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熱心腸的李秀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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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7章 熱心腸的李秀英
時秋水踢踢小腿, 掙紮著扭頭，才發現揪住她領子的居然是她爸，她瞬間像只被命運扼住喉嚨的小貓貓一樣乖順。
她大大的眼睛裏寫滿了乖巧：“爸爸。”
時岳：“呵，你現在想起你爸爸來了？剛才甩下我去看熱鬧的時候就忘了是吧？”
時秋水：“嘿嘿嘿, 沒有沒有......”
時岳拍拍時秋水腦袋瓜：“還沒有呢, 聽見人家喊這兒有熱鬧, 你撒丫子就跑了, 怎麽, 看熱鬧就那麽有意思？”
時秋水笑著沒說話, 心裏在想, 看熱鬧就是很有意思嘛！
時岳睨了她一眼, 仿佛能看透她心裏一樣, 說：“就算看熱鬧那麽有意思, 你也不能甩下我，自己說跑就跑了呀, 你一個不丁點的小孩，自己亂跑，要是遇見壞人可怎麽辦？”
他循循善誘道：“你可別覺得這邊沒有壞人了, 你看那宋春生不就是一個壞人嗎, 連自己女兒都能賣, 真真的是壞的流膿。你說萬一你要是碰上一個像他這樣的壞人，直接把你抱走賣了，你怎麽辦？”
時秋水認認真真的點頭：“爸爸我知道了, 下回我肯定不自己一個人亂跑了。”
她爸爸擔心的也沒錯，她現在是個弱不禁風的小女孩, 自己一個人亂跑確實是會有危險的。
她牽著時岳的手，認認真真的保證：“爸爸, 我下回去看熱鬧，一定會帶上你的！”
“......不是，呃，也對，嗯，行吧。”
雖然這話聽著有點不對味，但時岳也沒過多的糾結這個問題。
他看著時秋水，問：“熱鬧看得差不多了，可以回家了不？”
時秋水點點頭：“回吧！”
她跟時岳一邊往家走，一邊小聲交流：“爸爸，你剛才聽見沒有裏面那個帶大檐帽的說的話，他說這邊親生父母賣兒女也是犯法的！跟拐子一樣處罰！”
她亮閃閃的眼睛，像是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一樣。
時岳頷首：“嗯，我剛才也聽見了！”
他覺得這一點挺好的。
大虞朝律法中關於拐子的刑罰是很嚴重，杖一百，流放三千裏，別看不是直接判死刑，但一般人挨一百杖，還得不到任何救治就要被流放，也活不下來，所以和死刑也沒差了。
但即使是這樣嚴苛的律法，也不包括父母賣子女的情況。
雖然若非天災人禍，正經過日子的人家肯定也不會隨隨便便的就賣兒賣女，但總會有些生來心就硬的狠毒之人，把子女當成自己的財物一樣，就比如時秋水以前的丫鬟小翠的父母。
時秋水捏著小拳頭：“要是小翠生活在這個時代就好了，小翠可以直接報公安把她那對不要臉的父母抓起來！”
小翠和時家旁的簽了契書雇傭的奴婢不一樣，她是被她爹娘賣到時家的。其實小翠爹娘原本是要把她賣到青樓那種糟汙地兒的，因為青樓比一般的人牙子給的價更高，是路過的時秋水心軟，喊人買下了她，她這才成了時岳的丫鬟。
後來時家被流放的旨意剛被傳過來，小翠的父母就上門來要人，說是心疼小翠，不忍心讓小翠被流放，實則話裏話外明顯的是想要把小翠帶回去再賣一次。
還是小翠自己反應快，求了官府的人牙子，自賣到另一戶官宦人家家裏做奴婢，雖然都是賣身，但小翠自己賣，起碼不會淪落到青樓為妓，而且賣身錢能落到自己手裏，不會被她那個沒心肝的爹娘拿走。
想到小翠那個丫頭，時岳難得正經的嘆了口氣，說：“那丫頭要能跟咱們一塊過來就好了。”
雖然他不像是時秋水一樣，跟小翠接觸的多，但他對小翠的印象也不錯，那是個滿伶俐懂事的丫頭，小翠要是能生活在九零年代，一定能過的很好的，只可惜......
