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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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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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部長。”陳晚起身，迎接眼前的向導款步走來，金棕色的半長發在燈下散著溫和的光澤，把對面勉力維持著得體的年輕向導襯得更加狼狽。
“我在這個位置上，只能找你聊聊，實在不好意思。不過我的態度不代表塔或者政府，只代表我自己。你叫我歐陽就好。”歐陽文在政府接管塔後的人事變動中離開學員中心，任政府和塔雙中心聯合部的部長，他示意陳晚坐下，“約你在這個時候出來，是不是有些意外？”
陳晚垂著頭：“您是想問我和白耘穆的事情吧。”
“他以你的意願為先。”歐陽文坦誠道：“你知道，異型實驗的事情結束後，政府與塔在很多方面都進行了深度合作，而白耘穆是政府人員與塔中哨兵向導平衡的一個錨點，如果他出了問題，輿論方面會有很多麻煩。”
“對不起。”
“所以是誰的問題？”歐陽文聽出他的言下之意，“不可調和？”
“不能。”陳晚很輕地搖搖頭，“我犯了一些錯，讓他不願意接受我。”
歐陽文蹙起眉頭，“他太幼稚了。”
“不。”陳晚終於擡起頭，用力捏著手腕粗細的杯身，“他……是我的問題。”
“什麽問題？”
陳晚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歐陽文耐心地等待了一會，意識到陳晚是不會將這個問題說出，無奈道：“那我不追問是什麽問題了。以白耘穆的性子，他既然已經拒絕你與他精神圖景的鏈接，應該已經有改變現狀的方案了。”
歐陽文與白耘穆相識太久，陳晚無法再逃避這個問題。
他機械地開口：“他要離婚。”
歐陽文並不意外。
事實上，他來這裏談話後想要達成的最終目的，就需要以白耘穆離婚為前提。
只是陳晚看來並不像白耘穆那樣冷靜，他不確定現在是否是開口的合適時機。
歐陽文又等待半晌，陳晚似乎自己想明白了什麽，看向歐陽文：“您來找我，是塔需要我或者他做些什麽嗎？”
“你應該知道，政府一直希望與塔達成更深度的合作，總統先生尤其希望能在他的任期內達成，所以維利的婚姻對象尤為重要。”
陳晚立即明悟：“您希望我與白耘穆離婚。”
“在我的職位上，我希望。對我個人而言，我原本是不希望的。”歐陽文按鈴為陳晚重新換上一杯熱飲，“但是你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且不可挽回，我不得不改變主意。你願意聽聽我的建議嗎？”
“您說。”
“對於你而言，白耘穆心意已定，你越在他身邊，他越會遠離你。如果離開他，他有責任心，會是你非常好的隊長、領導、朋友，和前任。你是一個能力很強的向導，又有他的幫助，你成為首席向導是遲早的事，到時候說不定也會遇到更合適的哨兵。”
“對於白耘穆而言，他不接受你對他精神圖景的接觸，但你又占據了他的伴侶位置，使他不可能找另外的人進行疏導與加固。這對於他精神圖景的傷害是巨大的。與你解除婚姻關系，哪怕他與維利只是政治聯姻，維利的等級也足夠保證他精神圖景的穩定。”
歐陽文頓了頓，不得不冷酷地總結：“——再勉強下去，對你們都有害無利。”
陳晚沈默片刻：“你們就能確定他與我離婚後一定會答應聯姻嗎？”
歐陽文無奈地笑笑：“這是他的責任。”
“他承擔的責任夠多了，犧牲自己的婚姻和情感不是他的責任。”
“……”
陳晚忽然擡頭直視著歐陽文，面上泛起一絲奇異的笑：“謝謝您，我又有了一個嘗試方向。”
歐陽文一楞，反倒猶豫起來：“前面那段話沒有逼你離婚的意思，不要亂來。”
陳晚抿著嘴笑笑，“我不會亂來。”
與陳晚分別，歐陽文猶豫再三，還是他與陳晚的對話省略了些許轉述給白耘穆。
白耘穆將消息一目十行掃過，擡眼卻見陳晚已經站在了眼前。
“你……”
陳晚搶在他前面開口道：“即便我與你離了婚，你也不願意與維利聯姻，對嗎？”
