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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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
周長夏做了一個夢，這個夢沒有那些夢幻又大膽的畫面，只有過去的點點滴滴。
他出生在夏天，那年的夏天很長，所以他叫長夏。
許朝雨生在春天，剛剛好比他大兩個月。
許朝雨曾經把蛋糕抹在他臉上，讓他喊哥哥，周長夏扭過頭不願意喊，他就嘻嘻一笑，也不生氣。
許朝雨曾經認認真真地學了剪紙給他當生日禮物，但他搬走的時候沒來得及帶走。
許朝雨曾經在他考試前跟他打了一晚上電話，只是因為他緊張……
這些點點滴滴在這個夢境裏重覆，最後變成許朝雨現在的笑臉。
周長夏醒來後莫名又想起他，許朝雨現在長高了，長大了，但還是那麽包容他。
但為什麽周長夏現在居然有點不敢面對自己最好的朋友了？
周長夏忍不住給許朝雨發消息:都怪你。
別叫我圓圓:？？？
長夏慢慢:你耽誤了我的學習。
別叫我圓圓:這個對你影響這麽大的嘛……
怎麽感覺這句話怪怪的。
周長夏不想回答。
長夏慢慢:水族館以後再說吧。
別叫我圓圓:？？？
為什麽啊！
許朝雨伸手推了一下高淮:“你完了，你攪黃了我的水族館之旅。”
高淮翻了個白眼:“你自己去不就行了？”
“不行。”
許朝雨搖頭:“我自己去的話，他會生氣的。”
“你那哥們也太愛生氣了吧。”
其實許朝雨也這麽覺得，但在別人面前，他還是要維護一下周長夏的名聲:“沒有，這個不是很正常嘛，而且他生氣之後也還蠻好玩的，也不會不理我，就是別別扭扭的。”
高淮面無表情地說:“你下一句肯定是還挺可愛的。”
許朝雨:“……”那還真是。
他下課了想去找周長夏，但周長夏不在班上，許朝雨只好回來了。
別叫我圓圓:我們什麽時候出去玩啊？
長夏慢慢:。
長夏慢慢:我要備考期中了，你自己去吧。
別叫我圓圓:那我真的自己去了哦？
長夏慢慢:你變了，你故意的嗎？我明明是在說氣話，你現在還在故意氣我？難道不想和我做朋友了嗎？
別叫我圓圓:哈哈哈哈哈你說話，陰陽怪氣的。
長夏慢慢:你嫌棄我？
別叫我圓圓:不敢不敢。
長夏慢慢:期中之後再說，我最近可能有點事。
周長夏關掉手機，一臉凝重地盯著書本。
他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覺得自己現在想到許朝雨就怪怪的。
不是不舒服的那種，就是覺得想捏他臉的那種怪。
但是他為什麽要捏許朝雨的臉啊？！
周長夏抱住腦袋，覺得唯有學習才能解決他的疑惑。
2
周長夏期中考試全年級第一。
許朝雨與有榮光，天天在寢室說:“誒，高淮，知道我哥們周長夏不？知道他這次考了多少分嗎？”
“嘻嘻，錢前又在學數學呀，我看看，你知道我兄弟這次數學多少分嗎？”
“趙和新……”
趙和新面無表情地開始懟人:“知道了知道了，你兄弟數學滿分，全年級第一，超第二名二十多分，全年級第一……還有別的嗎？”
許朝雨伸出一個手指:“他物理化學也在滿分！”
趙和新捂臉:“我受不了了……”
高淮點頭:“要不……”
錢前:“我們打他一頓吧？”
孫如知也推了推眼鏡:“附議。”
許朝雨:“？？？”
許朝雨:“你們這是嫉妒！”
李意窩在角落:“我們要嫉妒也不是嫉妒你啊，就是嫌你煩。”
許朝雨難以置信地去扯他:“天哪李意你學壞了。”
李意笑著對他眨眨眼:“我覺得挺好的，因為這樣才能從你們這群沙雕中脫穎而出。”
錢前若有所思:“這就是用魔法打敗魔法嗎？”
許朝雨決定不跟他們說話了。
別叫我圓圓:我剛才跟他們說你考了第一差點被他們打。
長夏慢慢:所以？
別叫我圓圓:所以，我們去水族館吧。
長夏慢慢:你之前不是說，這個月你爸爸會過來看你嗎？
許媽媽還記得要讓許爸爸找許朝雨談談的事，因此許朝雨就接到了許爸爸說這個月月底來看他的消息。
他不知道自己有什麽好看的。
長夏慢慢:你覺得自己考得怎麽樣？