帶著對小翠沒能過來的遺憾，時岳父女倆嘆著氣回到了二十八號院，院裏這會兒正熱鬧呢，姚大嘴繪聲繪色的給大雜院裏沒出去看熱鬧的鄰居們講剛才宋家發生的事兒，李秀英在旁邊時不時地補充兩句。
院裏的大家夥心腸都軟，聽著聽著眼淚就不由得掉下來，有那脾氣爆的，已經破口大罵宋春生不是個人了，老好人楊老太不會罵人，也咬牙切齒的說：“宋春生真不是個東西！”
李秀英無比讚同的點頭：“可不！”
她這會兒想起回來的目的了，拉著楊老太說：“老楊，你看李娟這麽可憐，咱們是不是得想想辦法幫幫她？”
“是！”楊老太毫不猶豫的點頭，緊接著疑惑的問：“但是咱們能幫她啥啊？”
李秀英也不客氣，直接說：“李娟沒工作，咱們可以幫她找個工作。老楊，我記得你兒子之前不是說要找新的打掃衛生的人嗎，你找你兒子問問唄，看看李娟成不？”
別看楊老太平時有點愛和稀泥，但她這人確實心善，聽到李秀英這話，當即就站起身：“行，我這就去給我家志強打個電話問問去！”
她小腳嗖嗖的幾步就走出大院，往胡同口而去。
胡同口的小賣鋪安了座機，平時胡同裏人要打電話的，都去那兒打。
楊老太出去了一小會兒，很快的又邁著小腳回來了，她臉上帶著笑，說：“我剛給我家志強打了個電話，他說正好他一會兒要回來，等他一會兒回來再說。”
李秀英心急：“那你兒子說沒說他還招不招人了？”
楊老太：“志強說一會兒回來再說，估計應該是沒招到人吧。”
李秀英：“那應該是，要是招到人了，估計他就直說了，咱們等等吧，等他回來。”
“行，等等吧。”
楊老太搬了倆小板凳出來，跟李秀英一塊坐在院子裏等兒子回來，姚大嘴跟人家八卦完，也搬了個小板凳湊過來一塊等著，這一等就等了一個多小時倆小時，時秋水吃完飯一看，雖然姚大嘴跟李秀英都不在了，但楊老太還坐在院子裏等著呢。
時秋水眨巴眨巴眼睛，問：“楊奶奶，您不回家吃飯啊？”
楊老太：“飯都做好了，就差炒菜了，我等我家志強回來再做，省的他回來吃的時候還得熱。”
“哦哦哦。”時秋水點點頭。
楊老太可能是本身就無聊，自顧自的拉開話匣子說：“我家志強這兩年忙，忙的顧不上吃飯，把胃都給餓壞了，吃點涼的冷的就難受，他在外面吃飯我管不了，但他回來吃飯，我都留心著，不讓他吃涼的。”
“這胃病啊，真是不好弄，大人小孩要是不留意著都容易得胃病，尤其是小秋你這樣大小的小孩，要是挑食......”她看著時秋水圓乎乎的小臉，頓了頓，“你倒是不挑食是吧？”
時秋水自豪的挺挺小肚子：“嗯！我不挑食，什麽都吃！”
楊老太：“不挑食好，不挑食好，什麽都吃才能營養均衡身體健康，小孩就是應該......”
“媽！我回來了！”
時秋水正跟楊老太說著話呢，突然就聽見身後響起一道陌生的男聲，她扭過頭一看，就看見一個臉盤圓圓，長得和楊老太極為相似的三十多歲的男人走進來，不用想，這一定就是楊老太兒子楊志強。
果然，下一秒楊老太就面帶笑容的迎了上去：“兒子你可算回來了！”
她一邊看著楊志強，一邊心疼的說：“瘦了，又瘦了，你是不是在外面又沒好好吃飯？我不是跟你說過嗎，你有胃病，必須得按時按點的吃飯，你是不是又沒把我的話放在心裏，你這樣......”
楊志強笑著打斷：“哎呀，媽，瞧你說的這邪乎的，我這才一禮拜沒回來，哪看得出來瘦不瘦的啊？”
楊老太搖搖頭：“不，我看著就是瘦了，你老實跟我說，你是不是又沒顧得上吃飯？”
“哎呀，媽，我......”楊志強表情有些為難，他想辦法轉移話題：“對了，媽，你剛才給我打電話，不是問我招不招人來著嗎？你咋突然問我這事了？”
李秀英這時候正好出來，她聽見楊志強這麽問，趕緊上前解釋：“志強，是這麽回事，我跟你說......”
她巴拉巴拉把事情前因後果講了一遍，然後問：“怎麽樣，志強，你能不能把李娟招到你們店裏去？”
楊志強可算是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原來是他媽心軟的毛病又發作了，不過他倒是沒有不高興，因為他這會兒店裏確實是還缺人，他之前招來了一個新的保潔，但是那人手腳不幹凈，他昨兒又給那人趕走了，所以現在要有人給他介紹新的保潔，還省的他自己再費勁巴拉的招人了呢。
不過他要招人的話，得先見見那人啊，他露出一個為難的表情，說：“李大媽，我也不認識這個李娟，也不知道她幹活咋樣的，總不能就因為她可憐就招了她吧？”
李秀英嗐了一聲，說：“這有啥難辦的，我把李娟喊過來，讓你看看不就得了！”
她甩下這句話，連個拒絕的功夫都不給楊志強，風風火火的就出門去了，不一會兒她就帶著李娟回來了。
李娟喘著粗氣，她的頭發也因為奔跑而變得淩亂，但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散發著希望的光。
打了個照面的功夫，楊志強對李娟還挺滿意的，雖然李娟看上去有點狼狽，但能從她幹凈利索的衣服，還有手指甲縫這種細節看出來，她是個愛幹凈的人。
楊志強在打量李娟，李娟也在看著楊志強，她滿含期盼的問：“李大媽說您要招保潔，是真的嗎？”
楊志強點點頭：“對，是我要招保潔。我先提前跟你說一下，我是給自己店裏招保潔，我的店不算大，就是個賣家用電器的私人小店，現在店裏除了我，一共就還有三個員工，光看我這個配置你也看得出來，我這店跟國營大廠子沒法比，我這兒員工的工資和福利也是不能跟大廠子比的，所以你要是接受不了，那咱們就......”
