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葉府之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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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葉府之惡
第二天楊箬還是按照正常起居的時間醒了，並沒有因為昨晚睡得晚就晚起。這實在是沒辦法，她生物鐘使然，白天是真的睡不著。
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她無奈地起身，知道自已左右睡不下去，不如去兌現一下昨晚對澹臺燼的承諾。
給他找個郎中看看，確保病根除掉。
對於還不熟悉葉府的她來說，這事還得春桃的幫忙。
府上並沒有常駐的郎中，所以她和春桃出了一趟門，去城裏的善春堂請了坐鎮的大夫來。
可是卻找不到澹臺燼。
春桃說：“姑爺除了受罰，平日會去藏書樓裏抄經，今日一早便去了吧。”
楊箬也想到原劇情好像確實是這樣的，但是又不由得暗暗欽佩，澹臺燼真是自律，高燒完的第二天就去學習，雖然她知道他其實是去藏書樓那種沒什麽人的地方和他的邪物們偷偷搞事。
但也還是比她自律，比她有目標多了。
她道：“藏書樓在哪，我去找他。”
順便，她自已記住地點後，以後也能來學習學習。不然，在這裏人生地不熟，又沒有知識傍身，實在心慌。
待春桃帶她到地點之後，春桃停在門外，說：“小姐，就是這裏。”
楊箬挑挑眉，特意弄出了點聲音，提醒裏面的澹臺燼有人來了，該收的烏鴉趕緊收起來。
她不想撞破他然後被殺滅口。
等了一會兒，覺得給的時間差不多了，她推門進去。
她一眼看到澹臺燼正跪坐在一張小榻前抄經。
清冷臒瘦的身形，非常慘淡銷骨，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副骨架披著一張薄薄的皮。日光照耀他身上，他單薄得就像要在日光裏消融了。
楊箬走過去，出聲道：“郎中來了，過去看看吧。”
澹臺燼從剛才的不聞不問，到轉頭看了她一眼，又回頭繼續看案前的經卷，仔細謄抄。
約莫半晌，他才道：“二小姐何必如此惺惺作態，您行事脾性如此前後不一，不怕引人懷疑嗎？”
楊箬一噎，果然，這才是小魔神。
這人是從小到大沒人對他好，所以遇到好意也總是往外推。但是其實也很合理，因為如果他真的那麽單純天真，早活不到今天了。
所以她道：“郎中來都來了，我錢都付了，你要是不去，那除非你能還我錢。”
既然好意說不動他，那，如果以利益脅迫呢？
澹臺燼擱下筆，思索片刻：“以二小姐的權勢，想要回錢不是易如反掌？”
楊箬有點懷疑這個澹臺燼故意針對她了，原劇裏他對黎蘇蘇版的葉夕霧有這麽伶牙俐齒嗎？
她有些生氣，但也明白澹臺燼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過去的際遇帶給他的為人處世風格。
“哼，是啊，我有權勢，那我現在命令你過去給郎中看，你去不去？”楊箬冷道。
她只能使出這種強硬手段了。
“二小姐之命，不敢不從。”澹臺燼起身，不帶情緒地說完，然後越過她而去。
故意逼她下命令，是為了不再受她的恩情——他只是屈服於葉家二小姐的淫威，並不欠她絲毫。這樣以後要對她下手，他也不會心軟。
澹臺燼已經開始覆盤前世並重新謀劃了。
這一次，再沒有誰會成為他的軟肋。
楊箬跟著他回到院裏，郎中給他看過身體，又開了幾服藥，就離開了。
澹臺燼又清清冷冷地想要走。
楊箬看看已經接近午時，就喊住他：“等等。”
澹臺燼回轉過身，無情的眼眸凝望著她，楊箬總覺得那裏面是她看不懂的漆黑。
她不是黎蘇蘇，她不知道以自已的方法能否打動他那顆冷硬的心分毫。
但是，索性她也並不是為打動他而來，她只是，覺得他不應該如此淒苦。她幫他，不僅僅是因為他，也是想要通過他去對抗不公的天意——對抗那個一手創造澹臺燼悲慘劇本的魔神。
憑什麽創造出一個生命，然後又去操控、戲弄其呢？太自大了。
即使是神，也不能如此自負。
她看不慣。
她想要讓事情脫離那個自負的神的掌控。
“今天不要去大廚房。”她說。
澹臺燼挑起眉，似是疑惑。旋即又舒展開來。
如果他沒記錯，前世的今日，他去大廚房，確實被下人們刁難奚落了一番。
她為何如此說？是因為知道會發生什麽嗎？所以，葉夕霧，你也重生了嗎？
他暗暗打量著眼前的“葉夕霧”。
她是為了殺他，所以前期才要對他好。這居心叵測的女人，他前世竟然被她騙了。
