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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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談判
世界賽結束後, TDG的選手並沒有和其他的工作人員一起回國。
五個人一起轉道去了莫斯科，在這玩了兩天以後乘坐橫跨亞歐的火車，在二連浩特站下了車, 轉道去邊疆。
在這裏, 五位選手第一次見到了薩吾提的家人。
薩吾提除了父母外, 薩吾提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 他是家中現在最小的孩子。
但，其實薩吾提以前是有一個弟弟的，只是弟弟在小時候不幸因病夭折, 因此，父母對薩吾提看得很重。
出來打職業是薩吾提偷偷跑出來的, 後續薩吾提的姐姐才輾轉聯系上了蘇染, 把薩吾提的一些近況告訴了父母。
姐姐已經出嫁，夫家在隔壁的縣城, 而哥哥在省城打工, 薩吾提的父母平時都是在家幹農活。
十月底, 正是二批棉與三批棉的采摘期，同時還需要照料播種的冬小麥，在省城打工的薩吾提的哥哥也因此特意請了個假, 回家來幫父母幹活。
薩吾提有些忸怩，不想告訴父母自己已經回了家, 蘇染就當了一回叛徒, 提前和薩吾提的姐姐說明了自己一行人大概會到薩吾提家所在縣城的時間, 以免兩老驟然看到兒子, 沒什麽心理準備。
到薩吾提家門口的時候是晚上的八點多, 但這時候邊疆城市的天還是亮的，因為知道弟弟今天要回來, 薩吾提的姐姐特意串通了哥哥，讓兩老比平時提前了一個小時回家。
看到家門口拖著行李的兒子時，薩吾提的媽媽手上的農具也顧不得拿了，直接就沖了上來，對著薩吾提一頓好打。
一邊打，嘴裏還嘟噥著話。
薩吾提很是熟練地雙手抱頭，一看就是經常挨打的老皮猴子了。
因為經常勞作，薩吾提媽媽的手是那種一看就很結實的勞動人民的手，魔都兩兄弟哪見過這架勢，當時人就傻了。
真是，蒲扇大的巴掌往身上扇啊。
薩吾提的爸爸和哥哥撿起地上的農具，上來拉架，勸了兩句以後，薩吾提媽媽很這才不情不願地停了手。
“你們是我弟弟的隊友吧，薩吾提在外面多虧了你們的照顧了。”
“我媽媽是太想弟弟了，沒有別的意思，希望沒有嚇到你們。”
其他人趕忙擺手。
說實話，也就薩吾提媽媽沖上來的時候有懵那麽一下，後面完全就是一種‘阿姨打得好啊，阿姨用力點’的心態在看熱鬧。
當晚，其他隊員並沒有住在薩吾提的家中，而是住在縣城的小賓館裏。
一行人在邊疆玩了兩天，期間蘇染略微離開了一段時間，在離開之前，把一張銀行卡留給了薩吾提的哥哥。
裏面，是薩吾提這幾個月打職業應得的工資和獎金，離開邊疆後，一行人去到了邊疆的省會，準備直飛魔都。
下飛機後，蘇染接到了薩吾提打過來的電話。
“染姐，我不能要你的錢。”
“這不是我的錢，這是從四月到現在你的工資和獎金，是你自己的錢。”
“可是，可是前老板沒有把工資付給我們，也不能讓你花錢給我們付工資啊。”
“沒關系，走訴訟渠道討要工資所需要的時間比較長，所以我先墊一下，你哥哥有給收據給我，我也相信你不是一個會找我要兩次工資的人。”
薩吾提還想說什麽，但蘇染並不想讓他再繼續拒絕下去。
“薩吾，你出來打職業是為了送媽媽去省城看病對不對，你可以等，阿姨的身體真的可以等嗎？”
“我只有我一個人，你們也都知道我身上是有餘錢的，我目前也沒有什麽花錢的需求，這些放在我這裏發揮的作用也不大。”
“但給你就不一樣了，你早一天帶阿姨去看病，阿姨就能早一天脫離痛苦，對不對？”
薩吾提說不出話了，電話那頭他沈默了半晌，才對蘇染說了一聲謝謝。
薩吾提的媽媽，有一只眼睛在前兩年突然就看不見了，另外一只眼睛的視力也在逐漸惡化。
雖然現在的醫保已經將大部分的病癥納入報銷的行列，但是未知的疾病還是令這個沒有太多存款的家庭望而卻步。
小康家庭和貧困家庭的差距，在很多時候，這當中只間隔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病。
一開始薩吾提並不知道母親的眼睛出現了異常，他在縣城的高中上學，仗著自己在讀書上有幾分小聰明，和他的同學們一樣，閑暇時間也會去去網吧。
只不過，和其他自掏腰包上網吧的人不一樣，他上網的費用是同學們付的，因為同學都指望他這個郊區王者大神帶自己上分。
如果不是過年時偶然發現媽媽的視力好像不太正常，薩吾提的高中生涯應該會在沒心沒肺中度過。
或許想著姐姐承諾自己的如果高考考上一本就幫他買一臺能打游戲的筆記本帶去大學的承諾，在高三的時候突擊努力學習。
或許高考完以後薩吾提的媽媽會告訴他，又或許不會。
但也正是因為發現了媽媽視力的異常，薩吾提才會去想賺錢的辦法。
他一開始是準備去做代練的，但因為邊疆省的網絡狀況實在不好，而且郊區王者很多人都不認，寧願要主區的鉆石。
所以，薩吾提放棄了自己原來的號，把這個號送給了自己的同學，代價是這個同學把他上網的網費給包了。
薩吾提的接單之旅並不順利，大多數老板一聽他上網的地點，就擔心他會不會因為網絡波動而掉線。
再一看他的段位，也不是什麽王者大師，於是薩吾提一單都沒接到。
正當他準備沖上王者以後憑借段位接單賺錢的時候，TDG的邀約發到了他用來聯系老板的□□上。
薩吾提問的第一個問題是，打職業和做代練哪個可能賺得多。
