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突然的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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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突然的貴妃
楊箬在宮中歇了兩天，就想到自已所占用的身體——葉夕霧，的家人們，唉——她還疑惑最近為什麽總是心神不安，好像忘了什麽事，看來是忘了葉府眾人對失蹤的葉夕霧的牽掛。
自穿來這邊之後，她大部分心神都在澹臺燼的事情上，沒辦法，因為看劇時就對他印象深刻。她畢竟不是真正的葉夕霧，對葉府眾人，她沒有太深的感情。但出門在外，寫封家書，替葉夕霧盡盡孝道，也還是要的。
楊箬寫了封報平安的家書，因為不知道這宮裏怎麽寄信，就去找澹臺燼。要說她為什麽不問宮女，是因為葉府畢竟是盛國大將軍府，而盛國和景國很快就要交戰了，她哪裏敢私自發信回葉府啊，搞不好被澹臺燼以為她給葉家送情報呢，這種對於危機的敏感度，她還是有的。
澹臺燼這人，本就疑心重，這點既折磨他自已也折磨別人，楊箬舍不得他折磨自已，所以就直接讓這封信走他明面上過，畢竟她寫的也沒什麽不能看的，就是被他當面拆開檢查，她也不虛。
就在她捧著信來找澹臺燼的時候，發現廿白羽也在殿內，她剛要退，就被澹臺燼叫住：“進來——什麽事？”
楊箬猜廿白羽大概是在報告什麽她不能聽的朝政要事，所以很言簡意賅地把自已的來意道明，同時呈上書信。
澹臺燼一邊拆她書信一邊讓廿白羽繼續講，這個舉動讓廿白羽和楊箬兩個人都覺得不妥。
楊箬想的是：祖宗！你能不能給我一點面子，雖然我不反感你看我信，但能不能不要在外人面前這樣做，要不然他們都以為我是什麽好拿捏的軟柿子o(╥﹏╥)o
廿白羽想的是：呃，盛國要打景國了，而且很可能是葉大將軍帶兵，這種事，真的可以讓葉二小姐在一旁旁聽嗎？不怕她裏應外合嗎？
兩人都各懷心思，殿內一時安靜。澹臺燼看完信，將其擱置在一旁，看向楊箬，問道：“要送到將軍府，還是等葉嘯來前線了直接給他？”
楊箬：“……”
廿白羽：“……”
兩人頓時都不約而同地心想：陛下有病吧？！為什麽用一種好像在談論家常一樣的語氣在談論國事？
你作為景國的君主，居然幫忙送信給兩軍對壘的敵國的大將軍？
楊箬估計也感受到了廿白羽和她一樣的無語，但由於陛下是問的她，所以她不得不回答：“……呃，還是送到將軍府吧。”
祖母那邊比較重要。老人家了，不能讓她太操心憂慮。
澹臺燼點點頭，招呼來兩個侍者，吩咐道：“送去盛國大將軍府。”
兩個侍者接信退下。楊箬見狀，也打算告辭。
澹臺燼又喊住她：“你不問點什麽？”
楊箬一怔，想到按葉夕霧的人設，好像是應該表達一下驚訝和對葉嘯的擔心，或者說，應該不分青紅皂白地怒罵一通澹臺燼，但她冥思苦想，都想不到合適的字詞，只好斟酌地道：“陛下……要和盛國打仗了？”
澹臺燼緊盯著她，像在觀察她反應：“嗯……你不生氣？”
楊箬：？我生氣有用嗎？？
“呵呵，陛下說笑了，夕霧現在身在景王宮，自然同陛下休戚與共，陛下若不放心，夕霧再不隨便出宮殿便是。”這是在告訴他，可以對她放心，她自願軟禁，不會通敵叛國（這裏的國指的是景國）。