“能！我能接受的了！”李娟迫不及待的開口：“只要你每個月能給我發工資，我就能幹！”
楊志強無語：“當然能了，我請你幹活肯定能要給你發工資的啊。我跟你說說我這邊的薪資待遇吧，是這樣，你過來的話，我一個月能給你開一百八十塊錢，但是沒休息，每天早上七點到下午七點上班，不過不是讓你一整天都幹活的，你主要早上開店之前和晚上關門之後打掃衛生幹點活，白天要是沒啥事你可以休息。你覺得這待遇成不？”
說實話，光是從沒休息，每天還要上班十二個小時這兩點來看，楊志強給的工資就不算高，但李娟還是高興的不行，她一個勁兒的點頭：“可以可以，老板我可以！”
一百八十塊錢，足夠她和她閨女生活的了！
楊志強點點頭：“你既然覺得可以，那明天你就跟我到店裏幹幹試試，我看看你活幹的咋樣。我把醜話說在前頭，你的活要是幹的不好，我可不要你。”
李娟激動的點頭：“應該的應該的，老板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幹活！”
李娟激動的語無倫次，說都不會話了，倒是一旁的李秀英幫著說了兩句好話。
“志強你放心吧，李娟幹活利索著呢，你姚大媽之前都跟人打聽過了，宋家大事小情裏裏外外，都是她一把抓的，你那店裏就一點打掃衛生的活兒，難不倒她的。”
李娟激動的只會點頭了：“嗯嗯，難不倒我的。”
楊志強：“明天上班之後看看吧。”
李娟：“好好，我明天上班一定努力幹活！”
楊志強：“行行，那要是沒別的事兒，我就先回家了？”
李秀英：“沒別的事了。”
“行。”楊志強扭頭對著楊老太說：“走吧，媽，咱們回家吧，我都餓了。”
楊老太笑著：“誒，好，回家，我飯都做好了，就差炒菜了，你回去先洗洗手，我馬上炒菜，馬上就能......”
楊志強和楊老太回家進屋了，李娟也準備要走，但被李秀英拉住了。
李秀英拉著李娟坐到原本楊老太坐著的小板凳上，說：“來，娟兒，咱倆聊聊天兒。”
“啊，行。”李娟糊裏糊塗的坐下。
她其實不知道李秀英要跟她聊什麽，事實上，在今天晚上，李秀英闖進自己家門之前，說要介紹給自己一份工作之前，她都不認識李秀英這個人，所以她也猜不到李秀英要跟自己聊什麽。
時秋水也不知道李秀英拉住李娟是要聊什麽，她好奇的坐在旁邊的小板凳上，仗著自己年齡小，大人聊天不會防著她，光明正大的偷聽。
李秀英正如時秋水所想的那樣，沒在意她的存在，開始跟李娟聊起天來。
她拉著李娟的手，說：“你可能不太認識我，我跟你自我介紹一下，我呢住在這個院，叫李秀英，就是那個因為男人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所以搶了他房子，把他一家老少給趕到大西北去的李秀英，你嫁過來時候也不短了，應該聽說過我吧？”
不是李秀英自大，而是她確實因為當初離婚的那些事在這一片挺出名的，只不過出的不是什麽好名就是了。
李娟顯然從別人那裏聽說過李秀英的事跡，尷尬的點點頭：“嗯，聽說過您......”
李秀英來了興致，問：“你聽的別人是怎麽說我的？說我心狠？還是說我死要錢？還是怎麽說的我？”
李娟咬著唇不說話了。
李秀英翹著嘴角，笑著說：“那就是兩種都有了？”
李娟點點頭，等反應過來自己幹嘛了之後，又趕緊擺擺手：“不是......”
“嗐！”李秀英滿不在意的擺擺手：“你放心，我不生氣，別人在背地裏都說我多少年了，我要生氣也早氣完了。”
她臉上掛著笑容：“他們說的那些話我都會背了，不就是，我太心狠，連枕邊人都能說舉報就舉報；要不然就是，我太小心眼，那個男人只不過是有了別的女人，我就把他送到大西北去；還有什麽，我太狠毒，為了搶房子，把他爸媽一塊送到大西北去......我以前還會因為這些話生氣，但我現在不氣了，我確實心狠，確實小心眼，咋了嘛，我開心就得了，管她們怎麽說呢。”
因為李秀英的態度，李娟有一瞬間的失神，不過她很快的就醒了過來，她深吸一口氣，鼓足了勇氣開口：“李大媽，我覺得你很厲害！”
她眼裏閃過一抹崇拜，說：“真的，李大媽，我覺得你特別厲害，能說離婚就離婚，還能把那個不要臉的男人送到大西北去，能搶走他的房子，還能把自己閨女培養成大學生，真的特別厲害！”
她要是能像李大媽一樣厲害就好了，可惜......