別叫我圓圓:我盡力了，我很努力的。
確實很努力，就算周長夏最近有點躲著他，但還是認認真真在手機裏給他發消息，教他做題，認真又負責。
許朝雨還有點不好意思麻煩他，但周長夏覺得這樣挺開心的。
長夏慢慢:那好，等你爸走了之後，我們再去水族館。
許朝雨最近跟著錢前他們看小說，瞬間就聯想到奇怪的東西:我怎麽感覺跟地下戀愛一樣哈哈哈，還非要等我爸走了之後。
周長夏心中一跳，覺得這句話總讓他有另外的想法，只是他還不懂這種想法是什麽，於是只能放下，轉而吐槽許朝雨。
長夏慢慢:你就跟其他人亂混吧，跟我就三天兩頭吵架，我怎麽沒發現你時時刻刻都在想我。
許朝雨沒心沒肺地發過去:哎呀，更像談戀愛了。
長夏慢慢:……你住嘴。
別叫我圓圓:咦，害羞啦？我覺得也是，上次你就看到一個畫面就了不得了，我後來聽錢前說，那個其實只是聲音而已，都沒有真的……
長夏慢慢:你能不能學點好的！
周長夏在自己臥室滿臉通紅，覺得擺在自己面前的書本裏的字都模糊起來，歪歪扭扭地拼成許朝雨三個字。
太過分了。
周長夏完全知道，許朝雨就是故意逗他，但他也很給面子，每回都上套，就沒有哪一次躲過了的。
長夏慢慢:看書去了，不理你。
別叫我圓圓:哦。
許朝雨笑得在床上打滾，然後吵到了正在看書的孫如知，被從天而降的被子壓住，動彈不得。
孫如知冷冷地說:“再這麽興奮，我就手動給你降溫了。”
許朝雨:“……”
唉，他已經從團寵變團欺了，以前大家都讓著他的。
但是炫耀朋友的感覺好爽啊，就算被打也很爽！
3
許爸爸來找許朝雨是因為許媽媽的強迫，他性格粗枝大葉，許朝雨也是隨了他。
因此許爸爸根本不覺得許朝雨上了高中就會出現心理問題，但許媽媽說的嚴重，他也發怵，還是決定自己來看看。
站在校門口，許爸爸看著許朝雨歡樂的身影時，不禁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腦袋:“看把你媽媽擔心的。”
“啊？”許朝雨摸不著頭腦，“我媽怎麽了？”
“她啊……”
許爸爸沈思一下，“就是怕你高中不習慣，畢竟以前你都沒住過校。”
“啊，之前是有一點不習慣。”許朝雨有些臉紅，他有段時間真的非常想回家，每天回到寢室躺在床上，就會想起家裏的溫暖。
許媽媽看上去管得嚴，但很多時候都是在糾正許朝雨的壞習慣，許朝雨自己也知道，因此也還挺配合。
許爸爸許媽媽從來不會強迫他考多少名考哪個學校，他們一家子都很隨性，從內到外都散發著鹹魚的氣息。
所以來到高中許朝雨是有一點不習慣的。
許爸爸笑了笑，指著學校大門說:“這楓樹跟我們家樓下那個院子挺像的，那裏還有很多婆婆阿姨在那跳廣場舞，媽媽之前也去跳過。”
許朝雨扭過頭去看那棵楓樹，十七中建校幾十年，這棵楓樹十分高大，濃密的樹葉擋住陽光，形成一片陰影。
有次下雨，許朝雨走到這下面都沒發現，覺得雨滴很小，結果走出去才發現雨挺大的。
“我記得，媽媽還想讓我也一起跳……說什麽鍛煉身體，我天天比她跑好多路。”
許爸爸哈哈大笑:“這話不許在你媽媽面前說啊，誒，你們學校出來還挺方便的，吃的也多。那火鍋串串你吃沒吃過，爸爸帶你吃一頓？”
學校周邊的店很便宜，許朝雨跟寢室裏的人吃過好幾次，但是許爸爸還是堅持要一起吃。
期中考試之後已經是十一月了，天氣漸涼，坐在路邊吃串串，熱騰騰的鍋底翻滾著，串串被紅湯裹著，一口咬下去又燙又辣，但舒爽無比。
許爸爸吃得很開心，但還不忘囑咐許朝雨:“辣的東西可以吃，但是少吃啊，對腸胃不好，學校裏也不好休息，我們又離得遠。”
“唉——”許爸爸放下筷子，“原本我還想你一個人走這麽遠，會不會很害怕。不過我看你現在長大了，知道一個人安排這些了，也挺好。其他事情你就不要管這麽多了，你比得過誰啊？咱們就沒必要跟別人比，過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什麽都比不過自己過得好。”
許朝雨楞了一下，搓搓自己的手臂:“噫，爸你是不是也看媽媽的育兒書了？”
許爸爸:“……這，人家上面說得有道理啊！”
