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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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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會

要說她跟宋之章的過往可以用狗尾續貂來形容。

高中的時候不說愛,只說喜歡。

姜執會在演講時幫作為對手的他帶片喉糖,宋之章會跑操時趁著排隊的幾分鐘沖去小賣部特意買一根發圈,只是因為當天姜執的發圈斷了。

甚至他們也不說喜歡,只是約好要考同一所大學。

會在同學們起哄的時候偷看對方一眼,然後默契說別亂說。會在放學的時候慢下腳步,心裏數著拍子想他怎麽還沒跟上來。會在考試放榜的時刻,下意識尋找另一個的名字。

那時只是覺得上大學就好了。

幸運的是,他們的確考入同一所大學。她還記得拿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天氣很熱,她打了幾次電話都沒打通,在公交車站撞見趕來的宋之章。他額頭沁了薄汗,要是按照大學的他來說就太不體面了。

可當時他毫不在意,只是興奮朝她揮手,隔著馬路揚起通知書。

姜執說不清楚是原本的人爛掉了,還是她從來沒有認清過。

現實生活中,年少的暧昧懵懂很難像小說裏校服走進婚紗。更多的是情緒分崩離析,生活一地雞毛。

劉子怡走上前打破僵局,她挽起姜執的胳膊,親熱說:“怎麽來這麽晚,一直在等你呢,快來。”

她因為畢業找不到心儀的工作,跨專業考研,現在在一家外企做人資工作,對於氛圍的變化很敏感。

姜執朝宋之章點了點頭,隨著劉子怡坐下,隨手脫掉黑色大衣搭在椅背上。劉子怡靠近輕聲說:“看見了吧,找到答案了。”

原本的人群中心因為姜執的到來悄然發生變化,旁邊的同學三言兩語跟姜執寒暄,倒顯得旁邊沈寂。

她禮貌回覆同學們的話,偶爾側臉小聲跟劉子怡吐槽:“林有夏看上宋之章什麽了?”

“好像是宋之章老爸這幾年生意不錯,他也算是小公子哥兒了。”劉子怡面帶微笑,說話像是腹語,看林有夏落座在對面還對她wink,搞得林有夏一口氣沒提上來咳嗽幾聲。

“姜執,錄節目好不好玩?累不累啊?我有看你那個運動會呢。”有女生好奇問。

“還好吧,蠻好玩的。”姜執把自己的位置發給時佑,放下手機回答女生的問題。

林有夏沈默聽著周圍人奉承她的聲音,有點坐立難安,正巧服務員打開包廂門準備上菜,才止住這個話題。

李亮招呼著上菜,“大家都吃好哈,有什麽不夠的告訴我,我讓人接著上。”他來的最早,從一進門就開始張羅,忙前忙後熱出一腦門汗。

大家有的客氣回應說:“這麽多菜,肯定夠了。”

有的善意調侃:“李亮你這是發財了,整這麽一大桌。”

李亮堆起笑還沒等說話,就聽見桌子上有道女聲聲音不大卻刺耳:“這都什麽啊?有股腥味。”

全場目光瞬間落到林有夏身上,她拿著小湯匙舀了勺海參湯,放在鼻尖輕嗅,眉頭緊皺,湯匙落下撞擊瓷盅,她扭頭對宋之章撅起嘴巴,語氣甜膩,“老公,我吃不了這個,太腥了~”

宋之章沒有立刻回答她,擡手端起高腳杯輕抿一口,目光專註投向對面的姜執,“等會帶你吃別的。”

旁邊人竊竊私語,低聲討論這幾人的關系,林有夏面子掛不住,粉拳緊攥強顏歡笑幾句應付過去。

姜執裝作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手指不停敲擊手機。

【姜汁卡車:他有病吧?】

【姜汁卡車:想去把他眼珠子摳下來】

【怡口蓮:支持!】

【怡口蓮:那兩口子惡心誰呢】

【怡口蓮:怎麽還裝起來了】

聚會到了半場,眾人都有些醉了。姜執旁邊的女生去洗手間補妝,空閑的位置上突然坐下個人,“小執,躲我呢?”

男人自信微笑,手指搭上她的肩膀,姜執猛地甩開,語氣不善,“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

宋之章被人下了面子也不生氣,朝她舉杯,“喝一杯?”

玻璃相撞,姜執仰頭喝下,不想跟他多做糾纏,本就不是同路人不需要費心思,習慣性扯下毛衣領口透氣,語氣隨意敷衍,“宋總慢慢喝,我就不陪了。”

男人瞳孔緊縮,姜執毛衣下的青紫痕跡一瞬即逝。

他們戀愛時,稍微靠近一下姜執都要推三阻四,現在倒是玩的花。宋之章一把拉住往外走的姜執,“就這樣走了?怎麽說我們也有多年感情,過了吧?”

劉子怡看勢不對,擠進兩人中間,一只手按著宋之章的手,另一只手端著酒杯打圓場,“宋總,我們喝點?”