對方把去年幾個明星選手的續約合同簽字費和他大致的報了一下，薩吾提被屏幕上的一串0迷了眼，立刻就答應來魔都試訓了。
把魔都兩兄弟送回他們的家，蘇染準備進行最後一個流程，把武灼津送回他自己家。
但武灼津似乎有些顧慮。
“我們都回去了，你呢？”
在失敗以後，我們都可以回到家人的溫暖中，那你呢？
“跟TDG現在的老板還有聯賽官方，以及夢魘華夏總公司約了個四方談判，這幾天要和我找的幾家律所開視頻會議。”
“我的意思是，你住哪？”
此前聯賽官方幫忙找的是臨時的住所，出去比賽的時候鑰匙就已經還給聯賽官方了。
“放心，我沒那麽慘，無家可歸不至於，我到時候住我師父那。”
個鬼。
現在是不可能去師父家的，怎麽著也得緊急補習一下自己的紅案白案基本功再去，不然，師父院子裏種的那些冬瓜可是有著落了。
所以，當然是住酒店了。
“蘇染，你說假話了，你不會去你師父家。”
？？
兔崽子眼神什麽時候這麽好使。
“你不會是要住酒店或者什麽別的地方吧。”
“我得跟著你。”
？？
“你有點問題吧武灼津，放假了不回家你跟著我幹嘛，你跟阿姨多久沒見面了，人能不能有點良心，你不想阿姨，阿姨不想你嗎？”
“談工資的事情，跟我也有關系，我總能聽吧。”
“你聽，你能聽，問題是你聽了有什麽用，你會談判嗎，你來了有什麽用，旁邊多坐個人顯得我們人多力量大？”
武灼津沈默了一下：“我當過夢魘華夏區主推的明星選手，我比你更知道他們在乎什麽東西。”
不講武德。
完全的不講武德。
行，你來，你來你來你來，倒看你知道點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之後，便是長達四天的漫長談判。
第一天，新老板表面看上去很好說話的樣子，說自己既然是戰隊的現任擁有者，那麽前任留下來的債務他會全部接手。
他呢，希望在他付清前任所拖欠的所有隊員的工資獎金等款項後，聯賽官方能解除對TDG的商務禁令。
同時，作為今年成績最好的戰隊，他希望聯賽官方和夢魘華夏能給到TDG足夠的宣傳支持。
都是合理需求，可以答應。
但，蘇染立刻就撕破了對方的假面。
“現在的重點是不付錢，我聽說你在二級聯賽買了個名額，名字叫做TDG.M，到時候我們這些人是去TDG呢，還是TDGM呢？”
對方微微一笑：“color選手當然是會留在TDG的，而armour選手和chasel選手，可能會在TDG，也可能會在TDGM。”
“當然，大概率是color選手和chasel選手留在TDG，而armour選手去到TDGM。”
“畢竟，優秀的核心位相對而言更難尋找一些，color選手認為呢？”
呵呵。
至於兩人為什麽在過程中完全沒有提及柳元吉和孟傳傑，是因為這兩兄弟已經在回國當天就同時宣布了退役。
競技，並不是和家裏能給他們提供無數退路，在蜜罐裏泡大的小孩子。
事實上，兩人幾乎是在世界賽打完的當天就先後向蘇染標明了自己的想法。
其中，柳元吉的退役念頭更強烈一些，本身他當時來打職業，其實抱有的是一種做社會實踐的心態。
學校裏，有人的社會實踐是自己開一家店，或者做一些別的項目，而他的社會實踐，是在職業賽場上感受一下不同的人生。
是的，對他而言，這就是一種感受，很奇妙，很新奇，到最後，也很讓他難過。
他知道自己世界賽打得非常差，但不理解自己為什麽要挨那麽多的罵。
不踏入職業賽場，他的生活讓很多人羨慕，踏入職業賽場後，他在一夜之間變得一錢不值。
因為你買盤買人頭局，壓了這局我能拿到五個頭，但我一個頭都沒拿到，所以我就應該去死，我的家人也應該去死？
柳元吉其實沒有公開的微博或者其他的社交平臺，但小組賽第一輪打完的那個下午，有人在他的學校門口偷偷掛了橫幅。
橫幅上有一行醒目且刺眼的字。
柳元吉，廢物東西去死。
大多數的同學都很憤怒，迅速拆掉了這塊橫幅，並且試圖幫他找到這個掛橫幅的人。
但也有原本就和他關系不好的同學，在朋友圈裏發了當時被拍到的橫幅，並配字“打的菜，不讓罵，玻璃心，男公主。”
他想了一整個世界賽，終於放棄了在職業賽場上做一個人下人。
而孟傳傑，更多的是一種一半一半的狀態，一半是本身自己也不太想打下去了，游戲從原本給他帶來快樂的東西，變成了現在他痛苦的根源。
另外一半是柳元吉不打，他好像也沒有絕對的理由一定要堅持。
是人總有親疏遠近，他和柳元吉一起來，也要一起走。
蘇染聽著新老板表面和善地說著會把薩吾提發配到二級聯賽去，只想作嘔。
打的可是個好算盤，明年春季升降級賽是最後一次升降級賽，幾乎是公開的秘密了。
不光他對名額動了心思，還有好幾家也動了心思，畢竟一個轉手賣出去，現在的預估是至少盈利八位數。
買一個二級聯賽的戰隊，根本花不了多少錢，否則當時包醬一個主播，平時自己開銷也不小，根本就玩不起戰隊。
後續談判的條件一直在互相僵持，期間不斷地有各種其他的條件。
比如讓薩吾提簽新合同，新合同的年限是五年，幾乎買斷他的整個職業生涯，而對蘇染和武灼津，新老板恩賜一般的提出只需要簽三年。
如果只有蘇染一個人，她完全可以咬定了不松口的，因為只有她的合同涉及了優先權不轉移，變更戰隊主體後合同仍延續舊條款。
其他人的合同裏，多少有比較不利的方面，兩邊都在針對這些條款裏可能引起質變的部分在做文章。
最終，導致局勢逆轉的是從談判開始的第一天就沒有發表人任何意見的武灼津。
也不知道他到底跟夢魘華夏提了什麽內容，夢魘華夏和聯賽官方提出了其他條件，讓三個選手在轉會期的時候通過正常的轉會模式離開TDG。