“維利？”白耘穆下意識重覆了這個名字，很快明白過來。維利與他足夠直白地聊過這件事，他也足夠直接地拒絕過。當然，政府與塔不會這麽輕易放棄，這是可以想象的。他看著陳晚：“歐陽文和你聊了這個？”
“回答我。”陳晚沒有坐椅子，而是蹲在他床邊，目光殷切，“就回答我吧，好不好？”
“我不會與他聯姻。”
“如果他們逼你呢？”
白耘穆失笑：“用什麽逼我？”
“你不用擔心這個。”白耘穆搖搖頭，“這不影響什麽。”
“影響。”陳晚眼睛直盯著他，“你是最合適聯姻的哨兵，維利又喜歡你，如果你恢覆單身，他們一定會來煩你，直到你願意聯姻，或者找到下一個向導伴侶。”
白耘穆沒有說話，等待他的下文。
“我總不會比那些人還要討厭，你保留與我的婚姻關系，我們固定時間進行精神圖景的疏導，對外就可以宣稱婚姻穩定。我保證不在其他的時間打擾你。如果維利找到了合適的結婚對象，或者你碰到了喜歡的向導，我就不會再霸占這個位置。”陳晚鼓足一口氣說完，在白耘穆接話之前又故作自然地補上一句：“如果我不喜歡你了，或者有喜歡的哨兵了，我也會告訴你的。”
白耘穆仍然沒有說話。
“我說的這些，你……要不考慮一下？”陳晚方才一骨碌說了一串時靠著一股氣撐著尚不覺得緊張，此時在一片沈默中被哨兵淡灰色的雙眼看得心頭狂跳。
半晌，白耘穆終於開口，說的卻是另一件事：“我這有個工作安排，你可以決定去不去。”
“我可以決定？”
“境外中期任務，需要一名向導和兩名哨兵在境外潛伏接應，為期三個月到六個月。”白耘穆打開光屏給他看，“哨兵我屬意安排吳風帆和習赟。習赟新補進隊伍，需要與隊伍更多磨合，這種長期任務最適合。”
陳晚的眼神在光屏上掃過，確認了外出時間便收回目光，“你是我的隊長，我聽從安排。不必因為我就……”
“不是給你特殊照顧，所有向導執行長期任務都會有一個事前意願問詢。”白耘穆打斷他，“截止時間是明天，你可以考慮好了回答我。”
“我去。”其實陳晚知道這是白耘穆在推著他遠離自己，但陳晚沒有猶豫，他也不能猶豫，猶豫就會喪失談條件的時機，“但我有兩個私人條件。”
“私人？”
“與塔無關。與他們二人也無關。”
“說。”
“第一，不離婚。”陳晚看著白耘穆，見他沒有反應，追加道：“第二，我走之前要鏈接你的精神圖景，進行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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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這個位置上，只能找你聊聊，實在不好意思。不過我的態度不代表塔或者政府，只代表我自己。你叫我歐陽就好。”歐陽文在政府接管塔後的人事變動中離開學員中心，任政府和塔雙中心聯合部的部長，他示意陳晚坐下，“約你在這個時候出來，是不是有些意外？”
陳晚垂著頭：“您是想問我和白耘穆的事情吧。”
“他以你的意願為先。”歐陽文坦誠道：“你知道，異型實驗的事情結束後，政府與塔在很多方面都進行了深度合作，而白耘穆是政府人員與塔中哨兵向導平衡的一個錨點，如果他出了問題，輿論方面會有很多麻煩。”
“對不起。”
“所以是誰的問題？”歐陽文聽出他的言下之意，“不可調和？”
“不能。”陳晚很輕地搖搖頭，“我犯了一些錯，讓他不願意接受我。”
歐陽文蹙起眉頭，“他太幼稚了。”
“不。”陳晚終於擡起頭，用力捏著手腕粗細的杯身，“他……是我的問題。”
“什麽問題？”
陳晚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歐陽文耐心地等待了一會，意識到陳晚是不會將這個問題說出，無奈道：“那我不追問是什麽問題了。以白耘穆的性子，他既然已經拒絕你與他精神圖景的鏈接，應該已經有改變現狀的方案了。”
歐陽文與白耘穆相識太久，陳晚無法再逃避這個問題。
他機械地開口：“他要離婚。”
歐陽文並不意外。
事實上，他來這裏談話後想要達成的最終目的，就需要以白耘穆離婚為前提。
只是陳晚看來並不像白耘穆那樣冷靜，他不確定現在是否是開口的合適時機。
歐陽文又等待半晌，陳晚似乎自己想明白了什麽，看向歐陽文：“您來找我，是塔需要我或者他做些什麽嗎？”