許朝雨:“嗯嗯，有道理，我知道了。我真沒什麽，就是不習慣嘛，你也說了我以前一直在家裏面。”
“實在不習慣也不要強迫自己習慣哈。”許爸爸擺擺手，“我就不愛聽別人說什麽習慣就好了，好個屁啊！最終還是要看你自己，你覺得好才行知道不？唉現在小孩子壓力怎麽那麽大哦，我們那個年代知道什麽升學啊，讀就是了，沒錢就不讀了……”
“哈哈哈哈……”許朝雨樂不可支，“跟聽天由命似的。”
“可不是嘛，不過你也不能不讀哈，怎麽說咱們也得讀個大學……好好考就行了，也別給自己太大壓力，我都聽說了，那些什麽競賽啊保送啊，人家從小就在打算，你從小就在摸魚，跟人家比什麽呀。當然你要是比過了，那算你爸爸我基因可以。”
許朝雨不高興了:“那明明是我聰明呀！怎麽還算在你頭上了？”
“沒我你能聰明不？”許爸爸送他回學校，“你就記住了，你爸你媽聰明得很，你也聰明得很，咱不比人家差，而且我看了那啥……你還可以去當體育生，我聽說學體育之後能讀的大學也多呢。”
許朝雨若有所思。
許爸爸相當隨性:“學個體育，說不定還當個運動員啊教練什麽的……”
許朝雨默默翻白眼:“嘿，您可真看得起我誒！”
“那可不。”許爸爸樂滋滋的，“你可是我兒子啊！”
許朝雨一頓，默默把手插在兜裏，往路邊去數亮著的燈，一盞接一盞，將寬敞的馬路照得猶如白晝，電線上落著嘰嘰喳喳的麻雀，樹的陰影裏偶爾掠過一只貓的身影。
許朝雨是個很善於觀察生活的人，直到今天他才發現自己錯過了很多東西。
他踢了一下腳下的石子，又看到地上被踩扁的不知名的果子，跟著一起踩上去就咯吱咯吱的。
許朝雨想湊近一點看，然後被許爸爸一把扯過來:“哈哈哈多久沒看你犯這個毛病了。”
許朝雨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可不是嘛，在學校裏哪有時間犯這個毛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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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生在夏天，那年的夏天很長，所以他叫長夏。
許朝雨生在春天，剛剛好比他大兩個月。
許朝雨曾經把蛋糕抹在他臉上，讓他喊哥哥，周長夏扭過頭不願意喊，他就嘻嘻一笑，也不生氣。
許朝雨曾經認認真真地學了剪紙給他當生日禮物，但他搬走的時候沒來得及帶走。
許朝雨曾經在他考試前跟他打了一晚上電話，只是因為他緊張……
這些點點滴滴在這個夢境裏重覆，最後變成許朝雨現在的笑臉。
周長夏醒來後莫名又想起他，許朝雨現在長高了，長大了，但還是那麽包容他。
但為什麽周長夏現在居然有點不敢面對自己最好的朋友了？
周長夏忍不住給許朝雨發消息:都怪你。
別叫我圓圓:？？？
長夏慢慢:你耽誤了我的學習。
別叫我圓圓:這個對你影響這麽大的嘛……
怎麽感覺這句話怪怪的。
周長夏不想回答。
長夏慢慢:水族館以後再說吧。
別叫我圓圓:？？？
為什麽啊！
許朝雨伸手推了一下高淮:“你完了，你攪黃了我的水族館之旅。”
高淮翻了個白眼:“你自己去不就行了？”
“不行。”
許朝雨搖頭:“我自己去的話，他會生氣的。”
“你那哥們也太愛生氣了吧。”
其實許朝雨也這麽覺得，但在別人面前，他還是要維護一下周長夏的名聲:“沒有，這個不是很正常嘛，而且他生氣之後也還蠻好玩的，也不會不理我，就是別別扭扭的。”
高淮面無表情地說:“你下一句肯定是還挺可愛的。”
許朝雨:“……”那還真是。
他下課了想去找周長夏，但周長夏不在班上，許朝雨只好回來了。
別叫我圓圓:我們什麽時候出去玩啊？
長夏慢慢:。
長夏慢慢:我要備考期中了，你自己去吧。
別叫我圓圓:那我真的自己去了哦？
長夏慢慢:你變了，你故意的嗎？我明明是在說氣話，你現在還在故意氣我？難道不想和我做朋友了嗎？
別叫我圓圓:哈哈哈哈哈你說話，陰陽怪氣的。
長夏慢慢:你嫌棄我？
別叫我圓圓:不敢不敢。
長夏慢慢:期中之後再說，我最近可能有點事。