同時為了保障新老板的利益，轉會費有保底，這個金額可以由新老板開。
但，對方也不松口，提出了三個人轉會可以，但原合同履行完之前必須簽進他新成立的直播公會，並且配合公會每月兩次的宣傳活動。
確實，這個要求聽起來就像是他想再從三個選手身上撈一筆，走的也確實是正常渠道。
之前也有職業選手在簽了公會之後配合公會進行宣傳的，是常規操作。夢魘華夏和聯賽官方最想保證的還是明年TDG這三個選手有比賽打。
畢竟這三個人今年世界賽發揮都不錯，蘇染和武灼津不用說，薩吾提在世界賽上雖然有些神經刀，但神經刀的原因是他缺乏經驗，缺乏經驗就更不能曠比賽了。
如果是其他人，聽到這個條件說不定就答應了。
蘇染是不可能同意的。
於是談判再次進入僵局。
第二天，蘇染在談判的一開始就主動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第一，十一月轉會期開始之前立刻結清所有拖欠的工資、獎金、直播分成，只接受轉賬，原合同裏稅費是雙方各承擔一半，因拖欠，現在稅費由新老板全額承擔。
第二，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變相合同約束，包括直播公會、經濟約代理等形式。
第三，薩吾提和武灼津的轉會費不應超出他們與俱樂部所簽訂的合同年薪的150%，先談合同年薪，再約定轉會費。
作為交換，蘇染會留在TDG，替新老板組建一支能留在一級聯賽的隊伍。
看到最後一條後，新老板突然表示前三條可以就按蘇染所說的來，但蘇染所提出來的有關聯賽成績的部分，希望再進行商榷。
蘇染倒是很好奇，對方所說的商榷到底要商榷到什麽程度。
然後，對方直接獅子大開口，張嘴就要季中邀請賽的冠軍。
倒是挺會想的，大白天的夢做得還挺美。
這種奇葩條件都不用蘇染自己開口反駁，聯賽官方和夢魘華夏就首先表示了不合理。
尤其是夢魘華夏，今天來的工作人員和之前幾天來的人不一樣，一開口就是老陰陽了。
“蔣老板，談判不是這麽提條件的，我看你們也是有農業背景的，我們搞電競跟你們農業是有相通之處的好伐啦。”
“沒有說你種子播種下去出芽率一定就能百分百的好伐啦，你種子播種下去了還可能到了一半蝗蟲把苗苗都吃掉了好伐啦。”
“人要有點生活常識的啦，蔣老板既然你投生電競行業，你就要知道電競行業這邊的KPI不可能這麽制定的好伐啦，明年的版本長什麽樣子都還不知道，現在就先預定冠軍了。”
“沒有這樣的道理的蔣老板，儂以前在公司的時候是不是從來都不下基層的。”
然後是一句小小聲的話。
“怪不得不做自己家公司跑過來搞電競了。”
蔣老板聽完以後猛喝了兩大口水，看起來是被氣得不輕。
然後他不情不願地降低了條件，保底聯賽冠軍。
蘇染翻了個白眼：“說點實際的，你擱這菜市場還價是吧，十塊，九塊八，九塊七，九塊六？”
“保底季後賽，到有冒泡賽積分，超出KPI額外給我發獎金，同時，不要給我安排什麽亂七八糟的傻X賽訓商務經理領隊。”
“教練我找人，五個隊員帶一個替補的配置我給你全拉齊，你需要按照正常隊伍的配置給我們隊伍配置正常的人員。”
“這些人員裏面，包括領隊一個，經理一個，賽訓主管一個，官號運營一個，攝影一個，剪輯一個，商務一個，後勤兩個，司機一個，心理咨詢一個，健康保障一個。”
“其他的，教練和分析師不用你找，你按市場價備好工資，教練一個，分析師兩個。”
“隊員也是我去找，我拉的團隊如果今年春季賽打不進季後賽，我額外再跟你續一年合同，是全約的合同。”
“但是，明年春季賽期間，我只打比賽，一切的商務都不要找我，我的直播約經紀約不可能給你。”
“我的底線就這樣，同意我們可以商討具體的條款，不同意我也懶得跟你扯，大不了我以後再也不打比賽了專註搞直播。”
“到時候，你的隊伍比一天賽我在二路解說流花式罵一句菜，你看你的隊伍第二年還有沒有選手敢來。”
“哦，你是電競圈新人，可能不太知道我之前的戰績，我之前一共噴過兩個職業選手，一個T皇，馬上退役，一個defeat，半退役。”
於是今天的談判到此再次不歡而散。
武灼津並不讚同蘇染提出來她自己留在TDG的條件。
“沒必要，其實條件我們還可以再談的，多耽擱一天他就晚一天賺錢，聯賽官方那邊也有很多的商務堆積，他們也是著急的。”
“頂多分些利益給他而已，想走完全是可以走的。”
蘇染攤攤手。
“所以矛盾點就在這裏啊。”
“我不想幫他賺錢，惡心我這麽就轉頭就像讓我幫他賺錢，他想的可美。”
“新隊哪怕進了季後賽，甚至拿到前四名，沒有明星選手，能創造的經濟價值也有限，我常規賽的時候不會做bp的，甚至不會上場太多把。”
“所以，新隊常規賽的排名也不會太好的。”
“我這邊是有算過的，在這種情況下他的投入和產出不會成正比，我不但沒有幫他賺錢，反而還能從他那賺點獎金。”
“雖然我現在離開可能會拿到一個不錯的合同，明年春天的工資會高，但是在我自由人，不需要支付轉會費的時候，各戰隊的預算可以再往上提一些。”
“我知道很多俱樂部對轉會費和隊員工資的態度不一樣，畢竟在他們眼裏，隊員和自己不是對等的關系，所以他們寧願支付更多的轉會費，也不願意給自由人開更高的工資。”
“但，我還是不想讓他從我身上再賺一筆，你能懂我的意思的吧。”
武灼津現在有些頭疼。
但蘇染如果執意要這樣，他並沒有什麽勸阻的立場。
站在蘇染的角度而言，她寧願多待半年惡心蔣老板，也不想提前轉會恢覆自由身但讓蔣老板賺一大筆錢，這是合理的。
他清楚的知道，他說自己想和蘇染一起打，蘇染只會問出一句，發燒了沒。