她又一福身打算退下，澹臺燼再次叫住她：“坐下，急著走什麽？帶上來！”後面那句是沖殿外說的。
楊箬被他吼得直在心裏吐槽：喜怒無常！她乖巧，不想打擾他處理政事，這還不對了？
很快，兩個宮女被人押著進來。
楊箬看了一會兒，覺得她們有點面熟，終於想起來，哦——是那兩個偷偷摸魚順便說了她點閑話的宮女。
她看一眼澹臺燼，沒明白他的意思，難道是這兩個宮女幹了什麽，得罪他了？
澹臺燼盯了那二人半晌，慢悠悠地問道：“前幾日，是你們說孤的貴妃不好看？”
楊箬：“……！”他什麽時候立貴妃了？是他想的那個女人？還是葉冰裳？不對，這時候葉冰裳就來了嗎？
那兩個宮女估計也沒明白，她們互相疑惑地看了一眼，其中一個答道：“回、回陛下，奴婢那日說的只是葉二小姐，並沒有說什麽貴妃啊……”
這宮裏什麽時候冒出來一個貴妃？
廿白羽也疑惑。
澹臺燼邪魅地道：“葉二小姐，就是孤的貴妃。”
他神情似笑非笑，很是涼薄，看兩個宮女的眼神像是在看死人。
一錘定音，滿室寂靜。兩個宮女感覺都要嚇尿了，身體抖得像風中的落葉。
廿白羽看向楊箬。
楊箬也懵。
——what？有這段劇情嗎？這確定是葉夕霧的劇本？！
她呆呆地看向澹臺燼，澹臺燼一臉神秘笑意地回看她，輕松愉悅的語氣：“那日叫你去早朝，就是讓大家都認認朕的貴妃。你難道沒發現，那些大臣們都在看你的衣服嗎？”
楊箬：驚呆.jpg
她想起來了，好像確實有那麽一些大臣看她，但她以為是他們覺得後宮不得幹政的譴責目光——雖然她自認並不是澹臺燼的後宮吧，但她能猜到自已一個女子老跟在澹臺燼身邊，肯定會被不知內情的人這麽想。
於是繼那日後，她也不太出宮殿，殿裏更是不讓宮人進來——她不習慣私人空間被陌生人打擾，基本來看她的就只有澹臺燼。他不說，她當然就不知道。
至於廿白羽，他一個從小在夷月族長大的影衛統領，當然不認識後宮妃嬪等級制服。
澹臺燼也沒想到這女人遲鈍若此，不過，看她此刻發現真相的反應還挺有趣。
當然，這件事能促成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歸功於澹臺燼給楊箬宮殿撥的那群盡忠職守、從不多話的宮女宮侍。
楊箬消化了一下自已扮演的葉夕霧成為了澹臺燼後宮妃嬪並且還是貴妃的這個驚人事實，然後看向那兩個宮女，有點明白過來了——澹臺燼這是要拿這事懲罰她們呢。
他可能只是為立威，殺雞給宮中的下人們看，可是在她看來，那兩個宮女只是表達評價一下她的容貌，並不是多大的罪過，甚至稱不上罪過。
澹臺燼，他想要怎麽做？
她知道，君王一言，不能朝令夕改，若是等他說出處決之後她再反應，可能就晚了，而且還會惹怒他。所以，她搶在他欲要說話之前說：“陛下……想怎麽處置她們？”
她盡量放輕語氣，不讓他有一絲被冒犯君威的感覺。
或許還有很多人都不把澹臺燼這個新的景王當回事，但是楊箬不這麽想。她知道權力對人的改變有多大，一個再和善寬容的人，到了那個位置，也有可能變得心狠手辣、殺伐果決。
權力是欲望的放大器，一個人一旦擁有了權力，他就會被誘惑著去觸碰以前想都不敢想、覺得自已註定到達不了的某些禁區，心志不堅定的人，就會慢慢淪為權力的奴隸，最後面目全非，忘記本來的自我。
她不知道澹臺燼會不會這樣，但她也不願太早地把他往悲觀的方向想。按照劇情，他不過就是個偏執戀愛腦罷了——而且現在也沒人給他機會發揮戀愛腦。