李秀英註意到李娟眼裏的失落，說：“嗐，這有什麽的呀，你要是想，你也可以。”
她鼓勵的看向李娟，說：“我之前就想問你了，你打不打算跟宋春生離婚啊？”
李娟抿抿唇，沈默了一會兒，才說：“我想過跟他離婚的。”
她說：“其實在發現他想賣了宋楠，就是我閨女的時候，我就想跟他離婚，然後帶著宋楠走，但是我沒錢沒工作沒學歷，養活我自己都難，更別提還要養活宋楠了......”
李秀英：“那你現在怎麽想呢，你現在不是有工作了嗎？”
在李秀英鼓勵且包容的眼神裏，李娟呼了一口氣，大著膽子說出心裏話：“我也不知道楊老板那裏能不能留下我，他要是能留下我，我就好好幹活，努力掙錢然後跟宋春生離婚，就算不能離婚，我也要帶著宋楠搬出去租房住！”
有過宋春生差點賣掉宋楠的經歷，她真的不放心繼續跟宋春生住在一塊了！
確定李娟沒有對宋春生的不舍，李秀英直接了當的開口：“你要是真想從宋家搬出來，我倒是可以收留你。”
李娟猛地看向李秀英，眼裏滿是震驚，她完全沒想到李秀英會這麽說。
她茫然的看向李秀英，不明白她為什麽對自己這麽好，又是幫自己找工作，又是要收留自己，難道她身上有什麽是值得李* 秀英圖謀的嗎？
李秀英看出她眼中的懷疑，笑著說：“別想太多。我願意幫你，是因為覺得你跟當時鬧離婚的我特別像。”
當時的她跟如今的李娟一樣無助，迷茫，可憐，所以她看見李娟，就忍不住的心軟。
她說：“我幫你，就跟幫當初的我一樣了。”
李娟定定的看著李秀英，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信任李秀英，但轉念一想，她身上好像也沒什麽可圖謀的，相反的是，李秀英給她的更多。
想到這，她定了定神色，努力保持鎮定的說：“我會給您房租的。”
李秀英楞了楞，隨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李娟表情認真的再次重覆了一遍：“我會給您房租的，按照市場價給。”
接著她紅著臉，不好意思的小聲補充了一句：“不過得等我發了工資以後，我現在還沒錢。”
“哈哈哈哈，好。”李秀英笑著答應下來，她倒是不在意房租那點錢，但是她知道要是不讓李娟給房租，李娟肯定不會安心。
她笑夠了，問：“你什麽時候搬過來？”
李娟有些不好意思：“今天可以嗎？”
自從宋春生差點賣掉宋楠之後，她就不敢放任宋楠單獨跟宋春生和老丁婆子待在家裏了，但是明天她要去楊志強店裏工作，宋楠就只能留在家裏了......
如果她今天就搬出來，那明天哪怕是把宋楠一個人鎖在家裏面，都比讓她待在宋家安全。
李秀英楞了一下：“可以啊，我家房子都歸置好的，你搬進來就能住。”
她家現在空的是她閨女的臥室，因為她閨女偶爾會回來，所以她定期會打掃，被子什麽的也定期曬，說是搬進來就能住真沒毛病。
她問：“你今天晚上要搬過來嗎？那我跟你一塊回家收拾東西吧。”
李娟感激的點點頭，緊接著又搖了搖頭：“我今天晚上搬，但是不用麻煩您跟我一塊收拾東西了，我自己收拾就行了。”
李秀英：“嗐，你是不是怕麻煩我啊？你還真別怕麻煩我，我跟你去收拾，也用不了多少功夫，咱們趕緊收拾完搬完好休息。你看現在都七點多，天都快黑了，你要是自己一個人收拾，弄到九十點的，我也不能踏實睡啊，你說是不是？”
李娟咬著唇，有些猶豫，她知道李秀英說的話是正確的，但她心裏還是有些擔心。
她張張嘴，支支吾吾的說：“我怕，怕宋春生鬧事，不讓我走。”
不得不說，以宋春生的性格，他鬧事不放李娟宋楠母女倆走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李秀英笑了：“那我不是更應該去？”
她問李娟：“你是不是想著，他不讓你走的話，你就摁著他打一頓，打到他放你離開？”
李娟沈默著點點頭，她就是這麽想的。
“那我跟你一塊打他的話，效果不是更好？”李秀英都不等李娟回話，自顧自的抄上院子裏的大掃帚往外走，等快出大門口了，才想起她人，催促的喊了一聲：“李娟，走啊？”
“哦哦。”李娟下意識的跟上李秀英的腳步。
眼瞅著兩個人馬上走遠了，時秋水這才反應過來，她邁著小短腿走了兩步，想起什麽，回頭朝屋裏喊：“爸爸！”
時岳探出頭：“啊？”
時秋水：“李奶奶要去宋家打架了！你快點的，咱們倆去看熱鬧！”
時岳：“......好吧，你等等我。”
時秋水：“爸爸，你快點的，要不然就趕不及了！”
時秋水脆生生的小奶音傳播力極好，很快的高翠芬、馬玉蘭、劉家小兩口......大院裏有一戶算一戶，都聽見李秀英要打架的事兒，齊刷刷的鉆出來，火速的跟上時岳父女倆的腳步，一塊去看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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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秋水踢踢小腿, 掙紮著扭頭，才發現揪住她領子的居然是她爸，她瞬間像只被命運扼住喉嚨的小貓貓一樣乖順。
她大大的眼睛裏寫滿了乖巧：“爸爸。”
時岳：“呵，你現在想起你爸爸來了？剛才甩下我去看熱鬧的時候就忘了是吧？”
時秋水：“嘿嘿嘿, 沒有沒有......”
