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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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還能拒絕嗎。
主臥帶了個衛生間，方從南自己一個人使用，因此生活上避免了許多尷尬。
雖然明天是周六，但方從南的休息日是周一周二，這種上班時間倒是完美與補習機構的上班時間契合。
方瓊催促著月月洗漱，她已經困得打起了哈欠，卻還是舍不得離開電視機前。
“我先去睡了。”方從南從沙發上起身，“明天還要上班。”
他正脫著衣服，程竹就開門走了進來，毫不見外地坐在了他的電腦桌前。
方從南忽略對方投來的不加掩飾的視線，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脖子：“冷嗎，要不要把溫度調高點？”
程竹擡手擺弄起他桌上散落的物品，一一擺放好：“不用。”
真是哪哪都不自在。
方從南心裏嘟囔了幾句，拿著換洗衣物進了浴室。
其實並沒有他想的那麽尷尬，主臥的床相當寬敞，二人各躺一邊，中間的空隙甚至夠再睡下一個人。
背對著程竹躺在床上，即使對方並未有什麽動作，可是身邊有個人的感覺是無可忽視的。
“睡了嗎？”
他聽見程竹將什麽東西放在了床頭櫃，一陣布料的摩擦聲後，後背貼上了溫暖的軀體。
方從南抓住他越收越緊的手臂，這懷抱壓得他快要喘不上氣：“要做的就話快一點…我想早點睡。”
方從南費勁地轉了個身，與程竹面對面，眉微微蹙著，不知是厭煩還是無奈：“家裏沒有潤滑劑，可能不能讓你像之前那麽舒服。”
絕對是室內太悶熱。他能感覺到自己後腰處生了一層細密的汗，讓衣物緊貼在身上，難以忽略的異樣感受。
程竹只是看著他沒有回答，不置可否的態度讓人惱火。
“我只是想問你，怎麽搬走了。”程竹說話時輕聲細語，手試探著再度將他抱住，這次沒有被拒絕。
方從南幾乎沒有遲疑，理所當然地答：“都要分手了，當然不能賴在你家裏。”
令人無可辯駁的理由。
“……嗯。”程竹默默良久，“那還可以接吻嗎。”
方從南見他沒有死纏爛打，揪著的心稍稍松了些，身體挪向程竹所在的方向，閉上眼睛吻住了程竹雙唇。
一只五指張開的手碰到了他的臉，方從南並不覺得驚慌，其實他心底一直在渴求這一刻，下意識環上了程竹的肩。
遲遲沒有進入下一步，方從南往後稍稍撤了些距離，牽出一條滾著水珠的銀絲，眼神欲拒還迎，卻盯著他等著他先開口。
“睡吧。”程竹喉結滾動，搭在他腰間的手輕輕拍了下，不敢與之對視，“明天早上我送你。”
方從南聞言呼吸一滯，上湧翻騰的血液頓時止住，被情欲沖昏的頭腦此時此刻被羞恥占據，抿了抿嘴唇乖乖從他身旁挪走。
到底是在想什麽…
工作了一整天之後確實很累，情緒波動退去後困意漸漸浮現，他把臉埋進枕頭後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程竹起得比他還早，方從南在還迷迷糊糊地洗漱，他就已經買好早餐擺在了餐桌。
二人出門時方瓊剛剛起床，方從南囑咐她今天記得要去覆查後，和程竹離開了家。
他還想著自己該坐副駕還是後座，程竹已經為他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走吧。”
“你什麽時候回去？”方從南在導航輸入了自己公司所在路口地址，系上安全帶。
“今天。”程竹看向後視鏡，專心倒車，“最近挺忙的。”
方從南看著車窗外，沒回話。好像是對他解釋為什麽這次見面隔了那麽久，又好像是在告訴他下次見面不會很快。
他頭也不回地走了，來到公司又是一堆事要做，還要抽空去了解下周面談的甲方。
雖然自帶了一些粉絲基礎和流量，但這麽快就有合作方找上門，確實是意外之喜。
老板給的時間是周三下午晚上，談完之後還要陪著喝酒娛樂，當然是得好好伺候安排的。
方從南拿起桌上的臺歷，把下周三圈了起來。
時間過得好快啊，十一月都過了一半了。
下次見面是什麽時候呢？
下班後仍舊是先去醫院接方瓊和月月，今天似乎格外冷，方從南把月月抱起來，跟著方瓊慢慢走著。