雖然澹臺燼封她為貴妃，她也絲毫沒覺得他們之間有什麽不清白的關系，主要是他們從沒有書裏描述的那種戀愛時小鹿亂撞、面紅耳赤或者親密十八禁的感覺或行為啊，連含情脈脈的眼神對視都沒有，關系比清水都白。
她想到一個可能，封她為貴妃，大概是怕她無名無分待在宮裏會被人欺負，就像被那兩個小宮女嚼舌根一樣。這樣邏輯就通順了，澹臺燼和她目前就是朋友一樣的好交情，幫朋友改善一下生存處境，不是很正常的嘛！她當初不也這樣在葉府裏幫他？
當時和他做室友都不尷尬，如今，他僅僅封她一個貴妃就要往那方面想，臉也太大了。
想到這裏，楊箬心定了下來。只要澹臺燼不走戀愛線，他離黑化就還很遠。
回到眼前這件事，她看著那兩個小宮女，又看看澹臺燼。
她尊重他作為王的威嚴，但如果他太過分，她還是要試試勸阻一下的。
畢竟只是一句無心之評而已。
澹臺燼道：“既然她們多舌，那就割……”
“陛下，”楊箬打斷他：“能否借一步說話？”
她懇求地看著他。
澹臺燼瞄了一眼看八卦一樣的廿白羽，把後者看得低下頭。他本可以讓其他人都退下，但他選擇了走下來，帶楊箬到內室去商量。
楊箬道：“謝謝陛下為臣妾出氣。”
澹臺燼道：“你怕不是只為了說一句謝吧？”
楊箬頭更低了，說道：“陛下可聽過屠龍少年終成惡龍的故事？”
澹臺燼只看她，沒說話。
楊箬硬著頭皮道：“首先恭喜陛下，近日終於位登大寶，回到景國一洗往日仇怨，但不知您是否有感覺到，您如今掌握了如同當初那些欺辱過您的人一樣的權力，又是否在用權力對別人重覆著當初那些人對您做的一樣的事？”
“人皆會犯錯，不同的錯有不同的處罰，那些人當初對幼年的您不問青紅皂白地折辱，而您今日僅憑兩個宮女說錯一句話就要剝奪她們一輩子說話的權利，這樣的您，與當初那些欺辱您的人並無太大區別。”
“相信您並不想成為澹臺明朗或蕭涼那樣的人，您也不想去創造出更多的苦難的‘澹臺燼’。”
澹臺燼陰鷙地看她半晌，道：“葉夕霧，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麽？”
楊箬跪下，忍著爬上脊背的刻骨恐懼：“知道，以上都是臣妾的一些思考而已，陛下權且過耳，臣妾絕無幹涉陛下決定之意。”
……你已經幹涉了。澹臺燼心想。
“葉夕霧，你想做好人，可是，好人不是那麽好做的。”
“孤就是壞又如何，這世上本來就是弱肉強食，強者無需理由即可欺淩弱者，你憑什麽覺得孤不能成為惡龍？”
楊箬一震，被他無賴的邏輯說懵了，是啊，三觀都不一樣，根本沒法勸說。
她怔凝片刻，道：“其實臣妾是擔心您引來太多惡意，最後可能會防不勝防。”
澹臺燼霸氣側漏地一揮手：“所以孤才要追尋力量，只要有力量，就無懼報覆。”
楊箬：好叭，他這麽自信，又邏輯無敵，還勸什麽呢？再說下去，她感覺她的三觀都要被影響了。
楊箬無奈道：“好吧陛下，臣妾沒話說了，我們出去吧。”
澹臺燼深究地看她一眼，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這麽容易就放棄，又見她從地上爬起來又無力地跌下，便動作快過腦地順手一扶：“小心點，怎麽這麽嬌氣，跪一下就爬不起來？”
楊箬：“？？”人家是被你嚇的好嗎？才不是嬌氣。。