時岳拍拍時秋水腦袋瓜：“還沒有呢, 聽見人家喊這兒有熱鬧, 你撒丫子就跑了, 怎麽, 看熱鬧就那麽有意思？”
時秋水笑著沒說話, 心裏在想, 看熱鬧就是很有意思嘛！
時岳睨了她一眼, 仿佛能看透她心裏一樣, 說：“就算看熱鬧那麽有意思, 你也不能甩下我，自己說跑就跑了呀, 你一個不丁點的小孩，自己亂跑，要是遇見壞人可怎麽辦？”
他循循善誘道：“你可別覺得這邊沒有壞人了, 你看那宋春生不就是一個壞人嗎, 連自己女兒都能賣, 真真的是壞的流膿。你說萬一你要是碰上一個像他這樣的壞人，直接把你抱走賣了，你怎麽辦？”
時秋水認認真真的點頭：“爸爸我知道了, 下回我肯定不自己一個人亂跑了。”
她爸爸擔心的也沒錯，她現在是個弱不禁風的小女孩, 自己一個人亂跑確實是會有危險的。
她牽著時岳的手，認認真真的保證：“爸爸, 我下回去看熱鬧，一定會帶上你的！”
“......不是，呃，也對，嗯，行吧。”
雖然這話聽著有點不對味，但時岳也沒過多的糾結這個問題。
他看著時秋水，問：“熱鬧看得差不多了，可以回家了不？”
時秋水點點頭：“回吧！”
她跟時岳一邊往家走，一邊小聲交流：“爸爸，你剛才聽見沒有裏面那個帶大檐帽的說的話，他說這邊親生父母賣兒女也是犯法的！跟拐子一樣處罰！”
她亮閃閃的眼睛，像是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一樣。
時岳頷首：“嗯，我剛才也聽見了！”
他覺得這一點挺好的。
大虞朝律法中關於拐子的刑罰是很嚴重，杖一百，流放三千裏，別看不是直接判死刑，但一般人挨一百杖，還得不到任何救治就要被流放，也活不下來，所以和死刑也沒差了。
但即使是這樣嚴苛的律法，也不包括父母賣子女的情況。
雖然若非天災人禍，正經過日子的人家肯定也不會隨隨便便的就賣兒賣女，但總會有些生來心就硬的狠毒之人，把子女當成自己的財物一樣，就比如時秋水以前的丫鬟小翠的父母。
時秋水捏著小拳頭：“要是小翠生活在這個時代就好了，小翠可以直接報公安把她那對不要臉的父母抓起來！”
小翠和時家旁的簽了契書雇傭的奴婢不一樣，她是被她爹娘賣到時家的。其實小翠爹娘原本是要把她賣到青樓那種糟汙地兒的，因為青樓比一般的人牙子給的價更高，是路過的時秋水心軟，喊人買下了她，她這才成了時岳的丫鬟。
後來時家被流放的旨意剛被傳過來，小翠的父母就上門來要人，說是心疼小翠，不忍心讓小翠被流放，實則話裏話外明顯的是想要把小翠帶回去再賣一次。
還是小翠自己反應快，求了官府的人牙子，自賣到另一戶官宦人家家裏做奴婢，雖然都是賣身，但小翠自己賣，起碼不會淪落到青樓為妓，而且賣身錢能落到自己手裏，不會被她那個沒心肝的爹娘拿走。
想到小翠那個丫頭，時岳難得正經的嘆了口氣，說：“那丫頭要能跟咱們一塊過來就好了。”
雖然他不像是時秋水一樣，跟小翠接觸的多，但他對小翠的印象也不錯，那是個滿伶俐懂事的丫頭，小翠要是能生活在九零年代，一定能過的很好的，只可惜......