“那要不我春季賽也不轉會了，夏季賽自由人了我們一起找隊伍。”
蘇染用關愛（）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要不是知道你沒有這個意思，我甚至懷疑你是不是想跟我的錢過不去。”
“清醒一點好嗎，今年是2017年，王之誓約職業圈的工資還沒有通貨膨脹，一半以上的老板是玩戰隊的富二代，手上的資金流不健康。”
“你覺得，哪怕有年底S賽在國內舉辦的噱頭，但在沒看到國內舉辦比賽能帶來的熱度之前，這幫人會拼命往裏面砸錢嗎？”
“有幾個隊能同時吃下我們幾個啊，還正好是缺我們兩個這個位置的？總不能是YYT和PPG吧，那跟在TDG有什麽差別？”
“要綁定我們兩個就得降價，反正我不可能降價的。”
“你別說你可以降價，你這是擾亂市場，爬。”
蔣老板回去以後大概是找了他爸公司的團隊，反正回來的時候合同都擬好一半了，但蘇染這邊也沒少花錢，在氪金這一塊兒，有時候並不是純氪就有用的，還得需要一點對行業的了解。
不然，審計局每年招那麽多學土木的學工程造價的學非財會的人進去是幹嘛用的呢？
談完合同，差不多也就到了轉會期開放的時間點。
幾乎是轉會期窗口剛開，邱億銘的電話就打到了蘇染的手機上。
“蘇染，你們隊如果放人的話，我跟老板談過了，希望爭取一下薩吾提。”
“我知道，你們隊現在情況比較覆雜，老板那邊會給出一個滿意的價格，只是現在需要資金周轉的時間，大概是十天左右。”
“轉會期一共開放二十天，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麻煩你出面，跟薩吾提這邊稍微提一下，讓他在前期的時候不要談價格，而是多去幾個隊伍試訓一下？”
“他可以先來我們隊試訓的，試訓的過程你也可以來旁觀，如果試訓的效果不好，我們也不會耽誤薩吾提的職業生涯強行買人。”
平心而論，邱億銘的這個感情牌，確實打到了蘇染心裏了。
蘇染並不擔心武灼津，因為武灼津打了那麽久的職業，尤其是S10那麽好的配置結果八強，肯定最後對什麽樣的隊伍配置真正合理心裏有數。
反而是薩吾提，本身家庭的經濟壓力現在就比較大，他媽媽最近是在北京做詳細的檢查，想要治好眼睛還不知道要花多少錢。
薩吾提會不會因為某個尾端隊伍開的價格高，就一頭紮進去當院長，一當就當好幾年，這完全就是個未知數。
但，比當院長更可怕的，是被PPG這種有收集癖的隊伍買過去，買過去以後是能上場的那個還好說，萬一買過去以後是飲水機旁邊倒茶的那個，那就完犢子。
相對而言，聯賽成績排名較好的幾個隊伍裏，STG確實是最適合的，畢竟STG的教練組很完備，薩吾提過去以後年齡配比也比較合理。
去年冒泡賽其實只差最後的臨門一腳，薩吾提過去是完全的補強，整體的風格現在看來也是有契合的地方在的。
既然邱億銘提前說了這件事，那蘇染也不介意去當這個中間人。
從自己隊裏出去的小孩子，能奔個好前程，她看著心裏也更舒服些。
轉會期窗口開以後，蘇染也恢覆了直播。
一開播，就收到了觀眾的強烈譴責。
[這是誰啊？]
[不認識]
[這不是錄播直播間嗎，哪個小主播來偷直播間了]
[我們是世界亞軍color的粉絲，蘇染是誰，不認識]
[紅燒乳鴿是一道非常可口切滋補的菜肴，具體的做法是先將乳鴿進行宰殺放血，再拔毛……]
[你還知道回來直播啊！！！！！！！！！！]
[膨脹了，真的膨脹了，禁賽的時候都沒鴿這麽久]
“可以了可以了，都看到了，都看到了。”
“確實鴿了一段時間，但是，這個鴿直播，並不是無緣無故的，道理要講清楚，不接受隨隨便便的汙蔑，好吧。”
“9月底，我出發去歐洲打S6了，人在歐洲 ，沒沖流量，網都不上，何況直播。”
“這個解釋，有沒有道理。”
“而且，而且，真不是我找借口啊，去歐洲我當時真的很忙的好吧，睜眼王之誓約閉眼還是王之誓約，夢裏都是王之誓約，確實沒有這個直播的時間。”
“畢竟，當時跟你們說了羅馬見，我一想，萬一有我的觀眾在羅馬買了票結果發現我也在觀眾席上坐著。”
“到時候跟我一打招呼，染，你說的羅馬見就是在這裏見嗎？那我怎麽回，這得多尷尬，是不是這個道理。”
“所以，我得努力啊，我可太努力了，此生不可能比今年更努力了，我可以說把這個話就放這，不怕被打臉。”
“哦，沒追究我世界賽鴿直播的事啊，追究的是後面的，打完世界賽為什麽不馬上回國補直播時長？”
“好問題。那我再給你們理性分析一下。”
“世界賽，輸了比賽，我是不是得有個心情不好的空間？”
“一整年了我也沒放過假，世界賽打完了我休個年假，沿途旅個游散散心，不算過分吧。”
“而且，我旅游不好給你們錄小視頻了麽？我發現你們真的是有點過分啊，那麽多職業選手，放假無影無蹤，他們的觀眾，從來一句話都不說的。”
“哪有這樣的職業選手？睜眼說* 瞎話啊你們，誰不是啊？吳思學，世界賽打完回去粉絲群裏發紅包釣他他都不出來。”
“邱億銘，鴿直播一鴿就是兩個月。”
“湯呈傑，你知道他現在人在哪嗎？”
“還用我數別的人不？”
“而我，作為職業選手中的敬業標兵，我出去旅個游，我都惦記著發幾張照片讓你們欣賞欣賞。”
“現在，你們居然譴責我，居然好意思齊刷刷的來聲討我。”
“天理何在？啊？天理何在？”
“我懂了，老祖宗說得對啊，升米恩，鬥米仇，都怪我以前對你們太好了。”