領教過他的口舌之後，楊箬不打算給他說話反駁的機會，畢竟原劇情裏黎蘇蘇在這件事上也被他一頓懟，她不想再聽第二遍了。於是她搶著說：“會給你飯吃，春桃會從大廚房打來飯菜，這幾日你就這麽解決一日三餐。”
說完，為了防止他不聽話，她加了一句：“這是命令。”
澹臺燼是有點反骨在身上的，你給他好意他還不要，非要你按著他，他才肯接受。
楊箬自認對他脾氣了如指掌。
澹臺燼一瞬不瞬地盯著她，似乎要把她看出個窟窿。她倒是上道，知道把恩情轉化成強制的命令了。
他何必拒絕呢。反正不會記著她的恩，都是她逼他的。
他淡淡領受。告辭離去。
楊箬待他走後，看看還有時間，就讓春桃引她去找祖母，她需要和這座府邸最尊貴的女主人征求一件事——
與其一直讓春桃去打飯給澹臺燼，使澹臺燼只能仰人之食，不如……在自已院裏開辟一個小廚房，使他能夠自力更生。
她的小廚房需要的食材，也會由府裏統一供給。她會和祖母商量好，多出的支出從她的例銀裏扣。
想好澹臺燼的吃飯大事後，她感到心中的一塊大石一松。
其實澹臺燼要的很簡單，不過就是活下去罷了。既然他的命運就是會遇見外面形形色色的惡，那她讓他不再因謀生而被迫與人交往，他可以體面地自給自足，不用再去大廚房受人冷眼。在葉府——她的羽翼下，她會減少他所遇見的惡。不知道這樣，能不能減少一些他對這世間的恨與怨。
過去的惡在他身上留下的烙印她已經沒辦法消除，她只能想辦法至少在葉府期間，幫他抵擋掉一些惡意。
下人們欺負他，是因為無知，她去教訓那些人，並沒有什麽立場。
她有良知只是因為生在了好時代，從小過著還算物質充沛的生活，沒有真的為生存而吃過苦。
她的生活已經比這個時代的大部分底層人要好很多了。她不能站在一個現代受到過良好教育的人的視角，去指責這裏的人道德低下，或者說下人們捧高踩低。
她很幸運，不能因為自已的幸運，就去指責那些不如她的人。
有些人愚蠢，是因為沒有變智慧的機緣。有些人作惡，是因為沒有做好人的條件。
不要太苛責。
她這麽提醒自已。
就比如，澹臺燼對她冷漠又怎麽樣呢？她對他好，難道是圖他回報嗎？
其實她在對他好的過程中，自已就已經享受到給予善意出去時的那種豐沛了。
她滿足，她覺得這樣就夠了。不該再去貪圖更多。
她不會怪澹臺燼的惡，也不會去怪下人們的惡。責怪是沒有什麽用的。只有讓大家的生活都變好，道德才會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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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楊箬還是按照正常起居的時間醒了，並沒有因為昨晚睡得晚就晚起。這實在是沒辦法，她生物鐘使然，白天是真的睡不著。
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她無奈地起身，知道自已左右睡不下去，不如去兌現一下昨晚對澹臺燼的承諾。
給他找個郎中看看，確保病根除掉。
對於還不熟悉葉府的她來說，這事還得春桃的幫忙。
府上並沒有常駐的郎中，所以她和春桃出了一趟門，去城裏的善春堂請了坐鎮的大夫來。
可是卻找不到澹臺燼。
春桃說：“姑爺除了受罰，平日會去藏書樓裏抄經，今日一早便去了吧。”
楊箬也想到原劇情好像確實是這樣的，但是又不由得暗暗欽佩，澹臺燼真是自律，高燒完的第二天就去學習，雖然她知道他其實是去藏書樓那種沒什麽人的地方和他的邪物們偷偷搞事。
但也還是比她自律，比她有目標多了。
她道：“藏書樓在哪，我去找他。”
順便，她自已記住地點後，以後也能來學習學習。不然，在這裏人生地不熟，又沒有知識傍身，實在心慌。
待春桃帶她到地點之後，春桃停在門外，說：“小姐，就是這裏。”
楊箬挑挑眉，特意弄出了點聲音，提醒裏面的澹臺燼有人來了，該收的烏鴉趕緊收起來。
她不想撞破他然後被殺滅口。
等了一會兒，覺得給的時間差不多了，她推門進去。
她一眼看到澹臺燼正跪坐在一張小榻前抄經。
清冷臒瘦的身形，非常慘淡銷骨，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副骨架披著一張薄薄的皮。日光照耀他身上，他單薄得就像要在日光裏消融了。
楊箬走過去，出聲道：“郎中來了，過去看看吧。”
澹臺燼從剛才的不聞不問，到轉頭看了她一眼，又回頭繼續看案前的經卷，仔細謄抄。
約莫半晌，他才道：“二小姐何必如此惺惺作態，您行事脾性如此前後不一，不怕引人懷疑嗎？”
楊箬一噎，果然，這才是小魔神。
這人是從小到大沒人對他好，所以遇到好意也總是往外推。但是其實也很合理，因為如果他真的那麽單純天真，早活不到今天了。