帶著對小翠沒能過來的遺憾，時岳父女倆嘆著氣回到了二十八號院，院裏這會兒正熱鬧呢，姚大嘴繪聲繪色的給大雜院裏沒出去看熱鬧的鄰居們講剛才宋家發生的事兒，李秀英在旁邊時不時地補充兩句。
院裏的大家夥心腸都軟，聽著聽著眼淚就不由得掉下來，有那脾氣爆的，已經破口大罵宋春生不是個人了，老好人楊老太不會罵人，也咬牙切齒的說：“宋春生真不是個東西！”
李秀英無比讚同的點頭：“可不！”
她這會兒想起回來的目的了，拉著楊老太說：“老楊，你看李娟這麽可憐，咱們是不是得想想辦法幫幫她？”
“是！”楊老太毫不猶豫的點頭，緊接著疑惑的問：“但是咱們能幫她啥啊？”
李秀英也不客氣，直接說：“李娟沒工作，咱們可以幫她找個工作。老楊，我記得你兒子之前不是說要找新的打掃衛生的人嗎，你找你兒子問問唄，看看李娟成不？”
別看楊老太平時有點愛和稀泥，但她這人確實心善，聽到李秀英這話，當即就站起身：“行，我這就去給我家志強打個電話問問去！”
她小腳嗖嗖的幾步就走出大院，往胡同口而去。
胡同口的小賣鋪安了座機，平時胡同裏人要打電話的，都去那兒打。
楊老太出去了一小會兒，很快的又邁著小腳回來了，她臉上帶著笑，說：“我剛給我家志強打了個電話，他說正好他一會兒要回來，等他一會兒回來再說。”
李秀英心急：“那你兒子說沒說他還招不招人了？”
楊老太：“志強說一會兒回來再說，估計應該是沒招到人吧。”
李秀英：“那應該是，要是招到人了，估計他就直說了，咱們等等吧，等他回來。”
“行，等等吧。”
楊老太搬了倆小板凳出來，跟李秀英一塊坐在院子裏等兒子回來，姚大嘴跟人家八卦完，也搬了個小板凳湊過來一塊等著，這一等就等了一個多小時倆小時，時秋水吃完飯一看，雖然姚大嘴跟李秀英都不在了，但楊老太還坐在院子裏等著呢。
時秋水眨巴眨巴眼睛，問：“楊奶奶，您不回家吃飯啊？”
楊老太：“飯都做好了，就差炒菜了，我等我家志強回來再做，省的他回來吃的時候還得熱。”
“哦哦哦。”時秋水點點頭。
楊老太可能是本身就無聊，自顧自的拉開話匣子說：“我家志強這兩年忙，忙的顧不上吃飯，把胃都給餓壞了，吃點涼的冷的就難受，他在外面吃飯我管不了，但他回來吃飯，我都留心著，不讓他吃涼的。”
“這胃病啊，真是不好弄，大人小孩要是不留意著都容易得胃病，尤其是小秋你這樣大小的小孩，要是挑食......”她看著時秋水圓乎乎的小臉，頓了頓，“你倒是不挑食是吧？”
時秋水自豪的挺挺小肚子：“嗯！我不挑食，什麽都吃！”
楊老太：“不挑食好，不挑食好，什麽都吃才能營養均衡身體健康，小孩就是應該......”
“媽！我回來了！”
時秋水正跟楊老太說著話呢，突然就聽見身後響起一道陌生的男聲，她扭過頭一看，就看見一個臉盤圓圓，長得和楊老太極為相似的三十多歲的男人走進來，不用想，這一定就是楊老太兒子楊志強。
果然，下一秒楊老太就面帶笑容的迎了上去：“兒子你可算回來了！”
她一邊看著楊志強，一邊心疼的說：“瘦了，又瘦了，你是不是在外面又沒好好吃飯？我不是跟你說過嗎，你有胃病，必須得按時按點的吃飯，你是不是又沒把我的話放在心裏，你這樣......”
楊志強笑著打斷：“哎呀，媽，瞧你說的這邪乎的，我這才一禮拜沒回來，哪看得出來瘦不瘦的啊？”
楊老太搖搖頭：“不，我看著就是瘦了，你老實跟我說，你是不是又沒顧得上吃飯？”
“哎呀，媽，我......”楊志強表情有些為難，他想辦法轉移話題：“對了，媽，你剛才給我打電話，不是問我招不招人來著嗎？你咋突然問我這事了？”
李秀英這時候正好出來，她聽見楊志強這麽問，趕緊上前解釋：“志強，是這麽回事，我跟你說......”
她巴拉巴拉把事情前因後果講了一遍，然後問：“怎麽樣，志強，你能不能把李娟招到你們店裏去？”
楊志強可算是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原來是他媽心軟的毛病又發作了，不過他倒是沒有不高興，因為他這會兒店裏確實是還缺人，他之前招來了一個新的保潔，但是那人手腳不幹凈，他昨兒又給那人趕走了，所以現在要有人給他介紹新的保潔，還省的他自己再費勁巴拉的招人了呢。
不過他要招人的話，得先見見那人啊，他露出一個為難的表情，說：“李大媽，我也不認識這個李娟，也不知道她幹活咋樣的，總不能就因為她可憐就招了她吧？”
李秀英嗐了一聲，說：“這有啥難辦的，我把李娟喊過來，讓你看看不就得了！”
她甩下這句話，連個拒絕的功夫都不給楊志強，風風火火的就出門去了，不一會兒她就帶著李娟回來了。
李娟喘著粗氣，她的頭發也因為奔跑而變得淩亂，但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散發著希望的光。
打了個照面的功夫，楊志強對李娟還挺滿意的，雖然李娟看上去有點狼狽，但能從她幹凈利索的衣服，還有手指甲縫這種細節看出來，她是個愛幹凈的人。
楊志強在打量李娟，李娟也在看著楊志強，她滿含期盼的問：“李大媽說您要招保潔，是真的嗎？”
楊志強點點頭：“對，是我要招保潔。我先提前跟你說一下，我是給自己店裏招保潔，我的店不算大，就是個賣家用電器的私人小店，現在店裏除了我，一共就還有三個員工，光看我這個配置你也看得出來，我這店跟國營大廠子沒法比，我這兒員工的工資和福利也是不能跟大廠子比的，所以你要是接受不了，那咱們就......”