“給我拿吧”方從南看著她在一堆蔬菜中挑挑選選，最終選了一個紅彤彤的番茄，單手抱著月月，騰出一只手想接過她手中的塑料袋。
月月似是想為他減輕些負擔，手環著他的脖頸，臉帖在他胸口，乖乖的好像一只樹懶。
“今天月月想吃什麽？”方瓊擡手捏了一下月月的臉，“星星呢。”
她的手凍得方從月往裏縮了一下，似乎是癢，咯咯笑著。
其實路途中他一直想問方瓊覆診結果如何，只是又不想在月月面前提起這類話題，才一直忍著直到月月睡著了才找到機會。
“媽，醫生怎麽說的？”方從南給她倒來一杯溫水，視線劃過她臂彎上抽血留下的針孔，青色的瘀血小小一塊。
方瓊接過水杯，畢竟手術切了大半的胃，整個人都消瘦了下去：“叫我化療，但是意義不大。”
“似乎是病竈轉移了，手術稍微遲了一點，不過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方瓊將杯子放在桌上，神情異常平靜，甚至帶點寂寥，“而且，化療不是會掉頭發嗎。”
“…變成那副樣子，還不如就這樣能活一天是一天。”
方從南低下頭，腦中嗡嗡作響。
如果自己早一點回來的話，如果癥狀一出現就強硬地帶她去醫院檢查，事情結果會不一樣嗎？
他按住自己突突直跳的額角，付出了這麽多代價得來的暫時的安寧美好，不過是一場隨時會醒來的美夢。
手臂上的傷口在發燙，他一時分不清楚是自己體溫升高了，還是因為情緒而產生的幻覺。
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即使眼前的地板磚都在晃動：“保守治療是嗎。”
“下周休息我陪你去和醫生討論具體方案。”方從南深吸了幾口氣，“你自己和月月解釋清楚吧，我要睡了。”
帶著情緒入睡的後果就是睡眠質量極差。
她說治療意義不大，到底是放棄了求生的意志，還是真的情況嚴峻？
直播時也免不了分心，好在助理控場能力極好，早早發現了他的心不在焉，避免了幾次事故。
方從南來到化妝間休息調整，正想用遮瑕再蓋一蓋黑眼圈，卻收到了提前與甲方談話會面的通知。
沒問題的。
他閉上眼睛調整呼吸，來到了老板的辦公室。
與其說是見面談話，不如說是被作為商品挑挑揀揀。方從南好歹也是在職場中混過的，在陶曼霜手底下調教出敬酒倒酒的本事，在這裏無比受用。
本以為飯局結束了就該散場，卻還是被拉著到了KTV接著喝。
為了商談順利，他還是硬著頭皮被灌。
方從南也不記得在廁所吐了幾次，至少那股騷臭味兒已經深深刻在了腦子裏。
一直到半夜兩點才堪堪散場，這個點出租車都得加價。
不過似乎陪得甲方還算開心盡興，老板也喝到有些站立不穩，二人在街邊等車閑聊。
方從南聽著對方顛三倒四的誇獎，心裏倒是沒什麽波瀾，只希望明天還能夠從床上爬起來，陪方瓊一起去討論治療方案。
他在出租車上才有空看手機，程竹的消息一直都沒來及看，更別說回覆。
想了個借口糊弄過去，反正程竹也沒機會來查他的崗。
“我剛剛睡著了，累。”
因為是半夜，司機開得很快，他甚至久違的有些暈車。還好胃裏吐得空空如也，否則洗車費是一定跑不了的。
醫生給出的專業意見和解釋讓他終於明白了那一堆專業名詞，既然方瓊也接受，那他自然沒有理由說不。
從醫院回去已經是下午了，懶得回家裏做飯，他領著方瓊去外邊商城吃了頓飯。
“以後也多帶月月一起出來吧。”方從南給她碗裏夾了片肥牛。
方瓊應了一聲，低下頭，長發遮擋住了表情。
之後的日子仍舊是平和且緩慢，他經常被領導拉去應酬陪喝酒。雖然第二天可以請假，但時常覺得腦子昏昏沈沈的，估計是酒勁還沒過。
時隔一個多月，程竹總算是有了空閑來看他一眼。
本來都習慣了在網上對他冷冷的，現在突然見面，方從南還有些適應不了。
他為自己的夜不歸宿找了個借口，方瓊當然沒有深究，只是叫他註意安全。
方從南看了一眼方瓊回覆的消息，擡眼看向坐在自己對面優雅地切著牛排的程竹。
“你是不是把舌釘取下來了？”
程竹手上動作不停，將碟子推到他身前：“嗯。”
“還能愈合嗎。”方從南心不在焉地用叉子戳了戳牛排，心裏不知怎麽又酸又澀，狠狠叉起被解體的牛排洩恨。