所以她道：“郎中來都來了，我錢都付了，你要是不去，那除非你能還我錢。”
既然好意說不動他，那，如果以利益脅迫呢？
澹臺燼擱下筆，思索片刻：“以二小姐的權勢，想要回錢不是易如反掌？”
楊箬有點懷疑這個澹臺燼故意針對她了，原劇裏他對黎蘇蘇版的葉夕霧有這麽伶牙俐齒嗎？
她有些生氣，但也明白澹臺燼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過去的際遇帶給他的為人處世風格。
“哼，是啊，我有權勢，那我現在命令你過去給郎中看，你去不去？”楊箬冷道。
她只能使出這種強硬手段了。
“二小姐之命，不敢不從。”澹臺燼起身，不帶情緒地說完，然後越過她而去。
故意逼她下命令，是為了不再受她的恩情——他只是屈服於葉家二小姐的淫威，並不欠她絲毫。這樣以後要對她下手，他也不會心軟。
澹臺燼已經開始覆盤前世並重新謀劃了。
這一次，再沒有誰會成為他的軟肋。
楊箬跟著他回到院裏，郎中給他看過身體，又開了幾服藥，就離開了。
澹臺燼又清清冷冷地想要走。
楊箬看看已經接近午時，就喊住他：“等等。”
澹臺燼回轉過身，無情的眼眸凝望著她，楊箬總覺得那裏面是她看不懂的漆黑。
她不是黎蘇蘇，她不知道以自已的方法能否打動他那顆冷硬的心分毫。
但是，索性她也並不是為打動他而來，她只是，覺得他不應該如此淒苦。她幫他，不僅僅是因為他，也是想要通過他去對抗不公的天意——對抗那個一手創造澹臺燼悲慘劇本的魔神。
憑什麽創造出一個生命，然後又去操控、戲弄其呢？太自大了。
即使是神，也不能如此自負。
她看不慣。
她想要讓事情脫離那個自負的神的掌控。
“今天不要去大廚房。”她說。
澹臺燼挑起眉，似是疑惑。旋即又舒展開來。
如果他沒記錯，前世的今日，他去大廚房，確實被下人們刁難奚落了一番。
她為何如此說？是因為知道會發生什麽嗎？所以，葉夕霧，你也重生了嗎？
他暗暗打量著眼前的“葉夕霧”。
她是為了殺他，所以前期才要對他好。這居心叵測的女人，他前世竟然被她騙了。
領教過他的口舌之後，楊箬不打算給他說話反駁的機會，畢竟原劇情裏黎蘇蘇在這件事上也被他一頓懟，她不想再聽第二遍了。於是她搶著說：“會給你飯吃，春桃會從大廚房打來飯菜，這幾日你就這麽解決一日三餐。”
說完，為了防止他不聽話，她加了一句：“這是命令。”
澹臺燼是有點反骨在身上的，你給他好意他還不要，非要你按著他，他才肯接受。
楊箬自認對他脾氣了如指掌。
澹臺燼一瞬不瞬地盯著她，似乎要把她看出個窟窿。她倒是上道，知道把恩情轉化成強制的命令了。
他何必拒絕呢。反正不會記著她的恩，都是她逼他的。
他淡淡領受。告辭離去。
楊箬待他走後，看看還有時間，就讓春桃引她去找祖母，她需要和這座府邸最尊貴的女主人征求一件事——
與其一直讓春桃去打飯給澹臺燼，使澹臺燼只能仰人之食，不如……在自已院裏開辟一個小廚房，使他能夠自力更生。
她的小廚房需要的食材，也會由府裏統一供給。她會和祖母商量好，多出的支出從她的例銀裏扣。
想好澹臺燼的吃飯大事後，她感到心中的一塊大石一松。
其實澹臺燼要的很簡單，不過就是活下去罷了。既然他的命運就是會遇見外面形形色色的惡，那她讓他不再因謀生而被迫與人交往，他可以體面地自給自足，不用再去大廚房受人冷眼。在葉府——她的羽翼下，她會減少他所遇見的惡。不知道這樣，能不能減少一些他對這世間的恨與怨。
過去的惡在他身上留下的烙印她已經沒辦法消除，她只能想辦法至少在葉府期間，幫他抵擋掉一些惡意。
下人們欺負他，是因為無知，她去教訓那些人，並沒有什麽立場。
她有良知只是因為生在了好時代，從小過著還算物質充沛的生活，沒有真的為生存而吃過苦。
她的生活已經比這個時代的大部分底層人要好很多了。她不能站在一個現代受到過良好教育的人的視角，去指責這裏的人道德低下，或者說下人們捧高踩低。
她很幸運，不能因為自已的幸運，就去指責那些不如她的人。
有些人愚蠢，是因為沒有變智慧的機緣。有些人作惡，是因為沒有做好人的條件。
不要太苛責。
她這麽提醒自已。
就比如，澹臺燼對她冷漠又怎麽樣呢？她對他好，難道是圖他回報嗎？
其實她在對他好的過程中，自已就已經享受到給予善意出去時的那種豐沛了。
她滿足，她覺得這樣就夠了。不該再去貪圖更多。
她不會怪澹臺燼的惡，也不會去怪下人們的惡。責怪是沒有什麽用的。只有讓大家的生活都變好，道德才會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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