周長夏關掉手機，一臉凝重地盯著書本。
他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覺得自己現在想到許朝雨就怪怪的。
不是不舒服的那種，就是覺得想捏他臉的那種怪。
但是他為什麽要捏許朝雨的臉啊？！
周長夏抱住腦袋，覺得唯有學習才能解決他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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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長夏期中考試全年級第一。
許朝雨與有榮光，天天在寢室說:“誒，高淮，知道我哥們周長夏不？知道他這次考了多少分嗎？”
“嘻嘻，錢前又在學數學呀，我看看，你知道我兄弟這次數學多少分嗎？”
“趙和新……”
趙和新面無表情地開始懟人:“知道了知道了，你兄弟數學滿分，全年級第一，超第二名二十多分，全年級第一……還有別的嗎？”
許朝雨伸出一個手指:“他物理化學也在滿分！”
趙和新捂臉:“我受不了了……”
高淮點頭:“要不……”
錢前:“我們打他一頓吧？”
孫如知也推了推眼鏡:“附議。”
許朝雨:“？？？”
許朝雨:“你們這是嫉妒！”
李意窩在角落:“我們要嫉妒也不是嫉妒你啊，就是嫌你煩。”
許朝雨難以置信地去扯他:“天哪李意你學壞了。”
李意笑著對他眨眨眼:“我覺得挺好的，因為這樣才能從你們這群沙雕中脫穎而出。”
錢前若有所思:“這就是用魔法打敗魔法嗎？”
許朝雨決定不跟他們說話了。
別叫我圓圓:我剛才跟他們說你考了第一差點被他們打。
長夏慢慢:所以？
別叫我圓圓:所以，我們去水族館吧。
長夏慢慢:你之前不是說，這個月你爸爸會過來看你嗎？
許媽媽還記得要讓許爸爸找許朝雨談談的事，因此許朝雨就接到了許爸爸說這個月月底來看他的消息。
他不知道自己有什麽好看的。
長夏慢慢:你覺得自己考得怎麽樣？
別叫我圓圓:我盡力了，我很努力的。
確實很努力，就算周長夏最近有點躲著他，但還是認認真真在手機裏給他發消息，教他做題，認真又負責。
許朝雨還有點不好意思麻煩他，但周長夏覺得這樣挺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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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長夏心中一跳，覺得這句話總讓他有另外的想法，只是他還不懂這種想法是什麽，於是只能放下，轉而吐槽許朝雨。
長夏慢慢:你就跟其他人亂混吧，跟我就三天兩頭吵架，我怎麽沒發現你時時刻刻都在想我。
許朝雨沒心沒肺地發過去:哎呀，更像談戀愛了。
長夏慢慢:……你住嘴。
別叫我圓圓:咦，害羞啦？我覺得也是，上次你就看到一個畫面就了不得了，我後來聽錢前說，那個其實只是聲音而已，都沒有真的……
長夏慢慢:你能不能學點好的！
周長夏在自己臥室滿臉通紅，覺得擺在自己面前的書本裏的字都模糊起來，歪歪扭扭地拼成許朝雨三個字。
太過分了。
周長夏完全知道，許朝雨就是故意逗他，但他也很給面子，每回都上套，就沒有哪一次躲過了的。
長夏慢慢:看書去了，不理你。
別叫我圓圓:哦。
許朝雨笑得在床上打滾，然後吵到了正在看書的孫如知，被從天而降的被子壓住，動彈不得。
孫如知冷冷地說:“再這麽興奮，我就手動給你降溫了。”
許朝雨:“……”
唉，他已經從團寵變團欺了，以前大家都讓著他的。
但是炫耀朋友的感覺好爽啊，就算被打也很爽！
3
許爸爸來找許朝雨是因為許媽媽的強迫，他性格粗枝大葉，許朝雨也是隨了他。
因此許爸爸根本不覺得許朝雨上了高中就會出現心理問題，但許媽媽說的嚴重，他也發怵，還是決定自己來看看。
