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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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面之下
走下飛機, 時柯立刻猛吸一口新鮮空氣。
將近二十個小時的路途，悶得他整個人要癱成一塊泥了。
時柯拿出手機，路柏寒仍沒有發消息過來。
聊天頁面裏的上一條消息是十個小時前, 路柏寒告訴時柯, 他已到M國。
此時M國那邊正是午夜, 路柏寒要不已經睡下了，要不還在忙著處理工作。
不用猜也知道, 需要路柏寒急迫趕去解決的事情, 必定不是小狀況。
這麽想著, 時柯刪去了對話框裏“我到A市了！”一行字。等到晚上十點再給路柏寒發消息吧, 那時候M國早已天亮。
他收起手機，拿到托運的行李箱, 一走出國際航班的出口, 就看見了管家的身影。
時柯眼睛一亮, 正打算朝管家走去的時候，突然被一名學生模樣的女生攔住。
“請問, 你是時柯嗎？”女生看起來非常緊張。
時柯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是的。請問你是？”
他在腦裏瘋狂搜尋有關眼前女生的記憶, 最後得出結論, 他確實不認識。
“我是你的粉絲！”女生竭力壓抑住尖叫, 激動地說。
粉、粉絲？！
時柯驚呆了。這時他才註意到, 周圍竟有不少人興奮地盯著他, 特別是女生上前搭話後, 好些人也圍了過來。
沒幾分鐘, 時柯就被一群人圍在中間。
“天啊, 可可你真人比節目裏還漂亮！”
“可可你和路總太甜了！嗑死我了！”
“可可, 你一個人嗎，路總怎麽沒有和你一起？”
“可可, 能出本戀愛手冊嗎，我買十本！”
“可可，可以和我合一張影嗎？”
第一次被這麽多熱情包圍，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時柯不知所措。
難道……她們都是他的粉絲？！
像是在做夢一樣，時柯一邊覺得受寵若驚，一邊又覺得有些慌亂。
錄節目的時候在海上孤島，沒有手機；等到節目錄制完，又飛去R國旅行，每天沈迷談戀愛，沒有時間看手機。時柯已經和網絡脫節太多了。
哪怕李晉漁告訴他綜藝很火、他和路柏寒的CP很火、上了多少次熱搜等等，但時柯都沒有多大的感覺，沒有真實感。
直到現在，時柯茫然地意識到：好像真的很火誒……
好在非節假日，國際航空出站口這邊的人不多，圍著的粉絲們和他也只是偶遇，不是什麽有計劃的接機——時柯汗顏地想，他應該不至於擁有這種明星待遇。
一一合影簽名後，圍著他的人群總算散開了，時柯走到管家身邊，松開行李箱，擡手抱了管家一下。
時柯小輩般的撒嬌：“黎叔，我好想你啊。”
黎叔是他穿越後第一個對他好的老人，他打心眼裏把黎叔當親人看。
管家笑瞇瞇地拍拍時柯後背，“時少爺，我們還是快走吧，避免方才的事情再發生一次。”
剛剛管家意圖來幫時柯解圍，時柯覺得這點小事他能處理，手勢示意管家說不用。
時柯伸手摸了摸鼻子：“黎叔你說的對。”
走到地下停車場，司機從時柯手裏接過時柯一拉開後座車門，就聽見一聲響亮的，“汪！”
時柯坐進車裏，澤澤立刻撲到時柯懷裏，尾巴搖成小旋風。
“澤澤！”時柯驚喜地親親澤澤小毛臉。
一人一狗快樂地打鬧成一團。
車開到一半的時候，時柯的手機響起提醒音。
時柯放下澤澤，拿起手機。打開一看，是李晉漁發來的微信信息。
【金魚：你在機場被粉絲抓到了？】
李晉漁刷刷發來幾張截圖，都是機場和他偶遇的粉絲發的微博，還配上了合影。
【金魚：現在對自己的人氣有認識了吧？我之前忘了提醒你下飛機後戴個口罩。】
【可口可樂：……我又不是明星。】
【金魚：但你現在也是個名人，看圖裏幸虧今天人不多，以後還是得註意點。】
【金魚：對了，我這會兒去你家拿一下外套，上次過來看電影的時候落下了，我的U盤在外套口袋裏，急著用。】
【可口可樂：好。】
沒過幾分鐘，時柯接到李晉漁打來的電話。
“我操！”李晉漁語氣驚恐，“可可你的公寓空了！”
時柯睜大眼睛：“空了？”
“對，公寓空蕩蕩，東西全不在了！我先聲明一下，不是我幹的。”
“怎麽可能？！就算是遭賊了，也不可能把公寓偷空吧！”時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聽見時柯的話，副駕駛位的管家默了一下，開口道：“時少爺，您的全部物品已被搬去路宅。”