澹臺燼無視她不服的眼神，很想掀起她裙擺看看裏面膝蓋有沒有跪傷，但又生生忍住了，心想，以後這室內要多鋪些地毯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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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箬在宮中歇了兩天，就想到自已所占用的身體——葉夕霧，的家人們，唉——她還疑惑最近為什麽總是心神不安，好像忘了什麽事，看來是忘了葉府眾人對失蹤的葉夕霧的牽掛。
自穿來這邊之後，她大部分心神都在澹臺燼的事情上，沒辦法，因為看劇時就對他印象深刻。她畢竟不是真正的葉夕霧，對葉府眾人，她沒有太深的感情。但出門在外，寫封家書，替葉夕霧盡盡孝道，也還是要的。
楊箬寫了封報平安的家書，因為不知道這宮裏怎麽寄信，就去找澹臺燼。要說她為什麽不問宮女，是因為葉府畢竟是盛國大將軍府，而盛國和景國很快就要交戰了，她哪裏敢私自發信回葉府啊，搞不好被澹臺燼以為她給葉家送情報呢，這種對於危機的敏感度，她還是有的。
澹臺燼這人，本就疑心重，這點既折磨他自已也折磨別人，楊箬舍不得他折磨自已，所以就直接讓這封信走他明面上過，畢竟她寫的也沒什麽不能看的，就是被他當面拆開檢查，她也不虛。
就在她捧著信來找澹臺燼的時候，發現廿白羽也在殿內，她剛要退，就被澹臺燼叫住：“進來——什麽事？”
楊箬猜廿白羽大概是在報告什麽她不能聽的朝政要事，所以很言簡意賅地把自已的來意道明，同時呈上書信。
澹臺燼一邊拆她書信一邊讓廿白羽繼續講，這個舉動讓廿白羽和楊箬兩個人都覺得不妥。
楊箬想的是：祖宗！你能不能給我一點面子，雖然我不反感你看我信，但能不能不要在外人面前這樣做，要不然他們都以為我是什麽好拿捏的軟柿子o(╥﹏╥)o
廿白羽想的是：呃，盛國要打景國了，而且很可能是葉大將軍帶兵，這種事，真的可以讓葉二小姐在一旁旁聽嗎？不怕她裏應外合嗎？
兩人都各懷心思，殿內一時安靜。澹臺燼看完信，將其擱置在一旁，看向楊箬，問道：“要送到將軍府，還是等葉嘯來前線了直接給他？”
楊箬：“……”
廿白羽：“……”
兩人頓時都不約而同地心想：陛下有病吧？！為什麽用一種好像在談論家常一樣的語氣在談論國事？
你作為景國的君主，居然幫忙送信給兩軍對壘的敵國的大將軍？
楊箬估計也感受到了廿白羽和她一樣的無語，但由於陛下是問的她，所以她不得不回答：“……呃，還是送到將軍府吧。”
祖母那邊比較重要。老人家了，不能讓她太操心憂慮。
澹臺燼點點頭，招呼來兩個侍者，吩咐道：“送去盛國大將軍府。”
兩個侍者接信退下。楊箬見狀，也打算告辭。
澹臺燼又喊住她：“你不問點什麽？”
楊箬一怔，想到按葉夕霧的人設，好像是應該表達一下驚訝和對葉嘯的擔心，或者說，應該不分青紅皂白地怒罵一通澹臺燼，但她冥思苦想，都想不到合適的字詞，只好斟酌地道：“陛下……要和盛國打仗了？”
澹臺燼緊盯著她，像在觀察她反應：“嗯……你不生氣？”
楊箬：？我生氣有用嗎？？
“呵呵，陛下說笑了，夕霧現在身在景王宮，自然同陛下休戚與共，陛下若不放心，夕霧再不隨便出宮殿便是。”這是在告訴他，可以對她放心，她自願軟禁，不會通敵叛國（這裏的國指的是景國）。
她又一福身打算退下，澹臺燼再次叫住她：“坐下，急著走什麽？帶上來！”後面那句是沖殿外說的。