“今天的直播到此結束，春季賽開播之前，我將繼續放假，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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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個人一起轉道去了莫斯科，在這玩了兩天以後乘坐橫跨亞歐的火車，在二連浩特站下了車, 轉道去邊疆。
在這裏, 五位選手第一次見到了薩吾提的家人。
薩吾提除了父母外, 薩吾提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 他是家中現在最小的孩子。
但，其實薩吾提以前是有一個弟弟的，只是弟弟在小時候不幸因病夭折, 因此，父母對薩吾提看得很重。
出來打職業是薩吾提偷偷跑出來的, 後續薩吾提的姐姐才輾轉聯系上了蘇染, 把薩吾提的一些近況告訴了父母。
姐姐已經出嫁，夫家在隔壁的縣城, 而哥哥在省城打工, 薩吾提的父母平時都是在家幹農活。
十月底, 正是二批棉與三批棉的采摘期，同時還需要照料播種的冬小麥，在省城打工的薩吾提的哥哥也因此特意請了個假, 回家來幫父母幹活。
薩吾提有些忸怩，不想告訴父母自己已經回了家, 蘇染就當了一回叛徒, 提前和薩吾提的姐姐說明了自己一行人大概會到薩吾提家所在縣城的時間, 以免兩老驟然看到兒子, 沒什麽心理準備。
到薩吾提家門口的時候是晚上的八點多, 但這時候邊疆城市的天還是亮的，因為知道弟弟今天要回來, 薩吾提的姐姐特意串通了哥哥，讓兩老比平時提前了一個小時回家。
看到家門口拖著行李的兒子時，薩吾提的媽媽手上的農具也顧不得拿了，直接就沖了上來，對著薩吾提一頓好打。
一邊打，嘴裏還嘟噥著話。
薩吾提很是熟練地雙手抱頭，一看就是經常挨打的老皮猴子了。
因為經常勞作，薩吾提媽媽的手是那種一看就很結實的勞動人民的手，魔都兩兄弟哪見過這架勢，當時人就傻了。
真是，蒲扇大的巴掌往身上扇啊。
薩吾提的爸爸和哥哥撿起地上的農具，上來拉架，勸了兩句以後，薩吾提媽媽很這才不情不願地停了手。
“你們是我弟弟的隊友吧，薩吾提在外面多虧了你們的照顧了。”
“我媽媽是太想弟弟了，沒有別的意思，希望沒有嚇到你們。”
其他人趕忙擺手。
說實話，也就薩吾提媽媽沖上來的時候有懵那麽一下，後面完全就是一種‘阿姨打得好啊，阿姨用力點’的心態在看熱鬧。
當晚，其他隊員並沒有住在薩吾提的家中，而是住在縣城的小賓館裏。
一行人在邊疆玩了兩天，期間蘇染略微離開了一段時間，在離開之前，把一張銀行卡留給了薩吾提的哥哥。
裏面，是薩吾提這幾個月打職業應得的工資和獎金，離開邊疆後，一行人去到了邊疆的省會，準備直飛魔都。
下飛機後，蘇染接到了薩吾提打過來的電話。
“染姐，我不能要你的錢。”
“這不是我的錢，這是從四月到現在你的工資和獎金，是你自己的錢。”
“可是，可是前老板沒有把工資付給我們，也不能讓你花錢給我們付工資啊。”
“沒關系，走訴訟渠道討要工資所需要的時間比較長，所以我先墊一下，你哥哥有給收據給我，我也相信你不是一個會找我要兩次工資的人。”
薩吾提還想說什麽，但蘇染並不想讓他再繼續拒絕下去。
“薩吾，你出來打職業是為了送媽媽去省城看病對不對，你可以等，阿姨的身體真的可以等嗎？”
“我只有我一個人，你們也都知道我身上是有餘錢的，我目前也沒有什麽花錢的需求，這些放在我這裏發揮的作用也不大。”
“但給你就不一樣了，你早一天帶阿姨去看病，阿姨就能早一天脫離痛苦，對不對？”
薩吾提說不出話了，電話那頭他沈默了半晌，才對蘇染說了一聲謝謝。
薩吾提的媽媽，有一只眼睛在前兩年突然就看不見了，另外一只眼睛的視力也在逐漸惡化。
雖然現在的醫保已經將大部分的病癥納入報銷的行列，但是未知的疾病還是令這個沒有太多存款的家庭望而卻步。
小康家庭和貧困家庭的差距，在很多時候，這當中只間隔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病。
一開始薩吾提並不知道母親的眼睛出現了異常，他在縣城的高中上學，仗著自己在讀書上有幾分小聰明，和他的同學們一樣，閑暇時間也會去去網吧。
只不過，和其他自掏腰包上網吧的人不一樣，他上網的費用是同學們付的，因為同學都指望他這個郊區王者大神帶自己上分。
如果不是過年時偶然發現媽媽的視力好像不太正常，薩吾提的高中生涯應該會在沒心沒肺中度過。
或許想著姐姐承諾自己的如果高考考上一本就幫他買一臺能打游戲的筆記本帶去大學的承諾，在高三的時候突擊努力學習。
或許高考完以後薩吾提的媽媽會告訴他，又或許不會。
但也正是因為發現了媽媽視力的異常，薩吾提才會去想賺錢的辦法。
他一開始是準備去做代練的，但因為邊疆省的網絡狀況實在不好，而且郊區王者很多人都不認，寧願要主區的鉆石。
所以，薩吾提放棄了自己原來的號，把這個號送給了自己的同學，代價是這個同學把他上網的網費給包了。
薩吾提的接單之旅並不順利，大多數老板一聽他上網的地點，就擔心他會不會因為網絡波動而掉線。
再一看他的段位，也不是什麽王者大師，於是薩吾提一單都沒接到。
正當他準備沖上王者以後憑借段位接單賺錢的時候，TDG的邀約發到了他用來聯系老板的□□上。
薩吾提問的第一個問題是，打職業和做代練哪個可能賺得多。
對方把去年幾個明星選手的續約合同簽字費和他大致的報了一下，薩吾提被屏幕上的一串0迷了眼，立刻就答應來魔都試訓了。
