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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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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從南立刻轉過臉給老板一個眼刀,才發現老板正目不轉睛地看著這邊,視線相交後老板馬上低下頭喝酒。

程竹早就知道這不是方從南的意思,明知是騙局,還是選擇赴宴前往。

“…你就不怕被人抓小辮子啊。”方從南心說明天回去再算賬,拿工作當擋箭牌約會確實挺刺激的,隨別人愛怎麽傳怎麽傳,“我都沒打電話,程總就迫不及待地送上門來了?”

程竹答非所問,在外人面前他還是與他保持著距離,在商務KTV裏倒顯得格格不入:“你的耳釘,是我們一起做的那對嗎。”

早就習慣了他轉移話題的方式,方從南點了點頭,算是承認。

或許是幹唱歌有些無聊,老板又不安分地攛掇起了酒桌游戲。

一群社會上摸爬滾打的老狐貍裝什麽純,方從南還猶豫著要不要加入,程竹倒是欣然同意了。

老板簡直把“趕緊拿下”這四個字寫在了臉上,方從南視而不見,別過臉打算拒絕。

“不一起嗎。”程竹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方從南擡眸正好撞上他的視線,“我幫你擋酒,來開心一下吧。”

國王游戲,幼稚直白得不行,若是做局肯定一下一個準。

方從南偷偷暼了一眼程竹,抽牌一看,自己果然不是國王。他和程竹運氣都還不錯,前幾輪都沒被點,順利蒙混過關。

氣氛中的尷尬漸漸退去,方從南喝了幾杯啤酒,也放開了些,肩膀緊緊貼著程竹的肩,完全忘了要保持距離。

程竹用被擋住的左手捏了捏他手心,示意他不要喝多,小心胃炎再犯。

方從南把自己的手挪開,無視了他的提示,加入了熱火朝天的八卦話題。

下一局游戲開始,終於時來運轉,他抽中了國王牌。

“1號和7號。”方從南拿著話筒,前幾輪的懲罰實在是不痛不癢,他早想玩點刺激的,“隔著紙巾親一個吧。”

程竹突然嗆了一下,把自己的紙牌翻過來展示:“…我是7號。”

環視了一圈,沒有一個人承認自己另一位幸運兒,方從南的酒醒了些,不好的預感升上心頭。

他坐直了身子,把自己那張蓋章桌上的號牌翻來。

紅桃A,原來1號是國王自己。

KTV的紙巾薄如蟬翼,他看著程竹在起哄聲中面不改色地將紙貼在臉上,一時竟緊張了起來。

如果只是玩游戲都要反悔的話,實在是掃興。

他看著程竹的眼睛,下意識舔了舔嘴唇,閉上眼將唇印了上去。

畢竟嘴唇也只是肉而已,更何況中間隔著東西,並沒有什麽特殊的觸感。

不過那股強烈的刺激感鉆入身體深處,他小腹緊繃著,手不知怎的就搭上了程竹的手臂。

很快就結束了,只是輕輕碰了一下嘴唇,在他心中卻激起無法靜止的漣漪。

方從南完全不記得這個短暫的吻之後,大家的反應如何,後來又被灌了些酒,腦袋就靠在了身旁的程竹肩上。

大家喝得都有點多,國王游戲也散了場,各自休息。程竹像是還未盡興,把襯衫的袖子挽起,又和人搖起骰子。

他腿上蓋著程竹的外套,二人的手在衣服下邊緊緊牽著,方從南發現他手上好像少了點什麽。

趁著中場休息,方從南把他拉到自己身邊坐好,歇了一會後他也緩了過來,想起來還有正事沒辦:“你的戒指呢?”

程竹伸出左手,在二人面前展開,左手中指上有一圈淡淡的痕跡,膚色比其他地方都要白。

“啊…忘記戴了。”

方從南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大腿上,就這麽旁若無人地上手了。

“別這樣,寶貝。”程竹用身體擋住了一些視線,“被看到不好。”

似是為了消除誤會,程竹隨後追了一句:“你不是不想…被人發現嗎。”

方從南楞楞地看著他,突然笑了,垂下腦袋,手上多了一根不知從哪裏找出來包裝鐵絲。

就是最普通的吐司包裝帶裝飾,隨處可見的小破爛。

“別人想看,就讓他們看。”方從南專心用鐵絲貼著他的無名指繞圈,纏成了一枚簡易的戒指,套在手指上。

程竹看著這個簡陋得不能再簡陋的戒指,將手擡起,或許是想仔細看看:“怎麽戴到這兒了。”

方從南握住他的手,把臉湊了上去,貼著他耳語,又趁著他走神的空隙將戒指褪下:“好無聊啊,我們走吧?”