楊箬被他吼得直在心裏吐槽：喜怒無常！她乖巧，不想打擾他處理政事，這還不對了？
很快，兩個宮女被人押著進來。
楊箬看了一會兒，覺得她們有點面熟，終於想起來，哦——是那兩個偷偷摸魚順便說了她點閑話的宮女。
她看一眼澹臺燼，沒明白他的意思，難道是這兩個宮女幹了什麽，得罪他了？
澹臺燼盯了那二人半晌，慢悠悠地問道：“前幾日，是你們說孤的貴妃不好看？”
楊箬：“……！”他什麽時候立貴妃了？是他想的那個女人？還是葉冰裳？不對，這時候葉冰裳就來了嗎？
那兩個宮女估計也沒明白，她們互相疑惑地看了一眼，其中一個答道：“回、回陛下，奴婢那日說的只是葉二小姐，並沒有說什麽貴妃啊……”
這宮裏什麽時候冒出來一個貴妃？
廿白羽也疑惑。
澹臺燼邪魅地道：“葉二小姐，就是孤的貴妃。”
他神情似笑非笑，很是涼薄，看兩個宮女的眼神像是在看死人。
一錘定音，滿室寂靜。兩個宮女感覺都要嚇尿了，身體抖得像風中的落葉。
廿白羽看向楊箬。
楊箬也懵。
——what？有這段劇情嗎？這確定是葉夕霧的劇本？！
她呆呆地看向澹臺燼，澹臺燼一臉神秘笑意地回看她，輕松愉悅的語氣：“那日叫你去早朝，就是讓大家都認認朕的貴妃。你難道沒發現，那些大臣們都在看你的衣服嗎？”
楊箬：驚呆.jpg
她想起來了，好像確實有那麽一些大臣看她，但她以為是他們覺得後宮不得幹政的譴責目光——雖然她自認並不是澹臺燼的後宮吧，但她能猜到自已一個女子老跟在澹臺燼身邊，肯定會被不知內情的人這麽想。
於是繼那日後，她也不太出宮殿，殿裏更是不讓宮人進來——她不習慣私人空間被陌生人打擾，基本來看她的就只有澹臺燼。他不說，她當然就不知道。
至於廿白羽，他一個從小在夷月族長大的影衛統領，當然不認識後宮妃嬪等級制服。
澹臺燼也沒想到這女人遲鈍若此，不過，看她此刻發現真相的反應還挺有趣。
當然，這件事能促成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歸功於澹臺燼給楊箬宮殿撥的那群盡忠職守、從不多話的宮女宮侍。
楊箬消化了一下自已扮演的葉夕霧成為了澹臺燼後宮妃嬪並且還是貴妃的這個驚人事實，然後看向那兩個宮女，有點明白過來了——澹臺燼這是要拿這事懲罰她們呢。
他可能只是為立威，殺雞給宮中的下人們看，可是在她看來，那兩個宮女只是表達評價一下她的容貌，並不是多大的罪過，甚至稱不上罪過。
澹臺燼，他想要怎麽做？
她知道，君王一言，不能朝令夕改，若是等他說出處決之後她再反應，可能就晚了，而且還會惹怒他。所以，她搶在他欲要說話之前說：“陛下……想怎麽處置她們？”
她盡量放輕語氣，不讓他有一絲被冒犯君威的感覺。
或許還有很多人都不把澹臺燼這個新的景王當回事，但是楊箬不這麽想。她知道權力對人的改變有多大，一個再和善寬容的人，到了那個位置，也有可能變得心狠手辣、殺伐果決。
權力是欲望的放大器，一個人一旦擁有了權力，他就會被誘惑著去觸碰以前想都不敢想、覺得自已註定到達不了的某些禁區，心志不堅定的人，就會慢慢淪為權力的奴隸，最後面目全非，忘記本來的自我。
她不知道澹臺燼會不會這樣，但她也不願太早地把他往悲觀的方向想。按照劇情，他不過就是個偏執戀愛腦罷了——而且現在也沒人給他機會發揮戀愛腦。