把魔都兩兄弟送回他們的家，蘇染準備進行最後一個流程，把武灼津送回他自己家。
但武灼津似乎有些顧慮。
“我們都回去了，你呢？”
在失敗以後，我們都可以回到家人的溫暖中，那你呢？
“跟TDG現在的老板還有聯賽官方，以及夢魘華夏總公司約了個四方談判，這幾天要和我找的幾家律所開視頻會議。”
“我的意思是，你住哪？”
此前聯賽官方幫忙找的是臨時的住所，出去比賽的時候鑰匙就已經還給聯賽官方了。
“放心，我沒那麽慘，無家可歸不至於，我到時候住我師父那。”
個鬼。
現在是不可能去師父家的，怎麽著也得緊急補習一下自己的紅案白案基本功再去，不然，師父院子裏種的那些冬瓜可是有著落了。
所以，當然是住酒店了。
“蘇染，你說假話了，你不會去你師父家。”
？？
兔崽子眼神什麽時候這麽好使。
“你不會是要住酒店或者什麽別的地方吧。”
“我得跟著你。”
？？
“你有點問題吧武灼津，放假了不回家你跟著我幹嘛，你跟阿姨多久沒見面了，人能不能有點良心，你不想阿姨，阿姨不想你嗎？”
“談工資的事情，跟我也有關系，我總能聽吧。”
“你聽，你能聽，問題是你聽了有什麽用，你會談判嗎，你來了有什麽用，旁邊多坐個人顯得我們人多力量大？”
武灼津沈默了一下：“我當過夢魘華夏區主推的明星選手，我比你更知道他們在乎什麽東西。”
不講武德。
完全的不講武德。
行，你來，你來你來你來，倒看你知道點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之後，便是長達四天的漫長談判。
第一天，新老板表面看上去很好說話的樣子，說自己既然是戰隊的現任擁有者，那麽前任留下來的債務他會全部接手。
他呢，希望在他付清前任所拖欠的所有隊員的工資獎金等款項後，聯賽官方能解除對TDG的商務禁令。
同時，作為今年成績最好的戰隊，他希望聯賽官方和夢魘華夏能給到TDG足夠的宣傳支持。
都是合理需求，可以答應。
但，蘇染立刻就撕破了對方的假面。
“現在的重點是不付錢，我聽說你在二級聯賽買了個名額，名字叫做TDG.M，到時候我們這些人是去TDG呢，還是TDGM呢？”
對方微微一笑：“color選手當然是會留在TDG的，而armour選手和chasel選手，可能會在TDG，也可能會在TDGM。”
“當然，大概率是color選手和chasel選手留在TDG，而armour選手去到TDGM。”
“畢竟，優秀的核心位相對而言更難尋找一些，color選手認為呢？”
呵呵。
至於兩人為什麽在過程中完全沒有提及柳元吉和孟傳傑，是因為這兩兄弟已經在回國當天就同時宣布了退役。
競技，並不是和家裏能給他們提供無數退路，在蜜罐裏泡大的小孩子。
事實上，兩人幾乎是在世界賽打完的當天就先後向蘇染標明了自己的想法。
其中，柳元吉的退役念頭更強烈一些，本身他當時來打職業，其實抱有的是一種做社會實踐的心態。
學校裏，有人的社會實踐是自己開一家店，或者做一些別的項目，而他的社會實踐，是在職業賽場上感受一下不同的人生。
是的，對他而言，這就是一種感受，很奇妙，很新奇，到最後，也很讓他難過。
他知道自己世界賽打得非常差，但不理解自己為什麽要挨那麽多的罵。
不踏入職業賽場，他的生活讓很多人羨慕，踏入職業賽場後，他在一夜之間變得一錢不值。
因為你買盤買人頭局，壓了這局我能拿到五個頭，但我一個頭都沒拿到，所以我就應該去死，我的家人也應該去死？
柳元吉其實沒有公開的微博或者其他的社交平臺，但小組賽第一輪打完的那個下午，有人在他的學校門口偷偷掛了橫幅。
橫幅上有一行醒目且刺眼的字。
柳元吉，廢物東西去死。
大多數的同學都很憤怒，迅速拆掉了這塊橫幅，並且試圖幫他找到這個掛橫幅的人。
但也有原本就和他關系不好的同學，在朋友圈裏發了當時被拍到的橫幅，並配字“打的菜，不讓罵，玻璃心，男公主。”
他想了一整個世界賽，終於放棄了在職業賽場上做一個人下人。
而孟傳傑，更多的是一種一半一半的狀態，一半是本身自己也不太想打下去了，游戲從原本給他帶來快樂的東西，變成了現在他痛苦的根源。
另外一半是柳元吉不打，他好像也沒有絕對的理由一定要堅持。
是人總有親疏遠近，他和柳元吉一起來，也要一起走。
蘇染聽著新老板表面和善地說著會把薩吾提發配到二級聯賽去，只想作嘔。
打的可是個好算盤，明年春季升降級賽是最後一次升降級賽，幾乎是公開的秘密了。
不光他對名額動了心思，還有好幾家也動了心思，畢竟一個轉手賣出去，現在的預估是至少盈利八位數。
買一個二級聯賽的戰隊，根本花不了多少錢，否則當時包醬一個主播，平時自己開銷也不小，根本就玩不起戰隊。
後續談判的條件一直在互相僵持，期間不斷地有各種其他的條件。
比如讓薩吾提簽新合同，新合同的年限是五年，幾乎買斷他的整個職業生涯，而對蘇染和武灼津，新老板恩賜一般的提出只需要簽三年。
如果只有蘇染一個人，她完全可以咬定了不松口的，因為只有她的合同涉及了優先權不轉移，變更戰隊主體後合同仍延續舊條款。
其他人的合同裏，多少有比較不利的方面，兩邊都在針對這些條款裏可能引起質變的部分在做文章。
最終，導致局勢逆轉的是從談判開始的第一天就沒有發表人任何意見的武灼津。
也不知道他到底跟夢魘華夏提了什麽內容，夢魘華夏和聯賽官方提出了其他條件，讓三個選手在轉會期的時候通過正常的轉會模式離開TDG。
同時為了保障新老板的利益，轉會費有保底，這個金額可以由新老板開。
但，對方也不松口，提出了三個人轉會可以，但原合同履行完之前必須簽進他新成立的直播公會，並且配合公會每月兩次的宣傳活動。
