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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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
“不要著急。”李思維瞥了一眼身邊的吳風帆，盡管年輕哨兵將自己的緊張掩飾得很好，但他稍快的眨眼頻率還是暴露了他的心緒。
吳風帆應了一聲，終於感受到陳晚的信號傳來，他才看向白耘穆和李思維點了點頭，打開了艙門。
任務點離他們的潛行艙距離並不遠，陳晚主導開啟了精神領域共享，白耘穆與李思維不需要再多監視器便可以掌握他二人的行動情況。
離開了隊伍，陳晚與吳風帆交流更少，二人按照既定計劃潛入監獄，但獄方押送犯人的工作人員卻遲遲不來，二人只好在管道裏停留等待。
這一等就是兩天兩夜，雖然在塔裏大家都受過這種訓練，但忍耐是不可避免的。
李思維提出要去替換他們，陳晚和吳風帆都拒絕了，白耘穆也沒有支持李思維的想法。直到時間來到第三天夜裏，其餘所有間諜犯都被獄方經由他們蹲守的這一通道轉移，而他們的任務對象仍未出現，白耘穆終於開口，對李思維說自己要上去一趟。
“上去”的意思是離開海底回到地面。李思維看了一眼要求他瞞住陳吳二人並接過他指揮權的白耘穆，只能說一聲“註意安全”。
每個經驗豐富的哨兵或向導都會有塔以外的私人信息網，眼下他們的任務對象遲遲不出現，肯定是塔最初給他們的情報出了問題。
德沃邇海的一座小島上住著北曼帝國的一位哨兵，他在北曼帝國的記錄是叛逃後死亡，實際上，他既沒有離開帝國，也沒有死亡。
“你來了？看來德沃邇海下很不平靜。”伊迦遞給他一杯充斥著海腥味的淡水：“不過你來的不巧，前些天這裏發生過幾場海嘯，我的通訊到現在還未恢覆，我什麽都不知道。”
“海嘯？”白耘穆向窗外看了看，“你把這裏的地形圖調出來。”
“什麽意思？”
伊迦質疑，但手上還是操作著光屏將這片區域的地圖擺在白耘穆眼前，白耘穆點了點他們所在的地方：“海嘯是幾號到幾號？”
“上個月底到三天前——”伊迦懂了，“這個時間不可能有海嘯。”
白耘穆朝他點點頭：“我走了。”
“等等，”伊迦攔住他，猶豫再三還是問道，“他……現在已經在你們塔了吧？”
白耘穆一頓：“這次行動你們代表自己還是代表國家？”
伊迦避而不談：“或許我們以後可以達成合作。”
“那就以後再說。”白耘穆並不打算在此與他詳聊，北曼的海域和陸域都與西斯裏接壤，近幾年塔許多涉外任務也都與北曼有關，他們還有許多交流的機會。
伊迦卻又叫住了他：“如果你有機會在西斯裏塔見他一面，幫我帶句話給他，就說‘不要回家’。”
白耘穆看著他，不置可否。
伊迦只得咬咬牙：“上次聯合演習，他與袁淩打過一次照面，他知道袁淩的一個秘密！”
白耘穆表情沒有變化，心裏卻有些意外。“狼尾”只是一名低級向導，能出現在他們聯合演習的戰場更多是因為他的哨兵伊迦表現出色。然而現在看來倒像是“狼尾”隱藏了自己的實力，他們肯定在謀劃什麽。
伊迦繼續加碼：“我們潛入西斯裏塔只是為了查明一個真相，與你們聯邦無關。”
白耘穆終於開口：“我知道。不然我在見到他的第一面就會上報給塔了。”
“你見過他？”伊迦訝異，但很快調整了情緒，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你當時不知道他是什麽目的用平民間諜的身份暴露，但你也沒有上報給塔——白隊長，你對西斯裏塔也沒有那麽忠誠嘛。”
*
陳晚與吳風帆潛進監獄時悄無聲息，從監獄中回到艙裏時竟然更加輕松，連巡衛都只躲了三撥。
盡管如此，之前三天三夜高強度的蹲守還是讓二人疲憊不堪，但回艙後的第一句話，二人還是詢問為何要撤退。
“他們已經把人轉移了。”白耘穆簡單給他們解釋了獄方人為制造海嘯幹擾通訊轉移任務對象的情況，又讓他二人回房休息。
雖然任務對象已經轉移，但白耘穆他們並不能就這麽離開，白耘穆和李思維一面利用二人留下的攝頭繼續監視通道，一面等待塔的下一步指示。
然而任務中的等待尚可忍受，任務失敗後對上級下一步指示的等待才最為難耐。
吳風帆與李思維原本就是學員與教官的關系，二人閑下來還能切磋兩把。反而是陳晚，在這種等待中備受折磨。