為了誘惑他,特意咬著重音喚他:“親愛的。”

屢試不爽的招式,方從南深知自己已有十成的把握,卻畫蛇添足般在他臉上啄了一下,像為了給他加油鼓氣。

程竹拒絕了再來一局骰子的邀請,借口抽煙,匆匆從包廂裏離開。

沒多久,方從南也接了個電話離席,眾人心照不宣,沒人追究。

夏夜裏風吹來都帶著暑熱,方從南將他的外套系在腰上,牽著程竹在路燈下慢悠悠地走著。

程竹臉上的有個淡淡的口紅印,方從南邊走邊偷瞄,很快被抓了個正著。

“我臉上有東西?”程竹停下腳步,低頭看向他。

二人的影子被路燈拉長,視線相交的瞬間,仿佛時間流逝的速度都慢了些。

方從南走近了些,將手虛搭在他肩頭:“是啊…別動,我給你摘下來。”

在路燈下接吻,他聽見路人經過刻意加快了腳步,路旁有車呼嘯而過,還有騎電單車的小青年吹了幾聲口哨。

程竹由著他任性,雖然有些意外於他的反常,但這樣種程度的撒嬌他並不討厭。

方從南的手探進他衣下,在背上撫摸游走,他往後退了半步稍稍撤出些距離,方從南卻生怕他要走似的收緊了雙手。

“你喝醉了。”程竹輕輕拍著他的脊背當做安撫,“我送你回家。”

雖然方從南一路上都在聲明自己沒醉,但程竹仍堅持著把他送到了家門口。

難得見面,因為酒精勾起的情緒久久無法平覆,方從南在床上翻來覆去。

他理解程竹為了騰出時間見自己不容易,只是都見面了,不做點什麽豈不是很虧?

來不及回公司換身衣服,還好方瓊早就休息了,否則才真是有家不能回。

方從南想起了什麽,翻身下床,從衣兜裏掏出那枚戒指,放進了自己的首飾盒裏。

只希望日後一切順利,再不要生出什麽事端。

日子照樣過著,購物節之後他總算能從工作中稍稍喘口氣,也抽空又帶著家人去了幾次短程旅行。

照片拍了一張又一張,那本半空的相冊最後一頁都被填滿,合上時暑假都已經到了尾聲。

現在這段時間是程竹最忙的時候,不過話說回來,一年到頭他到底什麽時候有空閑?

拿到了程竹的戒指尺寸後,方從南不止一次去專櫃挑選婚戒,只是逛遍了所有的商場,在琳瑯滿目的商品中仍選不出自己心儀的款式。

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決定先買一對素圈備用。

大克重的啞光金戒指套在手上,展櫃的射燈烤得他很熱。其實方從南也說不清楚,這股熱意是因為射燈,還是因為自己的心情。

結賬時才知道可以在內圈刻字,方從南思考了一下,很快決定了要刻什麽內容。

付了定金,定做商品需要等一段時間,可回家的路上他就已經覺得飄飄然了。

程竹到底是懷揣著怎樣的心情,小心細致地藏著那對戒指,直到呈現在自己眼前的。

估計也和自己一樣吧?

再次見面是九月一日,正好是周日,月月明天才開學。

程竹來得風塵仆仆,上門拜訪時卻沒忘記再帶一束花。

“阿姨,好久不見。”他笑起來時尤其惹眼,在方瓊面前像是懂事的鄰家小孩。

下班前方從南接到月月的電話,仿佛是學舌的鸚鵡,旁邊的人一句,她便重覆一句。

“月月,把電話開免提。”他已經把那邊的情況猜了個明白,“我知道了,那就提前謝謝哥請吃大餐了。”

那邊小小的騷動了一下,方從月最後還是選擇繼續演下去:“哥哥,你在跟誰說話。”

如此強烈的信念感逗得他快要笑出聲,又糊弄了幾句後,掛斷了電話。

那對戒指拿到手時他就放在了通勤包內側,如今真到了可能會拿出來的時候,心中反而忐忑了起來。

確實是大餐,相當高檔的餐廳,安靜且寬敞的環境,餐桌位置還在他偏愛的室外。

短暫的眼神交流過後,在人前保持著得體的距離,桌下二人的手已經勾纏在了一起。

他的心跳快得厲害,血液直沖向上,一片空白的腦子裏不斷放著煙花。

服務生把蛋糕端上來時他才真正回到了現實,方從南沒想到他竟然是為了這事前來,畢竟二人每日的閑聊裏根本都沒提到這一茬。

還以為程竹早就忘了。

方瓊把蠟燭插好點燃,將蛋糕推到他面前。

“好了,許個願吧。”

燭光暈出一層柔和的光圈,他閉上眼,煞有介事地雙手合十,在心中默念起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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