確實，這個要求聽起來就像是他想再從三個選手身上撈一筆，走的也確實是正常渠道。
之前也有職業選手在簽了公會之後配合公會進行宣傳的，是常規操作。夢魘華夏和聯賽官方最想保證的還是明年TDG這三個選手有比賽打。
畢竟這三個人今年世界賽發揮都不錯，蘇染和武灼津不用說，薩吾提在世界賽上雖然有些神經刀，但神經刀的原因是他缺乏經驗，缺乏經驗就更不能曠比賽了。
如果是其他人，聽到這個條件說不定就答應了。
蘇染是不可能同意的。
於是談判再次進入僵局。
第二天，蘇染在談判的一開始就主動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第一，十一月轉會期開始之前立刻結清所有拖欠的工資、獎金、直播分成，只接受轉賬，原合同裏稅費是雙方各承擔一半，因拖欠，現在稅費由新老板全額承擔。
第二，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變相合同約束，包括直播公會、經濟約代理等形式。
第三，薩吾提和武灼津的轉會費不應超出他們與俱樂部所簽訂的合同年薪的150%，先談合同年薪，再約定轉會費。
作為交換，蘇染會留在TDG，替新老板組建一支能留在一級聯賽的隊伍。
看到最後一條後，新老板突然表示前三條可以就按蘇染所說的來，但蘇染所提出來的有關聯賽成績的部分，希望再進行商榷。
蘇染倒是很好奇，對方所說的商榷到底要商榷到什麽程度。
然後，對方直接獅子大開口，張嘴就要季中邀請賽的冠軍。
倒是挺會想的，大白天的夢做得還挺美。
這種奇葩條件都不用蘇染自己開口反駁，聯賽官方和夢魘華夏就首先表示了不合理。
尤其是夢魘華夏，今天來的工作人員和之前幾天來的人不一樣，一開口就是老陰陽了。
“蔣老板，談判不是這麽提條件的，我看你們也是有農業背景的，我們搞電競跟你們農業是有相通之處的好伐啦。”
“沒有說你種子播種下去出芽率一定就能百分百的好伐啦，你種子播種下去了還可能到了一半蝗蟲把苗苗都吃掉了好伐啦。”
“人要有點生活常識的啦，蔣老板既然你投生電競行業，你就要知道電競行業這邊的KPI不可能這麽制定的好伐啦，明年的版本長什麽樣子都還不知道，現在就先預定冠軍了。”
“沒有這樣的道理的蔣老板，儂以前在公司的時候是不是從來都不下基層的。”
然後是一句小小聲的話。
“怪不得不做自己家公司跑過來搞電競了。”
蔣老板聽完以後猛喝了兩大口水，看起來是被氣得不輕。
然後他不情不願地降低了條件，保底聯賽冠軍。
蘇染翻了個白眼：“說點實際的，你擱這菜市場還價是吧，十塊，九塊八，九塊七，九塊六？”
“保底季後賽，到有冒泡賽積分，超出KPI額外給我發獎金，同時，不要給我安排什麽亂七八糟的傻X賽訓商務經理領隊。”
“教練我找人，五個隊員帶一個替補的配置我給你全拉齊，你需要按照正常隊伍的配置給我們隊伍配置正常的人員。”
“這些人員裏面，包括領隊一個，經理一個，賽訓主管一個，官號運營一個，攝影一個，剪輯一個，商務一個，後勤兩個，司機一個，心理咨詢一個，健康保障一個。”
“其他的，教練和分析師不用你找，你按市場價備好工資，教練一個，分析師兩個。”
“隊員也是我去找，我拉的團隊如果今年春季賽打不進季後賽，我額外再跟你續一年合同，是全約的合同。”
“但是，明年春季賽期間，我只打比賽，一切的商務都不要找我，我的直播約經紀約不可能給你。”
“我的底線就這樣，同意我們可以商討具體的條款，不同意我也懶得跟你扯，大不了我以後再也不打比賽了專註搞直播。”
“到時候，你的隊伍比一天賽我在二路解說流花式罵一句菜，你看你的隊伍第二年還有沒有選手敢來。”
“哦，你是電競圈新人，可能不太知道我之前的戰績，我之前一共噴過兩個職業選手，一個T皇，馬上退役，一個defeat，半退役。”
於是今天的談判到此再次不歡而散。
武灼津並不讚同蘇染提出來她自己留在TDG的條件。
“沒必要，其實條件我們還可以再談的，多耽擱一天他就晚一天賺錢，聯賽官方那邊也有很多的商務堆積，他們也是著急的。”
“頂多分些利益給他而已，想走完全是可以走的。”
蘇染攤攤手。
“所以矛盾點就在這裏啊。”
“我不想幫他賺錢，惡心我這麽就轉頭就像讓我幫他賺錢，他想的可美。”
“新隊哪怕進了季後賽，甚至拿到前四名，沒有明星選手，能創造的經濟價值也有限，我常規賽的時候不會做bp的，甚至不會上場太多把。”
“所以，新隊常規賽的排名也不會太好的。”
“我這邊是有算過的，在這種情況下他的投入和產出不會成正比，我不但沒有幫他賺錢，反而還能從他那賺點獎金。”
“雖然我現在離開可能會拿到一個不錯的合同，明年春天的工資會高，但是在我自由人，不需要支付轉會費的時候，各戰隊的預算可以再往上提一些。”
“我知道很多俱樂部對轉會費和隊員工資的態度不一樣，畢竟在他們眼裏，隊員和自己不是對等的關系，所以他們寧願支付更多的轉會費，也不願意給自由人開更高的工資。”
“但，我還是不想讓他從我身上再賺一筆，你能懂我的意思的吧。”
武灼津現在有些頭疼。
但蘇染如果執意要這樣，他並沒有什麽勸阻的立場。
站在蘇染的角度而言，她寧願多待半年惡心蔣老板，也不想提前轉會恢覆自由身但讓蔣老板賺一大筆錢，這是合理的。
他清楚的知道，他說自己想和蘇染一起打，蘇染只會問出一句，發燒了沒。
“那要不我春季賽也不轉會了，夏季賽自由人了我們一起找隊伍。”
