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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相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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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相濡

馬車在寂靜的夜裏行進,懷裏的人動了動,小臉在男子胸口蹭了蹭。

狹長的眸子眼皮垂下,落在窩在懷裏慵懶得像貍貓的人。

裴陌塵想到恭王,文武都很出眾,他是皇子裏最聰明的一個,卻從來沒想過爭太子之位。

他喜歡山川游歷,也喜歡詩詞歌賦,一手丹青還極為了得。

他與恭王妃的婚事是父皇直接指婚,二人沒有感情,隨後遵旨成婚。

成婚後恭王依然每日約了友人去踏青,參加詩會,而恭王妃在王府操持內宅,兩人相敬如賓。

從婚後一年他這位二哥慢慢對王妃有了感情,而王妃一直與表哥藕斷絲連。

因著他們只是心裏掛念著對方,並沒有踏破邊界,恭王便一直裝作不知。

想到此處裴陌塵輕嘆一聲,手指輕撫著程卿卿的臉頰。

誰想到恭王妃竟然做出私奔這樣的傻事,她可已經與恭王生育了一個女兒。

他想如果卿卿跟人私奔了,他一定比恭王更瘋狂,定然不會只是刺那人一劍。

他一定會讓那人承受千刀萬剮之痛。

他又覺得他這位皇兄,才最有文人書生的品性,也最像他們父皇,該決斷的時候,瞻前顧後。

知道自已女人跟表哥糾纏,竟然幾年裝作不知。

哼,裴府也有表哥,他裴陌塵從來不給自已留隱患。

自已的女人不守好了,出了這樣的事再處理,如何處理?

他知道恭王還是不會傷害王妃,可兩人以後註定成了怨偶。

他又慶幸自已把人尋回得及時。

以後他只想做好太子,讓大元國在他手裏富足,昌盛。

然後守著卿卿,跟她一起生兒育女。

他想過跟父皇不一樣的生活,不要什麽後宮了,後宮女人多了,哪個都不交心,上床只是因著一張臉,一具身體。

思至此,裴陌塵低頭貼著懷裏人的臉頰。

“卿卿。”

程卿卿掀了一下沈重的眼皮:“嗯。”

“可有哪裏不舒服?”

程卿卿疲乏的眼皮動了下,眼睛都沒睜開:“嗓子幹。”

裴陌塵伸手端起小幾上的茶盞,餵到她唇邊:“紫蘇水。”

懷裏的人實在是困倦至極,閉著眼飲了幾口,便又睡下了。

“卿卿,以後我們好好在一起好不,將來就算進了宮,我也不拘著你,你也可以跟交好的夫人出宮玩,只有一條,便是以後不可再想著離開我。”

“我以後不會再整日去忙公務,亦會帶你你一起做喜歡的事,踏青觀花都可。”

程卿卿在半睡半醒間聽到了他最後一句話,因被打擾到睡,有些不滿,眉頭微皺了皺,小聲嘟囔:“夫君,你好吵啊。”

裴陌塵把人抱好:“好了,不吵了。”

程卿卿心念動了一點:“你凈說些沒用的,冬裏這麽冷,去那裏踏青觀花,不如你陪我觀雪吧,只是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下第一場雪。”

裴陌塵把她抱起來,撩開車簾:“卿卿下雪了,你看外面。”

剛才他抱她上車的時候天空便開始飄著小雪粒。

程卿卿揉著眼睛坐起身,看向窗外,只有烈烈寒風,沒看到雪,視線再遠移,對面府門口掛著燈籠,燈籠是紅色,周圍紅色的光影裏,可以看到空中不時有米粒大小的雪飄下來。

天氣還不算寒,所以雪粒小,落地上便化了。

“夫君真下雪了呢。”

兩人趴在馬車窗口,依偎在這寂靜夜看簌簌落下的雪。

大掌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臉轉過去,他緩緩含住她的唇。

不似平時滿含欲念的吻,反而是溫柔。

像是一個承諾,一份感情的訴說。

一直到馬車在太子府停下,裴陌塵把她罩在披風裏回到府裏。

房裏侍奉的人已經準備好他們沐浴的東西。

他們一起沐浴,他也沒有像往常那般任著性子鬧,沐浴後拿著面巾仔細地為她擦拭頭發,還溫聲道:“今夜降溫了,頭發要擦幹呢,免得受了濕寒,明日頭痛。”

輕紗帳幔落下,裴陌塵把人圈在懷裏:“睡吧。”

程卿卿閉上眼,隨後又睜開,擡頭看到他眼幕合著,呼吸平順。

帳幔層疊,裏面幾乎沒有光線,她伸出一指滑過他高挺的鼻梁。

裴陌塵薄唇勾了唇角,沒作聲,任由她鬧。

手指滑到他的唇,描繪了一下唇形,雙手捧著他的臉頰,仰頭拿唇碰了他的唇,感覺挺軟,又咬住,小小貝齒輕輕咬,像是品嘗一顆飴糖。

她親了一會兒,去觀察裴陌塵,發現人好像睡得很沈,任憑她親也沒有動。

知道定是在裝睡,手伸進她的寢衣,在腋窩撓他癢,他還是沒一絲動,更斷定他裝的。

小聲威脅他:“裴陌塵我看你裝到什麽時候。”

手又伸到他的腰間去撓,他還是沒反應。

程卿卿自顧喟嘆了一聲,這個定力真好。她這個人不行,怕癢,撓她一下,她根本裝不住。

鬧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翻身給他一個背準備睡。

他開始低笑,手摟住她的腰,把人轉回去:“卿卿,這次可不怪我,是你先鬧的。”

他纏著她吻住。

窗外的雪還在繼續,已經細細密密的地面鋪上一層潔白。

天氣這般寒,人都縮在房中,外面靜謐得緊。

只是不時從裏屋傳出一兩聲含了春意的嚶聲。

*

不同於太子府這邊,盧府那裏出了狀況,院裏重新點燃了燈籠,丫鬟婆子跑進跑出,氣氛甚是緊張。

夜裏犯病的盧夫人由婆子扶著,就站在兒媳院裏,在風雪裏不時跺腳:“你說孩子能保住嗎?”

婆子冷地縮著脖子看著寢房的門:“不知道啊,少夫人本來身子就弱,夫人你不該夜裏折騰她,萬一孩子真沒了,這可就成了您的錯。”

盧夫人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唉,你說我怎倒黴,她那身子骨本就不好,萬一落了胎,景懷那裏定然要責怪。他們院裏的人是不是已經去大理寺尋景懷去了?”

婆子道:“已經有小廝去尋大郎君了。”

正說著盧景懷從外面匆匆趕回來了,面色比夜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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