魏。老魏忙舉起酒碗讓閆琦給他倒上,等酒的時候說到:“這五味子分為南五味子和北五味子,南五味子產量高,價格適中,口感也稍好些。北五味子因著產量少,價格貴些,但藥性比南五味子要好些,而北恒城周邊的五味子正是最好的,它之所以叫五味子,就是因為它一種五味俱全、五行相生的果子,具有辛、甘、酸、苦、鹹五種藥性,在一般只帶有一、兩種藥味的藥材當中,實屬獨特。它對五臟都有滋補強壯效。”說罷品了一口,點點頭:“他家這酒確有貴的道理,上好的五味子,還加了枸杞和蜜糖,這酒可以多喝一點,尤其女孩子,還可以美容養顏、延緩衰老”。

“真的嗎?快快快,滿上滿上”秋末急忙舉起碗去接。

“給我也要換大碗”段悅然對身後的小丫鬟吩咐道。

“再好也是酒,喝醉了也傷身”沈星熠搖頭示意小丫鬟不必換碗。

剛剛野山參的一大口酒已經讓段悅然有些醉意了,不自主的搖起沈星熠的袖子撒嬌:“不會醉的,這個小盞太小了,一會都被她們搶沒了,想喝就沒有了”。

沈星熠哪挨得住自家媳婦撒嬌,不由敗下陣來,對小丫鬟吩咐:“取一個小些的酒壺來”又對捏了捏自家媳婦粉嫩嫩的小臉,你拿酒壺到酒盞中慢慢喝。

“好,好,好”段悅然嘴上答應著,眼睛卻一直沒離開酒盞,趕忙拿到嘴邊品了一口,點點頭:“果然比野山參的好喝多了,沒有那麽重的腥土氣,酸甜可口,酒味也不沖,回頭給皇後娘娘和母親都帶一些”。

“好,你別光喝酒,吃些東西”見自家媳婦連喝了兩杯,沈星熠便沒在飲酒,他估摸著自家媳婦今日怕是要醉。

剛好琮飛的烤肉也烤好了,一群人開啟了新一番的熱鬧。

第三壇黃色釉雞腿瓶內就是純純的烈性燒酒,段悅然吃嘗了一口就被辣的不行,用手不停地扇著舌頭:“這酒可太沖了,得給九皇子和表哥們帶些回去”。

沈星熠瞧著自家媳婦面色桃紅,像個貓兒一樣可愛的扇著舌頭,只笑著點頭:“好”。

“說什麽都好”段悅然覺得沈星熠這個人太惜字如金了。

“就是你說什麽都好”沈星熠把椅子挪的離段悅然更近些,他突然覺得廳內這些熱鬧的人有些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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