站在校門口，許爸爸看著許朝雨歡樂的身影時，不禁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腦袋:“看把你媽媽擔心的。”
“啊？”許朝雨摸不著頭腦，“我媽怎麽了？”
“她啊……”
許爸爸沈思一下，“就是怕你高中不習慣，畢竟以前你都沒住過校。”
“啊，之前是有一點不習慣。”許朝雨有些臉紅，他有段時間真的非常想回家，每天回到寢室躺在床上，就會想起家裏的溫暖。
許媽媽看上去管得嚴，但很多時候都是在糾正許朝雨的壞習慣，許朝雨自己也知道，因此也還挺配合。
許爸爸許媽媽從來不會強迫他考多少名考哪個學校，他們一家子都很隨性，從內到外都散發著鹹魚的氣息。
所以來到高中許朝雨是有一點不習慣的。
許爸爸笑了笑，指著學校大門說:“這楓樹跟我們家樓下那個院子挺像的，那裏還有很多婆婆阿姨在那跳廣場舞，媽媽之前也去跳過。”
許朝雨扭過頭去看那棵楓樹，十七中建校幾十年，這棵楓樹十分高大，濃密的樹葉擋住陽光，形成一片陰影。
有次下雨，許朝雨走到這下面都沒發現，覺得雨滴很小，結果走出去才發現雨挺大的。
“我記得，媽媽還想讓我也一起跳……說什麽鍛煉身體，我天天比她跑好多路。”
許爸爸哈哈大笑:“這話不許在你媽媽面前說啊，誒，你們學校出來還挺方便的，吃的也多。那火鍋串串你吃沒吃過，爸爸帶你吃一頓？”
學校周邊的店很便宜，許朝雨跟寢室裏的人吃過好幾次，但是許爸爸還是堅持要一起吃。
期中考試之後已經是十一月了，天氣漸涼，坐在路邊吃串串，熱騰騰的鍋底翻滾著，串串被紅湯裹著，一口咬下去又燙又辣，但舒爽無比。
許爸爸吃得很開心，但還不忘囑咐許朝雨:“辣的東西可以吃，但是少吃啊，對腸胃不好，學校裏也不好休息，我們又離得遠。”
“唉——”許爸爸放下筷子，“原本我還想你一個人走這麽遠，會不會很害怕。不過我看你現在長大了，知道一個人安排這些了，也挺好。其他事情你就不要管這麽多了，你比得過誰啊？咱們就沒必要跟別人比，過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什麽都比不過自己過得好。”
許朝雨楞了一下，搓搓自己的手臂:“噫，爸你是不是也看媽媽的育兒書了？”
許爸爸:“……這，人家上面說得有道理啊！”
許朝雨:“嗯嗯，有道理，我知道了。我真沒什麽，就是不習慣嘛，你也說了我以前一直在家裏面。”
“實在不習慣也不要強迫自己習慣哈。”許爸爸擺擺手，“我就不愛聽別人說什麽習慣就好了，好個屁啊！最終還是要看你自己，你覺得好才行知道不？唉現在小孩子壓力怎麽那麽大哦，我們那個年代知道什麽升學啊，讀就是了，沒錢就不讀了……”
“哈哈哈哈……”許朝雨樂不可支，“跟聽天由命似的。”
“可不是嘛，不過你也不能不讀哈，怎麽說咱們也得讀個大學……好好考就行了，也別給自己太大壓力，我都聽說了，那些什麽競賽啊保送啊，人家從小就在打算，你從小就在摸魚，跟人家比什麽呀。當然你要是比過了，那算你爸爸我基因可以。”
許朝雨不高興了:“那明明是我聰明呀！怎麽還算在你頭上了？”
“沒我你能聰明不？”許爸爸送他回學校，“你就記住了，你爸你媽聰明得很，你也聰明得很，咱不比人家差，而且我看了那啥……你還可以去當體育生，我聽說學體育之後能讀的大學也多呢。”
許朝雨若有所思。
許爸爸相當隨性:“學個體育，說不定還當個運動員啊教練什麽的……”
許朝雨默默翻白眼:“嘿，您可真看得起我誒！”
“那可不。”許爸爸樂滋滋的，“你可是我兒子啊！”
許朝雨一頓，默默把手插在兜裏，往路邊去數亮著的燈，一盞接一盞，將寬敞的馬路照得猶如白晝，電線上落著嘰嘰喳喳的麻雀，樹的陰影裏偶爾掠過一只貓的身影。
許朝雨是個很善於觀察生活的人，直到今天他才發現自己錯過了很多東西。
他踢了一下腳下的石子，又看到地上被踩扁的不知名的果子，跟著一起踩上去就咯吱咯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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