“你應該知道，政府一直希望與塔達成更深度的合作，總統先生尤其希望能在他的任期內達成，所以維利的婚姻對象尤為重要。”
陳晚立即明悟：“您希望我與白耘穆離婚。”
“在我的職位上，我希望。對我個人而言，我原本是不希望的。”歐陽文按鈴為陳晚重新換上一杯熱飲，“但是你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且不可挽回，我不得不改變主意。你願意聽聽我的建議嗎？”
“您說。”
“對於你而言，白耘穆心意已定，你越在他身邊，他越會遠離你。如果離開他，他有責任心，會是你非常好的隊長、領導、朋友，和前任。你是一個能力很強的向導，又有他的幫助，你成為首席向導是遲早的事，到時候說不定也會遇到更合適的哨兵。”
“對於白耘穆而言，他不接受你對他精神圖景的接觸，但你又占據了他的伴侶位置，使他不可能找另外的人進行疏導與加固。這對於他精神圖景的傷害是巨大的。與你解除婚姻關系，哪怕他與維利只是政治聯姻，維利的等級也足夠保證他精神圖景的穩定。”
歐陽文頓了頓，不得不冷酷地總結：“——再勉強下去，對你們都有害無利。”
陳晚沈默片刻：“你們就能確定他與我離婚後一定會答應聯姻嗎？”
歐陽文無奈地笑笑：“這是他的責任。”
“他承擔的責任夠多了，犧牲自己的婚姻和情感不是他的責任。”
“……”
陳晚忽然擡頭直視著歐陽文，面上泛起一絲奇異的笑：“謝謝您，我又有了一個嘗試方向。”
歐陽文一楞，反倒猶豫起來：“前面那段話沒有逼你離婚的意思，不要亂來。”
陳晚抿著嘴笑笑，“我不會亂來。”
與陳晚分別，歐陽文猶豫再三，還是他與陳晚的對話省略了些許轉述給白耘穆。
白耘穆將消息一目十行掃過，擡眼卻見陳晚已經站在了眼前。
“你……”
陳晚搶在他前面開口道：“即便我與你離了婚，你也不願意與維利聯姻，對嗎？”
“維利？”白耘穆下意識重覆了這個名字，很快明白過來。維利與他足夠直白地聊過這件事，他也足夠直接地拒絕過。當然，政府與塔不會這麽輕易放棄，這是可以想象的。他看著陳晚：“歐陽文和你聊了這個？”
“回答我。”陳晚沒有坐椅子，而是蹲在他床邊，目光殷切，“就回答我吧，好不好？”
“我不會與他聯姻。”
“如果他們逼你呢？”
白耘穆失笑：“用什麽逼我？”
“你不用擔心這個。”白耘穆搖搖頭，“這不影響什麽。”
“影響。”陳晚眼睛直盯著他，“你是最合適聯姻的哨兵，維利又喜歡你，如果你恢覆單身，他們一定會來煩你，直到你願意聯姻，或者找到下一個向導伴侶。”
白耘穆沒有說話，等待他的下文。
“我總不會比那些人還要討厭，你保留與我的婚姻關系，我們固定時間進行精神圖景的疏導，對外就可以宣稱婚姻穩定。我保證不在其他的時間打擾你。如果維利找到了合適的結婚對象，或者你碰到了喜歡的向導，我就不會再霸占這個位置。”陳晚鼓足一口氣說完，在白耘穆接話之前又故作自然地補上一句：“如果我不喜歡你了，或者有喜歡的哨兵了，我也會告訴你的。”
白耘穆仍然沒有說話。
“我說的這些，你……要不考慮一下？”陳晚方才一骨碌說了一串時靠著一股氣撐著尚不覺得緊張，此時在一片沈默中被哨兵淡灰色的雙眼看得心頭狂跳。
半晌，白耘穆終於開口，說的卻是另一件事：“我這有個工作安排，你可以決定去不去。”
“我可以決定？”
“境外中期任務，需要一名向導和兩名哨兵在境外潛伏接應，為期三個月到六個月。”白耘穆打開光屏給他看，“哨兵我屬意安排吳風帆和習赟。習赟新補進隊伍，需要與隊伍更多磨合，這種長期任務最適合。”
陳晚的眼神在光屏上掃過，確認了外出時間便收回目光，“你是我的隊長，我聽從安排。不必因為我就……”
“不是給你特殊照顧，所有向導執行長期任務都會有一個事前意願問詢。”白耘穆打斷他，“截止時間是明天，你可以考慮好了回答我。”
“我去。”其實陳晚知道這是白耘穆在推著他遠離自己，但陳晚沒有猶豫，他也不能猶豫，猶豫就會喪失談條件的時機，“但我有兩個私人條件。”
“私人？”
“與塔無關。與他們二人也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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