時柯把手機從耳邊移開：“什麽？”
管家：“是先生吩咐保鏢做的。”
時柯難以置信：“什麽時候的事？”
他還想問哪來的鑰匙，但轉念一想，開個公寓的門，對路家來說輕而易舉。
管家：“七月九號。”
七月九號，不正是他和路柏寒確定關系的那天嗎？
時柯出奇的憤怒了。他壓著怒火，先回覆了李晉漁，掛斷他通話的下一秒，馬上撥打路柏寒的電話。
第一次沒有接通，時柯又打第二次。
這次接通了，電話那邊響起路柏寒略顯嘶啞的聲音：“可可，抱歉，我太忙了，沒有回你的消息。”
“路、柏、寒。”時柯一字一頓道，“你為什麽在沒經過我允許的情況下，讓人進到我的公寓，把我的東西搬去路宅？”
路柏寒沈默x了許久。
時柯：“說話。”
七千公裏之外，暗無天日的房間裏，唯有手機閃著微弱的光。
路柏寒兀坐在沙發上，垂眼盯著手中的藍寶石戒指，他原本應該在星光穹頂送出去的那枚戒指。
這是第一次，時柯對他如此冰冷。
路柏寒猛然攥緊手中的戒指，他曲起背，覺得難以呼吸，身體如同沈陷在零下二十度的冰川裏，陰寒，恐懼，難以自控地顫抖。
“為了保護你。”半響後，他說。
時柯語氣不似前兩句的冷硬：“解釋。”
“路飛揚，路逸海的另一個兒子，他的野心太大，想當路家的家主。我擔心他因為我，孤註一擲，對你不利。”
時柯：“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路柏寒悶聲道：“我不想讓這些瑣事煩擾到你，更不想……在你面前暴露我的無能。”
時柯皺眉，沒聽懂後半句：“什麽？”
路柏寒：“如果我需要你住進路宅才能保證你的安全，這足以說明我的無能。”
時柯：“……”
他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你腦子怎麽想的？！你沒叫路傲天真是個天大的遺憾！”
“我直說了，路柏寒，我很生氣你的自作主張，你這樣的行為非常冒犯，也讓我覺得你非常不尊重我！”
路柏寒低聲下氣地說：“可可，你別生氣，對不起，我錯了。”
得知緣由後，時柯的怒氣確實消下去了許多，聽見路柏寒的道歉，再想到他忙工作到現在還沒睡，心禁不住軟了。
“你的理由我接受了。但不要以為事情就這麽過去了，等你回來後，我們必須好好談一談。”
路柏寒：“好。”
時柯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M國現在應該是淩晨吧，你還在忙工作嗎？”
路柏寒：“已經忙完，準備睡了。”
時柯：“我知道工作的事肯定很急，但你也要註重休息。”
路柏寒：“我知道。”
時柯：“你睡吧，晚安。”
路柏寒：“晚安，可可。”
通話結束，手機也暗了下去，房間重歸一片黑暗。
路柏寒從沙發上起身，走到墻邊，開燈。
燈亮了，但不知為何，路柏寒卻覺得，房間顯得更陰暗了。
-
兩天後，路柏寒回國的日子。
飛機落地的時間是淩晨五點，一個實在尷尬的時間。
饒是路柏寒再三說不用時柯接機，但他還是去了，偷偷去的，沒告訴路柏寒，想給他一個驚喜。
路柏寒的身影在出站口顯現的那一刻，時柯朝他小跑過去。
時柯撲到路柏寒懷裏，抱著他的腰，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的氣息。
路柏寒擅自為他搬家一事的氣這兩天已經差不多消了，取而代之的是久不見戀人的想念。
時柯心想，好吧，他還是有點戀愛腦的。
時柯的頭埋在路柏寒的胸膛，所以他完全沒註意到，路柏寒瞳孔一縮，惶恐從眼中一閃而過。
“你的肌肉繃得好緊，”時柯擡頭沖路柏寒笑，“是不是被我嚇到了？”
路柏寒的身體強行放松下來，他回抱時柯，以極其克制的力度。
他的動作與其說是抱，更像是輕輕地在半空中虛擡了一下，手臂幾乎沒碰到時柯的身體。
“不是說好不用來接我嗎，等到這麽晚，可可是不是累了？”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對。”時柯牽起路柏寒的手往前走，“走吧，司機在停車場等我們。你忙了三天工作，又坐了長途的飛機，肯定累了，趕緊回家睡覺吧。”
“兩天前的事情……”路柏寒薄唇緊抿，神情流露出忐忑。
時柯擡眸，打斷他的話：“這事你逃不過，但得等你休息好後我們再談。”
“……好。”