程竹擡手叫來服務生給二人倒酒，視線不著痕跡地觀察著方從南的反應：“也許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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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臥帶了個衛生間，方從南自己一個人使用，因此生活上避免了許多尷尬。
雖然明天是周六，但方從南的休息日是周一周二，這種上班時間倒是完美與補習機構的上班時間契合。
方瓊催促著月月洗漱，她已經困得打起了哈欠，卻還是舍不得離開電視機前。
“我先去睡了。”方從南從沙發上起身，“明天還要上班。”
他正脫著衣服，程竹就開門走了進來，毫不見外地坐在了他的電腦桌前。
方從南忽略對方投來的不加掩飾的視線，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脖子：“冷嗎，要不要把溫度調高點？”
程竹擡手擺弄起他桌上散落的物品，一一擺放好：“不用。”
真是哪哪都不自在。
方從南心裏嘟囔了幾句，拿著換洗衣物進了浴室。
其實並沒有他想的那麽尷尬，主臥的床相當寬敞，二人各躺一邊，中間的空隙甚至夠再睡下一個人。
背對著程竹躺在床上，即使對方並未有什麽動作，可是身邊有個人的感覺是無可忽視的。
“睡了嗎？”
他聽見程竹將什麽東西放在了床頭櫃，一陣布料的摩擦聲後，後背貼上了溫暖的軀體。
方從南抓住他越收越緊的手臂，這懷抱壓得他快要喘不上氣：“要做的就話快一點…我想早點睡。”
方從南費勁地轉了個身，與程竹面對面，眉微微蹙著，不知是厭煩還是無奈：“家裏沒有潤滑劑，可能不能讓你像之前那麽舒服。”
絕對是室內太悶熱。他能感覺到自己後腰處生了一層細密的汗，讓衣物緊貼在身上，難以忽略的異樣感受。
程竹只是看著他沒有回答，不置可否的態度讓人惱火。
“我只是想問你，怎麽搬走了。”程竹說話時輕聲細語，手試探著再度將他抱住，這次沒有被拒絕。
方從南幾乎沒有遲疑，理所當然地答：“都要分手了，當然不能賴在你家裏。”
令人無可辯駁的理由。
“……嗯。”程竹默默良久，“那還可以接吻嗎。”
方從南見他沒有死纏爛打，揪著的心稍稍松了些，身體挪向程竹所在的方向，閉上眼睛吻住了程竹雙唇。
一只五指張開的手碰到了他的臉，方從南並不覺得驚慌，其實他心底一直在渴求這一刻，下意識環上了程竹的肩。
遲遲沒有進入下一步，方從南往後稍稍撤了些距離，牽出一條滾著水珠的銀絲，眼神欲拒還迎，卻盯著他等著他先開口。
“睡吧。”程竹喉結滾動，搭在他腰間的手輕輕拍了下，不敢與之對視，“明天早上我送你。”
方從南聞言呼吸一滯，上湧翻騰的血液頓時止住，被情欲沖昏的頭腦此時此刻被羞恥占據，抿了抿嘴唇乖乖從他身旁挪走。
到底是在想什麽…
工作了一整天之後確實很累，情緒波動退去後困意漸漸浮現，他把臉埋進枕頭後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程竹起得比他還早，方從南在還迷迷糊糊地洗漱，他就已經買好早餐擺在了餐桌。
二人出門時方瓊剛剛起床，方從南囑咐她今天記得要去覆查後，和程竹離開了家。
他還想著自己該坐副駕還是後座，程竹已經為他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走吧。”
“你什麽時候回去？”方從南在導航輸入了自己公司所在路口地址，系上安全帶。
“今天。”程竹看向後視鏡，專心倒車，“最近挺忙的。”
方從南看著車窗外，沒回話。好像是對他解釋為什麽這次見面隔了那麽久，又好像是在告訴他下次見面不會很快。
他頭也不回地走了，來到公司又是一堆事要做，還要抽空去了解下周面談的甲方。
雖然自帶了一些粉絲基礎和流量，但這麽快就有合作方找上門，確實是意外之喜。
老板給的時間是周三下午晚上，談完之後還要陪著喝酒娛樂，當然是得好好伺候安排的。
方從南拿起桌上的臺歷，把下周三圈了起來。
時間過得好快啊，十一月都過了一半了。
下次見面是什麽時候呢？
下班後仍舊是先去醫院接方瓊和月月，今天似乎格外冷，方從南把月月抱起來，跟著方瓊慢慢走著。
“給我拿吧”方從南看著她在一堆蔬菜中挑挑選選，最終選了一個紅彤彤的番茄，單手抱著月月，騰出一只手想接過她手中的塑料袋。