雖然澹臺燼封她為貴妃，她也絲毫沒覺得他們之間有什麽不清白的關系，主要是他們從沒有書裏描述的那種戀愛時小鹿亂撞、面紅耳赤或者親密十八禁的感覺或行為啊，連含情脈脈的眼神對視都沒有，關系比清水都白。
她想到一個可能，封她為貴妃，大概是怕她無名無分待在宮裏會被人欺負，就像被那兩個小宮女嚼舌根一樣。這樣邏輯就通順了，澹臺燼和她目前就是朋友一樣的好交情，幫朋友改善一下生存處境，不是很正常的嘛！她當初不也這樣在葉府裏幫他？
當時和他做室友都不尷尬，如今，他僅僅封她一個貴妃就要往那方面想，臉也太大了。
想到這裏，楊箬心定了下來。只要澹臺燼不走戀愛線，他離黑化就還很遠。
回到眼前這件事，她看著那兩個小宮女，又看看澹臺燼。
她尊重他作為王的威嚴，但如果他太過分，她還是要試試勸阻一下的。
畢竟只是一句無心之評而已。
澹臺燼道：“既然她們多舌，那就割……”
“陛下，”楊箬打斷他：“能否借一步說話？”
她懇求地看著他。
澹臺燼瞄了一眼看八卦一樣的廿白羽，把後者看得低下頭。他本可以讓其他人都退下，但他選擇了走下來，帶楊箬到內室去商量。
楊箬道：“謝謝陛下為臣妾出氣。”
澹臺燼道：“你怕不是只為了說一句謝吧？”
楊箬頭更低了，說道：“陛下可聽過屠龍少年終成惡龍的故事？”
澹臺燼只看她，沒說話。
楊箬硬著頭皮道：“首先恭喜陛下，近日終於位登大寶，回到景國一洗往日仇怨，但不知您是否有感覺到，您如今掌握了如同當初那些欺辱過您的人一樣的權力，又是否在用權力對別人重覆著當初那些人對您做的一樣的事？”
“人皆會犯錯，不同的錯有不同的處罰，那些人當初對幼年的您不問青紅皂白地折辱，而您今日僅憑兩個宮女說錯一句話就要剝奪她們一輩子說話的權利，這樣的您，與當初那些欺辱您的人並無太大區別。”
“相信您並不想成為澹臺明朗或蕭涼那樣的人，您也不想去創造出更多的苦難的‘澹臺燼’。”
澹臺燼陰鷙地看她半晌，道：“葉夕霧，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麽？”
楊箬跪下，忍著爬上脊背的刻骨恐懼：“知道，以上都是臣妾的一些思考而已，陛下權且過耳，臣妾絕無幹涉陛下決定之意。”
……你已經幹涉了。澹臺燼心想。
“葉夕霧，你想做好人，可是，好人不是那麽好做的。”
“孤就是壞又如何，這世上本來就是弱肉強食，強者無需理由即可欺淩弱者，你憑什麽覺得孤不能成為惡龍？”
楊箬一震，被他無賴的邏輯說懵了，是啊，三觀都不一樣，根本沒法勸說。
她怔凝片刻，道：“其實臣妾是擔心您引來太多惡意，最後可能會防不勝防。”
澹臺燼霸氣側漏地一揮手：“所以孤才要追尋力量，只要有力量，就無懼報覆。”
楊箬：好叭，他這麽自信，又邏輯無敵，還勸什麽呢？再說下去，她感覺她的三觀都要被影響了。
楊箬無奈道：“好吧陛下，臣妾沒話說了，我們出去吧。”
澹臺燼深究地看她一眼，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這麽容易就放棄，又見她從地上爬起來又無力地跌下，便動作快過腦地順手一扶：“小心點，怎麽這麽嬌氣，跪一下就爬不起來？”
楊箬：“？？”人家是被你嚇的好嗎？才不是嬌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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