白耘穆雖說答應等他準備好再來揭開他精神圖景的精神印記，平日裏與他相處並無二樣，但陳晚已經與白耘穆進行過結合，也對白耘穆太過關註，很輕易就能夠感覺到哨兵在常態下隱藏的冷淡。
“失眠？”
“啊……在想我們下一步該怎麽做。”陳晚回答了一句，見白耘穆不接話，小心翼翼蹭到白耘穆頸間：“你精神圖景難不難受？我給你疏導一下吧。”
“我沒有切斷精神鏈接，我的情況你再清楚不過。”白耘穆頓了頓：“別想這麽多。”
白耘穆的前半句話毫不領情，後半句又在字裏行間流露一絲情意。陳晚一顆心被他卷在波濤中翻騰起伏，他不得不緊緊挨著白耘穆，才換得片刻寧靜。
半晌，白耘穆輕輕推了推他：“太吵。”
“……什麽？”
“我說你的心跳聲太吵。”白耘穆嘆了口氣，哨兵本就感官敏銳，他原先便註意到陳晚面對他時總有些怯怯的，後來得知自己與向辰交往過，覺得或許是陳晚心中害怕他與向辰的情重而對他這個後來者情淡。然而他們已將這事攤開講過，陳晚卻仍未完全放松，“陳晚，你除了封住我的精神印記，到底還做過什麽對不起我的事，盡早一並給我坦白了。”
陳晚沈默一瞬：“我沒有。”
“我發誓。”他又補充：“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白耘穆在黑夜中也將他的神情看得很清楚，於是更加納罕：“那你到底在害怕什麽？”
陳晚沈默更久，在白耘穆耐心逐漸流失時忽然問道：“你還是一點都沒有想起我嗎？”
“沒有。”
“那……你重新認識了我這一次，”陳晚語氣很輕：“有一點喜歡我嗎？”
陳晚以為自己會等待很久，至少會等待自己沈默過那樣久的時間，但是白耘穆很快就給了他回答：“我會和不喜歡的人結婚，但不會好奇不喜歡的人到底在想什麽。”
陳晚一楞，深深地把頭埋在了白耘穆懷裏，悶聲道：“我答應你，等我們從這裏回塔，我就幫你揭開那枚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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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著急。”李思維瞥了一眼身邊的吳風帆，盡管年輕哨兵將自己的緊張掩飾得很好，但他稍快的眨眼頻率還是暴露了他的心緒。
吳風帆應了一聲，終於感受到陳晚的信號傳來，他才看向白耘穆和李思維點了點頭，打開了艙門。
任務點離他們的潛行艙距離並不遠，陳晚主導開啟了精神領域共享，白耘穆與李思維不需要再多監視器便可以掌握他二人的行動情況。
離開了隊伍，陳晚與吳風帆交流更少，二人按照既定計劃潛入監獄，但獄方押送犯人的工作人員卻遲遲不來，二人只好在管道裏停留等待。
這一等就是兩天兩夜，雖然在塔裏大家都受過這種訓練，但忍耐是不可避免的。
李思維提出要去替換他們，陳晚和吳風帆都拒絕了，白耘穆也沒有支持李思維的想法。直到時間來到第三天夜裏，其餘所有間諜犯都被獄方經由他們蹲守的這一通道轉移，而他們的任務對象仍未出現，白耘穆終於開口，對李思維說自己要上去一趟。
“上去”的意思是離開海底回到地面。李思維看了一眼要求他瞞住陳吳二人並接過他指揮權的白耘穆，只能說一聲“註意安全”。
每個經驗豐富的哨兵或向導都會有塔以外的私人信息網，眼下他們的任務對象遲遲不出現，肯定是塔最初給他們的情報出了問題。
德沃邇海的一座小島上住著北曼帝國的一位哨兵，他在北曼帝國的記錄是叛逃後死亡，實際上，他既沒有離開帝國，也沒有死亡。
“你來了？看來德沃邇海下很不平靜。”伊迦遞給他一杯充斥著海腥味的淡水：“不過你來的不巧，前些天這裏發生過幾場海嘯，我的通訊到現在還未恢覆，我什麽都不知道。”
“海嘯？”白耘穆向窗外看了看，“你把這裏的地形圖調出來。”
“什麽意思？”
伊迦質疑，但手上還是操作著光屏將這片區域的地圖擺在白耘穆眼前，白耘穆點了點他們所在的地方：“海嘯是幾號到幾號？”
“上個月底到三天前——”伊迦懂了，“這個時間不可能有海嘯。”
白耘穆朝他點點頭：“我走了。”
“等等，”伊迦攔住他，猶豫再三還是問道，“他……現在已經在你們塔了吧？”
白耘穆一頓：“這次行動你們代表自己還是代表國家？”