“能！我能接受的了！”李娟迫不及待的開口：“只要你每個月能給我發工資，我就能幹！”
楊志強無語：“當然能了，我請你幹活肯定能要給你發工資的啊。我跟你說說我這邊的薪資待遇吧，是這樣，你過來的話，我一個月能給你開一百八十塊錢，但是沒休息，每天早上七點到下午七點上班，不過不是讓你一整天都幹活的，你主要早上開店之前和晚上關門之後打掃衛生幹點活，白天要是沒啥事你可以休息。你覺得這待遇成不？”
說實話，光是從沒休息，每天還要上班十二個小時這兩點來看，楊志強給的工資就不算高，但李娟還是高興的不行，她一個勁兒的點頭：“可以可以，老板我可以！”
一百八十塊錢，足夠她和她閨女生活的了！
楊志強點點頭：“你既然覺得可以，那明天你就跟我到店裏幹幹試試，我看看你活幹的咋樣。我把醜話說在前頭，你的活要是幹的不好，我可不要你。”
李娟激動的點頭：“應該的應該的，老板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幹活！”
李娟激動的語無倫次，說都不會話了，倒是一旁的李秀英幫著說了兩句好話。
“志強你放心吧，李娟幹活利索著呢，你姚大媽之前都跟人打聽過了，宋家大事小情裏裏外外，都是她一把抓的，你那店裏就一點打掃衛生的活兒，難不倒她的。”
李娟激動的只會點頭了：“嗯嗯，難不倒我的。”
楊志強：“明天上班之後看看吧。”
李娟：“好好，我明天上班一定努力幹活！”
楊志強：“行行，那要是沒別的事兒，我就先回家了？”
李秀英：“沒別的事了。”
“行。”楊志強扭頭對著楊老太說：“走吧，媽，咱們回家吧，我都餓了。”
楊老太笑著：“誒，好，回家，我飯都做好了，就差炒菜了，你回去先洗洗手，我馬上炒菜，馬上就能......”
楊志強和楊老太回家進屋了，李娟也準備要走，但被李秀英拉住了。
李秀英拉著李娟坐到原本楊老太坐著的小板凳上，說：“來，娟兒，咱倆聊聊天兒。”
“啊，行。”李娟糊裏糊塗的坐下。
她其實不知道李秀英要跟她聊什麽，事實上，在今天晚上，李秀英闖進自己家門之前，說要介紹給自己一份工作之前，她都不認識李秀英這個人，所以她也猜不到李秀英要跟自己聊什麽。
時秋水也不知道李秀英拉住李娟是要聊什麽，她好奇的坐在旁邊的小板凳上，仗著自己年齡小，大人聊天不會防著她，光明正大的偷聽。
李秀英正如時秋水所想的那樣，沒在意她的存在，開始跟李娟聊起天來。
她拉著李娟的手，說：“你可能不太認識我，我跟你自我介紹一下，我呢住在這個院，叫李秀英，就是那個因為男人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所以搶了他房子，把他一家老少給趕到大西北去的李秀英，你嫁過來時候也不短了，應該聽說過我吧？”
不是李秀英自大，而是她確實因為當初離婚的那些事在這一片挺出名的，只不過出的不是什麽好名就是了。
李娟顯然從別人那裏聽說過李秀英的事跡，尷尬的點點頭：“嗯，聽說過您......”
李秀英來了興致，問：“你聽的別人是怎麽說我的？說我心狠？還是說我死要錢？還是怎麽說的我？”
李娟咬著唇不說話了。
李秀英翹著嘴角，笑著說：“那就是兩種都有了？”
李娟點點頭，等反應過來自己幹嘛了之後，又趕緊擺擺手：“不是......”
“嗐！”李秀英滿不在意的擺擺手：“你放心，我不生氣，別人在背地裏都說我多少年了，我要生氣也早氣完了。”
她臉上掛著笑容：“他們說的那些話我都會背了，不就是，我太心狠，連枕邊人都能說舉報就舉報；要不然就是，我太小心眼，那個男人只不過是有了別的女人，我就把他送到大西北去；還有什麽，我太狠毒，為了搶房子，把他爸媽一塊送到大西北去......我以前還會因為這些話生氣，但我現在不氣了，我確實心狠，確實小心眼，咋了嘛，我開心就得了，管她們怎麽說呢。”
因為李秀英的態度，李娟有一瞬間的失神，不過她很快的就醒了過來，她深吸一口氣，鼓足了勇氣開口：“李大媽，我覺得你很厲害！”
她眼裏閃過一抹崇拜，說：“真的，李大媽，我覺得你特別厲害，能說離婚就離婚，還能把那個不要臉的男人送到大西北去，能搶走他的房子，還能把自己閨女培養成大學生，真的特別厲害！”
她要是能像李大媽一樣厲害就好了，可惜......