路柏寒另一只空著的手，不知不覺又攥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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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M國那邊正是午夜, 路柏寒要不已經睡下了，要不還在忙著處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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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柯眼睛一亮, 正打算朝管家走去的時候，突然被一名學生模樣的女生攔住。
“請問, 你是時柯嗎？”女生看起來非常緊張。
時柯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是的。請問你是？”
他在腦裏瘋狂搜尋有關眼前女生的記憶, 最後得出結論, 他確實不認識。
“我是你的粉絲！”女生竭力壓抑住尖叫, 激動地說。
粉、粉絲？！
時柯驚呆了。這時他才註意到, 周圍竟有不少人興奮地盯著他, 特別是女生上前搭話後, 好些人也圍了過來。
沒幾分鐘, 時柯就被一群人圍在中間。
“天啊, 可可你真人比節目裏還漂亮！”
“可可你和路總太甜了！嗑死我了！”
“可可, 你一個人嗎，路總怎麽沒有和你一起？”
“可可, 能出本戀愛手冊嗎，我買十本！”
“可可，可以和我合一張影嗎？”
第一次被這麽多熱情包圍，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時柯不知所措。
難道……她們都是他的粉絲？！
像是在做夢一樣，時柯一邊覺得受寵若驚，一邊又覺得有些慌亂。
錄節目的時候在海上孤島，沒有手機；等到節目錄制完，又飛去R國旅行，每天沈迷談戀愛，沒有時間看手機。時柯已經和網絡脫節太多了。
哪怕李晉漁告訴他綜藝很火、他和路柏寒的CP很火、上了多少次熱搜等等，但時柯都沒有多大的感覺，沒有真實感。
直到現在，時柯茫然地意識到：好像真的很火誒……
好在非節假日，國際航空出站口這邊的人不多，圍著的粉絲們和他也只是偶遇，不是什麽有計劃的接機——時柯汗顏地想，他應該不至於擁有這種明星待遇。
一一合影簽名後，圍著他的人群總算散開了，時柯走到管家身邊，松開行李箱，擡手抱了管家一下。
時柯小輩般的撒嬌：“黎叔，我好想你啊。”
黎叔是他穿越後第一個對他好的老人，他打心眼裏把黎叔當親人看。
管家笑瞇瞇地拍拍時柯後背，“時少爺，我們還是快走吧，避免方才的事情再發生一次。”
剛剛管家意圖來幫時柯解圍，時柯覺得這點小事他能處理，手勢示意管家說不用。
時柯伸手摸了摸鼻子：“黎叔你說的對。”
走到地下停車場，司機從時柯手裏接過時柯一拉開後座車門，就聽見一聲響亮的，“汪！”
時柯坐進車裏，澤澤立刻撲到時柯懷裏，尾巴搖成小旋風。
“澤澤！”時柯驚喜地親親澤澤小毛臉。
一人一狗快樂地打鬧成一團。
車開到一半的時候，時柯的手機響起提醒音。
時柯放下澤澤，拿起手機。打開一看，是李晉漁發來的微信信息。
【金魚：你在機場被粉絲抓到了？】
李晉漁刷刷發來幾張截圖，都是機場和他偶遇的粉絲發的微博，還配上了合影。
【金魚：現在對自己的人氣有認識了吧？我之前忘了提醒你下飛機後戴個口罩。】
【可口可樂：……我又不是明星。】
【金魚：但你現在也是個名人，看圖裏幸虧今天人不多，以後還是得註意點。】
【金魚：對了，我這會兒去你家拿一下外套，上次過來看電影的時候落下了，我的U盤在外套口袋裏，急著用。】
【可口可樂：好。】
沒過幾分鐘，時柯接到李晉漁打來的電話。
“我操！”李晉漁語氣驚恐，“可可你的公寓空了！”
時柯睜大眼睛：“空了？”
“對，公寓空蕩蕩，東西全不在了！我先聲明一下，不是我幹的。”
“怎麽可能？！就算是遭賊了，也不可能把公寓偷空吧！”時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聽見時柯的話，副駕駛位的管家默了一下，開口道：“時少爺，您的全部物品已被搬去路宅。”
時柯把手機從耳邊移開：“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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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想問哪來的鑰匙，但轉念一想，開個公寓的門，對路家來說輕而易舉。