月月似是想為他減輕些負擔，手環著他的脖頸，臉帖在他胸口，乖乖的好像一只樹懶。
“今天月月想吃什麽？”方瓊擡手捏了一下月月的臉，“星星呢。”
她的手凍得方從月往裏縮了一下，似乎是癢，咯咯笑著。
其實路途中他一直想問方瓊覆診結果如何，只是又不想在月月面前提起這類話題，才一直忍著直到月月睡著了才找到機會。
“媽，醫生怎麽說的？”方從南給她倒來一杯溫水，視線劃過她臂彎上抽血留下的針孔，青色的瘀血小小一塊。
方瓊接過水杯，畢竟手術切了大半的胃，整個人都消瘦了下去：“叫我化療，但是意義不大。”
“似乎是病竈轉移了，手術稍微遲了一點，不過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方瓊將杯子放在桌上，神情異常平靜，甚至帶點寂寥，“而且，化療不是會掉頭發嗎。”
“…變成那副樣子，還不如就這樣能活一天是一天。”
方從南低下頭，腦中嗡嗡作響。
如果自己早一點回來的話，如果癥狀一出現就強硬地帶她去醫院檢查，事情結果會不一樣嗎？
他按住自己突突直跳的額角，付出了這麽多代價得來的暫時的安寧美好，不過是一場隨時會醒來的美夢。
手臂上的傷口在發燙，他一時分不清楚是自己體溫升高了，還是因為情緒而產生的幻覺。
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即使眼前的地板磚都在晃動：“保守治療是嗎。”
“下周休息我陪你去和醫生討論具體方案。”方從南深吸了幾口氣，“你自己和月月解釋清楚吧，我要睡了。”
帶著情緒入睡的後果就是睡眠質量極差。
她說治療意義不大，到底是放棄了求生的意志，還是真的情況嚴峻？
直播時也免不了分心，好在助理控場能力極好，早早發現了他的心不在焉，避免了幾次事故。
方從南來到化妝間休息調整，正想用遮瑕再蓋一蓋黑眼圈，卻收到了提前與甲方談話會面的通知。
沒問題的。
他閉上眼睛調整呼吸，來到了老板的辦公室。
與其說是見面談話，不如說是被作為商品挑挑揀揀。方從南好歹也是在職場中混過的，在陶曼霜手底下調教出敬酒倒酒的本事，在這裏無比受用。
本以為飯局結束了就該散場，卻還是被拉著到了KTV接著喝。
為了商談順利，他還是硬著頭皮被灌。
方從南也不記得在廁所吐了幾次，至少那股騷臭味兒已經深深刻在了腦子裏。
一直到半夜兩點才堪堪散場，這個點出租車都得加價。
不過似乎陪得甲方還算開心盡興，老板也喝到有些站立不穩，二人在街邊等車閑聊。
方從南聽著對方顛三倒四的誇獎，心裏倒是沒什麽波瀾，只希望明天還能夠從床上爬起來，陪方瓊一起去討論治療方案。
他在出租車上才有空看手機，程竹的消息一直都沒來及看，更別說回覆。
想了個借口糊弄過去，反正程竹也沒機會來查他的崗。
“我剛剛睡著了，累。”
因為是半夜，司機開得很快，他甚至久違的有些暈車。還好胃裏吐得空空如也，否則洗車費是一定跑不了的。
醫生給出的專業意見和解釋讓他終於明白了那一堆專業名詞，既然方瓊也接受，那他自然沒有理由說不。
從醫院回去已經是下午了，懶得回家裏做飯，他領著方瓊去外邊商城吃了頓飯。
“以後也多帶月月一起出來吧。”方從南給她碗裏夾了片肥牛。
方瓊應了一聲，低下頭，長發遮擋住了表情。
之後的日子仍舊是平和且緩慢，他經常被領導拉去應酬陪喝酒。雖然第二天可以請假，但時常覺得腦子昏昏沈沈的，估計是酒勁還沒過。
時隔一個多月，程竹總算是有了空閑來看他一眼。
本來都習慣了在網上對他冷冷的，現在突然見面，方從南還有些適應不了。
他為自己的夜不歸宿找了個借口，方瓊當然沒有深究，只是叫他註意安全。
方從南看了一眼方瓊回覆的消息，擡眼看向坐在自己對面優雅地切著牛排的程竹。
“你是不是把舌釘取下來了？”
程竹手上動作不停，將碟子推到他身前：“嗯。”
“還能愈合嗎。”方從南心不在焉地用叉子戳了戳牛排，心裏不知怎麽又酸又澀，狠狠叉起被解體的牛排洩恨。
程竹擡手叫來服務生給二人倒酒，視線不著痕跡地觀察著方從南的反應：“也許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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