李秀英註意到李娟眼裏的失落，說：“嗐，這有什麽的呀，你要是想，你也可以。”
她鼓勵的看向李娟，說：“我之前就想問你了，你打不打算跟宋春生離婚啊？”
李娟抿抿唇，沈默了一會兒，才說：“我想過跟他離婚的。”
她說：“其實在發現他想賣了宋楠，就是我閨女的時候，我就想跟他離婚，然後帶著宋楠走，但是我沒錢沒工作沒學歷，養活我自己都難，更別提還要養活宋楠了......”
李秀英：“那你現在怎麽想呢，你現在不是有工作了嗎？”
在李秀英鼓勵且包容的眼神裏，李娟呼了一口氣，大著膽子說出心裏話：“我也不知道楊老板那裏能不能留下我，他要是能留下我，我就好好幹活，努力掙錢然後跟宋春生離婚，就算不能離婚，我也要帶著宋楠搬出去租房住！”
有過宋春生差點賣掉宋楠的經歷，她真的不放心繼續跟宋春生住在一塊了！
確定李娟沒有對宋春生的不舍，李秀英直接了當的開口：“你要是真想從宋家搬出來，我倒是可以收留你。”
李娟猛地看向李秀英，眼裏滿是震驚，她完全沒想到李秀英會這麽說。
她茫然的看向李秀英，不明白她為什麽對自己這麽好，又是幫自己找工作，又是要收留自己，難道她身上有什麽是值得李* 秀英圖謀的嗎？
李秀英看出她眼中的懷疑，笑著說：“別想太多。我願意幫你，是因為覺得你跟當時鬧離婚的我特別像。”
當時的她跟如今的李娟一樣無助，迷茫，可憐，所以她看見李娟，就忍不住的心軟。
她說：“我幫你，就跟幫當初的我一樣了。”
李娟定定的看著李秀英，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信任李秀英，但轉念一想，她身上好像也沒什麽可圖謀的，相反的是，李秀英給她的更多。
想到這，她定了定神色，努力保持鎮定的說：“我會給您房租的。”
李秀英楞了楞，隨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李娟表情認真的再次重覆了一遍：“我會給您房租的，按照市場價給。”
接著她紅著臉，不好意思的小聲補充了一句：“不過得等我發了工資以後，我現在還沒錢。”
“哈哈哈哈，好。”李秀英笑著答應下來，她倒是不在意房租那點錢，但是她知道要是不讓李娟給房租，李娟肯定不會安心。
她笑夠了，問：“你什麽時候搬過來？”
李娟有些不好意思：“今天可以嗎？”
自從宋春生差點賣掉宋楠之後，她就不敢放任宋楠單獨跟宋春生和老丁婆子待在家裏了，但是明天她要去楊志強店裏工作，宋楠就只能留在家裏了......
如果她今天就搬出來，那明天哪怕是把宋楠一個人鎖在家裏面，都比讓她待在宋家安全。
李秀英楞了一下：“可以啊，我家房子都歸置好的，你搬進來就能住。”
她家現在空的是她閨女的臥室，因為她閨女偶爾會回來，所以她定期會打掃，被子什麽的也定期曬，說是搬進來就能住真沒毛病。
她問：“你今天晚上要搬過來嗎？那我跟你一塊回家收拾東西吧。”
李娟感激的點點頭，緊接著又搖了搖頭：“我今天晚上搬，但是不用麻煩您跟我一塊收拾東西了，我自己收拾就行了。”
李秀英：“嗐，你是不是怕麻煩我啊？你還真別怕麻煩我，我跟你去收拾，也用不了多少功夫，咱們趕緊收拾完搬完好休息。你看現在都七點多，天都快黑了，你要是自己一個人收拾，弄到九十點的，我也不能踏實睡啊，你說是不是？”
李娟咬著唇，有些猶豫，她知道李秀英說的話是正確的，但她心裏還是有些擔心。
她張張嘴，支支吾吾的說：“我怕，怕宋春生鬧事，不讓我走。”
不得不說，以宋春生的性格，他鬧事不放李娟宋楠母女倆走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李秀英笑了：“那我不是更應該去？”
她問李娟：“你是不是想著，他不讓你走的話，你就摁著他打一頓，打到他放你離開？”
李娟沈默著點點頭，她就是這麽想的。
“那我跟你一塊打他的話，效果不是更好？”李秀英都不等李娟回話，自顧自的抄上院子裏的大掃帚往外走，等快出大門口了，才想起她人，催促的喊了一聲：“李娟，走啊？”
“哦哦。”李娟下意識的跟上李秀英的腳步。
眼瞅著兩個人馬上走遠了，時秋水這才反應過來，她邁著小短腿走了兩步，想起什麽，回頭朝屋裏喊：“爸爸！”
時岳探出頭：“啊？”
時秋水：“李奶奶要去宋家打架了！你快點的，咱們倆去看熱鬧！”
時岳：“......好吧，你等等我。”
時秋水：“爸爸，你快點的，要不然就趕不及了！”
時秋水脆生生的小奶音傳播力極好，很快的高翠芬、馬玉蘭、劉家小兩口......大院裏有一戶算一戶，都聽見李秀英要打架的事兒，齊刷刷的鉆出來，火速的跟上時岳父女倆的腳步，一塊去看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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