管家：“七月九號。”
七月九號，不正是他和路柏寒確定關系的那天嗎？
時柯出奇的憤怒了。他壓著怒火，先回覆了李晉漁，掛斷他通話的下一秒，馬上撥打路柏寒的電話。
第一次沒有接通，時柯又打第二次。
這次接通了，電話那邊響起路柏寒略顯嘶啞的聲音：“可可，抱歉，我太忙了，沒有回你的消息。”
“路、柏、寒。”時柯一字一頓道，“你為什麽在沒經過我允許的情況下，讓人進到我的公寓，把我的東西搬去路宅？”
路柏寒沈默x了許久。
時柯：“說話。”
七千公裏之外，暗無天日的房間裏，唯有手機閃著微弱的光。
路柏寒兀坐在沙發上，垂眼盯著手中的藍寶石戒指，他原本應該在星光穹頂送出去的那枚戒指。
這是第一次，時柯對他如此冰冷。
路柏寒猛然攥緊手中的戒指，他曲起背，覺得難以呼吸，身體如同沈陷在零下二十度的冰川裏，陰寒，恐懼，難以自控地顫抖。
“為了保護你。”半響後，他說。
時柯語氣不似前兩句的冷硬：“解釋。”
“路飛揚，路逸海的另一個兒子，他的野心太大，想當路家的家主。我擔心他因為我，孤註一擲，對你不利。”
時柯：“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路柏寒悶聲道：“我不想讓這些瑣事煩擾到你，更不想……在你面前暴露我的無能。”
時柯皺眉，沒聽懂後半句：“什麽？”
路柏寒：“如果我需要你住進路宅才能保證你的安全，這足以說明我的無能。”
時柯：“……”
他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你腦子怎麽想的？！你沒叫路傲天真是個天大的遺憾！”
“我直說了，路柏寒，我很生氣你的自作主張，你這樣的行為非常冒犯，也讓我覺得你非常不尊重我！”
路柏寒低聲下氣地說：“可可，你別生氣，對不起，我錯了。”
得知緣由後，時柯的怒氣確實消下去了許多，聽見路柏寒的道歉，再想到他忙工作到現在還沒睡，心禁不住軟了。
“你的理由我接受了。但不要以為事情就這麽過去了，等你回來後，我們必須好好談一談。”
路柏寒：“好。”
時柯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M國現在應該是淩晨吧，你還在忙工作嗎？”
路柏寒：“已經忙完，準備睡了。”
時柯：“我知道工作的事肯定很急，但你也要註重休息。”
路柏寒：“我知道。”
時柯：“你睡吧，晚安。”
路柏寒：“晚安，可可。”
通話結束，手機也暗了下去，房間重歸一片黑暗。
路柏寒從沙發上起身，走到墻邊，開燈。
燈亮了，但不知為何，路柏寒卻覺得，房間顯得更陰暗了。
-
兩天後，路柏寒回國的日子。
飛機落地的時間是淩晨五點，一個實在尷尬的時間。
饒是路柏寒再三說不用時柯接機，但他還是去了，偷偷去的，沒告訴路柏寒，想給他一個驚喜。
路柏寒的身影在出站口顯現的那一刻，時柯朝他小跑過去。
時柯撲到路柏寒懷裏，抱著他的腰，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的氣息。
路柏寒擅自為他搬家一事的氣這兩天已經差不多消了，取而代之的是久不見戀人的想念。
時柯心想，好吧，他還是有點戀愛腦的。
時柯的頭埋在路柏寒的胸膛，所以他完全沒註意到，路柏寒瞳孔一縮，惶恐從眼中一閃而過。
“你的肌肉繃得好緊，”時柯擡頭沖路柏寒笑，“是不是被我嚇到了？”
路柏寒的身體強行放松下來，他回抱時柯，以極其克制的力度。
他的動作與其說是抱，更像是輕輕地在半空中虛擡了一下，手臂幾乎沒碰到時柯的身體。
“不是說好不用來接我嗎，等到這麽晚，可可是不是累了？”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對。”時柯牽起路柏寒的手往前走，“走吧，司機在停車場等我們。你忙了三天工作，又坐了長途的飛機，肯定累了，趕緊回家睡覺吧。”
“兩天前的事情……”路柏寒薄唇緊抿，神情流露出忐忑。
時柯擡眸，打斷他的話：“這事你逃不過，但得等你休息好後我們再談。”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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