“林有夏,一起啊,我敬你們一杯。”

她朝隔著兩三人的林有夏說話,林有夏馬上走過來,明顯一直註意著這邊的情況。

動靜有些大,包廂的人都有意無意看向這邊。

宋之章緩緩放開她,表情陰鷙,壓低聲音:“你躲不過去的。”

“大哥,這是法治社會,別整的像黑老大一樣行嗎?演戲呢……”

劉子怡聽她這話撲哧一聲笑出來,伸手按住面子掛不住的男人,當在她面前,“來,宋總你今天可是作為有夏家屬才能來參加我們班聚會的,這杯必須得你倆一起喝。”

三人各懷鬼胎但面上仍舊其樂融融喝酒。

姜執越想剛才的事情越好笑,站在通風口給時佑發微信。

【姐姐:我再也不覺得你是bk了】

【wg:?】

【wg:發生什麽了】

【姐姐:碰到一個很會裝的人】

時佑看著姜執發來的信息,找到一個很久沒有聯系的微信號,旁邊是何牧和李祁的討饒聲:“林堂西,你不喜歡我們給你準備的驚喜嗎?橫幅還是我多花錢加急才拿到的。”

栗子趴在林堂西腳邊被他一聲“滾”嚇得站起,林堂西伸手摸摸他的腦袋安撫。

得到那頭的回覆,時佑牽起栗子的繩子往外走。

“幹嘛去?”那兩人得不到林堂西的回應不清楚他生沒生氣,見時佑要走趕忙問一句。

“接姜執,好像遇到個傻逼。”

男人冷淡的聲音落在兩人耳朵裏,這種熱鬧怎麽能不看,何牧拖著剛下飛機的林堂西出門,李祈走在最後輕笑。

姜執從洗手間出來,林有夏站在鏡子前,昏黃的燈光打在她細膩的皮膚上映出瑩白如玉的光,手指捏著一根口紅正在補妝。

林有夏上下打量姜執,神情倨傲,“你可別把宋之章的話當真了,你們早就結束了。”

水流劃過皮膚,十指交錯揉搓,林有夏看姜執沒回答語氣稍急:“我跟你說話呢,聽見沒有?”

“我有男朋友。”

“不會看上他。”

“放心。”

冷淡隨意的語氣讓林有夏贏了也不是滋味。姜執從來都是焦點,從她剛入學軍訓開始就不停有人向她表白,一張匯演偷拍照更是在槐大一炮而紅。

有傳言管院新生宋之章是她男朋友,可還是阻擋不了機前仆後繼的追求者。

一場當眾求愛,宋之章和姜執成了槐大著名情侶,可就算有了男朋友,姜執一樣還是人群的焦點。

會有學長社團活動時特意關照剛入社的小學妹,會有女生當她在圖書館趕策劃時幫她帶飯,就連去食堂吃飯大媽都會見她長得漂亮多給兩勺。

時佑出現後更是如此。

時佑的明星光環不是出道後才有的,準確來說從他降生起光環就一直圍繞著他。

兩個閃耀的人湊在一起,在槐大的影響力不亞於現在網絡上炒得火熱的大勢cp十指連心。

曾經槐大貼吧有棟他們的cp樓最開始在姜執還沒分手時就已經存在,當時被爽直黨打為邪/教只敢悄悄磕,後來時佑上位,被cp粉蓋了幾千層樓。

姜執從來沒有低谷,林有夏常常在角落看著她肆意自信地展示自己,羨慕、嫉妒然後變成怨恨。

“姜執,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麽還這麽天真?真以為時佑會認真跟你戀愛結婚嗎?你們早就不是一個階層了,清醒點吧!”

多年在屏幕後窺伺她的朋友圈、小紅書,看著她沒落的賬號再起飛,言語中的惡意隱藏不住。

姜執抽出兩張紙巾擦幹水漬,團起投進垃圾桶,手指撥開卡入毛衣領口的發絲,毫不在意笑笑:“管好你自己。”

“你!”

林有夏氣急敗壞,卻說不出個所以然。姜執頓了兩秒還想聽她有什麽精彩輸出,無果嘆口氣出門。

回到包廂,劉子怡坐在座位上臉稍稍泛紅,宋之章跟幾個奉承的男生站在不遠處吹噓。

“小執,我得跟你承認個錯誤。”

劉子怡猶猶豫豫終於開口,甚至在開口前仰頭灌了杯酒壯膽。

“我知道。”

“你知道什麽啊?”她蓄了半天力,被輕飄飄的三個字打過來,目光眩暈腦子有點轉不過來。

“我知道你在我跟時佑分手後通風報信,也知道有好多禮物都是他送我的,他已經跟我坦白了。”她拍拍劉子怡的肩膀,“沒關系,我知道你那時候也是真正的關心我。”

“其實……”

劉子怡有點不好意思,眼神閃躲語意含糊。

“什麽?”

姜執沒想到劉子怡會是這個反應,似乎還有瞞著她的事。

“其實……剛剛時佑問我你發生了什麽?我告訴他了,估計他現在已經快到了。”劉子怡心一狠盡數說明,緊閉的雙眼悄悄掀開道縫觀察。

手機嗡嗡震動,來電顯示“wg”。

姜執穿好大衣,順手拍了下旁邊女人給她松松神經,“我沒生氣。”

挎上包出門前,朝房間內的同學說:“我還有事,先溜了各位。”

“別走啊,咱還有下一場呢!”

“就是啊,這才多會。”

劉子怡剛被姜執宣判無罪釋放就開始看熱鬧不嫌事大,“她男朋友來接她了,咱們可別耽誤她談戀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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