蘇染用關愛（）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要不是知道你沒有這個意思，我甚至懷疑你是不是想跟我的錢過不去。”
“清醒一點好嗎，今年是2017年，王之誓約職業圈的工資還沒有通貨膨脹，一半以上的老板是玩戰隊的富二代，手上的資金流不健康。”
“你覺得，哪怕有年底S賽在國內舉辦的噱頭，但在沒看到國內舉辦比賽能帶來的熱度之前，這幫人會拼命往裏面砸錢嗎？”
“有幾個隊能同時吃下我們幾個啊，還正好是缺我們兩個這個位置的？總不能是YYT和PPG吧，那跟在TDG有什麽差別？”
“要綁定我們兩個就得降價，反正我不可能降價的。”
“你別說你可以降價，你這是擾亂市場，爬。”
蔣老板回去以後大概是找了他爸公司的團隊，反正回來的時候合同都擬好一半了，但蘇染這邊也沒少花錢，在氪金這一塊兒，有時候並不是純氪就有用的，還得需要一點對行業的了解。
不然，審計局每年招那麽多學土木的學工程造價的學非財會的人進去是幹嘛用的呢？
談完合同，差不多也就到了轉會期開放的時間點。
幾乎是轉會期窗口剛開，邱億銘的電話就打到了蘇染的手機上。
“蘇染，你們隊如果放人的話，我跟老板談過了，希望爭取一下薩吾提。”
“我知道，你們隊現在情況比較覆雜，老板那邊會給出一個滿意的價格，只是現在需要資金周轉的時間，大概是十天左右。”
“轉會期一共開放二十天，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麻煩你出面，跟薩吾提這邊稍微提一下，讓他在前期的時候不要談價格，而是多去幾個隊伍試訓一下？”
“他可以先來我們隊試訓的，試訓的過程你也可以來旁觀，如果試訓的效果不好，我們也不會耽誤薩吾提的職業生涯強行買人。”
平心而論，邱億銘的這個感情牌，確實打到了蘇染心裏了。
蘇染並不擔心武灼津，因為武灼津打了那麽久的職業，尤其是S10那麽好的配置結果八強，肯定最後對什麽樣的隊伍配置真正合理心裏有數。
反而是薩吾提，本身家庭的經濟壓力現在就比較大，他媽媽最近是在北京做詳細的檢查，想要治好眼睛還不知道要花多少錢。
薩吾提會不會因為某個尾端隊伍開的價格高，就一頭紮進去當院長，一當就當好幾年，這完全就是個未知數。
但，比當院長更可怕的，是被PPG這種有收集癖的隊伍買過去，買過去以後是能上場的那個還好說，萬一買過去以後是飲水機旁邊倒茶的那個，那就完犢子。
相對而言，聯賽成績排名較好的幾個隊伍裏，STG確實是最適合的，畢竟STG的教練組很完備，薩吾提過去以後年齡配比也比較合理。
去年冒泡賽其實只差最後的臨門一腳，薩吾提過去是完全的補強，整體的風格現在看來也是有契合的地方在的。
既然邱億銘提前說了這件事，那蘇染也不介意去當這個中間人。
從自己隊裏出去的小孩子，能奔個好前程，她看著心裏也更舒服些。
轉會期窗口開以後，蘇染也恢覆了直播。
一開播，就收到了觀眾的強烈譴責。
[這是誰啊？]
[不認識]
[這不是錄播直播間嗎，哪個小主播來偷直播間了]
[我們是世界亞軍color的粉絲，蘇染是誰，不認識]
[紅燒乳鴿是一道非常可口切滋補的菜肴，具體的做法是先將乳鴿進行宰殺放血，再拔毛……]
[你還知道回來直播啊！！！！！！！！！！]
[膨脹了，真的膨脹了，禁賽的時候都沒鴿這麽久]
“可以了可以了，都看到了，都看到了。”
“確實鴿了一段時間，但是，這個鴿直播，並不是無緣無故的，道理要講清楚，不接受隨隨便便的汙蔑，好吧。”
“9月底，我出發去歐洲打S6了，人在歐洲 ，沒沖流量，網都不上，何況直播。”
“這個解釋，有沒有道理。”
“而且，而且，真不是我找借口啊，去歐洲我當時真的很忙的好吧，睜眼王之誓約閉眼還是王之誓約，夢裏都是王之誓約，確實沒有這個直播的時間。”
“畢竟，當時跟你們說了羅馬見，我一想，萬一有我的觀眾在羅馬買了票結果發現我也在觀眾席上坐著。”
“到時候跟我一打招呼，染，你說的羅馬見就是在這裏見嗎？那我怎麽回，這得多尷尬，是不是這個道理。”
“所以，我得努力啊，我可太努力了，此生不可能比今年更努力了，我可以說把這個話就放這，不怕被打臉。”
“哦，沒追究我世界賽鴿直播的事啊，追究的是後面的，打完世界賽為什麽不馬上回國補直播時長？”
“好問題。那我再給你們理性分析一下。”
“世界賽，輸了比賽，我是不是得有個心情不好的空間？”
“一整年了我也沒放過假，世界賽打完了我休個年假，沿途旅個游散散心，不算過分吧。”
“而且，我旅游不好給你們錄小視頻了麽？我發現你們真的是有點過分啊，那麽多職業選手，放假無影無蹤，他們的觀眾，從來一句話都不說的。”
“哪有這樣的職業選手？睜眼說* 瞎話啊你們，誰不是啊？吳思學，世界賽打完回去粉絲群裏發紅包釣他他都不出來。”
“邱億銘，鴿直播一鴿就是兩個月。”
“湯呈傑，你知道他現在人在哪嗎？”
“還用我數別的人不？”
“而我，作為職業選手中的敬業標兵，我出去旅個游，我都惦記著發幾張照片讓你們欣賞欣賞。”
“現在，你們居然譴責我，居然好意思齊刷刷的來聲討我。”
“天理何在？啊？天理何在？”
“我懂了，老祖宗說得對啊，升米恩，鬥米仇，都怪我以前對你們太好了。”
“今天的直播到此結束，春季賽開播之前，我將繼續放假，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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