伊迦避而不談：“或許我們以後可以達成合作。”
“那就以後再說。”白耘穆並不打算在此與他詳聊，北曼的海域和陸域都與西斯裏接壤，近幾年塔許多涉外任務也都與北曼有關，他們還有許多交流的機會。
伊迦卻又叫住了他：“如果你有機會在西斯裏塔見他一面，幫我帶句話給他，就說‘不要回家’。”
白耘穆看著他，不置可否。
伊迦只得咬咬牙：“上次聯合演習，他與袁淩打過一次照面，他知道袁淩的一個秘密！”
白耘穆表情沒有變化，心裏卻有些意外。“狼尾”只是一名低級向導，能出現在他們聯合演習的戰場更多是因為他的哨兵伊迦表現出色。然而現在看來倒像是“狼尾”隱藏了自己的實力，他們肯定在謀劃什麽。
伊迦繼續加碼：“我們潛入西斯裏塔只是為了查明一個真相，與你們聯邦無關。”
白耘穆終於開口：“我知道。不然我在見到他的第一面就會上報給塔了。”
“你見過他？”伊迦訝異，但很快調整了情緒，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你當時不知道他是什麽目的用平民間諜的身份暴露，但你也沒有上報給塔——白隊長，你對西斯裏塔也沒有那麽忠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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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晚與吳風帆潛進監獄時悄無聲息，從監獄中回到艙裏時竟然更加輕松，連巡衛都只躲了三撥。
盡管如此，之前三天三夜高強度的蹲守還是讓二人疲憊不堪，但回艙後的第一句話，二人還是詢問為何要撤退。
“他們已經把人轉移了。”白耘穆簡單給他們解釋了獄方人為制造海嘯幹擾通訊轉移任務對象的情況，又讓他二人回房休息。
雖然任務對象已經轉移，但白耘穆他們並不能就這麽離開，白耘穆和李思維一面利用二人留下的攝頭繼續監視通道，一面等待塔的下一步指示。
然而任務中的等待尚可忍受，任務失敗後對上級下一步指示的等待才最為難耐。
吳風帆與李思維原本就是學員與教官的關系，二人閑下來還能切磋兩把。反而是陳晚，在這種等待中備受折磨。
白耘穆雖說答應等他準備好再來揭開他精神圖景的精神印記，平日裏與他相處並無二樣，但陳晚已經與白耘穆進行過結合，也對白耘穆太過關註，很輕易就能夠感覺到哨兵在常態下隱藏的冷淡。
“失眠？”
“啊……在想我們下一步該怎麽做。”陳晚回答了一句，見白耘穆不接話，小心翼翼蹭到白耘穆頸間：“你精神圖景難不難受？我給你疏導一下吧。”
“我沒有切斷精神鏈接，我的情況你再清楚不過。”白耘穆頓了頓：“別想這麽多。”
白耘穆的前半句話毫不領情，後半句又在字裏行間流露一絲情意。陳晚一顆心被他卷在波濤中翻騰起伏，他不得不緊緊挨著白耘穆，才換得片刻寧靜。
半晌，白耘穆輕輕推了推他：“太吵。”
“……什麽？”
“我說你的心跳聲太吵。”白耘穆嘆了口氣，哨兵本就感官敏銳，他原先便註意到陳晚面對他時總有些怯怯的，後來得知自己與向辰交往過，覺得或許是陳晚心中害怕他與向辰的情重而對他這個後來者情淡。然而他們已將這事攤開講過，陳晚卻仍未完全放松，“陳晚，你除了封住我的精神印記，到底還做過什麽對不起我的事，盡早一並給我坦白了。”
陳晚沈默一瞬：“我沒有。”
“我發誓。”他又補充：“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白耘穆在黑夜中也將他的神情看得很清楚，於是更加納罕：“那你到底在害怕什麽？”
陳晚沈默更久，在白耘穆耐心逐漸流失時忽然問道：“你還是一點都沒有想起我嗎？”
“沒有。”
“那……你重新認識了我這一次，”陳晚語氣很輕：“有一點喜歡我嗎？”
陳晚以為自己會等待很久，至少會等待自己沈默過那樣久的時間，但是白耘穆很快就給了他回答：“我會和不喜歡的人結婚，但不會好奇不喜歡的人到底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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